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周啊,你十分鐘後上來

第18章 、小周啊,你十分鐘後上來

送走那一群朋友,春曉看見來給任媽會診的秦醫生剛好走出病房,兩人也算熟識,之前一起參加過院裏工會舉辦的一些活動。秦醫生見春曉回來,兩人走進了急診科的辦公室。“阿姨之前就已經确定是焦慮症了,叔叔說之前她在三院去診斷過,開了黛力新。應該是因為這段時間在吃中藥把黛力新給停了,所以有一些反跳症狀。”“平常有什麽要注意的嗎?”“幫助阿姨放松情緒,轉移注意力。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症狀還是沒有緩解,可以到我們科室做個磁刺激治療。”下午,春曉給任媽辦了出院。不知是服藥的原因,還是昨晚一直沒怎麽睡,任媽一上車就睡着。三人回到家,任媽在房間裏睡覺,任爸在準備做飯,春曉在陽臺上給植物澆水。這些花和盆栽都是任媽的寶貝,連去四川的時候都要拜托樓下的李老師每天上來給它們澆水。杜鵑花正開得燦爛,像血一樣紅。上次任媽非要把這盆花移到新房那邊,說新房那邊的裝修太過簡單,也理解不了年輕人喜歡的簡歐風格,愣是幾片白牆也不添點顏色。後來估計也是怕春曉照顧不好那盆花,任媽也沒舍得搬過去。春曉澆完花進了廚房,在旁邊幫着任爸剝蒜。“爸,媽是因為我才得了焦慮症嗎?”“別瞎想,人家醫生都說了,焦慮症這個東西可能是遺傳裏帶的,和你沒多大關系。”任爸正在洗菜,關了水,小聲安慰着春曉。夫妻兩人選擇一直瞞着女兒,就是擔心她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愛鑽牛角尖,別一人得了焦慮症,再影響另外一個也往那方面發展。剝蒜的人一直沒有擡頭,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任爸看着心疼,去桌上拿了紙給她擦。“媽媽是生病,病了就治。這又不是絕症,你是當醫生的,應該比我清楚。”春曉拿着紙巾擦着鼻涕,聲音嗡嗡地答應了聲“嗯”。任爸見她情緒穩定了些,轉了話題問:“昨天在醫院那個小周,看着挺好,什麽時候請他來吃飯。”“他最近忙,忙完了就來。”晚上春曉将任爸的邀請跟周立然念叨了一句,周立然立馬說道:“你都不問我,就替我說…

送走那一群朋友,春曉看見來給任媽會診的秦醫生剛好走出病房,兩人也算熟識,之前一起參加過院裏工會舉辦的一些活動。秦醫生見春曉回來,兩人走進了急診科的辦公室。

“阿姨之前就已經确定是焦慮症了,叔叔說之前她在三院去診斷過,開了黛力新。應該是因為這段時間在吃中藥把黛力新給停了,所以有一些反跳症狀。”

“平常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幫助阿姨放松情緒,轉移注意力。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症狀還是沒有緩解,可以到我們科室做個磁刺激治療。”

下午,春曉給任媽辦了出院。不知是服藥的原因,還是昨晚一直沒怎麽睡,任媽一上車就睡着。

三人回到家,任媽在房間裏睡覺,任爸在準備做飯,春曉在陽臺上給植物澆水。這些花和盆栽都是任媽的寶貝,連去四川的時候都要拜托樓下的李老師每天上來給它們澆水。

杜鵑花正開得燦爛,像血一樣紅。上次任媽非要把這盆花移到新房那邊,說新房那邊的裝修太過簡單,也理解不了年輕人喜歡的簡歐風格,愣是幾片白牆也不添點顏色。後來估計也是怕春曉照顧不好那盆花,任媽也沒舍得搬過去。

春曉澆完花進了廚房,在旁邊幫着任爸剝蒜。

“爸,媽是因為我才得了焦慮症嗎?”

“別瞎想,人家醫生都說了,焦慮症這個東西可能是遺傳裏帶的,和你沒多大關系。”

任爸正在洗菜,關了水,小聲安慰着春曉。夫妻兩人選擇一直瞞着女兒,就是擔心她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愛鑽牛角尖,別一人得了焦慮症,再影響另外一個也往那方面發展。

剝蒜的人一直沒有擡頭,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任爸看着心疼,去桌上拿了紙給她擦。

“媽媽是生病,病了就治。這又不是絕症,你是當醫生的,應該比我清楚。”

春曉拿着紙巾擦着鼻涕,聲音嗡嗡地答應了聲“嗯”。

任爸見她情緒穩定了些,轉了話題問:“昨天在醫院那個小周,看着挺好,什麽時候請他來吃飯。”

“他最近忙,忙完了就來。”

晚上春曉将任爸的邀請跟周立然念叨了一句,周立然立馬說道:“你都不問我,就替我說忙?”

