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客氣
第7章 客氣
當天,顧韞去了市區另一個大藥房,不出意外的,只買到了一株不足百年的靈芝,看來想要依靠藥房湊齊修煉藥材是不可能的,而且越往後,顧韞需要的藥材越珍貴,他不能把時間浪費在買藥上。
他需要一個嘴嚴的合作者,只是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從藥房回家之後,顧韞看了一眼時間還早,想起那箱被他遺忘在雜物間的從段珩息別墅帶出來的酒瓶,決定順便把這件事也處理了。顧韞聯系上了當地一家比較權威的檢驗機構,付了錢,将行李箱交給上門的工作人員。
因為結果出來需要十天半個月不等,顧韞關上門之後就重新開始了修煉,除了需要吃飯熬藥,顧韞的生活跟個苦行僧沒什麽兩樣。
……
第二天傍晚,段珩息在委屈自己和放任顧韞出去給自己丢臉兩個選項之間搖擺不定,最終選擇了委屈自己,所以他讓司機将車開到了清和小區,準備接顧韞一起去參加族宴。
顧韞接到電話之後應了一聲就挂掉了,然後從從容容的洗了澡,換上一套淺灰色西裝。西裝款式設計的中規中矩,不出挑也不會出錯,內搭白色襯衣,淺灰色領結,亞麻口袋巾被折成了三角形裝飾在胸口,符合顧韞一貫低調冷淡的風格。
前前後後花了快一個小時,顧韞終于準備出門了,手剛搭在把手上,門鈴就響了起來,顧韞拉開門,門外站着臉黑的堪比鍋底的段珩息。
“顧韞,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你竟敢讓我在樓下等了四十分鐘!”
顧韞絲毫沒有受段珩息的情緒影響,他神色淡淡的迎上段珩息惱怒的目光。
“看你還有時間說廢話,想必時間也不是很緊。”
“你說什麽!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
“确實,我承認我的敘述方式有問題,對你太客氣了。”
“你——”段珩息從來沒發現顧韞這個人這麽可恨過,以前他頂多是厭惡,現在卻是恨不得掐死對方。
顧韞瞧着段珩息臉色鐵青的樣子,明顯是氣的不輕,內心毫無波動,畢竟正如第一次見面段珩息跟他說的那樣:往後日子還長着呢……
若無其事的合上門,顧韞邁腳朝着電梯走去。
“走吧,如果你不想真的遲到的話。”
聽到這話,段珩息就算再生氣,也不得不将情緒壓下來,一會兒還有正事要做,等到族宴結束,看他怎麽收拾顧韞。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公寓,上了段珩息的車,顧韞上車之後就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未來有太多的不可預料,能抓緊時間修煉顧韞絕不會浪費。
車內安靜的有些可怕,段珩息情緒平複下來,目光不自覺在顧韞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頓在顧韞的臉上。路燈照耀下那張臉清晰的有些過分了,透露出一種實質疏離來。
段珩息有些疑惑,印象中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顧韞,對方好像一夜之間換了一個人一樣。
而且他終于注意到顧韞有一副多麽超凡脫俗的容貌了,當他安靜下來不言不語的時候,仿佛天地間的靈氣皆彙聚于此了,有匪君子,不過如此。
段珩息感覺心跳有些快,忙不矢的移開眼,不對勁,就跟中邪了一樣,段珩息覺得應該把看心理醫生的日程提前了。
轎車駛過繁鬧的市中心,悄無聲息的駛向郊區,段家的老宅在北郊,占地廣闊,修建已有百年,平日裏只有段老爺子住在那裏,每逢族宴,所有嫡系旁系都會趕回去,也算是另一個意義上的股東大會。
大概一個小時後,老宅到了,轎車一停下來,顧韞就睜開了眼,眼神清明,一點不像剛睡醒的樣子,保镖拉開車門,段珩息率先下了車,輪到顧韞下車的時候,段珩息彎腰虛扶了他一下,同時湊到顧韞耳邊:“一會兒乖乖待着,不要給我丢臉,知道嗎?”
