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堯靈聖君則不動聲色笑了笑, 勾了勾耳邊的長發:“小越兒,你與老祖宗說實話, 你是不是這麽想的?”

堯清越回神,忍不住道:“聖君,難道在你眼中,我堯清越就是這種愛慕虛榮,只圖美色的膚淺之輩嗎?”

正在這時,一個侍女模樣的小丫鬟走進來, 附耳在女人耳畔說了什麽。

女人神色變了變,吩咐侍女一句,起身出去了。

堯清越三人, 被請到一個花園等待。

路上,三人都很沉默。

堯清越在想花玉容和豆豆的處境, 沒有說話。

紀月鳴滿臉蒼白,也沉默不語。

唯有潘九霄, 吃了一肚子的八卦,想找人聊聊剛才到底怎麽回事。

侍女将三人領到涼亭處,福了福身, 轉身走了。

堯清越左右瞧瞧, 正準備說點什麽, 遠處傳來的清脆童聲,瞬間抓住了她的注意力。

“堯清越!”一個裹得圓滾滾的粉色團子,小炮彈似的沖進她的懷裏。

堯清越步子趔趄,往後退了幾步, 才堪堪穩住身體, 驚喜抱住那個粉團子:“豆豆!”

豆豆用力抱住堯清越的小腿,小嘴緊抿, 雙眸彎成月牙,大聲回應:“堯清越!”

“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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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清越!”

潘九霄和紀月鳴二人:“……”

這麽親親熱熱地互相喊了幾聲名字,堯清越才握住豆豆的肩膀,詢問起花玉容的去向。

豆豆眨眨眼睛,搖搖頭:“我們一進這宮殿,就分開了。”

那個來抓她們的女人,實力好高。她和花玉容,都不是對方的對手。

堯清越聞言,心不由沉了沉,對方将花玉容和豆豆分開,肯定是故意為之。

剛才那場荒唐的逼婚戲,肯定也是為了降低她的警惕心。

但她究竟要做什麽?

堯清越摩挲着下巴,暗道對方也許正準備招魂,所以要好好養着原主的肉身?

另一邊,潘九霄見堯清越沉思,沒有打擾她,而是看向紀月鳴,低聲道:“大師姐,對于剛才的事,你怎麽看?”

紀月鳴恍惚的思緒稍稍收攏,忍不住瞥了堯清越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道:“這是堯師妹的私事,我能有什麽想法。”

潘九霄探究地瞧她一眼,心中憐憫不已。若聖君逼婚順利,那堯師妹和花玉容,可真要成了。

到時候人家出雙入對,唯有大師姐形單影只,也不知道對方會有多傷心。

出于同門情誼,她安慰道:“大師姐,其實咱們劍修,孑然一身才是正道。像堯師妹這樣,年紀輕輕就能結道,是少數中的少數。”

“大師姐不曉得,好多劍修前輩,都好幾千歲了,都還形孤影寡,孤孤單單的,大師姐你并不是一個人。”

潘九霄安慰着安慰着,紀月鳴的臉色越發灰敗起來。

豆豆仰頭,一會兒瞅瞅這個,一會兒瞅瞅那個。

片刻,她盯着潘九霄的臉,黑眸一亮,輕輕阿了一聲。

是這個人,抓走了她的小黑!

她噔噔幾下跑過去,朝潘九霄攤開手掌,努努嘴,示意對方将小黑還回來。

潘九霄百忙之中垂眸,見到小孩嫩生生的小手,不由一愣。

豆豆這是幹什麽,難道是找她要玩具?

她抓了抓頭發,迷惑不已,猶豫片刻,從乾坤袋掏了掏,卻只掏出幾塊靈石。

她試探性地,将靈石輕輕放在小孩手中,笑道:“這個可以嗎?”

