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瘋子
韓朝眼神微縮，想到韓伊人剛剛打電話過來說不舒服，還有她電話裏有氣無力的聲音，他咬緊牙關問了一句，“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
陳曦搖頭，“我就只看見了她往師範大學的方向走的。”
想了想，陳曦又補上一句，“我身體不好，韓伊人又不喜歡我，所以我沒敢過去，剛準備打電話告訴你的，沒想到正好遇見你了。”
韓朝點頭，想到那裏距離公園最近的公交站臺，迅速結合韓伊人電話裏的話，在心裏定位了她現在的位置。
“謝謝你了。”他微一點頭，快速往那邊跑去，還不忘拿出手機撥通了宴書陌的電話。
“阿陌，一一找到了，你現在開車到631公交站，距離咱們學校最近，師範最遠的那個，我直接抄小路過去。”
聽着韓朝焦急的聲音，看着他奮力奔跑的背影，陳曦眼中滿是羨慕，“韓伊人真幸福，要是韓朝有一天也能這樣對我，我死也願意了。”
李夢璃搖頭，“你說什麽傻話呢，韓朝會喜歡你的，再說了，被肖童那個瘋子纏上，我不覺得韓伊人的以後的日子會好過，肖童就是個精神病。”
“可是韓朝和宴書陌都對她好啊，有他們兩個在，能出什麽事呢。”
“也是。”李夢璃點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湊近陳曦，嘿嘿笑了兩聲，比着大拇指說：“嘻嘻，你還真聰明，我都沒想到還可以這樣接近韓朝，這一次，他肯定感激死你了。”
小心思被揭穿，陳曦被說的臉紅，輕拍了李夢璃一下，“你胡說什麽呢！”
李夢璃了然一笑，“好好好，我胡說，是我胡說行了吧！”
“不過說實話，這招還真是高。”她又說了一句，見陳曦臉上的表情不好看，乖乖閉了嘴。
——
韓朝幾乎和宴書陌同時抵達。
宴書陌正彎腰伸手準備抱起韓伊人，見韓朝過來，喊了一句，“過來幫忙”。
Advertisement
韓朝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護着韓伊人坐上車。
“一一。”韓朝護着韓伊人的腦袋輕聲喊道。
韓伊人皺眉，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看見韓朝，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
韓朝小心地護着韓伊人靠在自己身上，看了宴書陌一眼，“開穩點。”
宴書陌沒有作聲，眼神平靜地盯着前方，見縫插針地超過一輛輛車，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醫院。
“怎麽回事？”病房外，宴書陌沉着眼，壓抑着嗓音問韓朝。
韓朝眼神淩厲，語氣卻很淡定，“聽說是肖童動的手。”
“肖童。”宴書陌眼神微縮，半響後他起開口，語氣平靜無波，“我知道了。”
韓朝擡頭看着宴書陌，他的眉眼深沉，輪廓冷厲，咋看上去和平日裏沒什麽兩樣。但是韓朝知道，他是真的怒了。
韓朝無所謂地低下頭，知道怒了就好。
醫生出來，宴書陌和韓朝上前詢問。
醫生點點頭說：“沒什麽大事，患者是輕微腦震蕩，醒來後可能會出現頭痛、眩暈、嘔吐等症狀，需要先留院觀察幾天，另外患者的脖子有被掐過的痕跡，需要等患者醒後做進一步的檢查，如果最後确診沒什麽事，就可以回家修養了。”
韓朝點頭，謝過醫生，得到可以進去看韓伊人的回答後，他放下心，轉頭看向宴書陌，“我進去看一一，這件事因為你，你自己看着辦。”
宴書陌點頭，進去看了韓伊人一會兒，轉身說：“我先走了，你留在這裏照顧她。”
韓朝冷笑一聲，拿出手機，“我妹妹，當然我自己照顧。”
——
韓伊人醒來的時候，韓朝正背靠着床頭打游戲，不時地有熟悉的音效聲響起，“嗚~嗚~嗚~嗚~”的，是他百玩不厭的植物大戰僵屍。
“哥。”她伸手拽了拽韓朝的衣服，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疼的厲害。
韓朝放下手機，不贊同地看着想要起身的韓伊人，扶着她躺好，“好好躺着，不要亂動。”
韓伊人點頭，“我這是……好暈……我怎麽了……”
韓朝扶正韓伊人的腦袋，不讓她亂動，“醫生說是輕微腦震蕩，你閉上眼睛休息，不要說話，我叫醫生過來。”
韓伊人閉着眼睛答應，只覺得四肢百骸都在轉動，胃裏翻江倒海，吐了出來。
韓朝一邊幫韓伊人順氣一遍數落她，“你不是很會打架嗎，竟然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丢不丢人。”
Y大。
宴書陌面容平靜地收起手機，第一次走進外語學院，找了肖童。
香樟樹下，宴書陌面容清冷地看着肖童，肖童不安地搓着手，臉上布滿了害羞的紅暈。
