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由于在喪屍潮戰場上沒有受傷,甚至既保護好了自己也保護好了白學柔,丁暴雨理所當然地成功拿到了獎勵。

同居。

白學柔下定決心跟丁暴雨長期同居,跨出足以漸漸恢複關系的重要一步。

這仿佛是五年之前、末世之前被打斷的人生的一種延續,下定決心的剎那,四周的時空有那麽一兩秒變得比回憶更不真實了。白學柔搖一搖頭,才把時空找回來,回到現在這個百廢未興灰暗乏光的世界。

要重新同居,最先要安排的就是家中多出一個人的生活用品、愛好用品,一些家具也必須要更換成更大的款式,譬如衣櫃。除此以外,丁暴雨還說:“我對你家裏的布置不滿很久了,走,我們大洗牌吧,多看見明媚的顏色對心情和生病也好。而且,人生就應該有越多選擇越好。”

白學柔說:“我變得容易累了。末世後也不再有方便的電腦,沒有家具售賣官網,也沒什麽宣傳單了。”

丁暴雨卻說:“我不是回來了嗎?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我的腿就是你的腿,要是訂做家具我們商量出喜歡的款式,我去跑去監督就可以,要是你想全基地看看,害怕逛累,同意我随時把你抱起來就行了。”

這麽着,外加被他的熱情也感染起了高興致,白學柔打算兩人雙雙出門看看。星空基地哪裏有人賣二手或少量一手家具,白學柔比丁暴雨了解。

記得末世來前,靠在丁暴雨國內的家那一年那一天,一個午夜兩人并肩窩在舊沙發上,打着呵欠不适應着時差,就一拍即合看上過一只橙黃沙發。

丁暴雨看來記憶猶新,稱:“這回家裏一定非要弄到橙黃沙發不可,買不着就訂做,缺原料大不了跑一趟城區弄。”

白學柔沒有勸阻,這也是丁暴雨對來日生活的期許。作為一個鬼,丁暴雨實在太熱愛人生了,白學柔都不禁已經開始反省自己了,活人不應該比鬼還不積極生活吧?

雖說他對當初沒能救出丁暴雨一事仍然萦懷,仍有愧疚,看到丁暴雨逝世了都這樣拼命修煉竭力熱愛生活,白學柔有點欣慰,覺得陪丁暴雨共同将兩個人的日子都過暖起來也能稍稍補償丁暴雨。

挑了個氣溫較舒适的晴白晝,穿上外套出門前,丁暴雨另提到:“對了洛神,順路我們可以再買個照相機回來。你還記得我們倆的結婚證嗎?”

白學柔當然記得。

在海外領的結婚證明,兩個人其實心裏都特別喜歡,特別珍惜,曾經是把它漂洋過海随着簡單的行李攜帶回了國內的。不過畢竟沒有日日夜夜貼身攜帶,何況地震的時候人本來就在家,衣着随意衣袋淺,結婚證也就放在行李間,末世後地震後埋得找不見了。事實上縱然還在也沒了法律效力;再也找不回的東西未免也太多了。

然而白學柔就是感到可惜,物品因其紀念意義因其情感寄托才非凡,這份情感寄托,他是輕易甩不開忘不了的。以至于末世初期孤身領着丁遠見跋涉在公路上時,那些還沒有慢慢接受失去慢慢走進新生活的日子裏,無聊的無眠的深夜,他自己會悄悄随手塗鴉出那張紙,對它發呆。

亦遙記往年結婚後沒幾天,接新單子忙任務的間隙,他與丁暴雨兩個人都會蹲在槍彈旁掩體邊相視微笑。有一回由于敵我雙方有人數差距火力差距,身手好也頂不住槍林彈雨掃射,他倆差點各中一槍,隊友幾乎個個心情灰暗,只有他們兩人一邊開槍一邊退逃一邊相視還笑,心情奇好。

今時今日,白學柔微微歪頭,但見丁暴雨從帶來的一本書中抽出兩張夾着的幻彩A4紙,笑笑展開給他看,說:“猜猜是什麽?”

原來丁暴雨也自行追憶着畫了結婚證書,還一畫兩張。此前白學柔有時會不确信自己畫的版本準不準确,會不會記錯了什麽圖案什麽細節,眼下看清丁暴雨所畫的除了畫技各有走形以外和他畫的完全一樣,總算松了一口氣。要是真的記錯畫錯了哪裏,也說明兩個人錯到一處去了。

白學柔一怔,失聲大笑。

他笑,丁暴雨便目光很溫柔地注視他,問他:“怎麽了?”