豆豆手小,堪堪握住兩塊靈石,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

壞女人說過,這個是零花錢。零花錢,得收起來,給堯清越養老。

小孩将靈石塞回小包,繼續朝潘九霄攤開小手。

潘九霄:“……”

潘九霄接連不斷,給了豆豆幾百靈石,錢袋子都快空了。她賺的多,但也花的多。距離上次任務留下的靈石,已經沒有多少,再給下去,恐怕接下來要喝西北風。

潘九霄摸摸錢袋,看着伸在面前白嫩的小手,心中尴尬不已。

不一會兒,她突然想起在場的還有另外一個長輩,不由雙眸一亮。

她雙手繞過小孩腋下,将對方提起來,擱在紀月鳴的跟前,打算禍水東引。

于是豆豆那只白嫩嫩的小手,就伸在了紀月鳴的眼前。

紀月鳴:“……”

堯清越回過神時,小家夥已經薅了潘九霄和紀月鳴不少靈石。小孩的小挎包都肉眼可見地鼓了起來。

堯清越拍拍豆豆的腦袋,見小家夥臉上還有不滿之色,不由壓低聲音道:“豆豆,怎麽了?”

豆豆扁扁嘴:“零花錢,滿了。小黑沒回來。”

雖然她願意給堯清越養老,但是自己的包包裏得留着小黑的位置。

堯清越聞言,忍不住笑了笑,心情松快一些。

潘九霄得知小孩想要小黑蛇,而不是靈石,不由得嘶了一聲。

堯清越道:“豆豆,把錢還給師姐們。”

豆豆愣了一秒,瞅瞅堯清越的臉色,乖乖點頭,伸手掏小挎包。

潘九霄忙道:“算了算了,就當給孩子的壓歲錢。”給出去的錢再拿回來?她可沒那麽厚的臉皮。

潘九霄瞅了眼豆豆鼓鼓囊囊的小包,不自覺摸着自己扁扁的錢袋,肉痛不已。

紀月鳴垂下眼睫,柔聲道:“師妹說得是。這點零花錢,不值當什麽。”

堯清越尴尬地摸摸後腦勺,對二人笑了笑。

正在這時,剛才領着她們進花園的侍女款款走來。

對方朝紀月鳴二人點點頭,對堯清越道:“小姐請随我走一趟。聖君有要事告知。”

堯清越深吸一口氣,心道所謂的要事,總不可能還是催婚。肉戲要來了。

她拜托兩位師姐照顧豆豆,自己則跟着侍女,亦趨亦步。

這一次去的不是大殿,而是某處花園。

花園裏假山林立,植被茂盛,還有一個巨大的天然溫泉。

堯清越望着袅袅的煙氣,心中越發迷惑。

對方帶她來這裏,總不會是讓她洗澡?

“來了?”女人婉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吓了堯清越一跳。

堯清越慌忙回頭,見女人雙手背在身後,漫步過來,依然那身紅衣,身上卻有微妙的不同。

她皺了皺鼻子,敏銳地聞到對方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很淡,卻無法忽視。

女人擡手想摸摸堯清越的腦袋,手臂擡起來,看見自己指尖的鮮血,連忙收了回去。

她背着雙手走過去,站在水池旁邊,低聲道:“剛才人多,你臉皮薄,才不敢回答。”

“本尊這裏再問你一遍,你究竟想不想與花玉容成婚。”

堯清越沉默,沒想到對方問的還是這個問題。

這位堯靈聖君,巴巴地将她們虜來,不問奪舍之事,反而問她這個冒牌貨,要不要與人結道?

堯清越心裏既荒謬,又無語。忍不住道:“聖君,我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女人坐在水池旁,微微一笑:“你說,我聽着。”

堯清越強忍古怪,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以聖君的實力,想必早就知道,我不是……”

女人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在她的唇上,眯起眼睛,噓了一聲:“天機不可洩露,慎言。”

堯清越呆了呆,猛然後退幾步。

女人不以為意,收回手指,嘆了口氣:“算了。既然你不願意,我就不逼你。想必現在,你心中必定十分疑惑。本尊為何一定要你與那花家娃娃成婚?”

堯清越的心提了起來,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女人起身,走到堯清越身旁,手指摁在她的肩膀上,猛然用力。

堯清越猝不及防,身子朝水池倒去。不過片刻,響起噗通一聲,巨大的水花淹沒堯清越。

堯清越在水中撲騰幾下,發現水面才到腰際高度,不由尴尬地站在水中,抹了一把滿臉的水珠。

“聖君此舉,究竟是何意?”

