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三個小時後, 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
陸雪蹭地一下撲了過去,“醫生, 她怎麽樣了?”
醫生摘掉口罩,唇角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微笑:“手術非常成功, 我們已經替她修補好了受損的血管與神經。病人現在需要轉入ICU觀察幾天,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話音剛落,陸雪眼前一黑, 一陣天旋地轉後她跌倒在地上。強忍了一晚上的眼淚奪眶而出,簌簌而落。
謝天謝地, 沈知夏沒事了。
她看向天花板, 在心底由衷的說:感謝蒼天将沈知夏還給了我。我們以後一定會好好生活, 絕不辜負宛如重生的生命。
韓虞眼裏含着熱淚,“謝謝,真的太謝謝你們了。”她一把握住醫生的手,連連鞠躬。
醫生淡笑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現在我們要送她去ICU接受後續的監護與治療,家屬們先去辦一下相關手續吧。”
陸雪辦完手續, 換上無菌衣,邁着沉重的腳步走進了觀察室。
她隔着玻璃看到沈知夏一動不動的躺在ICU的病床上。她的病床邊放着好幾臺監護儀器, 它們遮擋住了沈知夏的面容,陸雪只能看見她帶着呼吸機的蒼白側顏。
陸雪指尖輕輕按在冰涼的玻璃上,隔空撫摸着愛人的臉, 輕聲說:“寶貝,與死神抗争了這麽久, 辛苦了。你別害怕,我會一直在這裏陪着你。”
啪噠———
滾燙的淚珠一滴又一滴落在窗臺上, 陸雪雙手掩面,淚水傾瀉而下。
不遠處的護士都感受到了她此刻的心碎,她看向陸雪,抿抿唇,“陸小姐,探視時間到了。”她在心裏為她們的愛情動容。
陸雪擦了擦眼淚,目光眷念的最後看了一眼沈知夏,她用眼神說了一句:“我愛你。”
陸雪依依不舍的退出觀察室。
柳青辭上前,把一個紙袋遞給陸雪,滾了滾喉嚨,“這個給你,裏面都是知夏的私人物品。”沈知夏的衣服上全是血,她怕陸雪看到會受刺激,所以偷偷藏了起來。
陸雪微佝偻着腰,伸出手,無力的接下,她在病房對面的長椅上坐下,打開了紙袋。
率先看到的是一部手機,她按亮了手機屏幕,壁紙是沈知夏19歲生日那天她們一起拍的合照。照片上的兩個年輕女孩鼻尖上都抹着白色奶油,雙眸燦若繁星,笑容和煦。
陸雪抑制不住的又濕了眼眶。
兩分鐘後,她拿出袋子裏的錢包,裏面有幾張銀行卡和身份證,她看到夾層裏有一張照片,她輕輕的将照片拿了出來,發現是她們在海洋館照的第一張合照。
陸雪紅着眼眶沉浸在回憶裏,她記得自己當時和沈知夏并肩站在海底隧道,在拍下這張照片的前一秒,她對沈知夏說“我相信,你以後的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好。”下一秒沈知夏就淺淺的漾出笑容。
可是,沈知夏的生活真的有好起來嗎?
突然她看到袋子最下面還有一枚平安符。陸雪将她拿了出來,她怔怔地看向平安符,金色的平安符上有一道深深的刀印,上面還殘留着斑斑點點的血跡。是沈知夏的血。
坐在她身邊的韓虞,哽咽道:“醫生說幸虧知夏襯衫口袋裏的平安符替她擋了一下,刀受到阻力偏了那麽幾毫米,不然心髒主動脈可能就會破裂,或許她就…”
陸雪想起這是大一那年她去寺廟專門為沈知夏求的,當時僧人說讓沈知夏貼身攜帶,可以保她平安。
她送給沈知夏時,曾特意叮囑她一定要貼身攜帶。幸好,沈知夏夠乖,真的有一直攜帶它。
陸雪心想,平安符保護了沈知夏。等沈知夏康複了,自己一定要去寺廟還願。
她猛然想起僧人當時還說了一句“你和她命中有緣,必定苦盡甘來。”當時她并不懂這句話的深意,現在她終于明白了。
她相信,她們的劫難到此便結束了,從此以後,她們的生活一定都會是甜的。
韓虞見陸雪一瞬不瞬的看着平安符,輕聲道:“沈知夏一直很寶貝這個平安符,我之前還打趣過她,我說她和土大款似的天天在口袋裏揣個金片片。”
頓了幾秒,韓虞猛然哭出聲,“我現在覺得,沈知夏真的太有先見之明了。”
柳青辭紅着眼眶,摸着韓虞的頭發安撫她。
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
柳青辭接通後,聲音愈來愈冷,“他在哪兒?好,我馬上過來。”
挂斷電話,她看向陸雪說:“溫辭在公司地下室抓到了秦朗,警方還沒過去,我不太放心先回去一趟。”
陸雪猛然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她面上似凝了一層寒霜,聲音暗啞陰沉。
柳青辭看到她狠戾的眼神,心生擔憂。她沉默幾秒後,咬咬牙,“你确定要去?”
