第55章

第55章

“叮——”

姜詩意手裏頭的不鏽鋼筷子突然掉落下來, 在小盤子裏頭敲擊出清脆的聲響。回過神來時,那筷子已經橫七豎八地倒在了質感溫潤的木紋桌面上。

暖黃的廚房燈光之下,她微微張着紅唇, 一動不動地看着坐在旁邊的易羨舟, 神情不可思議到就好像正在看着一個從外太空趕過來的外星生物。

“怎麽了?”易羨舟見她露出一副石化了的模樣, 且半天都沒有一點動作,顯得有些不解。

自己剛剛難道做錯了什麽嗎?應該沒有吧, 不挺随和的?

姜詩意從震驚的情緒裏頭回過來後, 急忙重新撿起筷子,抿着唇擡起下巴來望着她, 說:“沒什麽,就是……你倒是仔細說一說,什麽叫做他們是他們, 我是我?大家不都是人麽, 怎麽就不同了?”

這話實在是好聽得不行。乍一聽,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易羨舟好像把她姜詩意的位置放得格外不一樣。不一樣到已經和周圍所有人都劃分了開來了。

就算她姜詩意不是人,是個畜牲,天天面對着這樣的易羨舟,肯定也是會激發出跨越種族的感情來得吧?

易羨舟淺淺一笑,彎起眉眼反問回去:“難道你不想和大家不同?”

“我可沒那樣說,”姜詩意下意識撅了下唇,将易羨舟的問題給她塞了回去,“不同挺好的,幹什麽都能開小竈還有優待,我喜歡。”

易羨舟淺淺笑了下, 正準備繼續說點什麽,卻一不留神就打起了呵欠。

現在實在是太晚了, 這幾天又實在是過于忙碌了,加上剛剛還吃了夜宵。在血糖上升的助力下,她這會兒是真的有點兒過度困乏了。

姜詩意看到她眨眼的速度好像都變得慢了下來,看了眼時間,連忙說:“易羨舟,你快去睡吧。”

“嗯,是該睡了。”易羨舟準備收拾桌上的碗筷。

姜詩意卻皺了下眉頭,說:“這兒就不用你擔心了,我來收拾就好,至于你……”

“我命令你,”姜詩意一手環着腹部,一手指着樓上,眉梢上揚,臉色一秒就從小可愛小乖貓的模樣變成了嚴肅的獅子王:“現在,立刻,馬上,去樓上睡覺。”

好像假如易羨舟不聽話,下一秒就會被她給砍掉頭似的。

易羨舟情不自禁又笑了起來:“好,那我,遵命?”

她本來還想要琢磨一下去哪兒旅游來着。然而沒有辦法,當她被姜詩意這麽一出聲,思路就被打斷了個完全,只好下次再談了。

“好了,廢話少說,快去睡。”姜詩意又看了她一眼,嘴裏頭的話就只剩下了催促的內容。

易羨舟終于沒再繼續跟這兒磨蹭。在姜詩意的監督下,她站起身,朝着樓上走了去。

直到看着易羨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樓梯的角落處,姜詩意才轉過身來,繼續收拾着桌子上的東西。

約摸過了十來分鐘,廚房裏頭的所有物品終于都各歸其位,臺面上的所有污漬也都被擦拭得幹幹淨淨,重新露出了一派整潔的模樣來。

姜詩意剛打算上樓,就收到了母親發來的視頻電話。她只好停下腳步,走到柔軟的沙發旁邊踢下拖鞋,懶懶地窩了下來。

“喂,媽?”姜詩意把手機卡到一個小小的支撐架上,将它給放到了桌子上面。

“詩意,快睡了嗎?”姜媽媽一如既往的穿得很講究,米杏色的毛衣料子柔軟,襯得她本就随和的神态這會兒看起來更加柔軟了。

她大概就是屬于那種傳說中的菩薩,就算什麽都不用去做,只要随便顯顯靈,對人笑一笑,就能夠給身邊的人帶來一種心平氣和的氣氛,讓人感受到被滋養。

“等會兒馬上就睡了。”姜詩意抱着自己膝蓋,問:“媽,怎麽了突然打電話?”

