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3
C3
from金泳勳：江榆，我要出國了，今天下午兩點半老地方見。
我熄滅手機屏，将前男友的訊息抛之腦後。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屍體一樣平靜，更何況是甩了我的前任。我就當沒看到。
假的。
我越想越氣不過，打開和金泳勳對話框，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按動。
“不去。”
我激情打了一串罵人的話，卻在點下發送的那瞬間退縮了，最後只發了兩個字，坐在我對面的李允賢無語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金泳勳回得倒是很快：你會來的。
更生氣了，他憑什麽這麽篤定我會去？他以為他還能拿捏住我嗎？
下一條消息很快又彈了出來：金善旴也會來。
？他這是演哪出？不過看來他并不知道我和金善旴絕交的事情，以為把金善旴叫上我就會去，只是我心意已決，“那我更不會去了。”
from金泳勳：真的嗎？
from金泳勳：好的^ ^
……總感覺前男友在陰陽我。
我悶悶不樂地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雙手抱臂生悶氣。李允賢忍了一會兒，終于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金泳勳說什麽了？把你氣成這樣。”
“他約我今天下午兩點半去樹屋，說金善旴也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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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賢像是聽到了什麽猛料，感嘆一聲，“……修羅場啊。”接着，俯身向我靠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我能去看熱鬧嗎？”
我面無表情地将她湊到眼前的臉推了回去，“你想死？”
“原諒我，我身邊從來沒有這種樂子看，第一次遇上實在有點激動。”見我臉色越來越陰沉，李允賢輕咳兩聲，轉移話題，“那你去嗎？”
我絲毫不猶豫，“不去，給他再次羞辱我的機會嗎？”
李允賢贊同，“說的也是，如果是告別，他拉上金善旴幹嘛？肯定不簡單。”
沉默片刻，李允賢小聲開口，“但是寶寶，金泳勳向你提出分手的時候是不是沒有說原因？”
她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我的臉色，“我直覺和金善旴脫不了幹系。”
理智告訴我不去是最優選，但聽允賢這樣一說，我又有些猶豫，其實我也很好奇金泳勳為什麽突然提分手，在這之中金善旴又起到了一個什麽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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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屋其實是一家咖啡屋，開在文鼎街的最深處。醇香濃厚的咖啡香味被更為濃烈的燒烤炒飯味掩蓋得一幹二淨，只有頂住誘惑穿過各式各樣的小吃攤才能嗅到這股香味。
忍得住誘惑的人還是在少數，所以樹屋常年是冷冷清清的，我和金泳勳也是意外發現這家與美食街格格不入的咖啡屋，自那之後樹屋也成了我們之間的秘密基地。
即使是下午兩點半，文鼎街的人流量只多不少，我心事重重地行走在擁擠的人群中，一邊懊惱又被金泳勳拿捏住了，一邊好奇着分手理由。
其實我并不是一個這麽看重分手理由的人，只是金泳勳是我的初戀，對我來說，總要特別一些的。
推開樹屋陳舊的木門，一串悅耳的風鈴聲随之響起。我走進店裏，目光落在坐在角落的金泳勳身上。
我們已經有一個禮拜沒有見過面，他看上去狀态很好，一點不像為情所困的樣子。也是，他甩的我，他有什麽好難過的。
迎上我的目光，他眉眼彎彎笑了起來，向我招手，一如往常。
讨厭鬼。
今天是來找我炫耀他過得多好的吧。
我在他的對面落座，餘光瞄了一下旁邊的座位，不經意地開口，“金善旴呢？”
他體貼地将我愛喝的榛果拿鐵推到我手邊，避而不答，“老板剛做完你就來了，來得正好。”
我也沒太在意，輕輕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濃郁的榛果風味與微苦的咖啡在口腔中混合，我不自覺地彎起眉眼，心情瞬間轉晴。
金泳勳托腮看着我，叫我，“江榆。”
“嗯？”我放下杯子，看向他。
“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他說得哀怨，控訴意味濃郁，打了我個措手不及。
我大為震驚，“金泳勳，你是想倒打一耙？把分手的責任全部推給我嗎？”
金泳勳輕笑，剛剛控訴完我的無情，卻又黏糊糊地拉住我的手把玩，完全不像前男友該有的做派。
“你曾經多次追問我為什麽會向你告白，我一次也沒有回答過這個問題，但今天突然很想告訴你。”
他一邊說着，一邊握住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炙熱，太過溫暖了，感覺從手心一直灼燒到心髒。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好奇。坦白說，大一剛開學的時候我對你毫無印象，你一直很沉默，習慣性躲在角落裏，拒絕任何人的親近，根本沒有吸引我的點。
