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一個時辰後

司空衍已經醒來了, 她看了看四周,這個房間以淺色系為主,雅致古樸的飾品。她感到床下有點微燙, 低頭一看,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玄火石。

據說, 這玄火石可以治療體寒之症,也可以延年益壽, 增強內力。

這玄火石被鑄造成一張床榻,還那麽大方地擺在房間裏。這種寶貝不該放在密室之中嗎?

司空衍修長的手指敲着這玄火石,她又摸了摸身上的被子,這就是傳說中的天蠶絲被,身後的軟枕, 以天鵝羽絨編制而成。

而她身旁放着一杯剛剛泡好的香茶,司空衍聞了聞竟然是白毫銀針。

這裏是哪裏?如此低調奢華

一道人影映入司空衍的眸中,司空衍拿着一杯茶, 惬意地潤了潤喉嚨。她見到戚重草,風輕雲淡地打招呼, “神醫。”

“司空師侄,你終于醒了, 那我們之間的債也該算一算了。”戚重草笑眯眯地拿出一張契約, 司空衍瞄了一眼, 契約簡潔明了,欠了戚重草兩千萬兩。

落款處司空衍三個字。

戚重草笑了笑,伸出手道:“給錢吧。”

“沒錢。”司空衍收回眸光拒絕道。

“司空師侄, 百草殿近些年真是揭不開鍋了。”戚重草無奈地攤了攤手, 司空衍臉色微沉,手裏的茶立刻不香了。揭不開鍋, 她剛才随便拿了一罐茶葉,便是白毫銀針,她指了指那茶,“那這是什麽?”

“白毫銀針。”戚重草回答,說完以後他也不客氣地倒了一杯茶。

“這白毫銀針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喝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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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他帶着七分隐士高人的風度,九分超脫世俗的眼光,坦然中又有十分無恥,百分百不要臉,且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沒錢,當然天天喝不起。”

“你睡玄火石的床榻,喝白毫銀針,住的堪比宮殿的屋子。神醫,你這叫做沒錢?”司空衍翻了一個白眼,“天下聞名百草殿,慕名之士多如牛毛,年入百萬不成問題。”

“你覺得這間屋子價值幾何?”

“你不會想賣給我?”司空衍留了一個心眼問道,戚重草搖搖頭,“我絕對不會把這間宮殿賣給你。”

司空衍留了一個心眼,這間屋子起碼百萬起步。她道:“也就幾十。”

“這是你的白水山莊。”戚重草同樣送了一個白眼給她,“這還是你其中一間屋子,你說你一座白水山莊多少房間,價值千萬至少有吧。可你不止一座白水山莊,司空師侄啊,我與你相比,那是蚍蜉撼樹,我那仨瓜倆棗,根本就上不了臺面。”

司空衍:......

原來我那麽有錢!!!

“你的白水山莊,之前一直叫做靈均山莊。”神醫略帶深意地提點一句。

靈均,取自嘆靈均欲向重華訴

這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喜歡重華

“白水山莊,白,白......”司空衍念着名字,她喜白,白再加元洛水的水,這名字還真是随意又随意。

“師侄乃是西楚皇室第一人,我乃一介平民。”戚重草展現了萬分無賴地說道,“我怎麽看都是缺錢的主。”

“我欠你什麽錢?”司空衍輕咳一聲,估計八成與解藥有關。

“我有兩種藥,第一種夜光明目丹,治療受傷的眼睛,取材東海鲛人淚,雪山白鯨血。第二種沉魚落雁粉,專門駐顏有術,永葆青春。取材海底紫光母株珊瑚粉,火山千樹心。”戚重草說着他藥的功效,以及他那取藥的艱辛歷程,“這些東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你知不知道我的命差點折在那裏了。難道,不值這二千萬。”

這艱不艱辛,命差點折在哪裏,她聽着多少有吹牛的成分在,

不過,确實這四樣東西可遇不可求。

“神醫确實辛苦了。”司空衍還是軟了軟語氣,對神醫說了聲感謝。

戚重草滿意地點點頭。

司空衍仔細想了想這兩樣東西,一個治眼睛,一個駐顏藥。她緩緩開口道:“除了這兩瓶藥,我還差一瓶藥,神醫你不是說我來才給我。”

“是啊!那一瓶解藥,我就免費送給你。”戚重草很理解司空衍,将三瓶藥放在她面前,上面都寫着名字。

“真的可以救女帝?”

