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這是灰原雄失聯的第三天。
情報說是個普通的二級咒靈，所以他完全是抱着出去玩一圈的心态出門的。走之前灰原雄和夏油傑約定了要帶甜味特産，答應了五條楓回程的時候去奴良組那邊看看有沒有新的信件。
可是現在他已經失聯超過48小時了。
最新的情報已經送達，那個咒靈不是二級，而是一級的産土神。
這是重大的情報失誤，但是很遺憾，在咒術界這卻又是一種常态——無可奈何的常态。
咒術師的數量十分稀少，而咒靈相比之下簡直多得不得了。雖然也有資質不足的人願意成為“窗”來承擔情報後勤工作，但正是因為資質不足，所以對咒靈強度的判斷時有失誤。
而一旦失誤，高級變低級還僅僅是浪費資源罷了，低級誤判成高級對于咒術師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雖然五條楓一直以來知道着這樣的事實，卻是第一次這樣近的面對着它。就發生在他身邊，就發生在他幾天前還笑着告別的人身上。
任務已經轉接到了五條悟手上，但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即使是五條悟，但是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太晚太晚了，産土神固然可以被祓除，但灰原雄很有可能已經……
任務地點十分偏遠，往返需要一定的時間。在等待他回來的這段時間裏，咒術高專都被一股壓抑而沉悶的氣氛籠罩着。
蟬鳴聲逐漸大了起來，這是五條楓來到高專的第二個夏天。但是已經發生了很多事，現在再回想起曾經的日子，恍如隔世。
五條楓在去往檔案室的路上，遇見了剛剛結束任務回來的夏油傑。
夏天對于所有咒術師來說，都是最難熬的季節。夏油傑最近任務繁重，休息本來就不好，再加上灰原雄出事了，夏油傑匆忙結束了任務，連夜趕回來，為此臉色顯得更加憔悴得可怕了。
五條楓畢竟覺醒成為咒術師的時間才一年，雖然最近開始嘗試做任務了，但是他還不能離開五條悟太久，更何況他年紀小，身份還是五條家的預備家主。是以多方面影響之下他目前的任務都是很簡單的三四級，頻率也非常低。
他也是剛剛結束了一個任務回來，又趕上五條悟去救援灰原雄，六眼還處在過載狀态。雖然乍一看不明顯，但是熟悉的人還是能發現一點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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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夏油傑在看見他的第一時間就說：“小楓，最近是不是沒有睡好？當心又要發燒了。”
一個看着就很不妙的人居然先來關心另一個怎麽看怎麽活蹦亂跳的，這種場面簡直有種荒誕的搞笑。五條楓忍不住吐槽道：“我完全沒關系啦，倒是夏油前輩，你最近都沒有睡覺嗎？”
“……啊，睡了的。”夏油傑怔了一下才回答道。“只是……有點苦夏罷了。”
但是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夏油傑避開了五條楓的眼睛。
這明顯不是普通的一句“苦夏”能解釋的了的，五條楓欲言又止。可是看夏油傑回避的态度，大概在這個時候直接問出來也無濟于事。
平時很溫柔好說話，遇到事情也能坦誠交流。可是一旦發生了什麽關乎原則的大事，做出了什麽涉及人生的抉擇，這種時候反而會特別守得住秘密，幾乎不可能再被動搖——這樣的人可以說是幹大事的材料，也可以說是讓親友們最頭疼的那種類型呢。
如果今天在這裏問出這句話的是五條悟的話，說不準還有交流下去的可能性。但是五條楓……
倒不是說五條楓就和夏油傑的關系不好了，而是他在這位監護人眼中還是個小孩子，而且是打上“瀕危”标簽的小孩子。
可能是初期他經常發燒昏迷給兩個未成年DK都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所以哪怕現在他基本不會這樣了，但是兩個監護人仍然對他有一種過度保護的心理。
反倒是最經常在醫療室見面的家入硝子，可能是身為醫生已經見過很多奇形怪狀的病人，也可能是女孩子就是要比男孩子更加早熟一點，反而沒有那麽大驚小怪的。在五條楓心中榮升“最靠譜的監護人”，同樣未成年但是心态比兩個同期要健康不知道多少。
五條楓想了想，邀請道：“這次的任務檔案剛才送過來了，前輩要一起去看看嗎？”
“啊，沒問題。”果然，不再圍繞着敏感話題之後，夏油傑又變回了那個可靠的前輩。
灰原雄的任務檔案是五條楓特別要求的，裏面不僅整理了當事咒術師在任務中行動的始末，還有相關人員的情報信息，比如說下發任務的人是誰，作出二級判定的又是誰這些幕後資料。
這種情報在之前的普通檔案裏當然是沒有的，是五條楓動用特權才要過來的。目前享受這種待遇的只有高專的學生們。
但是五條楓知道，夏油傑也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遲早有一天，他會把這種制度推行下去，這就是向着他們所共同追求的目标邁出的第一步。
兩人迅速做好了分工，夏油傑負責檢查任務執行的部分，而五條楓負責檢查後勤人員的部分。
灰原雄雖然實力還不足以祓除一級的産土神咒靈，但也不是坐以待斃的風格，他留下了相當多的戰鬥痕跡，所以任務細節的報告很長，夏油傑看得非常認真。
相比之下，後勤的部分就簡單多了，一切流程中規中矩，乍一看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換了別人來看也只能感嘆兩句真是命不好，出現這種意外也沒法怪誰。可是五條楓在把所有相關的人名掃過一遍之後，視線一下子鎖定在了某個名字上。
這個名字就像一個線頭，抓住它一扯，原本一團亂麻般的信息驟然展開，展成一張令人膽寒的巨網。
是巧合嗎？還是說，真的有什麽陰謀的冰山一角，終于被他發現了？
這段時間收集到的所有情報在眼前一一閃過——不行，太牽強了，這根本不能算是證據……
……可是，他的直覺在發出尖銳的警報。
如果這是真的呢？
如果這是真的，那針對着他們的敵人，遠比想象的更加隐蔽，也更加強大。
“……小楓？你沒事吧？”
夏油傑連叫了好幾聲，五條楓才回過神來。然後他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心髒還在失速的跳動着，領地被侵犯的不悅和棋逢對手的興奮共同催動着他。
“雖然可能會有點難，但是我覺得我可以做到。”
“小楓？你要做什麽？”
五條楓擡起頭，雖然在沖着夏油傑微笑，但是視線的焦點明顯沒在對面的人身上：“是偵探游戲。”
“什麽？”夏油傑更一頭霧水了，他甚至有點懷疑五條楓是不是被什麽東西暗算了。但是能繞過咒術高專的結界防護，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得手，誰能有這個本事啊？
“這真是我見過最大的偵探游戲！”
五條楓笑容更大，卻不是像是開心的笑或者冷笑，更像是正在練習捕獵的幼年肉食動物發現了目标。
這一刻雖然還是不知道五條楓到底發現了什麽，但是夏油傑已經不再替他擔心了，反而由衷地替他的對手默哀。
五條楓眼睛亮亮地抓住夏油傑的手，激動地搖了幾下。
“放心，我一定會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