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誰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就是自己朋友的老婆的朋友。

事出突然, 葉槿汐感覺自己的腦回路有點兒拗不過來,竟然直直地朝着隋子月伸出了手,說:“你好。”

隋子月垂下眼睫看着那只伸到自己眼前的, 素白潔淨, 纖細好看的手, 忽然笑了起來。

她沒有接葉槿汐的話,目光從她的手一路挪移到了她的臉上, 開門見山直接說:“葉小姐。我應該, 也沒那麽差吧?”

隋子月這句話一蹦出來,葉槿汐眉梢微微往上一挑, 手在空中停住,整個人似乎變成了一座風中的石像。

本來還在就着店內菜品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着的易羨舟和姜詩意,也是忽然一下就停了下來, 擡起頭朝着那兩人望去。

直覺告訴她們, 這個氛圍不對。隋子月是話裏有話。兩個人不像是才認識。

易羨舟默默端起一杯茶水,目光瞥向了隋子月,觀察着她的面部表情。同時,她思考起了隋子月之前說的所有事情,發現了一些有點兒不得了的細節。

隋子月忽然扯了下唇,眼含無奈地繼續對着葉槿汐說:“先前是我越界了,對不起。但是,也沒必要因此就急着跟我完全劃清界限,直接裝作都沒見過了吧?”

“啊?”葉槿汐一時聽得有點懵。

她剛剛不是故意的,就是腦筋一下子沒能夠轉過來而已,所以才會順着姜詩意的話說了個“你好”。但她并沒有想要和隋子月劃清界限的意思。

此外, 她倒是以為隋子月會不太樂意見到自己,甚至可能會反感于見到自己。畢竟自從那天以後, 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隋子月了。隋子月從來沒有消失過那麽長的時間。

回過神來,葉槿汐笑了下,說:“沒有,我剛剛就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一如既往,葉槿汐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寧靜婉約,恰似一縷春日裏的風,叫人挑不出任何的錯。也讓人分不清她的這句話究竟是禮貌客套,還是真的是如她所說的那樣。

起初,隋子月就是被葉槿汐身上這種淡淡的氣質給吸引住的。

不僅覺得她很特別,還覺得自己在她眼中,應該也是有些不同之處的。否則,對方又怎麽會對自己那樣溫柔?

但後來,隋子月就明白過來了。葉槿汐對誰都是這個樣子的,她生來就是這麽一副既溫柔又淡然的模樣,确實是自己想多了。

眼底的神色變得晦暗不明。片刻過後,隋子月輕輕地點了下頭,沒有再對此多說什麽。

同時,葉槿汐走到隋子月旁邊的空位處,在那兒坐了下來。

到了這會兒,人總算是到齊了,大家便一塊兒系統地看起了菜單。

由于這家店主打的是雞火鍋,也就是将土雞煮熟後,加上一些配菜涮着吃,所以主要是點一些配菜。

四個人按照自己的喜好一一點完配菜,便将菜單遞交給了服務員。

等到服務員離開後,姜詩意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動一圈兒,問:“所以,你們兩個本來就認識了?”

都已經這樣了,也沒什麽好隐藏的。再藏就會顯得又假又刻意了。

葉槿汐微微側頭,看了下坐在旁邊的隋子月,說:“認識。”

“好巧啊。”姜詩意雖說剛才就已經隐約猜到了,對此卻還是實屬始料未及,笑着說:“我是真沒想到,原來你們兩個竟然是老熟人,忽然發現,我算是給你們白介紹了。”

隋子月擡起眼來:“怎麽說呢,也就只是認識而已,距離老熟人還是要差上一截的。”

這倒也是實話。說白了,她們也就是服裝店老板和老顧客的關系而已。

彼此之間甚至連個微信聯系方式都沒有,也沒系統地聊過天,對對方更是完全不了解,根本就不知道彼此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這麽一想,隋子月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莫名其妙就跑去找人告白,或許确實是有點兒太過唐突了。

易羨舟摩挲着杯子,只是靜靜地聽着她們聊天,沒有吭聲。

“那你們……”姜詩意眼珠一轉,忽然思考起了葉槿汐先前說的那個顧客的問題。

葉槿汐說的那個顧客,該不會就是說的隋子月吧?

