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堯清越原本以為自己不介意的, 但吃飯時,不知哪個大聰明将她們的飯桌拼在了一起, 結果就變成了:堯清越左邊坐着花玉容,右邊坐着紀月鳴,怎一個尴尬了得。

生病之前還不覺得,此時病好,并被兩人夾在中間當做電燈泡,堯清越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 她身為一個單身狗,真的玩得轉三角戀這麽高難度的事情嗎?

她扭頭看看左邊的花師妹,對上對方清淺又溫柔關切的神情:“怎麽了?”

堯清越怔了怔, 搖搖頭:“沒事。”說罷,又将腦袋扭向右邊, 瞧了瞧與原身關系匪淺的紀月鳴。

紀月鳴長相清冷,一身嫩黃色的逐月宗弟子服飾将白皙的面頰襯托得多了幾分嬌豔, 與花師妹一樣,同樣擁有着一副十分出色的相貌。

這兩人站在一起,立即讓人明白, 什麽叫做登對, 什麽叫做天作之合。而她堯清越是哪裏來的妖魔鬼怪, 輪得到她來反對?

她喪喪地嘆了口氣。心道幸好自己對花師妹的感情還沒那麽深,回頭是岸,還來得及。

堯清越暗自點頭,決定不當兩人之間的電燈泡, 主動起身, 坐到紀月鳴另外一側。

花玉容神色一頓,斜眼瞅向她, 堯清越沒注意,将目光望向坐在自己身旁,同樣一身白衣的漂亮師妹。

為了不顯得自己換座位的動作太過尴尬,她故意與那師妹套近乎:“這位師妹,你也是我們逐月宗的人嗎?你怎麽不穿我們校服啊?”

那位師妹生得眉眼精致,烏發如雲,肌膚白的晃眼,氣質與花師妹肖似,只是因為更加年幼,而顯得越加柔弱一些。

堯清越不自覺地在心中将對方的相貌與花師妹作了一番對比,最後覺得在氣質這方面,還是花師妹更勝一籌。

“校服?”那漂亮師妹嗓音動聽,看她一眼,若有所思道。

堯清越積極解釋道:“就是我們逐月宗弟子服飾啊。你怎麽不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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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身白衣,乍然一瞧,她還以為是花師妹站在她眼前呢。

“因為,我并不是你們逐月宗的弟子啊。”

漂亮師妹眼眸如波,微微一笑,笑起來格外好看,她頓了頓,狀似疑惑道,“其實堯師姐會主動與我說話,我覺得很驚訝。”

堯清越心中咯噔一下,心道完了。随意與個漂亮師妹說話,竟然直接遇到了原主的故交。

她端詳對方的神色,沒有在她眼中看到厭惡,不是敵人,那便就是朋友了。

也不知道她與原主交情有多深,最好是泛泛之交那種。

堯清越心中叫苦,臉上若無其事:“是嗎?大概是我以前有點孤僻,不愛主動與人說話的關系吧。”

“是麽?可我不覺得堯師姐孤僻呢。”漂亮師妹微笑道。

“人都是會變的。”堯清越一本正經解釋道,“更何況前不久,我還受了情傷。”

她擺出一副悲傷的嘴臉,憂郁道,“自從我跳崖之後,就懂得了生命的可貴,人生的真谛。”

“有一個叫做奧斯特洛夫斯基的人曾經說過。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每個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也應當這樣度過:當回憶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在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貢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鬥争。”

“所以師妹,你明白了吧?”

漂亮師妹靜靜端詳她,半晌都沒說話,過了許久才慢慢道:“不明白。”

堯清越姐妹好地搭住她的肩膀,高深莫測道:“你現在年紀還太小,認識事物都太過淺薄。沒關系,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

師妹瞥了一眼自己被搭住的肩膀,笑眯眯道:“可是師姐,你年紀好像比我小啊?”

原主只是入門早,輩分高,但年紀确實不大。堯清越咳嗽一聲,尴尬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覺得你人不錯,咱們重新認識一下?”

漂亮師妹微微挑眉,嘴唇噙着一抹微妙的笑意:“堯師姐,你是不是忘記我是誰了?”

