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這位……姑娘, 你就不要跟我開玩笑了,行嗎?”堯清越苦笑地撓撓腦袋, 心中則暗暗警惕。
這大美人出現的如此蹊跷,而剛才所見,又是如此驚悚古怪,這讓她根本無法相信她的任何話。
“你不信?”花玉容雙手環胸,挑眉盯着她。
堯清越不動聲色道:“如果剛才所見,都是姑娘的障眼法呢?我與姑娘素昧平生, 姑娘卻說是我的妻子。這讓我怎麽相信你?”
“我可以證明。”花玉容反倒笑了,一把扯過堯清越的胳膊,就将她拉過去。
堯清越不知她要做什麽, 盡管對方行為古怪,卻還是照做。
等到花玉容扯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床上帶時, 堯清越繃不住了,驚吓地收回手:“你要做什麽!”
花玉容坐在床邊, 伸手拍了拍紅色的喜床,紅彤彤的琉璃花燈映照在她臉上,在那蒼白的面孔上染上了一片胭脂色。
她垂着羽睫, 一寸寸擡眼看她, 微微側了側頭:“記憶消失了, 但身體的反應卻騙不了人。你與我在床上躺一會兒,不就全清楚了麽?”
救命啊!她這是被耍流氓了嘛!堯清越表情裂開,心中被這幾個字瘋狂刷屏。
她說什麽都不肯過去,站在門邊緊緊盯着這個不速之客。
花玉容似笑非笑地瞅了眼外面的天色, 對她道:“既然你願意整晚都站着, 我不勉強。”說罷,也不管堯清越虎視眈眈的視線, 竟然自個兒翻身上床休息了。
堯清越簡直目瞪口呆,這個人為什麽可以這麽淡定?她偷偷跑到她們花家,還替換了她的新娘,肯定不可能是因為惦記她們花家的床吧?
可她瞪大眼睛盯了半會兒,果真見那人翻身朝裏睡着,一動不動,一點也不擔心堯清越做什麽。
堯清越揉了揉幹澀的眼睛,移開目光,轉身試着推了推大門。大門紋絲不動,顯然又是她便宜爹娘的傑作,不過了今夜,她怕是別想從這個婚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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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清越深深嘆口氣,轉身瞧見那美人無所顧忌地安然睡着,突然有些心理不平衡。
她這個正經花家人只能在椅子上坐着,反倒這個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怪人,卻霸占着她的床,兀自睡得正香。憑什麽?
她杵着劍就走過去,走到床邊又猶豫起來。回頭瞅瞅硬邦邦的椅子,一咬牙,小心翼翼爬到床上,然後将随身的寶劍擱在美人與自己之間,以防半夜對方暴起傷人。
她不信對方那番鬼話,是清楚原身沒有成婚。那麽對方撒謊的目的就很值得商榷了。有百分之八十的的可能是美人計了。
雖然不知道是哪個仇家,竟然如此有品位,找到這種符合她審美的大美人。
堯清越睡到淩晨,突然被一陣低低的喘息聲驚喜。她睡眠一向淺,更何況身旁還睡着個不認識的家夥。
這一睜眼,剛好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那雙眸子泛着水色,凝視她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剝了。
堯清越駭然,下意識抓起身旁的寶劍,拿劍身抵在花玉容脖頸前。這麽一靠近,才發現對方體溫好高,那雙原本就雪白的面孔,這會兒泛着不正常的潮紅。
“你怎麽了?”堯清越遲疑一會兒,如此問道。
花玉容勉強保持清醒,喘息道:“室內燃了什麽?”