“我的醫術你居然不信?”戚重草傷懷着捂着胸口,故作姿态道:“我好歹是書院十傑之一,天下醫術唯我獨領風騷十幾年。你一個晚輩,怎可質疑你的前輩我?”

司空衍拿着解藥,倒了出來,一粒紅色的藥。她看不出來有什麽門道。她問道:“神醫,你為什麽不跟我說說制作這解藥的艱辛?”

戚重草捋了捋白發,看着司空衍,摸了摸鼻子,“師侄,這可不像你的風格。我告訴你前兩個秘方,自然是要你交給重要的人。至于,最後一瓶解藥。女帝生死于你而言,猶如草芥,猶如蝼蟻,不重要便是沒有價值。”

司空衍皺眉,每個人的生死都很重要。何況是一國之女帝,她的生死,可決定一國之興亡。若是女帝死了,這北昭質子還不見蹤影。北昭一定會陷入皇位之争。

“女帝死了,天下百姓必定遭殃。”

聽到此言,戚重草再次對司空衍的表現感到詫異,就算他從元洛水那得知司空衍失憶。失憶可以改變一個記憶,但是改變不了本性,以及有些小習慣。

戚重草伸手摸了摸司空衍的額頭,他一臉沉重,“這也不燒啊,怎得說起胡話來了。你還是我認識的師侄嗎?你居然有良心,有道德,還關心百姓生死?”

司空衍:......

她又對原主表示拜服,殘暴不仁,神醫怎看得上她?這神醫為了錢,什麽底線都沒有。

“你說,天下興亡,都是百姓受苦。既然都是受苦,讓他們早點死,就是解脫。來生投一個好胎,這個時代就是如此。”戚重草将曾經的話奉還給她,他又站在司空衍的角度,來分析此事,“若是百裏女帝死裏逃生,留得一線生機。你認為靈州能抵擋住北昭鐵騎嗎?對你而言,不是自找麻煩,你舍得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神醫,你有大病。”司空衍瞪了他一眼,“她好歹是你師姐,你還是人嗎?你就那麽盼你師姐死?你師姐是不将天下百姓放在心上的暴君嗎?”

“哈哈哈!師侄也覺得此話欠揍,不是人該說的。”戚重草微挑眉,司空衍又看他,認真又誠懇地說道:“神醫,我只盼天下太平,四海歸心。”

“你和洛水師侄,都是皇室宗親。他日都有機會登上帝位,你覺得誰合适?”戚重草試探地說道。

“洛水。”

“嗯?”戚重草搖搖頭,他為司空衍解釋,“司空師侄,你失憶了。但我要告訴你,你知道四大世家,帝家,司空家,喬家,蕭家。帝家已滅,而剩下的三家司空家,首富喬家,藏兵山莊蕭家都是只忠心于你。”

“而書院又是公主黨一系,上代弟子都是忠于你。論朝堂大半宗親都以你馬首是瞻,論兵權,你的嫂嫂姜家,便是懷化将軍,掌握楚京的兵馬。”

“論你的身份能力,你是先帝唯一的外孫。你修煉了六壬心魔訣,你曾經平定東夷戰亂,斬殺東夷王,滅了東夷十五萬大軍。你在相王之亂,你用六壬心魔訣,讓天下皆知。你榮安郡王,無雙風姿,皇族第一人。”

“神醫,你覺得天下需要一個殺人成性,暴虐無道的皇帝嗎?”司空衍擡眸間,聽着神醫不知有沒有誇大的說辭,這些有功有過,可不是她的呀,“無論是東夷戰亂,還是相王之亂,只因平叛主帥是長公主。這出風頭的自是我,若換做是洛水,想來她的功績不會比我差。”