“我姓花。”

說罷,将堯清越搭在自己肩膀上胳膊拿下去,反手拍拍對方的肩膀,微微一笑:“不過堯師姐能對我這麽友善,我很高興。”

堯清越頓時陷入迷茫之中。難道她與這位漂亮師妹,并不是朋友關系?還有,她姓花,花師妹也姓花。

她們還如此相似。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念頭突然在她腦海之中浮現出來,驚得堯清越差點原地彈起來。

逐月宗、臨仙宗、花家、禁地九娘子、狐妖有蘇氏,甚至還有花玉容标志性的殘腿。

這些蛛絲馬跡,結成了一張細節詳盡的網,幾乎令堯清越對着花玉容那張眉目如畫的面孔脫口而出。

她不是花絮晚,她是誰?

堯清越焦慮地咬住指甲,目光鬼鬼祟祟地朝着花玉容與紀月鳴二人投去。

花玉容與紀月鳴正稍稍靠近,仿佛正在談天說話。但實則只有她二人自己清楚。她們雖然彼此交談,但視線一直有意無意地,落在堯清越與花絮晚身上。

堯清越對上花玉容與紀月鳴的目光,不知是否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二人的表情有些古怪。

不僅是她們,甚至其他逐月宗弟子的表情都很奇怪,好像她幹了一件十分驚天動地的事。

潘九霄更是欲言又止,好幾次差點從座位上站起來過來制止,以防堯清越作出什麽過激之事。

堯清越一臉恍惚地坐了回去,為了逃避心中那個可能的答案,機械式地拿起筷子,一板一眼地開始吃飯。

可是各種疑問還是一個個在她腦海之中閃過。若這個才是真正的花絮晚,那花師妹,總該有個身份吧?難不成是花絮晚的姐姐?

她們的氣質那麽相似,甚至令她認錯,肯定是姐妹關系吧?對,一定是姐妹!

堯清越吃完飯,正準備回房,結果半路遇見潘九霄,登時雙手交叉擋在跟前,一臉抗拒道:“我不想知道花師妹的真正身份!”

潘九霄:“不是……”

“管她是不是!反正我就是不想知道花師妹叫什麽!”堯清越态度堅決

潘九霄糾結道:“可是我……”

“什麽可是不可是,你的我的我的你的。我通通都不關心!”

潘九霄苦惱:她并不想談花玉容的事啊。堯師妹怎麽就不讓她開口呢。

一扭頭,花玉容竟然就坐在一旁,仿佛隔岸觀火,臉上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潘九霄只能求助道:“花師妹。”

堯清越聽到“花師妹”三個字,登時渾身一抖,身上的毛發都跟貓兒似的豎了起來,然後因為地心引力又落了回去。

她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望天望地望潘九霄,就是不看花玉容:“花師妹,你怎麽來了?”

花玉容單手托腮,白玉一般的臉上笑容溫婉,柔聲道:“我就住在你隔壁,你忘了?”

堯清越讷讷哦了一聲,抓了抓頭發。

潘九霄估摸着,堯清越大概又犯病了,她留下也插不上話,不如讓花師妹應對。于是對花玉容投去鼓勵的一眼,又瞥了眼堯清越,帶着擔憂,搖搖頭,往自己房間走去。

等潘九霄的身影完全消失,花玉容這才瞥了眼堯清越的房間,慢條斯理道:“師姐不請我進屋坐坐?”

堯清越下意識想要答應,突然又忸怩起來:“這……孤女寡女的,不合适吧。”

花玉容不為所動,微笑道:“哪裏不合适?”

堯清越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無奈道:“算了,你進來吧。”

也許是她多心了。也許一切都是巧合。花師妹就算不是花絮晚,也不可能是《成魔之道》主角花玉容的。

雖說穿越時空這種離譜的事情都被她遇到了,但是穿進小說之中成為炮灰角色,顯然更加不可思議。

堯清越拒絕猜想這種可能。

堯清越坐在凳子上,屁股底下有如紮了針,挪來挪去的沒個安靜的時刻。

“花師妹……你要說什麽?”半晌,她遲疑開口。

花玉容好整以暇看着她,雙手交握,笑眯眯道:“你好像很緊張。怕我?”

堯清越驀然瞪大眼睛,額頭滲出冷汗,緊張兮兮地笑了笑:“怎麽可能,我為什麽要緊張?我為什麽要怕你?”

