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厄裏斯魔鏡
第8章厄裏斯魔鏡
“在我混亂糟糕的少年時期,你和狂風驟雨一同跨越時空前來,輕柔地觸碰我顫栗不安的靈魂。
你是朋友,你是方向,你是警示。”
丁紫的接受能力極強。
迄今為止,她已經平靜地接受了父母車禍去世、沒有親戚願意做她的監護人、孤兒院的排擠和惡意,以及養父母變态的控制欲。
足夠冷靜、足夠理性、足夠克制,她自以為只有做到這些,才算得上有一顆“強”心髒。
可這是不對的。
難過就要哭泣,高興就要大笑,所有的情緒都應該以合理的方式宣洩出來,而不是壓在心底獨自舔舐。
情感隔離帶來的後果就是,她總是在時隔數日後,突然迎來一波後知後覺的複雜情緒。
所以在進入霍格沃茨學習兩周後,丁紫才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意味着什麽。
她是巫師。
她本來可以收到一封錄取通知書,如果伏地魔沒有發起兩次巫師大戰的話。
詹姆斯、莉莉、雷古勒斯、小天狼星、盧平、唐克斯、鄧布利多、斯內普……
所有因戰争死亡的人都有了豐滿立體的形象,而不再是一個姓名、幾行文字、數幀畫面。
魔法世界從來就不是J.K.羅琳筆下的童話故事。
魔法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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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關于伏地魔的未來,她是否應該給出警示,或者提供一些應對措施?
系統适時出現:“最好不要試圖改變。”
丁紫短暫思索:“可我已經改變過了,不是嗎?”
系統:“梅特·沃倫只是一位普通巫師,她的複活對于未來的走向來說根本無關痛癢。你絕對不能改變的,是湯姆·裏德爾這條線。”
丁紫:“為什麽不呢?如果我現在給出提醒,事情就能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系統:“也有可能是更壞的方向。湯姆·裏德爾的提前死亡不會影響到那場車禍,但是會讓你收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你會進入魔法世界。”
丁紫:“我不認為這是個壞方向。”
系統:“十一歲那年的夏天你在哪裏?那時候的你……是現在的你嗎?”
不是。
那時她已經在孤兒院住了兩年,在數不盡的嘲弄和欺淩中,尚未構建完善的三觀轟然倒塌,又胡亂拼湊出刺向整個世界的刀劍。
剜去僞善者的眼睛,割斷霸淩者的喉管,讓世人忌憚她、恐懼她、尊重她,崇拜暴力、渴求報複,她是憤怒、憎恨和瘋狂的集合體。
悲哀的是她沒有足夠的力量,幸運的也是她沒有足夠的力量。
如果讓那個時候的她進入霍格沃茨,或許在十幾年後,她會成為下一位……黑魔王。
然後以神的姿态降下毫不相符的刑罰,徹底淪為欲望的奴隸,發動慘絕人寰的屠殺……
那還是算了。
丁紫将“拯救世界”從待辦清單上劃去,繼續等待返程。
上課、自習、寫作業、魁地奇訓練、練習實戰類魔法……
這不僅僅是安全感在作祟。
弱肉強食的世界裏,以毫無震懾力的身份存在,必須披上足夠堅硬的盔甲保護自己。
又一個周末,順應生物鐘在六點鐘準時起床,簡單洗漱,抱上課本去公共休息室看書。
周末早上是睡懶覺的最好時間,異常安靜,适合學習。
直到一個聲音響起。
盧克麗霞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的人,“我要坐這裏。”
丁紫正讀到關鍵內容,懶得擡頭,“坐呗。”
“我說的是讓你走開,低賤的泥巴……”
“無聲無息。”她揮動魔杖,繼續看書。
卡在第十秒掃完最後一個單詞,丁紫合上書本,走到盧克麗霞面前,“布萊克小姐,讓我看看你在想些什麽吧。一個肮髒的泥巴種,竟然敢反抗我的命令,我可是來自永遠純潔的布萊克家族……”
“攝神取念?”
這句話來自剛剛到場、臉色陰沉的沃爾布加。
丁紫沒有直接回答,“你覺得呢?”
對現在的她來說,攝神取念的失敗率高達百分之七十,所以剛才說的話,只是基于人物性格和具體情景所做的合理推測。
但讓別人誤以為她魔法高深也很不錯。
沃爾布加抽出魔杖,“立刻道歉。”
“你确定要這麽做嗎?”丁紫後退兩步,抽出那根黑魔法專用杖,“看來你們沒有從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的單方面被虐中學到教訓,對了,還有你們自作聰明在寝室搞的那些小動作……不如我們算筆總賬?”
蘇·弗林特适時擋在兩人中間,“不要鬧了,都冷靜一下。”
“丁,”阿爾法德拎着飛天掃帚下了樓,“走吧,我們要去訓練了。”
再吵下去沒有意義,丁紫拿起放在壁爐邊的飛天掃帚,離開公共休息室。
盧克麗霞氣沖沖地坐下,“一個低賤的泥巴種,她竟然敢……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阿布拎着飛天掃帚經過,“丁只是身份不明,不意味着她是泥巴種吧,湯姆不也是……”
盧克麗霞瞪了他一眼,阿布識相不再說話,離開了公共休息室。
沃爾布加接話,“我們的确打不過她,不如找個厲害的人來幫忙。”
盧克麗霞心領神會,環顧四周,“湯姆呢?”