“今天，你又因為我找別人麻煩了。”宴書陌冷聲開口。
“什麽？”正在猜測宴書陌來意的肖童猛地擡頭，一臉的懵懂，“師兄你說什麽，什麽找別人麻煩？”
宴書陌蹙眉，臉徹底冷了下來，“好，那我問清楚一點，你今天是不是去找一一的麻煩了？”
“一一？”肖童一臉疑惑，“師兄你說的是韓伊人嗎？”
頓了一下，肖童一臉的不可思議，“我好端端地找韓伊人麻煩幹什麽，有韓朝在，我又不是沒事找事的。”
“是嗎？”宴書陌冷笑，“那如果有人看見了呢？”
“不可能！”肖童想也不想就開口反駁，說了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麽。
看見宴書陌一臉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肖童面色一轉，臉色白了幾分，眼裏立刻布滿了委屈的淚水，“師兄，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來找我的嗎？”
宴書陌皺眉，往後退了幾步，眼神嫌惡地看着肖童，“所以你今天确實找了一一，撞了她，還掐了她，你知不知道她現在還躺在醫院裏。”
“師兄！”肖童猛地喊了一聲，語氣激動，“師兄你怎麽就知道是我欺負了韓伊人呢，為什麽不是韓伊人找我麻煩。”
“好，那你說為什麽是韓伊人找你麻煩。”宴書陌冷笑，又忽地加重口氣，“說！”
“我怎麽知道！”肖童被宴書陌突然加重的語氣吓了一跳，“反正我沒有找她麻煩，你別随便冤枉我，再說了，全校的同學都知道韓伊人性格不好，一不開心就說要動手，關我什麽事，她先招惹我的，是她先動的手，我就是推了她一下而已，是她自己摔倒的，我什麽也沒做……”
“這麽說每次和我告白的女孩子都會被威脅也是因為她們主動找你。”宴書陌眉毛一豎，臉上更加難看，“你以為我要是什麽都不知道，會過來找你嗎？”
肖童搖頭，被宴書陌嫌棄地眼神看着，她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只能一直不停地搖頭，“師兄我沒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是她們，是她們自己，要是她們不喜歡你，也就沒這些事了啊，對不對……”
宴書陌默不作聲地看着肖童，直到肖童安靜下來，他又問：“所以你一直找別人的麻煩，就因為她們喜歡我？”
“我說了我沒有！”肖童吼了一聲，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兇，她又伸手想去拉宴書陌，軟了調子，“師兄，我真的沒有，我沒有的……”
宴書陌旋身躲開肖童的手，沒有理會她，他繼續說：“以前我就聽說了你會一個個找所有和我告白過的或者說過喜歡我的女生的麻煩，我沒在意，因為你也只是口頭的威脅，根本沒掀起什麽風浪。”
“但是這一次，”說着，宴書陌的聲音冷了下來，眼神像刀一樣落在肖童的身上，“你居然直接把一一撞成腦震蕩還掐她脖子，你是見我對她不一樣，想殺人滅口嗎？”
肖童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宴書陌，她一時間瑟縮，只能拼命搖頭，“我沒有，不是我，我沒有動手，師兄，你相信我，我沒有動手，是韓伊人，是韓伊人先找我麻煩的……”
“找你麻煩？”宴書陌冷笑，“你憑什麽讓一一找你麻煩，你又什麽資格。”
又覺得被肖童一直喊者師兄惡心，宴書陌又開口，“還有，麻煩你下次不要叫我師兄，我有名字，謝謝。”
“師兄……”
宴書陌最後的話完成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肖童看着宴書陌，不知不覺竟笑了出來。
宴書陌沒有在意，他繼續說，“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什麽會喜歡我，甚至還一直說為了我考進Y大，最近甚至還一直想轉到數學系，事實上我根本不記得自己見過你，也不知道做了什麽讓你有了非我不可的想法，甚至一次次地傷害別的同學。”
回學校的路上，宴書陌打了電話給穆深，不多時，有關于肖童的一切就出現在他的郵箱裏。
他仔細看了一遍，這才知道肖童因為他做了多少事情。
穆深在郵件最後調笑着問他是不是很感動，宴書陌卻覺得脊背發涼，眼前這個人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想到郵件裏有關于她陷害高中同學，甚至差點把人逼死的事情，想到那些被威脅過的名單和現在還躺在醫院裏的韓伊人，宴書陌心底泛着涼意，冷着臉看向肖童。
肖童還在笑，笑着笑着又哭了起來。
宴書陌皺眉，完全沒有了繼續和肖童說下去的心思。他轉身，剛一擡腳就被肖童拽住了胳膊，“師兄！”