“堯師姐你很熱?都流汗了。”花玉容繼續盯着她,饒有興致的模樣,好像突然對堯清越的臉有了十足的興趣。

花玉容的瞳孔漆黑,又大又圓,顯得格外冷漠吓人。但這種冷漠之色,都藏在她慣常的溫軟笑容下,不仔細去瞧,是瞧不出來的。

但堯清越被迫直視她的目光,将那雙漆黑冷漠的眸子看得清清楚楚,心裏不由咯噔一下。

好像,要糟。

尤其堯清越回想起自己曾經對花玉容幹的那些事情,嘴唇微微顫抖,雙腳都打起擺子來。若不是她此刻坐在凳子上,恐怕已經不争氣倒在地上。

“呵呵,花師妹真愛開玩笑。我一點都不怕啊。”說着,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壓壓驚。

茶水卻因為手抖,而濺出茶杯,灑得滿桌都是。

花玉容瞥她手指一眼,雙眸閃過一絲笑意。

堯清越只能假裝水沒有灑出去,故作鎮定地将那杯茶喝完。

喝完一杯茶,花玉容還是坐在旁邊,不發一言,堯清越亞歷山大,忍不住開口道:“花師妹,你到底有什麽事?”

花玉容欣賞着堯清越的窘态,這才想起正事似的,輕描淡寫道:“關于珍寶閣任務,我們還漏了一個人。”

堯清越聞言不由一頓,小心翼翼捏緊茶杯道:“是誰?”

無影神燈都已找到,那狐妖也沒殺人,她們還漏了什麽?

“邬顏。”花玉容斷然道。

堯清越哦了一聲,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不過回顧了邬顏的身份和對方至今為止的所作所為,倒是馬上就想明白了。

“常師妹曾經說過,那些被抓的修士,有的被勾引去青樓,還在賭坊欠下巨額債務,不得已與那狐妖簽下主仆契約……”

堯清越說到此處,突然反應過來。合着她們剛到無極城那一日,就被邬顏那家夥盯上了?她跟那邬玥,原來是一唱一和!

“幸好常師妹告訴我們這些,不然還真被可惡的家夥逃過去……”堯清越一臉慶幸道,然後瞬間表情僵硬。

因為,“常應春”這個名字,再一次應證了花玉容的主角身份。在那本小說之中,常應春就是花玉容重生之後,親手殺死的第一個配角。

堯清越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鼓起勇氣望向花玉容。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如果對方真的是花玉容,她可能早已經在對方的死亡名單上了。但是蝼蟻尚且偷生,她就不可以再掙紮一下嗎?

堯清越一臉凝重地問道:“花師妹,冒昧問一個問題。”

花玉容單手支腮,挑了挑眉,溫柔一笑:“你說。”

堯清越猶猶豫豫,斟酌道:“如果有人冒犯了你,還不想負責。你會如何……”

“我會殺了她。”花玉容斬釘截鐵道,表情斂了下來。

堯清越擱在茶幾上的手指頓時條件反射哆嗦了一下,表情也變得十分難看。

“不過……”花玉容話鋒一轉,微微一笑道:“不過若那個人是你,卻不用擔心。”

就如溺水掙紮的人突然抓到一塊浮木,堯清越臉上一亮,露出喜出望外之色,一把抓住花玉容的手腕,激動道:“為什麽?因為那個人是我,所以花師妹願意放我一馬?”

難道她在花玉容心中,是不同的?

花玉容眨了眨眼睛,素手拍拍堯清越的手背,憐憫道:“堯師姐糊塗了。我說師姐不用擔心,那是因為……師姐曾經說過,願意為我而死啊。”

她的命本來就是她的,堯清越的這個問題,根本沒有意義。

“……”

堯清越聽言,驚喜不由變成了驚吓,額頭冷汗更甚。

“堯師姐……”

花玉容眼睫一擡,卷翹的長睫下,瞳孔漆黑如浸透了墨汁,黑的吓人。

她稍稍傾過身子,貼近堯清越,冰涼的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她溫暖的脖頸,帶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戰栗之感,幽幽道:“你不會忘了吧?”

從上往下看,對方白玉一般的面孔,竟滿是無辜之色。

堯清越聞着鼻尖幽幽的冷香,急促跳動的心髒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欲哭無淚道:“我……我什麽時候說過……說過這種話。”

她想穿越回過去,把那個傻到被人賣了還替騙子數錢的自己扇清醒。

她為什麽要接近花玉容,還覺得對方人美心善,做下那些糊塗事?

這下被拿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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