她本來都已經準備要睡了。估計這就是冬季吧,夜一深,眼睛就會澀得不行,總有一種但凡遲一步進入被窩,眼睛裏頭就會被冰刃給磨出血來的感覺。

姜媽媽微微一笑:“就是你和羨舟的婚禮,我找人算了一下,說是明年十月十五日特別吉利,你們明年要辦的話,就鎖定在那一天好了。”

姜媽媽在這些事情上,是真的處理得既嚴謹,又迅速。

“行,那就那天吧。”姜詩意又說:“我明天跟她說吧,她今天應該已經睡了。”

說完後,姜詩意也淺淺地打了一個哈欠。眼球有些幹澀,好像有什麽東西給卡在了裏頭一樣,她忍不住地眨了眨眼睛,卻導致眼睛裏頭出現了許多的輝芒。

“好的,你那邊挺晚了吧?”姜媽媽看到女兒開始打哈欠,不忍心再占據她的時間,連忙說,“那我也不打擾你了,你也快點兒睡好了。”

“嗯,好,媽媽晚安。”

姜詩意挂掉視頻,忍不住舉起雙臂伸了個淺淺的懶腰,活動了下筋絡。

上上下下地捏了會兒手臂,她在那兒坐了一會兒,一想到易羨舟今天連夜趕回來的這件事兒,就又忍不住地,在那裏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易羨舟做的好多事,對她而言,真的都可以用來回味一百次。

等明年正式辦完婚宴,就等于是正經八百地要将這婚姻公之于衆了。到時候,所有人都将親眼見證她們的婚姻。仔細想想,還讓人感覺怪期待的。

姜詩意關上燈,将平板合好拎着上樓後,打開了卧室裏頭一盞新買的小燈。

随着迷離的夢幻紫光線如同紗霧那般漾出,緩緩覆蓋在房間裏頭的一個角落中後,姜詩意拉開一個櫃子門,從裏頭取出一把筋膜槍,走到床頭坐下後,打開開關,便對着自己肩頸處的位置正兒八經地使用了起來。

每當姜詩意在竭力感慨完現代社會喪失了太多淳樸感後,就會在這種時候又變得不那麽極端了,轉而感慨,現代社會就是好,各種各樣的新東西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地湧現着,真是給人帶來了豐富的體驗感。

只是,在這過程中,她的腦中又晃過了易羨舟的影子。以及易羨舟在這些天裏對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她不知道易羨舟自己清不清楚,反正自己是真的被撩到了。毫不誇張的說,她渾身上下都起了一種酥酥癢癢的感覺,說是被人給放了一群螞蟻在身上,她都能信。

本來先前的易羨舟對她而言,就已經是個非常對胃口的存在了。漂亮,細心,貼心,柔和。簡直了,幾乎每一個特質都戳在了她的心巴上。只是,那時候的易羨舟在很多事情上,做歸會去做,卻始終還是克制着的,保持着幾分距離。姜詩意也會明顯地感受到那樣的距離,因此自然而然地就不會去做過多的肖想。

但現在的易羨舟,似乎正在逐漸把那堵橫亘在她們之間的,看不見的牆給拆卸掉。變得比以前熱情了許多,姜詩意就很難再繼續保持什麽多餘的理智了。

可同時,姜詩意又覺得,這一切太像是個輕輕一觸碰就會破碎并消散的夢境了。

主要是易羨舟最近比起以前來,實在是熱情了太多太多,讓人感到有些害怕,怕那只是一輪乍現的水中月,不僅出現的時間很短,到頭來還會發現一切都是假的。

在這種複雜的心境之下,姜詩意就不受控制地生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既興奮又不安心的感覺。

同時,姜詩意又忍不住開始想,易羨舟對自己做這些,是為了什麽?

易羨舟,該不會是真的真的喜歡上了她,所以,在泡她吧?