春曉在這邊上網查焦慮症的資料,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聊,突然聽見他情緒這麽激動還吓了一跳。想着自己也沒答錯,兩人才開始正式交往沒幾天,就要上趕着見父母,那才是不恰當的做法。

誰知周立然越聽越氣,“不會到現在,你還想着要退路吧。”

“什麽退路?”

“你一開始不想要周圍朋友知道,現在又不想要父母知道,難道是因為我周公子拿不出手?”

周立然沒等春曉搭腔,又繼續說:“想來也不可能。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你随時想着要跑,是不是?”

“瞎說什麽呢你,我困了,睡了。”

“欸,你這人,就是被我看穿心思,惱羞成怒...”

後面的話春曉已經聽不見了,她慌慌張張的挂斷電話,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在周立然面前竟無所遁形。

她雖被人拆穿了心思,睡眠卻比之前要好。想是在老房子裏有着自己多年的入睡經驗,竟比在新房裏睡得踏實。

第二天一早,春曉請了一周的假,打算在家多陪陪任媽。

任媽看起來精神狀态雖然不好,但也不像之前那般不說一句話。早上還和任爸拌了幾句嘴,任爸看見任媽精神狀态不錯,問她中午想吃什麽。任媽随口說了句:“餃子。"

樂得任爸屁颠屁颠的下樓去買菜,準備中午包餃子。

在房間裏睡回籠覺的春曉被任媽敲門吵醒,說是外面來了客人。她猛然清醒,想起昨晚和周立然打的電話,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她在房間裏收拾好了才出房門,一眼便看見坐在沙發上的背影,卻不像是周立然。

那人聽見動靜轉過身,春曉在心裏暗道不妙。

“你起來了?”

“你怎麽來了?”

“我去醫院找你,你的同事說阿姨生病了。我就想着過來看看。”

“你不是回了北京嗎?”

“我調回臨城了。”

現在坐在沙發上的正是春曉那大學時的前男友陸禹安,本來是打算給春曉一個驚喜,誰知道去了醫院卻沒見到她,又聽到她母親生病的消息,想着要是打電話給她,她也必定會拒絕自己來探望,便向她的同事要了她的住址。

給了地址的人是小麗姐,小麗姐還比較謹慎,害怕陸禹安是什麽壞人,後來見到陸禹安手機上還有兩人大學時的合照,才放心給了地址。

任媽這會兒正在廚房泡茶,任爸剛買菜回來。被任媽一把拉進廚房。

“這人是誰?”任爸問道。

“說是曉兒大學同學。”

“那你拉我幹嘛,我出去打個招呼。”

“我看這人沒上次送早飯那小子順眼,我是提前讓你選好立場。”

“你還記得小周啊?”

任爸本來以為任媽那天暈過去,對周立然沒什麽印象,誰知道不僅有印象,而且印象還不差。

“我是焦慮症,又不是老年癡呆。”

任媽翻了個白眼,住院那天她雖然頭不太舒服,但她懷疑是因為她暈倒的時候磕着了腦袋,和她焦慮症沒有多大關系。見周立然來送飯的時候小心翼翼,她也沒好意思板着臉多問。

等夫妻二人從客廳裏出來,見坐着的兩人也沒說話。

陸禹安急忙站起來和兩人打了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春曉的大學同學,聽說阿姨生病了,特意過來看看。”

“謝謝小陸了。我這也沒多大毛病,還麻煩你特意來一趟。”

任媽開始了自己擅長的一套,在銀行,她最擅長的就是接待。應付起人來,倒很難看出是生病的人。

旁邊坐着的春曉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茫然,那原應該在北京的人說回來就回來,這得了焦慮症的人說好就好?

春曉見陸禹安和父母聊得起勁兒,自己去廚房接了杯水。背後任爸跟了進來,手裏拿着她的手機。

“小周電話。”

春曉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按了接聽。任爸也識相的繞過她,開始準備包餃子的東西。

“你上來做什麽?”