堯清越愣了一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按照成婚傳統,新婚房中自然會燃合歡香,以做助興之用。而她沒收了作案工具,自然不受影響。但美人卻中招了。
堯清越想明白前因後果,瞬間長籲口氣。吓死她了,還以為妖怪要吃人呢。
她将劍重新放回兩人之間,然後轉身背對花玉容,事不關己道:“合歡香而已,沒事的,忍忍就過去了。”
哪裏知道剛側身,後背就驟然貼上一具溫熱的身體。那人粘糖似的貼在她身上,纖細的手臂從身後伸過來,牢牢地攬住她的腰肢,腦袋也靠在她的肩胛骨上,濕潤的氣息不停吹拂她的耳廓。
堯清越差點沒原地跳起來,勉強忍住了,垂眸瞥了眼腰肢上的纖細手指,忍耐道:“姑娘,男女授受不親,還請你不要這樣!”
花玉容輕輕嗅了嗅她的發香,嗓音沙啞道:“你不必擔心,我不介意被你輕薄。”
堯清越咬牙切齒:“……是我擔心謝謝!”
花玉容親親她的耳朵,在晦暗的月色下眼見對方白皙的耳廓紅成一片,不由心生憐愛:“沒事的,忍忍就過去了。”
堯清越:“……”
堯清越不再跟她廢話,手指摸索着寶劍,握住劍柄,就要拔劍出鞘。
然而劍沒出竅半截,就被另外一只指骨纖細的柔夷按了回去。
順着那股力道,對方摁住她的手,驟然翻身而上。
花玉容長發披肩,微微俯身,寬大的紅色喜服在她身後松散開,露出纖細的鎖骨和肩膀。
玉指纖纖,從堯清越滿頭大汗的額頭開始,劃過她小巧的鼻尖和紅唇。
“你我既是夫妻,親熱一番又有何妨?難不成……”對方白皙的面孔貼近,吐氣如蘭,調笑道,“你還害羞了?”
說罷,不等堯清越反應,突然發難。一個蜻蜓點水的吻,一觸即離。
堯清越還沒反應過來,一切就都結束了。她呆滞地瞪大眼睛望着她,見對方紅着面頰,眸光水色蕩漾,偏要裝作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心中一時也不知是氣憤更多,還是哭笑不得更多。
她這個被強吻的都沒害羞,她這個強吻別人的羞澀什麽?
“你們好像在我的幻境裏樂不思蜀了?”一道耳熟的嬌軟女聲在兩人耳畔幽幽響起,打斷了現場旖旎的氣氛。
堯清越和花玉容兩人神色都是一變,二人從床上起身下了床,下一秒,大門突如其來破開,沖進來一群散發屍臭的屍妖。
堯清越心裏卧槽一聲,下意識抓着花玉容的手就要從窗戶跳出去。
拉着對方的手跑時,堯清越還在心中奇怪自己為何要扯着她一起跑。沒準對方就和那群屍妖一夥兒的,她根本沒有必要這樣。
可讓她松開對方的手,她又不願意。堯清越想不明白,幹脆放任自己,帶着花玉容七扭八拐,拐到一所僻靜之所安頓好。
堯清越扶住牆壁喘氣,上氣不接下氣道:“這裏……應該暫時安全。”
“你……”她抽空回頭瞅了眼花玉容,見對方雙手環胸靠在紅漆木柱上,一瞬不瞬盯着她,就不由咽了咽口水道:“你看什麽?”
“你想起我是誰了?”花玉容的面色依然緋紅,卻目光灼灼盯着她。
堯清越撓撓腦袋,無奈道:“姑娘,我真的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你帶着我跑?”花玉容眉間蹙起,一會兒卻又想明白什麽似的,緩緩松開,嘴角揚起道,“看來,你比你想象當中的,還要喜歡我。”
堯清越:“……”
堯清越拒絕再和對方說話,轉頭面壁思過。她有罪,她就不該理她。
不過剛才那道聲音是怎麽回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有蘇月的聲音?還有被她便宜爹娘設了禁制的房間,為何會簡簡單單地就被那些低階屍妖破門而入?
