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愛是脆弱的。”
“最近休息得不好嗎？”安妮合上書本，托腮看着坐在對面的丁紫，“你的黑眼圈好重。”
丁紫從堆得高高的書本裏擡起頭來，眼神疲憊，“可能最近課太多了，今年又加了一門古代如尼文。”
“那也只有六門課吧？”安妮把手邊的糖果盒推過去，“特裏勞尼教授又叫你去補習了嗎？嘗嘗這個，蜂蜜公爵新出的酒心巧克力，特別好吃。”
“補習的話，”丁紫拿了兩塊巧克力，剝了糖紙放進嘴裏咀嚼，“一周也只有三四節課，還都集中在周末。”
這麽想來的确有點不太對勁，明明每天都保持着八小時的充足睡眠時間，睡前還洗了熱水澡喝了溫牛奶助眠，但是偏偏每次醒來都腰酸背痛精疲力盡的，好像在夢裏跟人打架了一架。
難道是她的睡覺姿勢有問題？
丁紫暫時把這個問題放到一邊，胡亂把桌上的書本塞進背包裏，“不說了，我還有點事情要做，寶貝我們明天再約晚餐哈。”
很多古老的占蔔書籍都是用古代如尼文寫作，所以丁紫在特裏勞尼教授的建議下，這個學期開始去六年級的古代如尼文課上旁聽。
學習過多種語言的原因，她的進度很快，也就打算在下個月換到七年級的教室聽課。
這樣的話，她就需要自學一部分內容，于是丁紫借了裏德爾的筆記，然後……在上面發現有關魂器的只言片語。
離開圖書館後，丁紫徑直去了城堡二樓的女盥洗室，趁着空無一人迅速反鎖上門，然後對着那個雕刻了小蛇的水龍頭，用蛇語說了一句“打開”。
洗漱臺移位，暴露出巨大的密室入口。
丁紫跳了下去。
短暫墜落後，身體被柔韌的藤蔓接住，再落到最底層的厚重床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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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爬起來，繼續往深處走，再用蛇語打開另一扇門。
果然看到了正坐在那裏寫着論文的裏德爾。
“我想到了，”她走過去，坐到他的對面，“關于畢業後做什麽的問題。湯姆，我們去美國吧。”
“美國？”裏德爾皺了下眉，有些不明所以。
“沒錯，”丁紫點頭，把從禁書區借到的書拍到桌上，“我們去找尼可·勒梅，那位制造了魔法石的煉金術師。”
她見過記載了魂器內容的那本書，一本封皮破破爛爛的小冊子，沒有作者、沒有參考資料，更沒有沒有實驗記錄。
怎麽說都不能相信吧？
想永生的話，還不如去研究研究魔法石，至少有前人的親身實踐，靠譜程度翻倍。
“所以，”裏德爾看了眼手邊的書，《尼可·勒梅和魔法石》，他低着頭，大概猶豫了很久，“你不會回到未來，是嗎？”
“你們見過面了？”丁紫有些訝異，轉念一想又覺得合理，系統既然能夠讓她穿越時空，自然也可以連接裏德爾的思維。
“未來嗎？”裏德爾搖了下頭，臉上是自嘲的笑，“或許我活不到那個時候。”
或許她會忘記他。
丁紫說過喜歡他、說過愛他、說過畢業後和她結婚，還說過怎麽裝修戈德裏克山谷的房子，但是她從來沒有允諾過不會離開。
愛是脆弱的。
像是小漢格頓那棟搖搖欲墜的岡特老宅，親吻無法加固、擁抱無法加固……
所以他得到的這些，這些微乎其微的關切和愛意，還遠遠不夠填補某個存在于不知名地方的深不見底的黑洞。
“我記得預言家日報上說，巫師的平均壽命是134歲 ……… 這不重要。”丁紫靠在椅背上，伸手從背包裏摸出餅幹盒，“可是我也不會回到未來啊。”
“雖然最近幾年經濟比較蕭條，但是我們是在巫師界生活，對我們的影響……應該不會太大。”
“作為先知的話，在魔法界的社會地位也很不錯。”
“還有就是，我在未來幾乎沒有任何羁絆。”
“所以說，留下才是更好的選擇吧？”
丁紫說完，把曲奇餅幹推了過去，“廚房拿的，沒時間去吃晚餐的話，就吃點餅幹墊墊吧。”
裏德爾看向手邊的巧克力曲奇，心情大好，這件事情似乎……正在按照他的計劃順利推進。
有意讓她看到魂器，有意讓她擔心憂慮，等她主動問起時，再說出那個去未來等待的理由。
或許她會心軟，作出永遠不會離開的承諾。或許她像現在這樣，分析一通留下和回去的利弊，然後決定留下。
盡管不是完全因為他，可是既然選擇了留下，那她今後的生活裏就一定要有他。
“可是，”丁紫看着他手上的複活石戒指，那件未來的魂器，“湯姆，你還沒有和我說起過，畢業後你想去做什麽呢？是遵循你所看到的既定時間線，還是……”
“你不希望我成為那位惡名遠揚的黑魔王嗎？”裏德爾輕笑出聲，“要阻卻這個未來發生的可能性嗎？”
“我倒也沒有那麽高尚。”丁紫搖頭否認，“抛卻謀生因素的話，我希望我們都可以去做真心喜歡的事。”
未來是在時刻變化的，所以我們可以随時改變自己的命運軌跡。