任爸雖然手上切着蔥,耳朵卻好使着。

“家裏有客人,不方便。”

任爸又把蔥放進碗裏。

“那你自己等着吧。”

任爸從春曉背後經過,去冰箱那裏拿雞蛋。

春曉走到任爸後面,說了聲,“周立然說想上來拜訪你們,您看合适嗎?”

任爸看了看客廳裏的陸禹安,知道女兒有些為難。他接過電話說:“小周啊,你十分鐘後上來。”

春曉聽完任爸的話,愣在原地。什麽叫“十分鐘後上來”,這家裏還有人呢,這不嫌亂嗎?本來是周立然在那邊不依不饒,非要聽到任爸親自拒絕他才甘心,誰知任爸會錯了意,竟答應了讓他上來。

周立然在樓下滿意的挂了電話。

任爸把電話還給春曉,朝着客廳走去。

“來,別聊了。先把藥吃了,等會兒話說多了又不舒服。”任爸手裏拿着維生素,朝着任媽說道。

對面坐着的陸禹安站了起來,“是我冒昧打擾了,既然阿姨不舒服,那我就先走了。”

任媽正眼神疑惑的看着任爸,又聽見陸禹安的話,瞬間明白了什麽意思。想着是任爸來替女兒趕人來了。

夫妻二人合力将人送出了門口,春曉站在夫妻二人後面嘆為觀止,這驚世駭俗的演技不去演戲真是浪費了人才。

任媽坐在沙發上吃着任爸洗好的水果,任爸朝着春曉說:“讓小周上來。”

樓下的小周正在後備箱裏拿買好的禮物,正關門時看見陸禹安從樓道口出來。對方顯然也看見了自己。

“這麽巧?”對方先開了口。

“調回來了?”

“是啊,以後可以常聚了。”

周立然只是微笑,并沒有搭話。想到之前也只算是室友,也算不上什麽朋友,也沒有常聚的必要。

“你這是?”

“我去我女朋友家裏。”周立然毫不避諱。

“這麽巧?春曉家也住這兒,你還記得吧?我前女友。”

周立然笑容不變,只是沒了耐心。繞開他,上了樓。

陸禹安被周立然的動作弄得莫名其妙,但想到從前他也是這麽個不太在乎其他人想法的人,也沒多想,開着車離開了這裏。

春曉聽見有人敲門,開了門便看見周立然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門口。

“是小周來了嗎?”

任爸穿着圍裙從廚房裏出來,臉上挂着笑。

周立然忙喊着:“叔叔好,叔叔辛苦了。”

“叔叔不辛苦,叔叔在給你們包餃子。”任爸說完又進了廚房。

春曉聽着兩人的話,不禁笑出了聲。手裏将找出的拖鞋一扔,讓周立然穿上。

任媽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故意沒出來,心裏想着任修成這樣子也太上趕着,也不怕跌份兒。

周立然進了屋,乖乖走到了任媽面前,把買給她的禮物雙手奉上。任媽雖然面上沒有表示,心裏卻是高興的。

機靈的周立然鑽進了廚房幫任爸包餃子,兩人在廚房裏不時傳出笑聲。

任媽這會兒已經在春曉的房間裏,拿着周立然送的玉镯仔細看了看。

“這和你爸上次送我那個镯子成色差不多。”

“哎喲,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沒見過好東西呢,人都還沒走,你把禮物都拆了。”

“誰敢這麽說?我這輩子摸過的錢比他吃的飯都多。”

“是是是,誰比得了你。”

“你以為我是在看禮物?這男人第一次上女人家裏,準備的禮物輕重就是女人在他心目中的輕重。”

“那窮人不娶媳婦啦?”

春曉可不同意任媽這一套理論,本就不該拿錢來衡量一個人的心意,盡管她能肯定周立然的心意是足夠的。

“你別犟。我又不是說小周不好,總比剛走那小子強吧,招呼不打一聲就上門?敢情我這家裏是誰想來就來?”

“行行行,下次有人要來,我讓他們先打個報告,等您批準了再來。”

任媽不理春曉的打趣,又小心把镯子放進了盒子裏。

“以前我總擔心你性格太執拗、又不聽勸,怕你過不好。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媽...”

春曉心裏難受,又說不出什麽話,母女兩人之間總是這樣,親密的話總是梗在心間,難聽的話倒是能毫不猶豫地說出口。

任媽也不再說什麽,轉身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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