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賢妻...
阮央被他的眼神吓得,下意識的松開了抓着蘇碧槐的手。
連帶着身子也往後退了退。
寧钰謙寒着臉色揮了揮衣袖,沉默着轉身走了。
蘇碧槐在阮央後面小聲開口:“……娘娘,您剛剛……”
阮央扭過頭看着蘇碧槐的臉,有些疑惑:明明蘇碧槐今天打扮的這麽好看,可是為什麽,寧钰謙還是沒有什麽反應?
蘇碧槐在她過于炙熱的目光下縮了縮頭,又道:“娘娘……”
沐雅晨走上前來,抓起阮央的手,看也沒看蘇碧槐一眼,直直的帶着阮央走了進去。
阮央看着地面上的紋路,又想起寧钰謙剛剛的那一眼,莫名其妙的有些失落。
沐雅晨的聲音很輕:“央兒,我知道入宮并不是你的本意,但是,既來之,則安之。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你最好是不要再有。”
“姐姐……你覺得,我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啊……只是想讓男女主角在一起。
可是為什麽,剛剛蘇碧槐那麽害怕,而寧钰謙,看起來又那麽的不情願?
阮央有些沮喪。
她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錯呀。
蘇碧槐和寧钰謙,本來就是天生一對。她不過是……不過是做了個媒人而已。
就算沒有她,這兩個人也會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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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麽,她現在有點難過。
沐雅晨仰起頭,輕輕‘嗯’了一聲,“就算你不喜歡他,可是……”沐雅晨湊近她,聲音幾不可聞:“央兒,他是這天下之主,掌握着我們家族的榮辱興衰。你再不情願,也得讨好他。”
阮央噎了噎,“那姐姐你……覺得你自己讨好到了他了嗎?”
寧钰謙這樣的人,陰森的緊,誰能讨好到他?
她這樣想着,可是下一秒,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阮央,不是這樣的。
沐雅晨搖了搖頭,“我所說的這些,只是告訴你罷了。至于我……”
她沉默下來,看起來極是失落的樣子。
直覺告訴阮央,沐雅晨有心事。
她皺了皺眉,想安慰她些什麽。在阮央心裏,這些嫁給寧钰謙的人,都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可是她擡起眼,發現沒幾步就要進正殿了。
正殿的門看起來端莊又肅穆,整個宮殿裏都是極淺淡的顏色,半點鮮活的感覺都沒有。
那位太後娘娘端坐于上首,寧钰謙坐在她身側,而那位前太子殿下,正撐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和沐雅晨一前一後走進門的阮央。
寧钰謙後宮的人不多,只有四位。
容妃與賢妃先她們到了,此時正坐着和太後閑聊,淮安王偶爾接幾句,但是寧钰謙卻一直沉默的聽着。
容妃總是試圖找到話題和寧钰謙搭話,可是他看起來卻是興致缺缺的樣子。
阮央随着沐雅晨一起朝他們行禮,太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喜:“你就是阮央?阮家的?”
阮央擡起頭,疑惑地看着那位笑得堪稱慈愛的太後娘娘。
她看起來很年輕,皮膚保養的很好,穿一身鴉青色的暗花細絲褶绉裙,臉上的笑容得體,目光和善的看着阮央,顯得端莊雅致。
怎麽看,都不是寧钰謙所說的不要自己孩子的母親。
阮央低聲道:“臣妾便是阮央。”
她垂着頭,看起來很是恭謹。太後點了點頭,卻是促狹的看了一眼淮安王。
寧钰謙見此,皺了皺眉便移開了視線,地面上的阮央依舊是垂着頭跪着,寧钰謙淡淡道:“莊妃起來吧。”
他獨獨忽略了阮央的名字。
若是往常,阮央一定會開心的飛起來,可是今天,卻有些失落。
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失落感,籠罩着她的全身,有些難受。
可是明明,寧钰謙不待見她,她不是應該最開心的嗎……
沐雅晨起身,想為阮央說句話,太後的聲音卻先一步響起:“好孩子,擡起頭哀家看看。”
阮央緩緩擡起頭,她今日未施粉黛,一張臉清純自然,可是一雙桃花般的眼眸卻生生有股子勾人的味道,再襯上眼尾的那顆朱砂痣,顯得愈發魅惑人心。
太後輕聲笑了笑,聲音卻是酸酸的:“難怪,長成這副模樣,就是皇帝也難得把持住自己,甚至不顧兄弟情分也要把你給弄進來。”
阮央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寧钰謙哪裏是喜歡她……明明是恨不得弄死她。而且……像寧钰謙這種人,心底真的會有所謂的兄弟情分嗎?
寧钰謙不動聲色的拿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纖長有力的手指搭在上面,聲音隔着袅袅茶香聽起來莫名低沉動人:“兒臣以為,此女甚好。并非其容貌,而在于才學。常言道,娶妻娶賢不娶貌,阮妃明事理,知進退,是難得的賢妻。”
他的話才一落下,淮安王低低笑了起來,笑聲莫名有幾分猙獰。
容妃也愣住了。她沒聽錯,寧钰謙說的是——娶妻。
她們這些妃子,人前再怎麽光鮮亮麗,可是說到底,也只是妃子。只有皇後,才有資格擔得起一個‘妻’字。
也就是說,寧钰謙從來都是把阮央……當成妻子的。
阮央聽着寧钰謙的這番話,耳根子有些發熱。她只是成績好一點而已,說起其他的,真的只能算是半罐子吊兒郎當的那種。
“陛下這話倒也稀奇,一個小小妃嫔,哪裏擔得起您的這些溢美之詞。”淮安王對着太後笑,“母後,您以為呢?”