想到這裏,姜詩意自己都快被自己這不要臉的大膽設想給整得不好意思了起來。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就算是不好意思,也還是攔不住姜詩意繼續往下癡想。

果然,她這人從小到大都沒有抛棄過的一個天賦技能 ,就是愛做夢。

直到她的微信裏頭傳來了一條消息,她才暫時收起自己那無邊無際的幻想,将手機拿起來解了鎖。

消息是陳靜莎發過來的,內容是:“詩意姐,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一下,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

後面跟着兩個眼淚汪汪的小黃人表情。

姜詩意這陣子确實沒怎麽聯系過陳靜莎。可以說,自從易羨舟進過一次醫院後,姜詩意就沒有主動聯系過陳靜莎。

一開始不主動聯系,是因為她覺得易羨舟都進醫院了,自己必然得要收斂一些才行。後來不主動聯系,是因為她覺得易羨舟的有些話是有道理的。

再有就是,易羨舟說陸葉靈看到過陳靜莎已經有了女朋友這個事兒,還是讓人挺在意的。她不知道陸葉靈是否有看錯,但她想起來了一件事。

就是那天她和陳靜莎約在甜品店裏頭吃紅薯時,陳靜莎中途過來跟自己坐到一塊兒準備自拍的時候,看上去實在是不太對勁。當時的姜詩意因為想得不夠多,還什麽都沒有發現,但現在仔細想想,真的是挺險的。

當時的陳靜莎差點兒就要親到自己臉上來了,差點兒把她給吓死。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姜詩意越來越不想和陳靜莎聯系了。

但對方再怎麽說也是自己曾經罩過的人,是有感情的,姜詩意實在是做不到太決絕,比如一下子把人删除或拉黑之類的事情,她肯定是沒法兒做的。

思來想去,她只好決定冷處理。就是從此不再主動找對方,當對方找時,也不要回應得太熱情,以及在回消息的時候也不用太快等等。她想的是,這樣一來,陳靜莎估計慢慢就會覺得她這個人很沒勁,對她徹底失去興趣,轉而讓關系進一步變淡了。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的是,陳靜莎這人在某些方面還挺執着的,竟然還是會經常給她發消息。

甚至,在意識到姜詩意好像不是很想搭理她後,還直接過來問了。

沒有辦法,姜詩意只好關掉筋膜槍,拿起手機思考着要怎樣回複才比較好。

“不是你做錯什麽了,”姜詩意想了好一陣,還是決定用老理由,“是我這邊的問題。最近遇到的各種事情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就是變得越來越悶了吧。”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樣回複陳靜莎才比較好。

陳靜莎:“沒關系呀,我們不是朋友嗎?詩意姐你要是有什麽煩惱,完全可以和我說的呀。我可能沒有辦法為你解決什麽,但起碼也是可以做到傾聽的。”

姜詩意看着對方發來的消息,忽然有些頭疼。她忍不住用手掌揉了揉太陽穴。

這時,陳靜莎的消息又發了過來:“詩意姐,我們公司總部本來是有兩條路提供給我做選擇的,一條是我繼續留在這邊,這樣一來,我對這邊的一切都很熟悉,只需要集中精神慢慢往上爬就是了。還有一條是去雲城,日後取得的成績估計都差不多,就是人際關系等等可能得要從零開始。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維持原本的想法去雲城好了。”

“因為你在那邊,哈哈,所以我就很想要過來。可是比較煩的是,我過去以後什麽都得從頭來過,到時候肯定會很孤單。那,你先前說的可以随時來找你這件事,還能作數嗎?”

姜詩意看着陳靜莎發的這些東西,感受到了一種隐隐約約的不适。總覺得陳靜莎的話歸納總結一下,好像就是在說:“我要為了你放棄自己的舒适圈來雲城了,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到時候記得多多招待我。”

或許是不應該這樣子強行解讀他人的意思吧,但不管陳靜莎是什麽意思,也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她确實是給到了姜詩意一個這樣子的壓力。

姜詩意思前想後,給她誠摯地回道:“如果待光城和待雲城對于日後的發展不會造成太大的差異,但是你在光城有更好的人際關系和基礎,但在雲城沒有,那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待在光城。”

這一次,陳靜莎沒有秒回。

姜詩意放下手機,再次拿起了筋膜槍。就在她打完小腿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

拿起來一看,姜詩意就差點兒暈了過去。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陳靜莎竟然洋洋灑灑地給她發了一篇巨長的小作文。

