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終山祭 04
第4章 終山祭 04
床上側躺着的女人美得不像人類,應該說不像是個活在現實中的人類,主要是齊硯20年出頭的貧瘠人生裏沒見過這麽美的人。那些電視裏的明星已經很美了,但在這個女人面前都不夠看的,這個女人真的是活生生存在的嗎?
齊硯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往後退,但她背後就是門板,已經退無可退。冰涼的門板透過薄薄的短袖T恤将溫度傳遞過來,激得她汗毛豎起,由內而外開始冒冷汗。
“你……你……”齊硯張張嘴,但嗓子眼發緊,只能湊合發出一丁點兒聲音,連個完整的詞都擠不出來。
在這種生死難料、步步艱險的世界裏,突然出現這麽一個天上有人間無的絕色美女,還是這個世界給的簽文裏抽出來的……齊硯不覺得這會是什麽好事……怕不是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噶了。
壞了壞了……齊硯雖然吓得發不出聲音,但腦子轉的比平時還要快,已經腦補出自己被眼前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美女給吞進肚子裏的場景了……
救命啊,我這是什麽運氣?開局就要暴死嗎?
齊硯終于理解什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那女人單手支着下巴,打量了齊硯許久,嘴角意味深長的笑意始終不減。
良久,就在齊硯盤算自己現在跑路的成功率有多高時,床上的女人終于動了。
她緩緩坐起身,看似随意地攏了攏松垮的衣衫,她無論怎麽動作,目光都始終鎖定在齊硯臉上,帶給人一種絕對審視的感覺。
齊硯拿不準她的想法,兩人這麽僵持着對視了半天,也沒見有個動作。
突然,白衫女人右手向前揮出,一道白光從她飛舞的長袖中甩出,在齊硯的視角看是直奔她面門而來的。
20歲出頭沒見過太多世面的宅女吓死了,齊硯嗷了一嗓子原地抱頭蹲下,因恐懼渾身顫栗。她先前表現得還算是淡定,甚至在很多時候都優先于那些比她年紀更大更成熟的人做出正确的判斷,但這絲毫改變不了她只有22歲這個事實。
還沒來得及正式走出校園,就突然迎來這麽可怕的人生轉折,換成誰都不可能真正冷靜。
齊硯她很怕,怕死了,她一直在強裝鎮定,而現在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實在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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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頭蹲在地上,因恐懼尖叫出聲,又因無力放棄抵抗。如果眼前的女人是個女鬼想要吃了她,那她肯定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
然而她想象中死亡的疼痛沒有出現,她抱着腦袋蹲了好一會兒,那道破空而來的白光似乎都沒有傷到她分毫。
恐懼潮水般漸漸褪去,齊硯緩緩睜開眼,保持蹲着的姿勢透過雙手小心翼翼往前看。剛才刺目危險的白光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銀白色的絲線從那白衫女人的右手手指延伸而出,看那絲線的樣子另一端似乎是在自己身上。
齊硯怔愣着眨眼,目光順着女人手指延伸的銀白絲線轉到自己身上,在自己身上搜尋一圈之後落到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那條絲線在她左手無名指上纏繞了幾圈,銀光閃爍。
齊硯難掩眼底的驚訝,又緩緩擡頭看向白衫女人,納悶她到底想做什麽。
女人一臉玩味地盯着她看,手指上的絲線調皮地纏繞好幾圈,齊硯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見她好像也給自己的手指纏上了絲線。
緊接着,原本已經隐去的白光再次盛起,刺得齊硯眼睛生疼,下意識垂眸,目光卻不經意落在自己左手上。
只見無名指上纏繞的絲線銀光不停閃爍,速度越來越快,光芒卻漸漸由強轉弱,幾秒鐘後那光芒倏然隐去,全部凝聚進她的手指中,在白光褪去後留下一個銀白的金屬圈。
“這……”
齊硯震驚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又擡頭看向床上的女人。
白衫女人擡起左手看着,像是在欣賞什麽傑作。齊硯視力極好,這屋子本來也不大,兩人的距離不算遠,她清楚看到床上女人左手無名指上閃着淡淡的銀光,和自己手指上那個一模一樣。
“你……你弄了什麽東西……”齊硯說話小心翼翼的,她想知道這是什麽,但又不敢大聲詢問,生怕一個不對激怒那個女人。
哪知女人對她沒有表現出絲毫敵意,反而又慵懶的重新躺下,玩味地看着她,“我聽聞你們現代人類成婚都會在這個位置拴上契約,你們好像稱它為‘戒指’,對吧?娘子,如今你已是我的人,合該戴上這與我匹配的戒指,定下成婚盟約。”
齊硯:???