根據葉槿汐對于那個顧客的外貌描述來看,搞不好還真是。又高又瘦,五官英氣,像個行走的衣架子,估計随便收拾一下丢到T臺上去,都能夠虜獲大批人的目光,一炮而紅。能夠滿足這些條件的,可不會多。

隋子月臉上的神色倒是顯得格外的坦然:“就是,她不開店麽?我去買衣服買得多了,就認識了。”

葉槿汐将肩上的包取下來,放到一邊,也笑了一下,說:“是的。”

兩人這話一脫口,易羨舟也好,姜詩意也罷,都将這個事兒給摸清楚了。

果然,這件事情,就和她們想象的一模一樣。

隋子月和葉槿汐之間的氛圍,多少還是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也有一點小尴尬。

轉念一想,隋子月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應該只有自己尴尬吧?葉槿汐怎麽可能會尴尬?

對她而言,她或許需要調整一下心境才能重新與葉槿汐有所接觸。但對葉槿汐而言,自己從頭到尾,應該都只是個顧客而已吧?

先前是一個“很喜歡給她生意捧場的顧客”,現在是一個“曾被她拒絕過的顧客”。

同時,也是過客。

越是這麽想,隋子月就越是覺得,自己真的不要戲太多了。

強行打住腦子裏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隋子月忽然站起身來,說:“這家店是自己調蘸碟的,對吧?”

“對。”易羨舟側頭看了下不遠處的調料臺,說:“就在那邊。”

隋子月點頭:“那我去看一下。”

葉槿汐讓了下身子,等隋子月過去後,也站起了身,對易羨舟和姜詩意說:“你們呢?是現在去調還是現在去調?”

易羨舟看了眼那邊,說:“你們先去吧,我和詩意一會兒過去。”

她總覺得,或許應該給她們兩個人留一點個人空間。

葉槿汐點點頭:“好,那我包就不帶着走,先放在這兒了。”

“嗯,”易羨舟點頭,“我們幫你看着。”

葉槿汐加快步子走到調料區,取了只碗站到隋子月邊上。

将碗放到臺子上,她拿勺子往裏頭舀了些調料,同時還開了口:“最近都沒看到你。”

隋子月望着眼前的蒜蓉,說:“最近不是來這兒了麽。反正是自由職業,去哪兒都是一樣的。”

她也就偶爾閑得無聊了,或者需要給小說尋找一些新的生活素材了,才會出去找個工作玩一玩。但也真的就只是玩而已,普遍不會幹太久。

“嗯。”葉槿汐點點下巴,想要說點兒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只好朝碗裏頭擱了些蔥花。

兩人雖然站在一塊兒,卻默不作聲地各做着各的事,只有彼此動作帶出來的一些響聲彌漫在空氣裏頭,氣氛一度有些奇怪。

就在葉槿汐往碗裏頭擠入香油時,兩個打打鬧鬧的小孩兒突然舉着玩具水槍以及泡泡機,跑跑跳跳地沖了過來,并好巧不巧地撞到了葉槿汐身上。

葉槿汐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眼見着就要朝着邊上摔去。

隋子月見勢不對,将手裏頭的蘸料往邊上一放,一把抓住了葉槿汐手臂。

一搖一晃間,葉槿汐感覺臉上襲來了一點冰涼,同時跺了好幾個小碎步,方才堪堪站穩。等她擡起眼時,才意識到,自己這會兒與隋子月挨得特別近。近到幾乎快要貼在她身上了。

她能夠清晰地嗅到從隋子月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不知道具體是種怎樣的香,反正就是會讓人想到晨間的曠野。

“你們兩個的家長呢?怎麽在餐廳裏到處亂跑?!”隋子月捏着葉槿汐手臂的同時,沖着那兩個小孩兒喊了一聲。

在隋子月的發難之下,兩個小孩兒的爹媽雙雙望過來,總算重視起了這件事,先是急忙朝她道了個歉,後是将那兩個小孩兒給招呼了過去,對着他們進行批評教育。

“你還好吧?”隋子月收回視線後,望向了葉槿汐。

“還好。”葉槿汐點頭:“就是,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剛剛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濺到了。但她化着妝,不敢随便亂擦,就一直在那兒忍着。

隋子月看了一下,抽出一張紙巾:“是水,我幫你擦一下吧。”

“嗯。”葉槿汐沒再動作,安靜地站在了那兒。

隋子月将紙巾對折,往上揚了揚,對她說:“下巴擡起來一點。”

葉槿汐聽她話,将下巴給輕輕地擡高了一些。

隋子月眯了下眼,随後低垂着眼睫,微微偏着腦袋湊近了她的臉,近距離查看着她臉上都有哪些地方存在着水漬,好幫她全部處理幹淨。

在對方陰影籠上來的時候,葉槿汐莫名奇妙地屏住了呼吸。

隋子月長得很好看,面部線條利落,輪廓立體,眉目秀氣。那種雙手一插誰也不愛的氣質格外引人心悸。

抿緊唇,葉槿汐在她紙巾觸碰到自己臉上時,不自覺地顫了一下。

隋子月察覺到後,微微擡起眼看着她:“怎麽了?”