女人趴在池邊,單手托腮,示意堯清越低頭往下看。

然後,堯清越就見原本清澈的水池,漸漸泛出濃郁的紅色。直到視野徹底被紅色鋪滿。

堯清越驚得差點從水池裏跳出來。

什麽玩意?!血嗎?!

女人笑眯眯望着她,道:“剛才本尊就發現,小娃兒身上有不少陳年舊傷。”

“這血池,于你有益。”她若無其事道,“你可知,這都是誰的血?”

堯清越心髒撲通撲通亂跳,不敢深想,哆嗦道:“誰……誰的血?”

女人起身,沒有回答,轉而說起其他話題,“你可知,花家那個小輩,為何對花家恨之入骨?”

“僅僅因為她爹娘的苛待嗎?”

堯清越驟然想到花玉容為給她療傷,割肉喂血的事,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們想要将那小娃,當做療傷聖物。你說她恨不恨?”

“你之所以要花玉容與我結道,也是因為對方的血肉特殊?”堯清越忍不住出聲道。

女人微微勾了勾唇,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而是道:“為防止發生那種慘劇,我總得多為你想一想。”

而締結婚姻,才能讓花玉容心甘情願,為她奉獻一切。

不對,不僅僅是為了她堯清越,而是為了她們堯家所有族人。

有這樣一個人形血肉大補丸喂養着,還怕她們堯家的權勢,不更上一層嗎?

聞着血池裏的血腥味,堯清越惡心得幾乎快要吐出來。

她從血池裏爬出來,鮮紅的血液從她身上流下,在地上凝聚成一灘小小的水窪。

她一字一頓道:“我拒絕!”

堯靈聖君歪了歪腦袋,故作不解:“你不僅不貪圖花玉容的美色,也不貪圖她的血肉。她無權無勢,身上什麽都沒有。”

她狀似疑惑不解:“你到底喜歡她什麽?”

堯清越抿了抿唇,生氣道:“請問堯靈聖君,長靈大陸是否有恩愛的道侶。難道聖君認為,這些道侶,也是因為貪圖對方什麽,所以才結道的嗎?”

堯靈聖君勾唇:“難道不是?這世間的關系,說白了,本質不過一個‘利’字。”

“道侶,母子,師徒,全部不過利益當頭。”

堯清越嘴角緊繃,故意道:“所以聖君關心我的婚事,也是因為貪圖花玉容的血肉。而非出于長輩對于晚輩之情。”

“也正因此,聖君才不在乎,占據這具肉身的到底是誰!”

女人單手托腮,懶洋洋道:“哦?你準備做什麽?”

堯清越将腰間的本命劍拔出來,插入女人身前的地面,劃出界限,惡狠狠道:“我不準備做什麽,只不過我與閣并非同類,道不同,不相為謀!凡請閣下離我遠一點!”

女人望着她,表情凝固,沉着臉:“你為了花玉容,連堯家女的身份,都不要了?你可知,你失去的是什麽?不後悔?”

“絕不後悔!”堯清越道,聲音擲地有聲。

“這麽堅定?連洗髓丹,都不要了?”女人微微挑眉,道。

呃……洗髓丹,貌似好像是堯家的東西?

堯清越的腦海中,突然冒出在秘境時,莫名其妙出現的那個老婦人。

老婦人蒼老的臉,漸漸和面前這張年輕嬌豔的面孔,重合了。

望着堯清越臉上猶疑的神色,堯靈聖君驀地捂住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笑聲不止,啪啪拍打着水池邊的玉石,笑得不可自已,毫無形象。

堯清越的情緒,則從憤怒轉為迷惑。

“花家小輩,可聽到了小越兒說的這些話?”堯靈聖君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朝堯清越身後揮了揮手。

堯清越神情怔愣往身後看去。

就見一個狐裘美人,姿态款款從身後的小路而來。

她雪膚黑發,步履娉婷,長裙層層疊疊,仿佛盛開的梅花,清冷高潔。

少女眉眼隽秀,紅唇彎起,擡眸注視堯清越,淺淺一笑,說不盡的柔情缱绻。

堯清越遲疑着望着她的雙腿,滿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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