卧槽,你管誰叫娘子呢???
齊硯看看她,又低頭看看自己,再擡頭看看她,整張白嫩的小臉都寫滿了問號。
“不是,你……你叫我呢?”
女人單手支着腦袋看她,一雙狐貍眼半眯着,懶懶道:“不然?這屋裏還有第三個人麽?”
齊硯還是很懵:“可……我們……咱倆?怎麽就娘子了?”
女人沒忍住笑出聲:“我以為你們現代人都很開放了。”
這是開放不開放的問題嗎?
蹲久了覺得腿麻,眼前的女人沒有露出絲毫敵意,齊硯稍稍放心些,幹脆盤腿坐在地上。
兩人在狹小的房間裏隔着不近不遠的距離對峙,齊硯內心依然戒備着,但表面盡量做出放松的姿态,想要把自己和眼前的陌生女人放在對等的關系上來交流。
女人看出了她的心思,輕笑出聲的同時,看着她時目光又多了些探究的意味。
“本座有點兒困,想休息,所以給你三個問題的機會,問完本座就要休息了。”
……本座?
齊硯盯着女人看,她這個稱呼該怎麽說呢?放到這個年代聽見讓人覺得格外中二。但轉念想到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又覺得一切不合理都能合理起來。
其他先不管,現在有三個問題的機會,齊硯想着自己該問什麽。
“你到底是誰?”
“嗯?”女人擡了擡眼皮,反問道:“你的導語沒有告訴你嗎?”
“你知道導語?”
“呵,當然知道。”女人語氣始終是漫不經心的,但齊硯敏感地聽出了她這句話裏藏着的敵意。
就好像,她和導語是對立關系一樣。
導語是屬于話本世界的,如果她和導語敵對的話,是不是也說明她和話本世界敵對?
不行,還不能這麽早下判斷,齊硯在心裏警告自己,話本世界太過兇險,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和事物。
齊硯保持警惕看向女人:“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女人擺擺手:“行,告訴你,本座名白卿……”
在她開口說出白卿這個名字後,齊硯感覺到有一道強光自眼前浮現,緩緩凝聚成一張燙金的簽文掉落在她身前。
簽文上的字跡十分清晰:【白卿,九尾狐王,話本中的隐藏特殊簽文,抽取條件未知,契約達成條件未知,能力未知,檔案不詳】
齊硯臉上直冒黑線,這個簽文介紹說了跟沒說一樣,到最後除了知道白卿是九尾狐王之外,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簽文上的字跡全部浮現後,這張簽就等于徹底和齊硯綁定在了一起,随即從邊角開始一點點化為塵埃。
齊硯看向白卿:“你是狐族的王嗎?那你是妖怪嗎?”
白卿懶洋洋點頭:“是,我是妖。但我們妖和你口中的妖怪有些區別。”
“什麽區別?”齊硯下意識問。
白卿嗤笑:“這算是一個問題嗎?你已經問過兩個了,如果本座再回答了這個,那三個問題就都問完了哦。”
齊硯猛地反應過來,覺得有限的三個問題還是不要浪費,連忙改口:“你往我手上戴的這個是什麽?為什麽說我是你的……娘子?”
白卿随意撩了下長發,曲着身子躺在床上,緩緩道:“你們現代人成婚不都是要戴戒指的?你以元氣為媒解開了束縛本座的禁锢簽文,限制解開的同時你我也就此結下契約,自此後無論內心是否甘願,我們也是無法分割的命運共同體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白卿在床上翻了個身,語氣淡的幾乎沒有任何情感:“為了加固我們之間的聯結,讓你更方便為我提供元氣,本座用元神鑄就靈媒系于你我之間。特意做成了你們現代人類戒指的樣子,我自己覺得還怪浪漫的呢。”
齊硯越聽頭越暈,渾身都在冒冷汗,牙齒打顫咯吱咯吱作響。
她捏緊拳頭,大聲打斷白卿的自說自話:“別開玩笑了!我聽懂了,你其實就是吸食我的元氣吧?就跟寄生蟲一樣嗎不是?還把咱們之間明明不平等的供養關系說成結婚……你腦子有病吧?”
她太害怕了,完全不知道被這個妖怪纏上會發生什麽事,自己是不是早晚有一天會被她吸幹元氣就此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