陸雪嗯了一聲,說:“你再幫我攔一下警察。”
柳青辭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攔一下。”陸雪說,“我有話要跟秦朗說。”
柳青辭蹙眉說:“溫辭已經報警了,我們沒有權利阻止警察…”
陸雪打斷她:“我知道你有辦法。”
柳青辭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柳青辭開車帶着陸雪趕往億禾金融。
走廊裏,柳青辭和陸雪小聲耳語了幾句。她看向表情凜冽的陸雪,不放心的又叮囑了半天。
陸雪面容清冷的颔首。
柳青辭陪着陸雪走進會客室,兩人看到鼻青臉腫的秦朗,一瞬怔愣在原地。
溫辭伸出腳,将地上的棒球棍踢開,垂眸,局促道:“柳總,人是我讓保安打的…”
柳青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幹得好。”
陸雪看了一眼頭頂的攝像頭,偏眸看向溫辭,眼神深沉,聲音沒什麽波瀾的說:“溫助理,麻煩關一下這個攝像頭。”
溫辭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她偏頭看向柳青辭。
柳青辭颔首同意,叮囑道:“你出去在門口盯着,別讓任何人靠近。警察來了記得通報一聲。”默了幾秒,她又補充道:“如果警察到的早,你想辦法拖延幾分鐘。”
溫辭大概明白陸雪要做什麽了,她鄭重的點了點頭,轉身出去守在了門口。
陸雪目光凜冽陰寒,她邁着沉着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恨之入骨的人面前。
秦朗佝偻着腰,靠在牆上,朝着陸雪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喲,陸老師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啊?難不成是你那姘頭死了?”
陸雪看向他,心中翻湧的滔天恨意和悲痛一起被丢進名為憤怒的大火裏焚燒。
她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透露着寒氣。
她站在秦朗面前,擡起手,狠狠地抽了對方一耳光,她還是覺得不解恨,又動手連抽了他兩個耳光。
頃刻間,鮮血就從秦朗的鼻腔裏湧溢了出來。
劇痛傳至大腦,秦朗捂着臉,踉跄着腳步朝陸雪撲過去準備反擊,咒罵道:“我艹你媽的,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打我!”
陸雪輕巧躲開,擡腳一腳狠狠踢在秦朗膝蓋上。
“嘶——”秦朗疼得彎着腰尖叫,他抱着膝蓋不停向後退。
一側的柳青辭看到陸雪幹淨利落的動作,震驚的半天回不了神。
她簡直不敢相信,平日裏溫婉端雅的陸老師,惹急了居然是如此高冷狠然的狠茬子。
秦朗扶着腰,死灰一樣的眼睛裏透着一絲癫狂,挑釁道:“你想知道那把刀插進沈知夏的胸口時,她是什麽反應嗎?”
“閉嘴。”柳青辭冷冷吐出了兩個字。
秦朗喘着氣,自顧自的說:“啧,她當時臉一下就白了,看向我的眼神裏都是惶恐。她那可憐的小嘴顫抖的都說不出來話來。我只不過提了一句你的名字吓唬她而已,她倏地便慌了神。你們的感情還真讓人可歌可泣啊…”
陸雪兩手緊握,渾身發抖,深不見底的瞳孔裏波濤洶湧。眩暈感和無力感包裹着她,她空白的腦子嗡嗡作響。
突然,陸雪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一腳就将秦朗踹倒在地,“媽的,沈知夏受到的傷害,我要讓你百倍償還。”
秦朗躺在地上,接着拱火,“我還看到了她給你打電話時,那咬着唇隐忍的模樣,真是好生可憐哦。後來,她又像一條狗似的在地上一點一點往前爬,你是不知道,她的鮮血把水泥地都染紅了。你看,她那種自恃清高的人不也如此貪生怕死嘛。”
終于,滿腔怒火扯斷了陸雪最後一根清醒的神經,她湧上一種恨不得立刻将這個畜生送入地獄的想法。
她眼眶猩紅,攥緊雙拳,一腳,又一腳踹在秦朗的胳膊上,腰上,腦袋上,她将自己在國外學的防身術全部用在了秦朗身上。