“沒什麽。”葉槿汐搖搖頭,停頓一下後,神情複雜地從隋子月手中抽出了紙巾,說:“我自己來好了。”

語畢,她捏着紙巾轉了過去,自己一個人憑借着感覺給自己擦拭水漬。

隋子月也沒有說什麽,只是将雙手插進口袋中,點了下頭:“行。”

與此同時,餐桌處。

姜詩意看着服務員在将東西全部下完鍋并離開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嘆:“先前我就聽葉槿汐說過她有個很有意思的顧客,而且那顧客還跟她告了白,但我真是怎麽都沒想到,那個顧客竟然就是子月。”

“我也沒想到,原來你朋友就是子月口中的那個仙女店主。”易羨舟搖頭。

“仙女店主?”姜詩意問,“她是這樣子形容槿汐的?”

看來是真挺喜歡的。姜詩意和隋子月雖說不熟,但總覺得隋子月應該是一個很少誇誰的人。這一點是可以從隋子月的作品裏頭看出來的。

有的人字裏行間會有一種瞧不起人的優越感,有的人字裏行間都是對美好的向往,有的人字裏行間都彌漫着滄桑的苦感,還有的人充斥着大量的矛盾和擰巴。

而隋子月,她筆下的人物,無論是什麽性格什麽人設的,身上卻都始終攜帶着一種同樣的東西。那就是,他們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傲氣和少年感。

“嗯,”易羨舟轉過頭來,琢磨着望向姜詩意:“所以,你朋友那邊是什麽情況?”

姜詩意嘆氣:“我也不太清楚呢。我只知道她肯定是經歷了很多事,很害怕觸碰感情。但具體究竟遭遇了什麽,我也不知道。”

葉槿汐是個挺有邊界感的人,姜詩意雖說和她認識了不少時間,很多時候也還是不好問她太多事情。

她該怎麽形容葉槿汐這個人呢?表面看起來溫溫柔柔客客氣氣又斯斯文文的,好像誰都可以靠近她。但當真的靠近到一個距離的時候,就會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和她之前橫亘着一面看不見的牆。

這堵牆又高又厚,根本穿不透。

曾經,姜詩意一度覺得葉槿汐和易羨舟是有些相似的,後來發現并不。葉槿汐看起來好像比易羨舟更容易接觸,其實卻比易羨舟更難建立親密關系。

具體的區別大概就是:易羨舟的冷是保護色,随和是底色。

葉槿汐的随和是保護色,冷才是底色。

或許她的出廠設置并不是這樣的吧,但眼下,确實是這樣的。那種感覺,根本就是從骨子裏頭散發出來的。

姜詩意作為一個徹徹底底的自來熟,大部分時候和誰都能夠打成一片。偏偏卻總是會在面對葉槿汐的時候,非但不能靠自己的活力四射去帶動對方,反而還會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對方的氣質給影響到,變得會以一種專門為其量身定制的,有着邊界感的方式來去跟她相處和交流。

易羨舟端起茶杯:“那我只能祝子月好運了。”

通常情況下,一個人受過情傷,不可怕。只要她還願意提,都不可怕。但假如這個人在受過情傷後,将過去的一切全都塵封上鎖,不去再提,那麽,這個事情的嚴肅程度就不是一般的重了。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讓她再打開心扉,難度系數肯定是特別高的。

“所以,子月被拒絕後,還是在乎着槿汐的嗎?”姜詩意還以為隋子月已經放棄希望了呢:“她看起來像一個特別灑脫的人。就是那種,這棵樹不行,就去找另一棵,絕對不會白白浪費自己時間的那種。”

“她要真是那種,就不至于活了這麽多年還單身了。”易羨舟很了解她:“也不至于專門跑到這邊來散心了。”

假如隋子月對葉槿汐沒有很深的感覺,那麽,她會很快就變得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每天該做什麽做什麽。在再次看到葉槿汐時,也不會是那麽個表情和那麽個說話語氣了。