她們鬧的動靜這麽大,周圍卻安安靜靜的,除了屍妖的聲音,再除了她們兩個大活人,就再沒一絲活人氣息。
還有那次,師妹不合常理的停頓。這一切,都讓堯清越對這個世界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這一切,總不會都是幻覺吧?”堯清越自言自語道。此話一出,整個世界瞬間天旋地轉,緊接着眼前就是一黑。
再次睜眼,眼前的世界哪裏還是她們花家窗明幾淨的廂房院落,桌面地上到處都積了厚厚一層灰,木柱上朱漆斑駁,顯然年久失修,入目所及,俱都被蒙上一層灰蒙蒙的顏色。
堯清越終于想起來了,她和花玉容她們中了有蘇月的幻術,沉靜在幻覺之中,只以為是花永安那個渣男。
堯清越看見靠在一旁木柱休息的花玉容,下意識捂住嘴,面孔漲得通紅。
該死的花玉容,竟然敢占她便宜!堯清越磨着牙齒,磨刀霍霍,遲早有一天她要占回來。嗯!
視線從對方的面孔移到對方的完好無損的雙腿上,她暗想,花玉容分明都恢複記憶,卻一直不急着破開幻境,看來是舍不得這雙能夠行動自如的雙腿啊。
花玉容眼睫緩緩睜開,看向堯清越,微微一笑:“你看什麽?”
堯清越搖搖頭,語塞一會兒才道:“我覺得這裏好像不是很安全,不如再換個地方?”
花玉容挑眉,端詳着她,半晌才慢慢點頭。
堯清越與她一邊走,一邊道:“對了,你有沒有辦法對付那個狐妖。”
花玉容本走在她身後,聞言步子不由一頓,堯清越沒聽到回應,不由回頭看她,表示疑問。
花玉容挑眉道:“你知道幕後黑手是狐妖?”
堯清越面不改色道:“能跟我有過節,還對幻術如此精通看不出破綻的,除了有蘇月,還有誰?”
花玉容唇畔綻放一絲笑意,點頭道:“你說得不錯。除了她,還有誰?”
“你恢複記憶了?”花玉容停了片刻,驟然道。
堯清越下意識道:“沒啊。”
花玉容煞有介事點頭,堯清越心虛,不知自己為何要否認。她承認,剛才完全就是不過腦,嘴快。然而話已出口,再反駁,不會顯得她更加奇怪嗎?
堯清越暗自懊惱,想說點什麽緩和氣氛,随口道:“對了,我們都在這兒呆這麽久了,也不知道花絮……”
“你說什麽?”花玉容道。
長長的甬道內,除了二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靜得針落可聞,氣氛突然焦灼起來。
堯清越暗暗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巴掌,趕忙找補道:“……我是說,也不知道我師妹怎麽樣了。她叫花妙芙,不知你見過沒有,是個長得還挺可愛的小姑娘,”
花玉容涼涼道:“看來你很喜歡她。喜歡的我不來,你們都要成婚了。”
堯清越額頭滲出冷汗,解釋道:“也沒有。跟你比起來她差遠了,而且我是被迫的。”
“你把她拿來和我作比較?”花玉容語氣更加涼薄。
堯清越:“……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音剛落,腳掌突然踩中什麽,只聽腳下咔嚓一聲,驟然失重,尖叫一聲墜了下去。
花玉容這家夥,不救她就算了,還緊跟着撲過來,将她當做肉墊,抱着她重重墜到機關底部。
堯清越原本就被堅硬的地面砸得劇痛,身上又壓着個花玉容。
花玉容雖然身量輕,但也是個貨真價實的成年女子,這會兒可謂前後夾擊,痛得她眼冒金星。
堯清越緩過勁來,就摁住花玉容的胳膊将她一把推開,柳眉倒豎道:“花玉容你有病啊!你壓我幹什麽!”
花玉容對此的回答是猛然逼近過來,一把摁住堯清越的半張臉,完全不容她反抗,對着深吻下去。
半晌,她喘着氣在她耳邊哼笑出聲,笑容難掩譏諷:“誰叫你要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