秦朗嘴裏還在不幹不淨的罵着。
突然他發現陸雪的眼神變得愈發的可怕,比他見過最兇殘的生物還冰冷嗜血。他這種人本質上是膽小懦弱的,他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陸雪彎腰,拿起地上的棒球棍,狠狠揮向秦朗。
門外的溫辭聽着裏面的動靜,頓時後背發涼,覺得有點滲人。在她心裏陸老師是一個柔婉從容的女子,沒想到,她動怒後竟然如此可怕。看來,秦朗算是觸到陸老師的逆鱗了。
啊啊———
拳腳相加,棍棒交錯。
秦朗痛苦地癱倒在地上,蜷縮着身子嗚咽着,他不敢有任何反抗,他恐懼地看着這個陰冷狠毒的女人。
柳青辭面部肌肉不停翕動着,她好幾次想上前阻攔,但想到陸雪再三跟自己保證過她不會打死秦朗的。秦朗也的确嘴賤。
柳青辭緊擰着眉,抱臂而立,在一側旁觀陸雪暴揍秦朗。
她在心底忍不住的感慨着,這女人動起手來可真是利落狠戾啊。
自己回頭得提醒一下師妹,千萬不敢把陸老師惹毛了,不然估計被揍的找不到北。
柳青辭轉念一想,陸老師應該是不會真打沈知夏的,最多就是揮揮小皮鞭什麽的,那也是小情侶間的一種情趣嘛。
秦朗被打的跪趴在地上,門牙掉了兩顆,鮮血從鼻腔、骨裂中慢慢流出。
他看向陸雪,抖着聲線說:“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如果打死我,你也得坐牢。你就等着你的姘頭來給你探監吧。”
陸雪氣息喘得很亂,眼神冰冷的直視着秦朗,嗤道:“打死你?你也配!你現在的這副嘴臉,扭曲得真叫人惡心。”她活動了一下酸疼的手腕,凄然一笑,眼底黑暗肆虐。
說完,她用腳踩在秦朗臉上,黑色的眸子裏漾起刺骨的冷意,“你現在應該跪着祈求沈知夏平安無事,否則就算是賭上我的這條命,我也要拉着你下地獄。”
陸雪眼神狠厲,陰冷,似要撕碎了秦朗她的聲音比地獄厲鬼還要陰冷。
秦朗瞬間臉色慘白,他被吓的哆哆嗦嗦就尿了褲子。
陸雪目光憐憫的看向他,聲音驟然低沉,細問蚊蚋的聲音接近自言自語,“放心,我不會殺了你。我要幹淨坦蕩的活着,這樣才配得上我的沈知夏。”
溫辭聽到裏面沒什麽動靜了,她看了眼手表,敲門,“警察來了,在樓下會客廳。”
柳青辭嗯了一聲,淡聲道:“讓他們上來吧。”
五分鐘後,溫辭領着兩位民警走了進來。
民警看到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秦朗,皺了下眉頭,問:“他怎麽傷成這樣了?”
柳青辭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謅:“他穿着我們公司的制服,在地下室裏鬼鬼祟祟的,公司的小姑娘以為是小偷,追趕中發生了沖突。”
兩位民警面面相觑,半晌,看向溫辭,疑惑道:“是這樣嗎?”
溫辭點了點頭,眼巴巴的看着警察,小聲問:“警察叔叔,我這也算替你們抓到了逃犯呢,只不過,在追捕過程中我迫不得已持械自衛,你們不會要抓走我吧?”
警察哪能看不出來秦朗身上的傷是被很多人打出來的。但他們知道億禾金融是京北響當當的企業,納稅大戶。況且上頭交代過了,他們也不敢找不痛快。
畢竟,人做錯了事就得為自己的錯誤負責,她們作為受害者的家屬打他一頓,也算一報還一報了。
警察看向溫辭,正聲道:“我們不會冤枉好人,也絕不會放過壞人。你的行為屬于見義勇為,當然不會抓你。不過以後可不敢随便打人啊。”
溫辭乖巧的點頭,“知道了,我一定會牢記于心噠。”
柳青辭說:“人先拉去醫院,醫藥費我們付,後續事宜我方律師會全權處理。麻煩警察同志了,不好意思。”
警察颔首,禮貌的笑了笑:“您客氣了,來之前,白局特意囑咐過我們的…”
柳青辭點頭:“代我謝謝白局。”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警察将癱睡在地上的秦朗饞扶起來,拷上手铐,帶上警車。
柳青辭和溫辭跟去警局配合做筆錄。
陸雪獨自返回了醫院。
韓虞看到陸雪手背紅腫了一片,手腕關節處還有擦傷,急忙問:“你手怎麽受傷了?”
陸雪抿抿唇,平淡道:“沒事,前面打秦朗時不小心磕到了。”
“啊?你打了他?”韓虞沉默了一會兒,試探的問:“那秦朗…他沒事吧?”