“哎……”姜詩意嘆了口氣:“愛情,真是個磨人的東西。”

說完,姜詩意又忽然一下子抱住易羨舟的手臂,用頭蹭了蹭。

“怎麽了這是?”易羨舟瞧着她那小狗般的模樣 ,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沒什麽,”姜詩意下巴擱到她肩上,睜着一雙波光潋滟的杏仁眼瞧着她的臉,同時握住了易羨舟擱在桌面上的手,說,“就是覺得兩個人能夠在一起太不容易了。從相遇相知相識到相愛,少一個步奏都不可以,所以想要好好珍惜你。”

跟個小狗似的,既嬌俏又黏人還可愛。

這個模樣,有幾個人見了以後能夠受得了?誰會不想要多多摸一下小狗那毛茸茸的小腦袋呢?

易羨舟看了她許久,笑道:“我忽然想做一件事。”

“嗯?”姜詩意露出一點迷惑的表情,好奇地問:“想做什麽事?”

她話音剛落,邊上就傳來了他人交錯的腳步聲。

易羨舟微微側頭,發現原來是有兩個端着托盤的服務員走了過來,正準備去給別桌的客人上菜,步子邁得挺急。

待那服務員走遠,易羨舟便轉過頭來靠近了姜詩意。舉起手擋在臉頰旁邊,她快速地親了一下姜詩意嫣紅的唇。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而已,姜詩意卻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遲遲回不過神來。

臉頰越來越燙,姜詩意擡手掩了下唇:“幹什麽突然親我?”

“太喜歡了,”易羨舟長睫低低地垂着,臉上帶着柔和且寵溺的笑,“忍不住。”

姜詩意吃吃笑了起來:“那我也要玩。”

“嗯?”易羨舟迷惑地看着她。

下一秒,姜詩意便撐起身,朝着易羨舟湊過來,輕輕地親了下她耳垂。這個動作屬實是既親密,又暧昧,能夠立馬點燃人內心深處的火焰。

熱氣彌漫到脖頸處的瞬間,易羨舟整個背脊都繃直了。

這時候,姜詩意又連忙撤了回去,捂住唇笑。

易羨舟看着她:“過分了吧?”

姜詩意沒有說話,仍舊是笑,眼睛變得越發的彎亮。活像一個搞惡作劇的狡黠孩童,叫人拿她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邊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易羨舟轉頭一看,只見是隋子月和葉槿汐雙雙回到了餐桌旁坐下。

“在幹什麽呢,笑這麽開心?”隋子月落座後,放下碗笑着問。

姜詩意剛想說沒什麽,易羨舟就先一步笑着開了口:“在談戀愛。”

隋子月聽罷,目光在那兩人身上來回轉動了一圈,忽而笑了起來:“阿羨,你現在可真是裝都不裝一下了啊?”

易羨舟盯着眼前的鍋子,歪頭笑:“我為什麽要裝?”

隋子月捏着一杯水,朝着身後的椅背一靠:“好歹也該照顧一下單身狗的心情不是?”

易羨舟手搭在膝上,慢條斯理一本正經地說:“人狗有別,我不太明白要怎樣照顧狗的心情。”

隋子月扯唇輕嗤一聲:“你這人可真不厚道。”

葉槿汐坐在一邊,看看易羨舟和姜詩意,又望了下身旁的隋子月。

隋子月今天穿着打扮雖說挺随意,但畢竟是個衣架子,從頭到腳始終散發着種與衆不同的氣質,完全诠釋了“好看得很輕松”那句話。

說實話。隋子月,确實擁有着葉槿汐最喜歡的那種外形。別說外形了,就連個性,也是葉槿汐喜歡的那種。

灑脫。對,就是灑脫。

即使追求一個東西無果,也不會任由自己陷入無窮無盡的虛無狀态的那種灑脫。這一點,她和葉槿汐實屬截然不同。

過了會兒,服務員走過來,将罩在鍋子上頭的蓋子揭了開來。

大量的水蒸氣蜂擁而出,又漸漸消散開去,裏頭的食物露出了真容。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挺好吃。

幾個人吃了一會兒後,隋子月擡起頭來,望向易羨舟:“對了阿羨,你房子的那個設計師,是誰啊?推給我一下呗。”

“可以。”易羨舟捏着杯子頓了一下,問:“你不打算跟你爸媽住了?”