而站在珠簾後的元洛水,聽着司空衍的話,她眼底的陰郁開始消散,有種淡淡的光芒從她心底開始蔓延,像是生了根發了芽。

可真論能力,她确實比不上司空衍。有些事情,就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家的祖傳神功,六壬心魔訣,也就她練成。

司空衍已經将書院藏書讀完了,甚至可以從殘卷之中,撰寫出武功心法。她可以在短時間內,制作出堪比暴雨梨花針,力壓唐門的暗器。

這些都是她遠不能及。

她真比司空衍有優勢,無非是她的父皇是西楚帝,她有一顆仁心。

司空衍從來沒有仁心,無法共情,沒有道德,沒有良心的心。

元洛水捏着面前散落的珠簾,遠遠望着隔着幾米距離的司空衍。而神醫接下來說道:“忘了告訴你,洛水師侄已經知道你是女子的身份。”

司空衍一陣心悸,她有點後怕,“那,那洛水什麽反應?”

“洛水師侄,她還知道你不是靈谙師姐生的。”

司空衍:!!!

她不得不佩服女主好厲害,她怎麽知道的?

“小師叔!我不是你師姐生的,那我誰生的?你不要亂造謠!!!”司空衍不知道這神醫知道多少,她反正來一次裝傻,戚重草笑了笑,站了起來。

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永遠都是睿智。現在多了幾分人情味,幾分人心善舉,心懷天下。

不,以前是為了那個人,她不得已心懷天下。如今是出于本心,而心懷天下。

他一語雙關地回答:“剛才是逗你的,你怎麽可能不是我師姐生的?你放心,洛水師侄不會亂說你女子身份的。”

“哦。”司空衍的心算是放回肚子裏。

她不認為洛水因喜歡她,才會幫她保守秘密。

喜歡?她怎麽想到了這個詞。

“我可以不要你兩千萬,你做我的親傳弟子。”戚重草認真地說道,司空衍搖搖頭,她身上就有很多疑點。她說道:“神醫,不如我将這白水山莊抵押給你。”

......

白水山莊

司空衍帶着解藥去找元洛水,元洛水正在白水山莊的涼亭喂魚。司空衍走到她身旁,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拿出瓷瓶,“你看這是什麽?”

元洛水接過那瓷瓶,不可思議地問道:“這是......解藥?”

“是啊,我答應你的事情,必定做到。”司空衍一副高興,又瞧着元洛水的臉,“洛水,你不笑一笑?”

“你喜歡我的笑?”元洛水眉梢染笑,在她清冷絕美的臉上,仿佛是星辰凝聚一起。又好似煙花流蘇在夜幕綻放。

司空衍坐在她旁邊,手肘依靠在欄杆,她脫口而出道:“喜歡,你笑得真好看!真希望你每天都笑給我。”

話剛出口,司空衍頓時為自己的唐突。

她臉上有些尴尬,她将頭撇開,活像一個剛步入戀愛的愣頭青。

元洛水拿着這瓶解藥,她要如何要将解藥神不知鬼不覺,送到百裏涵手裏。明日就是靈州議和,最好的結果,就是百裏涵和北昭域外被送走。

她上次忘記問了,白水山莊引發的漫天落雷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雷總感覺劈得時間,跟司空衍墜崖是同一日

元洛水擡眸看向司空衍,柔和的眸光少了些許淩厲。她的眸光正好跟司空衍對上,司空衍一看她的表情,似乎就猜出她的意圖,“你不知該如何将解藥送到百裏涵手裏。”

元洛水點頭

司空衍故作神秘地說道:“我有一個主意。”

“什麽主意?”元洛水唇角彎彎,司空衍看到四下無人,她向元洛水身邊挪了一步,兩人的衣袖疊在一起,遠遠看去像是一對正在訴情的戀人,天造地設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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