姜詩意皺起眉頭打開一看,只見陳靜莎說:

“不好意思詩意姐,其實我現在是一個什麽都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我就直說了。詩意姐,你是不是其實挺讨厭我的?所以才在回雲城後一直對我愛答不理的故意冷落我?至于是待雲城還是待光城,你表面上跟我說就待光城比較好,實際上是你壓根就不希望我去雲城吧?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很讨厭,那你就直說,我好好聽着,好嗎?還有就是,是不是易羨舟對你說了什麽?我真的挺好奇的。”

姜詩意看到那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就覺得腦子有點兒疼。

想了半天,她回道:“是這樣的,靜莎。我對你沒什麽意見。只是呢,我現在已經結婚了,不是單身了,我确實是有必要考慮一下我妻子感受的。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和你相處得過于密切了,沒有照顧到羨舟的感受,是因為我當時對很多事情也是懵懵懂懂的一個狀态,但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再犯了。事實上,我不止是和你一個人保持距離,我是和所有人都在保持距離。”

她已經在盡量不把話說得太難聽了。她這人脾氣雖然是挺火爆的,但僅限于有人主動攻擊她的時候。平日裏,她并不會莫名其妙地就出去主動發起進攻,跟人發瘋。甚至還會挺照顧對方感受的。

可陳靜莎壓根就聽不進去姜詩意的話,甚至還突然一下子就發起了怒:“詩意姐,為什麽你也變成了這種已結婚就失去自我的家庭主婦,而且還為這種事情沾沾自喜?!我真是看不起你!因為結婚了,所以你就是易羨舟的人了是嗎?”

姜詩意本來都沒想要生氣的,可她再怎麽樣,也是有脾氣的。

更別說,陳靜莎的這些話對她而言,真的是字字句句都是一種冒犯。她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被人教做人了。她這人一百斤的體重九十九斤的反骨,一旦被戳到肺管子,就會馬上變臉,再也不慣着誰。

“我想怎麽過日子是我自己的事情吧?陳靜莎,你不覺得你對我說這些有點兒太沒禮貌了嗎?我給你好臉色不是為了讓你上房子揭瓦的好嗎?”姜詩意是個會給人臉的人,但前提是對方也會給她臉。

反正她是不可能讓自己吃虧的。

發送過去後,陳靜莎那邊輸入了半天都沒有發送過來。

過了一會兒,陳靜莎的消息才從消息框裏頭蹦跶了出來:

“行,見色忘友是吧?那你就和她好吧,反正我是個外人,說不得。你就和她好吧,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她跟你裝純,說只喜歡過陳琳一個人!但其實你找人多了解下就知道,她在追陳琳之前,還老關注一個女孩子了,說是在追那個女生也都有人信,還跟你裝什麽質樸,真是個說謊專業戶!但是算了,既然她對你來說那麽重要,那你就和她好吧!你擔心自己會被騙是應該的,你确實該擔心一下,就你這不長教訓的樣子,以後你可別哭!”

姜詩意看到這一大段前言不搭後語,邏輯紊亂的發言後,有點兒懵。她忽然有點後悔當初聊天時跟陳靜莎講那麽多事情,分享那麽自己的內心感受了。

對于陳靜莎這樣的人而言,你講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她手裏的把柄。只要她想,就随時都可以利用着反過來刺傷你。

姜詩意是真的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小時候會被陳靜莎刺也就算了,長大了竟然還在會又被刺一次。哈,真是驗證了陳靜莎的那句話,她就是個不長教訓的。因為沒有腦子,所以不長教訓。

随後,她又差點兒給氣笑了。什麽叫做不止喜歡過陳琳一個人?什麽叫做還追過另一個女生?

搞得陳靜莎就好像是個什麽特工,手裏頭掌握的信息特別多似的,難不成陳靜莎這是去做過什麽調查?