“煩得要死,不住了。”隋子月蹙着眉搖頭:“之前還叫她們別介紹了,前幾天又開始了,要去見見麗家家居的那個什麽小女兒。”

她先前之所以會一直住在家裏邊兒,是因為她媽離不開她。她媽就屬于那種傳說中的,給她發消息她超過三個小時沒回複,她媽就會緊張到害怕她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的類型。

由于隋子月是個單身狗,沒什麽不方便的,覺得住哪兒都一樣,一直以來就都是住在家裏頭的。

直到近一年來,她媽開始催婚,她一點都受不了,就想要搬出來了。

對于相親這件事,她是實打實的很抵觸。對她來說,抱着某種強烈目的來促成的婚姻,是她無法接受的。

她和當年斷情絕愛的易羨舟不一樣,她還沒被人傷過,對愛情抱着特別美好的幻想,希望自己未來的另一半是自己靠自己遇到的真愛,而不是在權衡利弊下得出的一個生活搭檔。

盡管易羨舟結完以後也和姜詩意成為彼此的真愛了,但能夠修成這種果的,又能有幾個呢?

前些年的她可能還沒什麽敢和家裏人叫板的底氣,但現在的她收入不低,翅膀已經硬了,她就決定,對抗到底。

“行。”易羨舟又問:“你是打算裝哪一套?雲城那套還是齊市那套?”

“全裝了算了。”隋子月說:“到時候可以看心情換着住。”

“好。”易羨舟拿起手機,将微信名片推送給她後,又問:“但從設計裝修到能住人,起碼也得花好幾年吧,你這幾年打算怎麽辦?”

隋子月咬了一口雞肉:“我在翡翠國際那邊租了套房子。”

易羨舟:“可以。”

葉槿汐在旁聽着她們的聊天內容,吃飯的速度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慢了下來。

相親對象是大名鼎鼎的麗家家居小千金。在繁華至極的雲城和齊市都有房子,裝修也是眼也不眨地一裝就全裝。過渡期沒地方住,索性就直接在翡翠國際租房。記得不錯的話,那邊是個別墅區。

就如葉槿汐預感到的一樣,隋子月挺有錢的。準确說,是非常有錢的那種有錢。所以在花錢的時候,也是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和她,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冷不丁的,葉槿汐忽然一下想起了一些舊事,于是咬着牙閉上了眼睛。

姜詩意見到,連忙問:“槿汐,你怎麽了?”

“沒什麽。”葉槿汐搖着頭,淺淺一笑,繼續吃着東西。

隋子月側頭看着她,琢磨了一下,終于也還是沒有開口,轉過頭來吃自己的。

吃吃聊聊,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這頓晚飯也結束了。

四個人從從餐廳出去後,易羨舟和姜詩意準備去一趟這邊鼎鼎大名的月老街轉轉,于是轉頭問了下隋子月和葉槿汐的意見,看她們是另有什麽安排,還是打算一起去。

葉槿汐這會兒有些疲憊,實在是沒什麽多餘的心思出去轉,就搖搖頭,笑:“你們去吧,我覺得有點兒累,想先回民宿裏頭呆着了。”

姜詩意想到她今天走得匆忙,到這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覺,估計是挺累的,應當好好休息一下才行,便也沒有勉強:“好,那你先回去歇着吧。”

“嗯。”葉槿汐打開手機:“那我先打車了。”

可是,沒過多大會兒,葉槿汐就蹙起了眉。她是怎麽也沒想到,這邊的路況能夠糟糕成那樣,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好好打車。

易羨舟瞧了眼她手中的手機,問:“不好打麽?”

“是有點兒難打,”葉槿汐嘆了口氣,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說,“這邊附近在修路,很堵,而且排隊的人有點兒多。”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輪得到她。

葉槿汐權衡了一下,望向易羨舟她們,說:“沒事,你們先走吧,我在這兒等一下好了。也許也不用多久。”

實在不行的話,她就去地鐵站。反正也就1.1km,也沒有特別遠遠,多走幾步路沒什麽不好的,就當是鍛煉了。

誰想就在葉槿汐在心裏頭制定着PlanB的時候,隋子月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你住哪兒?”

“嗯?”葉槿汐朝着她緩緩望去。

暮色之中,隋子月身上披着城市灑落下來的光暈,高挑挺拔,姿态自如灑脫。

她将雙手插在兜裏,對葉槿汐說:“我送你過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