太後彎了彎唇,擡手示意阮央起來,扭頭問淮安王,“那業兒以為應當如何呢?”
“臣可不敢亂說,陛下金口玉言,自然說什麽,就是什麽。”
“哐當”一聲,茶杯蓋覆在杯壁上的聲音清晰響起,寧钰謙放下茶杯,眼神落在了阮央身上。
阮央下意識的往沐雅晨身後站,躲避着他的視線。
容妃見此一幕,用帕子掩着嘴角,嬌聲對太後道:“太後娘娘不是說您的壽宴由臣妾來舉辦最為合适嗎?只是臣妾發現了一位能人,能力比臣妾強了不知幾倍,且還得到了陛下的認可。”
太後被打斷,有些不悅,但還是端着面子問:“不知容妃指的是?”
“臣妾以為阮妹妹甚好,陛下不是也贊她才德甚佳嗎。臣妾覺得,由阮妃妹妹來為您組織壽宴,最為合适不過了。”
阮央下意識的想拒絕,容妃這麽說,無非是出于妒忌。而且她妒忌的源頭還是因為寧钰謙,如果沒有寧钰謙的那番話,也沒人會想着來對付她。
而現在,容妃明顯是誤會了她和寧钰謙之間的關系。
賢妃在一旁附和着,連連稱贊阮央的各種好。
沐雅晨上前一步,想說些什麽,只是另一道聲音搶先響起。
淮安王嘴角噙着笑,模樣有幾分放蕩不羁,伸出手指搖晃着:“母後呀,您可不能這麽做,您要是累着這位阮妃娘娘了,陛下可是舍不得的。”
他偏頭挑釁的看着寧钰謙,意味不明的問:“陛下,臣說得可對?”
寧钰謙沉默着,沒點頭沒搖頭,只是間或瞥一眼掩在沐雅晨身後的阮央。
衆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只是阮央卻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如果她真的去舉辦太後的壽宴,容妃與賢妃一定會百般阻攔,給她捅各種亂子。
可是她不去,那就是違抗了太後的旨意。在古代,任何的罪名都能成為殺頭的大罪。
再者說,寧钰謙一定希望她出醜的,而且捅出來的亂子,越大越好。這樣他就能有更多的理由來對付她了……更好的折磨她。
果然——
寧钰謙輕聲開口:“淮安王說的甚是,阮妃,你可有異議?”
阮央欲哭無淚的回:“陛下英明神武,英姿飒爽,臣妾對您的話,沒有半分異議。”
這話一出,阮央就聽到賢妃嘲諷的聲音:“真是狐媚惑主。”
她說話的聲音很低,只是阮央離她很近,不偏不倚的聽清了這句話。
她搖了搖頭……想着,若是不這麽說,還能有更好的理由拒絕嗎?
阮央麻木的坐在椅上,琢磨着這太後壽宴到底要怎麽辦才能完美的躲過容妃與賢妃兩人的各種小心思。
寧钰謙偶爾看她一眼,見她出神的樣子,默不作聲的垂下了眼。
他話都說的那麽直白了,就是傻子也聽得出來。然而阮央沒有絲毫回應。
換一句話來說,阮央的确,對他無意。
他嘲諷的勾了勾嘴角,聽着耳邊言不由心的各種奉承,有種悵然若失的悲涼。
少女小跑過來抓住他的手的那一幕好像還歷歷在目,只是——那只軟綿綿的手,卻并不是屬于他的。
直到頭頂響起一道生硬的“走了”時,阮央才被驚得回了神。
她有些呆愣的看着空無一人的正殿,又看着面無表情的寧钰謙,“陛下……人呢?”
寧钰謙負手,垂下眼眸看着她的發頂,聲音輕輕的:“衆人都走了,只有阮妃像個傻子一樣的坐在這裏。怎麽,等着朕抱你回去?”
他的話說的嘲諷至極,阮央沒什麽表情的起身,行了個禮道:“那臣妾先走了。”
被寧钰謙陰陽怪氣的各種話嘲諷的久了,阮央也不怎麽在意了。
她現在聽到寧钰謙的話,心平氣和的,就連心跳都沒有加快一分。
寧钰謙卻從身後快步走了上來,與她并肩一起走着。
早上在壽安宮待了半天,出來的時候已是正午,盛夏的陽光毫不留情的打在人身上。
阮央看到了守在門前的蘇碧槐與小核桃,還有遠遠站着笑得靜谧的沐雅晨。
她與寧钰謙拉開一段距離,道:“陛下好走。”
寧钰謙眸子一沉,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聲音呆板,聽不出情緒,只是眼底有淡淡的癫狂。
他說:“阮央,我想看你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