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堯清越呆呆注視她, 迷惑地阿了一聲。那雙漂亮的杏眸都瞪得圓圓的。
紀月鳴好反常,被誰奪舍了嗎?
紀月鳴瞧見堯清越的神色, 聲音登時戛然而止。
她神色緊繃,偏開臉,抿唇道:“師妹,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想我的?”
堯清越端詳着她,再次陷入沉默。她百分百确定,紀月鳴有問題。
不過紀月鳴這樣的人, 會因為什麽,而陷入反常?堯清越想來想去,覺得只有兩個人會對紀月鳴産生這麽大的影響。
一個是花絮晚, 已失蹤。一個就是紀月鳴的師尊。紀月鳴是掌門的高徒,掌門一直對她給予厚望。
這次宗門大比之前, 掌門八成對紀月鳴說了什麽。比如讓她一定要奪得宗門大比的魁首,不然就不配做她的弟子雲雲。
唉, 這就是領頭羊的壓力嗎?真可憐。
堯清越想明白,向紀月鳴投去憐憫的目光。
“我覺得大師姐,十分令人敬佩。”她一字一頓道。心想紀月鳴無非是沒有奪冠信心, 想要找人安慰。
那她就滿足她一回。
“敬佩?”紀月鳴在心裏咀嚼這兩個字, 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堯清越用力點頭, 加以肯定,神色誠懇道:“大師姐在我心中,比山還高!比水還深!大師姐對我,如師如母, 恩同再造!”
她話剛說完, 就見紀月鳴身子一個趔趄,整個人搖搖欲墜, 差點從飛舟上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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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了一跳,準備伸手去扶,不想胳膊卻驟然被人握住,扭頭,見是潘九霄。
潘九霄挽住她的胳膊,帶着她輕輕巧巧地調轉了個方向,朝船艙走去,邊走邊大聲道:“大師姐,我找堯師妹有點事情!”
堯清越幾乎是被拖着帶到船舷處。
潘九霄回頭看看,直到看不見紀月鳴的背影,這才松了手。
“堯師妹,不是我說你。你待大師姐,是該注意點分寸了。”
堯清越揉着自己的胳膊,聞言不由驚訝:“我怎麽了?我可沒糾纏大師姐啊!”
潘九霄啧啧幾聲,搖搖頭:“你難道忘了,你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堯清越沒有反駁,但還是有些迷茫。她有家室,和她拜托紀月鳴,這之間有什麽關系嗎?
她只求紀月鳴辦事,又沒對人家動手動腳,怎麽就沒有分寸了?
潘九霄見堯清越的表情,就知道她一點也不了解紀月鳴。
她對紀月鳴還算了解,她們逐月宗的這位大師姐,常年不茍言笑,所以這幾日的反常,就格外明顯。
而對方的反常就是從堯清越帶着花玉容回來那幾日開始的。
她不知道堯清越是怎麽想的,但對方現在既然已經有了花玉容,就不該繼續招惹別人。
所以大師姐的反常,堯清越不清楚最好。
“反正,你以後少找大師姐。對你們都好。”潘九霄嚴肅道。
堯清越無語地啧了一聲,對于潘九霄防賊似的防着她接近紀月鳴,感到十分不滿。
都說了她對紀月鳴沒其他意思,怎麽一個個還誤會她?
她想着,大師姐也不一定能拿到洗髓丹。等她拿到了,再拜托她不遲。
堯清越與衆人在客棧中整頓過後,就一起去了比試場地。
比試地點十分開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場面十分壯觀。
比賽采取淘汰制,先百人選五十人。再由五十人選二十五人。最後從這二十五個精英弟子之中,選中最厲害的前十名。
原主再廢,也是逐月宗的高階弟子,堯清越咬咬牙,勉強綴在最末尾進入最終決賽。
可最後一天,臨時說改變了比賽項目。她們這些精英弟子,不比武技,反倒要去尋什麽寶貝。
這不比武技,難道要比誰運氣更好嗎?
有的弟子不滿,大聲嚷嚷起來:“這是幹什麽?為什麽要臨時修改規則?”
她們實力強勁,奪魁有望,結果臨到最後,卻改變了比賽規則。
有懂內情的弟子,蹙了蹙眉,瞅了某個弟子一眼,暗暗咬牙。
“你們不知道嗎?這次貢獻比賽獎品的世家,是堯家出了大頭。”
堯清越聽到這句話,登時渾身一抖。
但衆人的目光卻不是對着她的,而是對着另外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裙的銀冠少女。
那少女濃眉大眼,生得十分豔麗,渾身上下珠光寶氣,寫滿了“有錢”二字。
聽到衆人議論,銀冠少女高高昂着下巴,柳眉倒豎:“怎麽,你們不平?不平的話,就跟我們老祖宗說去!”
說罷,噌地一聲拔出腰間寶劍,雪亮的劍光寒光凜凜。
堯清越算是明白了,這好像是個關系戶。就是堯家在獎品上出了大頭,為了讓自家弟子獲勝,所以改了比賽規則。
堯清越登時也生出不滿來,雖然她也姓堯,但也不能這麽亂來呀!
之前把這種比賽說得那麽威嚴莊重,結果就這?
但她轉念想到,自己也是吊車尾。這樣的比賽規則,其實對她有利,于是心情又複雜起來。
因為那銀冠少女的跋扈,人群中不滿的聲音越發多了起來。
正在這時,人群從兩旁散開,從中走出一隊人。領頭那個修士,身材曼妙,穿着寬大的藍色長裙,臉上妝容素淡,細眉細眼,帶着點書卷氣。
女人越衆而出,面朝衆人,高聲解釋道:“諸位稍安勿躁,聽我一言!”