真是越想,越覺得不舒服。姜詩意很讨厭這種事情亂七八糟的感覺。

可是,當她把“你什麽意思”幾個字打出來發送過去時,微信上卻顯示了這麽一句話“你還不是他(她)好友”。

就是說,陳靜莎在發完那麽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後,就把姜詩意的微信給删掉了。

姜詩意捏着手機在空中擡了擡,扶住額頭笑了一陣。

她突然覺得自己也是挺好笑的。一直在那裏思考究竟要怎樣做才能夠把自己有可能給對方造成的傷害減到最弱程度上去。

結果呢,陳靜莎想要攻擊人的時候,可完全沒有考慮過那樣的行為會給人帶來什麽樣的傷害。

果然,就和很多經歷豐富的人說的一樣。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麽好,也不是每個人都值得你用真心去對待的。

算了,也好,這樣挺好的。以後她都不用去思考要用什麽樣的方式來對待這個人了,多省心。

只是,想到陳靜莎撂了半截的那些話,姜詩意卻始終還是有一點在意。

或許陳靜莎就是為了讓人難受,才故意那樣子口不擇言的吧,搞不好都是她自己随便編造出來的,根本就當不得真。

可事實就是,姜詩意不管怎麽說,到底也還是只是個普通人而已。沒有辦法不去在意。

盡管她再三告訴自己,就算陳靜莎說的是真的也沒什麽所謂。

人麽,誰還沒個青春期之類的呢?就算易羨舟在青春期裏有過不止陳琳一個的白月光,也不是什麽非常奇怪的事情吧?又沒有哪條法律有規定,一個人一個人頂多就只能喜歡一個人。

但,假如易羨舟真的還有什麽其他的白月光,那麽,易羨舟又為什麽不告訴自己呢?

難道說,那是一個比陳琳還更重要的人?因為比陳琳還重要,所以易羨舟才想要把那個人給藏起來,誰都不給知道?

書裏不都這樣寫的麽:

真正的喜歡是很難一直挂在嘴邊的,只會一直深埋在心底。

姜詩意眼下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感受,反正就是挺想要把事情給搞通透的。假如是陳靜莎在胡說八道,就更需要搞清楚了。假如陳靜莎所言為實……搞清楚一些也沒什麽不好。

至少這樣一來,姜詩意就會知道,易羨舟到底在想些什麽。而自己,又應該怎樣去做。

關掉筋膜槍,姜詩意打開卧室門,遲疑着走到了易羨舟的門口。

停下腳步,姜詩意靠近那門,微微側着耳朵,聽起了裏頭的動靜。

易羨舟估計是睡着了,裏頭沒有散發出半點燈光的痕跡,而且安靜到了一種即使有一枚針掉到地上,也能讓人聽到的地步。姜詩意舔舔唇,握緊門把手悄悄地擰了一下。

令人沒有意料到的是,易羨舟竟然沒有鎖門!以至于這門一擰就開了。

無聲地将門擰開一條縫後,姜詩意先是将頭探進去看了看,随後又輕輕邁動步子,朝着床那邊的方向走了過去。

姜詩意到達易羨舟旁邊時,床頭的小夜燈循聲亮起,昏黃的光線覆落下來,使得睡夢中的易羨舟看起來格外安靜。

站在床旁邊,姜詩意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易羨舟好一會兒,忽然在她床邊坐了下來。

等到小夜燈的光芒盡數熄滅時,姜詩意又輕輕地,悄悄地鑽到了床上。

打開被子,姜詩意将其拉到自己下巴底下輕輕蓋着,不動聲色地朝着易羨舟那邊挪動了一下。

但,易羨舟好像真的睡得挺熟的。對于姜詩意的靠近,她始終都沒有什麽反應。

姜詩意抿了下唇,最後擡起易羨舟的手臂,整個人鑽進了她的懷裏,揚起下巴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她。

就在這時,易羨舟稍微動了一下,微微切換了個姿勢。

姜詩意見狀,眉梢不禁一挑:“易羨舟……”

易羨舟一如既往地,淺淺地呼吸着。

但這一次,她動了動眉頭:“嗯?”

這是醒了?還是?

姜詩意也不想管那麽多,只是抿着唇湊近了易羨舟的臉,拿手撐着下颌,問:“聽說你讀書的時候除了陳琳以外,還關注過另外一個女生?”

出人意料的,易羨舟雖然仍舊沒有睜開眼睛,卻還是“嗯”了一聲。

姜詩意咬住下唇,又松開:“那個女生,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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