陸雪冷笑出聲,“嗯,還活着。”
韓虞倏地抖了一下身子。
半晌,她看向陸雪安撫道:“你也別太擔心了,我相信,知知一定可以挺過這一關的。”
陸雪眼神裏布滿紅血絲,堅定道:“我知道,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天會黑也就會再亮,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韓虞柔聲說:“我在樓上開了兩間VIP病房,裏面有休息室。你要不先去休息一會兒?她現在還沒脫離危險,你別把自己的身體熬垮了。”
陸雪搖了搖頭,聲音堅定,“我不累,我要在這裏等她。”
韓虞還想再勸勸,但她看到陸雪疲倦的模樣,最終什麽都沒說,她安靜的陪着陸雪守在病房門口。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次探視機會,陸雪和韓虞,柳清辭二十四小時都守在醫院。
期間韓虞和柳青辭就進去探視過一次,把剩下的機會都留給了陸雪。
陸雪沒再哭過了,她每天按時按點吃飯,也會去休息室休息,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的。
她不想沈知夏醒來之後還要擔心自己。她要和她的愛人一樣堅強,勇敢。
身在愛情裏的每個人都在不知不覺中被潛移默化,身上會或多或少的帶上對方的影子。
安靜的病房內,沈知夏陷入了夢境,她獨自走進了一片迷霧重重的森林,她耳邊隐隐傳來陸雪的聲音。
沈知夏停下腳步,她想要聽清陸雪在說什麽,她努力的側耳傾聽,漸漸聽清了內容。
“沈知夏,我好想你。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沈知夏,你已經兩天沒有抱我了。”
“哼,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去找一堆大美女,讓你泡在醋缸裏睡個夠。”
“嗚嗚嗚~韓虞欺負我,她和師姐故意在我面前秀恩愛,你快點醒過來,我們也向她們秀恩愛嘛。”
“沈知夏,我愛你。”
人總是貪心的,聽見愛人的聲音就會想看見她,看到她就想要抱住她,想去親吻她。
沈知夏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陸雪,她在迷霧重疊的世界裏奔跑尋找陸雪。
無盡的山路終于有了盡頭,陰郁的森林遠處有了影影綽綽的光亮。
沈知夏全身充滿了力量,她邁開腳步,大步向着光亮的世界跑去。
光越來越近。
眼前越來越亮。
沈知夏的視線穿透薄霧,她看見了陸雪站在陽光下,在笑着對自己招手。
沈知夏感受到了愛人強烈的召喚,她朝着陸雪用力的奔跑過去。
“陸雪~”幾乎是下意識的沈知夏叫出了聲,她眼皮下的眼眸開始微微轉動。
護士發現後立刻叫來醫生,醫生查看完監護儀上的數據确認指數正常,便替沈知夏拔去了呼吸機。
幾分鐘後,沈知夏慢慢的睜開眼睛,陽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了一下眸子,随後她努力的睜開雙眼,眼前的世界從模糊到清晰。
病房裏回蕩着機器運作的輕微聲響,還有不時傳來的滴滴聲。
醒了的沈知夏,神情呆滞的接受着醫生的檢查,她人醒了卻像是還沒有回過神。
沈知夏目不轉睛的看向頭頂白花花的天花板,心中有種不知道自己是活着,還是已然死去的迷茫。
醫生微俯身,問:“沈小姐,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醫生清潤的聲音将沈知夏游離的靈魂召喚了回來,她咽了咽幹澀嗓子,茫然的問:“我這是在哪兒?”
醫生一怔,幾秒後他便回過神來。
很多重危病人經歷生死一線之後都會生出自己是不是在天堂的幻覺。這種情況他們見得多了去了。
他看向沈知夏,淡笑答:“你在醫院的ICU病房,放心吧,你的手術很成功。”
沈知夏松了口氣,小聲答:“我沒有不舒服。”
陸雪聽到沈知夏醒了的消息,灰敗的眼底倏地燃起了亮光。她手忙腳亂的快速套好無菌衣,走進了觀察室。
觀察室裏,她隔着玻璃,睜大眼睛與沈知夏對視着。
沈知夏在看到陸雪的那一刻,才有了點劫後餘生的實感。
她怔怔地注視着她的心上人,她好像瘦了點,不過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沈知夏稍稍安心了一點。她費力的牽起唇角,擡起手,對着玻璃緩慢的揮了揮。
陸雪鼻尖一酸,這傻木頭怎麽像樹濑似的。
沈知夏偏頭看向醫生,小聲問:“醫生,我什麽時候可以出ICU?”
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陸雪,也想讓陸雪近距離的看到她,她想和陸雪說會兒話。
醫生認真的看了看她的各項指标,“你的數據沒有異常,下午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
沈知夏倏地笑了一下,她看向陸雪用唇語說:“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