有求必應屋。
在連續熬制了八個小時的魔藥後,裏德爾随手扯了張毯子,倒在地上進入了夢鄉。
睡眠的第五個小時零八分鐘,被噩夢驚醒。
裏德爾閉着眼睛,耐心等待心悸緩和,然後起身,穿過小山一樣的雜物堆,走向有求必應屋的更深處。
角落裏有個兩米高的東西,走近,伸手,揭下那塊滿是灰塵的暗色絲絨布。
一面鏡子。
“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 ”
來不及思考這句話的意思,鏡子裏已經出現了影像。
是站在王座前的他,跪在地上自願臣服的巫師,和站在他身邊的……丁紫。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
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我展現的不是你的面容而是你的渴望。
這是厄裏斯魔鏡,可以顯現出人的內心最真實的欲望,甚至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欲望。
失去的記憶、癡心水的味道、厄裏斯魔鏡的影像,他和丁紫……很熟悉嗎?
裏德爾把絨布蓋回去,回到熬制魔藥的地方,倒出坩埚裏的透明色液體。
他決定出手試探。
但現在要做的,是去參加魁地奇的訓練。
魁地奇訓練十點開始,斯萊特林接格蘭芬多的場子。
距離小伏同學開始搞事還有二十幾年,所以這時四個學院之間的關系還算得上和諧。
畢竟都是小孩子,彼此間能有多大的仇恨。
格蘭芬多的球隊下了場,小獅子戴維斯蹿到丁紫身邊,輕輕撞了下她的肩,“丁,你在赫奇帕奇是不是有個朋友?”
“安妮?”
戴維斯看向別處,耳朵尖尖紅紅,還要裝作無意提起,“她不來看你訓練嗎?”
“今天不會,”雀躍的心髒一點一點冷靜下來,丁紫自然微笑,“不然下次我請她來看訓練?”
于是小獅子咧開嘴角笑了起來,“謝謝你丁,明天去霍格莫德喝黃油啤酒吧,我請客!”
“不了,”丁紫禮貌拒絕,“我明天很忙的。”
她渴望得到一團火焰融化內心的堅冰,同時她也害怕着會被火焰灼傷,但溫暖遠比疼痛重要,于是她耐心等待、謹慎獲得、忐忑守護。
正如魔戒是咕嚕的寶貝一樣,這團火焰也是她的珍寶。
可如果對象是安妮,她甘願獻出這團火焰。
安妮是陽光、是清晨盛開的雛菊、是草葉上晶瑩剔透的露珠,擁有着最幸福的人生和最完整的靈魂。
這種特質一直吸引着她不自覺靠近。
總之,安妮和戴維斯都是夏天的水果,理所應當被擺在一起。
幾次呼吸裏,丁紫已經想明白了全部,轉身準備訓練,剛好對上裏德爾的眼睛。
一雙正在審視獵物的眼睛。
這讓她很不舒服,于是再次試圖喚醒幼時的感覺,想要讀取他內心的想法,再次失敗。
丁紫開始認真思考攝神取念術。
她有魔力,她是巫師,幼時的她成功地進行了多次攝神取念,易如探囊取物。
她應該是天生的攝神取念者。
可是是從什麽時候失去的這種能力呢?
是在親眼目睹了那場車禍時嗎?不是的。
粘稠血液黑色油污汽車殘骸,她分明讀到了爸爸心中的歉意和媽媽眼裏的不甘。
那麽把時間往後推,是在不斷地去見熟悉的或不熟悉的親戚時嗎?不是的。
他們拒絕的方式各異,或幹脆或禮貌或默不作聲,但她從他們心中讀到了同樣的情緒:冷漠、厭惡、避之不及。
她告訴自己這沒什麽,如成年人一般平靜的接受了一切。
再之後她就進了孤兒院,是因為讀心被孤立後嗎?似乎……是這樣,但又不完全是。
的确有什麽地方改變了,比如從那以後她不再頻繁地使用所謂的“讀心術”,直到幾乎忘記這種感覺。
她仍然可以一眼看到人的情緒,卻極少能夠讀出人的內心。
她想找回她的能力。
當天晚上,丁紫去拜訪了自家院長。
十一月的第一節占蔔課。
丁紫睡過了頭,匆匆忙忙趕到教室時,安妮已經和阿爾法德坐到了一起,那麽她的搭檔只剩下了……裏德爾。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選裏德爾,特裏勞尼教授已經進了教室,于是丁紫不再糾結,走到那張桌子旁邊自然坐下。
“這節課我們學習的是,”特裏勞尼教授放下書本,扶了下金絲邊眼鏡,“用水晶球預言別人的命運,先從你們的搭檔開始練習。”
…………
裏德爾照着書上的內容念,“你是生長在黑夜裏的人,也會在黑夜中實現願望、失去愛人…… 我們擁有相似的靈魂,卻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
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用語言試探,“你是我的舊友,我的醫生,我的愛人。”
丁紫心中警鈴大作,習慣性平靜地和他對視。
丁紫:“他知道了。”
系統:“關機準備中…… ”
丁紫:“但是沒有完全知道。”
系統:“關機取消。”
攝神取念的失敗概率太大,丁紫穩下神來,同樣選擇了用語言試探,“操縱命運航向的舵手,你會被人們記住,流芳百世或者聲名狼藉……但你永遠是我的朋友,我的方向,我的警示。”
有那麽一瞬間,裏德爾變了臉色,但他很快又挂上了溫和笑容,“很漂亮的預言。”
“教授說我很有天賦,”丁紫輕微轉動水晶球底座,“要我幫你看一下細節嗎?裏德爾同學。”
她神情認真,似乎真的要看出點什麽,“比如說……你的朋友,或者你的愛人。”
裏德爾伸手遮住她的眼睛,“請給我的未來留一些神秘感。”
“好的。”丁紫微笑着拿開他的手,“那就請裏德爾同學自己解答這個謎題吧。”
成功分散了小魔王的注意,很好。
第一次寫hp同人,如有錯誤敬請指正,數據好的話會穩定更,我的原創小說也不錯,等待更新期間可以淺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