她頓了頓,見衆人的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才繼續道:“這次比賽規則,是由十大門派,五大世家一齊修改的。絕對不存在一家随意修改規則的可能。”
“而最後一關,是由堯靈聖君提的。”
此話一出,立時鴉雀無聲。
修真界,誰人不知堯家?誰人不知那位口出箴言的堯靈聖君?
聽說對方有幾千歲,容顏卻還似二八少女,且修真界幾次大事,都出自她之口。
立刻有弟子道:“既然是聖君說的,那沒事了。”
“就是,運氣是也是實力的一種!”
堯清越對衆人的變臉絕活,嘆為觀止。
她擠在潘九霄身邊,悄聲道:“這什麽聖君,有這麽厲害?”
潘九霄神色古怪,打量她好幾遍,确定堯清越不是在開玩笑,才道:“你問我?你不是該比我更加清楚?”
堯清越呆滞,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她這才反應過來,她也姓堯啊。原身之前混得那麽慘,而這個堯家,看起來那麽高不可攀,她一時沒将兩者聯系在一起。
正在這時,那趾高氣揚的銀冠少女,慢吞吞挪了過來,一臉變扭道:“你別以為你輩分比我高,我就會讓着你!”
堯清越不知要怎麽回她。
那少女飛快瞅她一眼,小臉蛋上飛起兩抹紅暈,別別扭扭道:“反、反正我絕對不會讓你的!”
堯清越無語:“我聽到了,你不用再重複一遍。”
這少女身上看起來有不少寶貝,卻只是二十四名。當然,她是二十五名,比她還拉一點,委實沒有資格嘲笑對方。
可她不對着那些更有實力的放狠話,盯着她這個吊車尾幹什麽?柿子挑軟的捏?
她們要尋找的寶貝,是由妙音谷提供的琴弦。
琴弦總共有十根,找到的晉級。找不到的淘汰。
琴弦那麽小小的一根,肉眼都瞧不見。扔到秘境之中,更是石沉大海。
堯清越不對自己的運氣報什麽期待,但管他有棗無棗,先打一竿子再說。沿途秘境裏有什麽靈草靈藥的,忙摘了塞進乾坤袋中。
堯清越絲毫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裏。
一座恢弘的宮殿內,一位紅發美人斜倚在玉石雕就得床榻上。
她單手支腮,百無聊賴注視着眼前的水鏡,看着鏡子中的少女手上拿着小鋤頭,走幾步就蹲下采摘的樣子,不禁饒有興趣地笑了笑。
“這就是煙兒的小女兒?”
一個侍女恭敬侍立在一旁,聞言笑着點頭:“是小主人的孩子。”
良久,女人從榻上起來,赤腳踩在地上,滿臉感慨道:“連煙兒的孩子,都這麽大了。”
她伸手,纖細的手指描摹着水鏡中堯清越的模樣,滿眼慈愛道:“這孩子的死劫,是不是快過了?”
侍女回答道:“老祖宗,還有一年。”
女人掐指算了算,點頭。
堯清越是她孫輩的小女兒,當初與魔族一戰,煙兒那一輩,全部死在魔潮之中。
不僅煙兒死于魔潮,她的兩個大女兒,也都一同戰死。只剩下堯清越這根獨苗。
這孩子一生下來就魂魄不全,且在成年之後,有一場避不開的死劫。
為了補全她的魂魄,她将人送入逐月宗。而如今,再等一年,就是堯清越的死劫。
她望着水鏡中,那個悠閑自在的身影,伸手掐了掐手指,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堯清越正撅着屁股挖寶貝呢,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她不耐煩揮手,突然頓了一下,一寸寸扭頭,看見一個年邁的老婦人站在她的身後,正充滿慈愛地凝視她。
“年輕人,你是不是掉了什麽東西?”
堯清越渾身緊繃,懷疑這老婦人不是人類。她就說這尋寶任務肯定沒有表面看起來簡單。
這不,就在這等着她了。
“你瞧,你想要的,是不是這個東西”老婦人手上拿着個瓷瓶,笑眯眯瞅着她。
堯清越疑神疑鬼盯着她,拒絕道:“謝謝,這不是我的。”
老婦人頓了頓,徑直将那瓷瓶塞進她手中:“這是洗髓丹,你真的不需要嗎?”
堯清越驚了,手心如被燙到,慌忙松開手:“你幹什麽!你不要過來啊!”
這肯定不是人!這是幻境!這是試煉她道心是否堅定的幻境!
不然她非親非故的,怎麽知道她想要什麽?還平白無故地将這麽珍貴的丹藥送給她。
堯清越拎着她的小鋤頭就跑。
比賽結束,堯清越一無所獲。垂頭喪氣從秘境出來。
另外不出她的所料,紀月鳴是頭名,就連潘九霄都在十名以內。
堯清越擡頭看見衆人圍着紀月鳴祝賀,也想擠進去,剛走幾步,就被一個女子攔住。
“這位小姐,主人有請。”
堯清越瞥她一眼,關注着紀月鳴,随口說了句:“謝謝,沒空。”
那女子不得不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堯清越的杏眸,漸漸瞪大。
因為那女子說的話是:“孩子和花玉容,在我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