肖童的聲音尖利急促，“師兄你去哪，你是不是要去見韓伊人，你不要去找韓伊人好不好？”
“師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她貼近宴書陌，癡癡地看着他，“師兄，我喜歡你，我是真的喜歡啊！我喜歡你喜歡的心都疼了，為了你，我做什麽都可以的，真的，師兄，我為了你，真的什麽都可以的……”
肖童話語裏的潛意思明顯，宴書陌只覺得惡心，他皺眉甩開肖童的手，冷冷地看着她，“不需要，別惡心我！”
肖童忽然間笑了，她小跑幾步攔上宴書陌，眼神癡迷地看着他，在空氣中描摹着他的眉眼，“師兄，我不惡心的，真的！”
話說着，肖童又“咯咯”笑了起來，猛地貼近宴書陌，一邊扯着自己的衣服一邊說：“師兄，我真的不惡心的，你試一下，你試一下就知道了。”
宴書陌冷下臉，垂下眼睛從旁邊繞路，卻又被肖童堵住。
“師兄……”她上前，一手托胸，一手想去拉宴書陌，“師兄，你摸摸，摸摸，我真的不惡心的……”
天真的語氣、淫，穢的話語。
宴書陌只覺得惡心透頂，看見肖童還想靠近他，他嫌惡地後退，一腳踹了過去。
“瘋子。”
宴書陌冷着臉一路從外語學院走到計算機系大樓，撥通了穆深的電話。
穆深的聲音響起，語調慵懶帶着調笑，“怎麽，被惡心了。”
宴書陌不作聲，等了片刻，他才開口問：“你是不是還有資料沒給我？”
“呦~”穆深語氣輕挑，“這麽快就猜到了啊！”
宴書陌狠狠皺眉，臉色愈發難看，“你故意的。”
“嗯哼……”
“穆深！”宴書陌冷下聲，“我進去找你和你自己出來，你選一個。”
六月天，午後的太陽毒辣。
Y大的校園裏除了偶爾經過的幾個學生，一切安靜如常。
宴書陌筆挺地站着，低眉垂眼，握着手機卻不敢給韓朝打電話問問韓伊人的情況。
等了許久，直到他耐心用盡，穆深才甩着胳膊，玩世不恭地走了出來。
“喲，擱這兒當雕塑呢。”他吹着口哨，語氣吊兒郎當。
宴書陌擡眼看着穆深，眼神黑逡逡一片，深不見底。
穆深吓了一跳，“我去，你這什麽表情，這麽吓人幹什麽。”
宴書陌垂下眼睑，不多時擡頭，眼神平靜無波，“你調查的資料呢，我要全部的。”
穆深攤手，“沒有了，有的都給你了。”
“光憑着你手上的那些，想要收拾她綽綽有餘，再之前的，我沒往下查，反正都一樣的。”他又開口，堵住了宴書陌接下來的話。
宴書陌不說話，眼神深沉地盯着穆深，穆深被盯得害怕，只能舉雙手投降，“得得得，我說，還有，我現在就發給你。”
宴書陌握着手機，直到看完裏面的郵件，他沉着眼看了穆深，許久後，他轉身，“我先走了，這次的事，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穆深不以為然，“人情什麽的無所謂，反正總有還的時候，不過我還是必須要強調一下，你欠的可不止一個啊，最少也得倆。”
宴書陌皺眉，“你話裏有話，什麽意思。”
穆深聳聳肩，揚手扔了一個東西給宴書陌，見他表情疑惑，他笑了一下，語調怪異地說：“校園王子宴書陌當場打人，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我想你會很喜歡這個标題。”
宴書陌垂眼把玩着手中的黑色U盤，“你說的這些，被拍下多少？”
穆深聳肩，單手托着下巴，點了兩下，似笑非笑地瞅着宴書陌，“全部。”
宴書陌臉色微沉，他倒是不怕背一個打人的罪名，但是絕對不能讓這件事在學校發酵，尤其是肖童最後的瘋癫行為。
“都發在了哪兒？”他問。
“恩……”穆深掰着手指，“論壇、天涯、豆瓣、微博，目前就追蹤到了四個。”
“找到是誰了嗎？”
穆深點頭，眼神發亮，“你絕對猜不到是誰。”
宴書陌默不作聲，低頭想了一會兒，“劉晨。”
“我去，你怎麽猜到的？”穆深瞪大眼睛，驚訝地看着宴書陌問。
宴書陌搖頭，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網上的帖子都清幹淨了吧？”
“那是當然，一點痕跡都沒有，學校論壇是最早發的，但是我發現的時候，帖子已經發了幾分鐘了，雖然現在這個時間的流量不高，但是我不能保證學校裏沒有人看過，也不能封住他們的嘴，讓他們噤聲。”
“但是我可以保證其他的都是在發帖的第一時間被我删掉了。”
“沒關系，只要事情不在網上發酵就行，麻煩你最近看着點。”
穆深點頭，他也看了視頻，雖然聽不見兩人說什麽，但是肖童最後的行為簡直不能用辣眼睛來形容。如果事件一旦擴散，那Y大首當其沖，宴書陌也讨不了好，畢竟是自己表哥，他能幫還是要幫的。
“那行，你手上的是最後一份，處不處理就看你自己的了。”
宴書陌點頭，“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了。”
=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