可是再優秀的人，也很難扭轉命運給出的既定方向。被原生家庭陰影所籠罩的孩子，在組建家庭後，極有可能使他們的孩子再度陷入相同的漩渦。
裏德爾的既定方向是對抗這個不愛他的世界。
這是一條自我毀滅的道路，充斥着壓抑、痛苦和憤怒。所以丁紫所希望的是幫助他稍微偏離一下既定方向，是讓他從喜歡的事物裏得到快樂。
即使概率極低。
“畢業後嗎？曾經有一個很清晰的規劃。”裏德爾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眼神清明，“但是現在，我不太清楚了，vale，為我做一個預言吧。”
丁紫起身，取出放在密室的水晶球。
“……我看到了一棟房子，牛油果綠色的外牆，窗下種了很多黃玫瑰……我看到了，擁有完整家庭的你。”她閉了閉眼，再次集中精神感知水晶球裏的畫面，“還有啊，雖然這個詞有些惡心，可是湯姆，你臉上的笑……很幸福呢。”
丁紫失眠了。
她在思考如何改變裏德爾的既定方向。
不然畢業後去別的國家游學吧？暫時先靠轉移注意力的方式，緩解一下他對世界的憎恨。這就需要準備一筆巨款，可以接下為馬爾福家族預言的邀請，酬勞可是一千個金加隆啊！
但是畢業後是戰後經濟複蘇期，社會狀況應該不會太好，萬一被刺激到…… 不然留在霍格沃茨吧？
丁紫沒有讓裏德爾當上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能力，但是她可以去校長辦公室游說一波，争取增加一些助教職位。
這樣的話，她也可以作為占蔔學助教留下。
明天去圖書館的時候寫一份可行性分析報告吧。
最後，如果裏德爾真的要走向既定的命運，那她也不介意幫他制定計劃……
等一下！
這樣的話她不就是純純的工具人了嗎？統治魔法界是裏德爾的大業，她的職業規劃分明是是利用攝神取念輔助心理咨詢啊！
将來被談論起時，她希望別人用到的稱謂是Dr.Ding，而不是一句單薄的裏德爾夫人。
丁紫搖搖腦袋，否定了上一個想法，戀愛腦要不得，要不得！
最後翻來覆去到淩晨一點，才勉勉強強理清了思緒，丁紫打了個哈欠，調整好睡姿，戴上眼罩睡覺。
淩晨往往是霍格沃茨最為安靜的時候，在這種寂靜裏，門鎖被啪嗒一聲打開的聲音就顯得極為突兀。
今晚沒有人去夜游。
丁紫瞬間清醒，摘下眼罩，伸手去摸枕下的魔杖。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緩慢靠近，她的床帳被一點點掀開，微弱熒光下，她看清了來人的臉。
是裏德爾。
丁紫重新閉上了眼睛。
蓋在身上的薄被被他掀起一角，床墊微微下陷，冷空氣沖散了積攢的暖意，是裏德爾躺到了她的身邊。帶着涼意的手臂搭在腰間，有細碎的吻落在額前……
唇上傳來濕漉漉的觸感，丁紫終于睜開了眼睛，“湯姆？”
裏德爾明顯慌了一下，手臂肌肉微微僵住，“……還沒睡嗎？”
“是啊。”丁紫很是無語，“所以你這是在做什麽？”
裏德爾冷靜下來，抽出魔杖向床帳施了隔音咒，然後從睡衣口袋裏拿出個精致的首飾盒，“這是我在……博金博克商店淘到的，是一個很特別的魔法飾品。”
是一個手環，間錯鑲嵌了珍珠和鑽石。
裏德爾在寶石上劃了一下，“尺寸可以縮小，如果你想要一枚戒指的話。”
“很別致的訂婚戒指，”丁紫收下，眼中笑意盈盈，“我很喜歡。”
然後在下一秒斂去臉上的笑意，“所以你為什麽爬我的床？”
裏德爾：…………
“還有，”丁紫拿出他睡衣口袋裏的玻璃藥瓶，“這是昏睡藥水？前幾次你是不是給我喝了這個？”
裏德爾臉上閃過一絲尴尬，翻了個身重新躺好，語氣無辜，“我不知道。”
然後他說，“好冷，我們睡覺吧。”
“十月份能有多冷？”丁紫手腳并用，試圖搶走他的被子，并把這位“品行不端”的學生會主席踹下床。
可裏德爾飛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又緊緊抱住了她的腰，“好困…… ”
“無賴。”丁紫不再追問，順手掀起了他的睡衣下擺，“腹肌給我摸摸，這是你偷偷爬床的懲罰。”
今年的初雪到來時，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再次迎來了聖誕假期。
安妮要留校準備N.E.W.T.考試，所以丁紫選擇了返回戈德裏克山谷。
年末有很多事情要做，打掃積灰的房間、購買聖誕需要的事物、準備裏德爾的生日禮物、抽空複習N.E.W.T.考試……
新年的第一天。
裏德爾是在丁紫的房間醒來的，過量的迷情劑讓他頭痛欲裂，他坐起來，轉頭看到了坐在窗前的丁紫。
她臉上是忍不住的笑意，“湯姆，你還記得昨晚你做了什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