一句話幾乎是擠在牙縫裏擠出來的,看來段珩息對于顧韞這些年做的蠢事記憶猶新,顧韞不置可否,然後就段珩息恢複了穩重的模樣,和顧韞一起走進宴會廳。
兩人來的時間不早不晚,宴會廳裏已經有一些人了,看到進來的是誰後,都或明目張膽的招呼或隐晦的打量關注着段珩息和顧韞的一舉一動。
顧家雖然比不上段家,但也算一流世家了,顧韞和段珩息的結合不知道戳到了多少人的敏感神經。如今是兩人結婚後第一次公開同時出現,所以哪怕在場的人不是狗仔,也恨不得将兩人衣服上有幾個褶子都觀察出來,方便自己重新評估利益。
“珩息,你可算回來了,爺爺剛才還在念叨你呢。”來的是段老爺子的長孫,名叫段啓宏,四十好幾的年紀,長着一副端正的國字臉,臉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全身上下透露出老好人的氣質,很容易讓人産生好感。
“大伯。”段珩息問候了一句,态度恭敬卻不卑微,拿捏的恰到好處。
段啓宏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段珩息身邊的顧韞,由衷的贊嘆了一聲。“這位就是侄婿吧,真是一表人才。”
原身自從喜歡上段珩息之後,除了顧家人,遇到的人大多懷有惡意,段啓宏是第一個對他流露出善意的人,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是原身,沒準就要對這位如此和藹的長輩産生好感了,但是現在身體裏的是顧韞。
顧韞看人看相,段啓宏此人雖然長了一張端方的國字臉,但印堂狹窄,眉骨突出,乃是心胸狹窄,六親不認的面相,多半見不得別人好,且報複心極重。
據顧韞的了解,段家四世同堂,現在的段老爺子是段啓宏的祖父,段珩息的曾祖父。段老爺子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早夭,小兒子繼承家族,也就是段珩息的爺爺。
後來段爺爺又生了三個兒子,大兒子段啓宏、二兒子段啓明都是業界稱道的存在,段爺爺卻偏愛小兒子,把繼承權給了小兒子,也就是段珩息的父親。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段父年紀輕輕就死了,後來段爺爺也死了,留下孤兒寡母。段母也算是一位女強人了,硬生生在群狼環伺之下保住了段家,等到段珩息長大将繼承權交給了他。
要說段家現在最不安定的因素,就是段珩息的兩位伯伯了,因為記恨當時段珩息的爺爺将繼承權給了段父,這些年一直在伺機奪回自己的東西,在這種情況下,顧韞是絕對不信段啓宏會對自己抱有善意的。
以往顧韞遇到這類人都是無視,如果招惹到他就直接斬草除根,但眼下卻不得不應付一二,顧韞學着段珩息的樣子,微垂着頭喚了一聲:“大伯。”
見狀,段啓宏臉上的笑容又和藹了幾分,對于顧韞的乖巧很是滿意,而旁邊的段珩息卻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顧韞又擺出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一番簡單的寒暄之後,段啓宏領着段珩息和顧韞去見段老爺子,一踏進書房,顧韞首先看到的就是段珩息的二伯段啓明。和段啓宏那種笑面佛不同,段啓明陰沉着臉,看到段珩息進來也沒給好臉色,這樣的人反而讓人安心些。
再往上就是八十七高齡的段老爺子,段老爺的兒子、孫子都死的早,他卻能如此長壽,命途這一東西,确實很難說的準。
段珩息走到房間中央,對上首的段老爺子問了好,然後指着身邊的顧韞說:“曾祖父,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顧韞。”
顧韞從善如流喊了一聲“曾祖。”
“是顧家的小娃娃啊,快過來讓我看看。”
顧韞頓了一下,還是走了上去,段老爺子近距離打量了他片刻,連說了三聲好。段老爺子之前聽人說顧家的孩子不懂事,如今看顧韞這穩重的樣子一下放心了,而且冥冥之中覺得這孩子不簡單,越看越喜歡。
段老爺子近年身體每況愈下,說是行将朽木也不為過,都說人快死的時候能感應到一些玄妙的東西,段老爺子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于是轉頭看向身邊的保姆:“顧家這孩子我很喜歡,去把我珍藏的那枚玉鎖拿來,就當是見面禮了。”
此話一出,現場衆人的臉色都變了,就連段珩息也流露出一絲驚詫,重新審視起顧韞來。
竟然能得到曾祖父的看重,這還是以前那個愚不可及的顧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