直到那次小組pre，臨上臺前你們組的ppt出了問題，在所有人都很着急的時候，你冷靜地安撫着組員，拿出自己準備好的planb代替發言的同學上臺演講。
當時我坐在你的後面，目睹了全過程。其實你分享的內容我沒有仔細聽，但站在講臺上自信發言的你颠覆了我對你的固有印象，産生好奇是在所難免的。
自那之後，你又回到了從前沉默寡言的樣子，我卻開始在每個角落找你的身影。人類的好奇心會滋養出愛意，而這就是我喜歡上你的原因。”
他仍是笑着看我，我卻不知如何回答，他并不在意我的沉默，自顧自繼續說道，“江榆，我喜歡你，即便是現在，這份心情也一直沒有改變過。”
我喉頭發緊，“那你……”
“為什麽提分手嗎？”他一直很了解我，接過我未說完的話，開始解釋，“因為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我想反駁想解釋，卻被他打斷，“噓，聽我說。”
“我知道你想反駁，但是江榆，如果我不告訴你今天金善旴會到場，你會準時來赴約嗎？”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視着我，我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絲悲傷，“你不會的，就像剛才你坐下的第一句話不是問我好不好，而是問金善旴怎麽沒來。”
他忽然松開了我的手，整個人向後靠在椅背上，很沒誠意地向我道歉，“今天金善旴不會來的。對不起，我騙了你。但看在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份上，請原諒我吧。”
這種場景是我不曾想到的，所以我也想不到應對的方法，我想此刻我們都需要冷靜。沉默在我們之間無限蔓延，這是我們相處的常态，卻在此刻讓我感到如坐針氈。
最後還是金泳勳先打破沉默。一直是他，最後也是他。他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說要趕飛機得提前離開，紳士地結完賬起身向門口走去。
我喊住了他，“金泳勳。”
他腳步一頓，搭在門把手上的手莫名用力，“怎麽了？”
“我承認，在我心裏金善旴的份量比你重。”我低着頭，耳邊垂下的發絲遮擋住神色，“但有一點你說錯了，我是真的喜歡過你。”
三年，1095個日日夜夜，我怎麽可能沒有喜歡過他？為他準備生日驚喜的時候是真心的，在醫院陪伴在生病的他身邊時的心疼也是真心的，每天與他分享日常裏的小事更是真心的。
我擡起頭直視前方，吸了吸鼻子，故作生氣，“你以為自己把一切都看透了是嗎？別太自以為是了。”
而最終金泳勳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謝謝”便離開了，我三年的愛戀也在此畫下句點。
*
地球沒了人類照樣轉，金泳勳離開了，我的日子也照樣過。
一切恢複了以往的平靜，那些交織的愛恨被時間抹去痕跡，一心投入工作的我只覺得那些過往遙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
正因如此，我拿到了轉正的offer，畢業後就能直接在這家公司繼續工作，offer可比情情愛愛香多了。
我和金善旴已經許久沒有再聯系過，這次他沒再用那些稀奇古怪的求和手段來糾纏我，或許是那天晚上的事同樣也讓他需要冷靜冷靜。
時間回到那天晚上。
“江榆，你在哭什麽？是因為舍不得我這個累贅嗎？”
我愣住，呆呆地轉過頭看他，半天才吐出一句，“……你沒走？”
他半蹲着擡頭看我，面露嫌棄地抹去我臉上的淚痕，“沒有，要是走了不就錯過你為了我痛哭流涕的精彩戲碼了？”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麽哭？是因為舍不得我嗎？”
我咬住下唇，用沉默回答。
“為什麽不回答？”他眼神慢慢冷下來，“承認喜歡我就讓你這麽難接受嗎？”
我的腦子很亂，卻直覺現在貿然開口會讓我們走向更壞的結局，于是轉過身繼續開門。金善旴看到我這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把搶過我手裏的鑰匙，将我推在門上，我吃痛地叫出了聲。
“你現在知道痛了？我為你痛苦了這麽多年可是一句沒說過。”他嘴上惡狠狠地嗆我，手卻老實地揉我撞到的肩頭，“……還痛嗎？”
我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金善旴，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你回去吧。”
他沒有抽回放在我肩頭上的手，我知道他現在怒氣值開始飙升，所以我只需要靜等着他怒罵我一頓然後轉身離去。
我了解他，正如他了解我一樣。所以金善旴并沒有按我預想的做，他向前一步，拉進了我們之間的距離。黑暗中，我并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困意陣陣襲來，我忍不住開始催促他，“你能不能……唔！”
金善旴輕柔地吻住我，我因為震驚一時間沒有反抗，他收到了繼續的訊號，于是他含着我的下唇溫柔地啃咬，手從肩頭來到我的耳畔，指腹輕輕摩挲着我的耳垂，狡猾的舌滑入我的口腔貪婪地纏繞攫取。
金善旴向來是個狡猾的獵手，他聰明地在我反應過來前就退出，讓我的怒火根本無處宣洩。
“江榆，我不會讓你當作無事發生，這次我不會再如你所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