白學柔說:“因為我也畫了。三張結婚證了,這可怎麽辦?”頓變成兩人又相視微笑。

這一天戰績理想,舊衣櫃換成了新的大衣櫃,加一桶藍色油漆,有些活要自己幹才能把衣櫃顏色搞漂亮,盡管丁遠見講了個冷笑話:“藍色,和同性戀有關。櫃子,也和同性戀有關。”

白學柔:“……”丁暴雨:“……”連丁暴雨都被親弟弟的笑話冷到了。

床夠大,不過枕頭被子也增添了,選擇顏色燦爛或溫馨明亮的款式;

沙發暫未找到橙黃色的,兩人在掂量着一款面包色的陷入猶豫,白學柔審慎地問丁暴雨:“要不要将就?末世總難心想事成。”丁暴雨卻反而陡然做出了決定,擺擺手說:“不将就。”仿佛是擔心每一丁點小小的将就都會給他造成什麽悲觀影響似的;

拖鞋和花盆,水杯和不必要的花哨外形臺燈,一買好花盆丁暴雨就發動異能随手朝裏面變了朵嫣紅盛開的洛神花逗白學柔看;

丁暴雨認為近乎最重要的窗簾,其實美麗的布都可以改成窗簾用,在這件事上兩個人就挑挑揀揀了幾個小時,丁暴雨不禁又有了末世前陪白學柔逛街挑衣服的感覺,心境很自豪;

……

最後兩個人忙碌了一整個随冬季到來而短暫的白天,使得到家回過神來白學柔十分意外。若不是丁暴雨回來了,有丁暴雨在,這幾年他很少忙碌任何事忙碌得這麽久了,一來是身體固然曾底子好,或多或少已趨于虛弱,二來,他自己都訝想,原來過去讓他難以應付生活的是壞心情嗎?壞心情占據的比例這麽大嗎?大到和丁暴雨一起辦事就感到累也不想停步了,甚至沒有預想中疲累。

當然,這不耽誤白學柔在過程中裝累,很感興趣地謊稱過兩三次累了,讓丁暴雨抱了他兩次,背了他一次。都集中在上午,都沒撒嬌幾分鐘,他也擔心丁暴雨熱情上頭累垮。

壞了,他被愛公主抱的丁暴雨傳染了,開始惡作劇沒準也是年紀小七歲的丁暴雨傳染的。對對。

回到家,白學柔意猶未盡,詢問丁暴雨道:“明天要是還有空,我們再去綠蔭那邊轉轉,看看他們的貨吧?”

“好啊。”丁暴雨對白學柔似乎重建了不少對生活的積極性一事很滿意,“去哪我都陪着你,哪有騎士不陪着公主的道理?”

一切完美。

窗戶前也挂上了淡粉色半透明的窗簾。

如此完美的一天,只出了一點點小岔子。

照白學柔看來,他們布置翻新家裏的計劃整體戰績還不錯,挑了許多家具,饒是還沒淘出不将就的最愛的沙發,大不了找人訂做,也就不用冒險去城市那邊找材料了。

夜裏枕臂躺在床上,丁暴雨卻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附近城市區看到過的一款漂亮金色沙發。

丁暴雨偏過頭喚:“洛神。”

白學柔對着新臺燈翻着書應:“嗯?”

丁暴雨說:“我想了想,等你休息兩天,養養身體,要不然我們還是上路看看吧。短期旅行,也方便你适應一下,考慮一下将來,再做選擇。順便沒準能躲躲星空基地的政治鬥争。好不好?你來選擇。”

白學柔默默地合上書,表情凝重。

這一天到底來了,丁暴雨想帶他去看看這個世界中的裏世界,普通活人接觸不到的世界另一面,生死的邊緣或者說生死的交界線。他們要去黃泉路上參觀了嗎?

可是今天丁暴雨說過:“你去哪我都陪着你。”說不感動是假話。

丁暴雨能這樣承諾,有情有義,白學柔自然也願意還情還義,豁出去了。

白學柔按捺下恐懼答應:“好,上路我要做什麽準備?”

丁暴雨說:“你不必準備什麽,我什麽都會準備好的。”

白學柔點點頭,視死如歸般肅容道:“好,你來安排。”

丁暴雨:?不知為何,他怎麽覺得氣氛有哪裏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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