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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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些的諸伏景光垂眸沉思着,還沒等思考結果出來就看見這位托卡伊貴腐酒就有了新的動作。
他輕柔地,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撫摸着少女的臉頰,“你呢,最好睡一覺。”
他笑着,很燦爛。
江戶川亂步瞳孔一縮,她死死盯着面前的青年那個張揚不自知的笑容。她的眼底是震驚以及擔憂。
“不對……”她嘴裏嘟囔着,有些不可置信地注視着另一個“自己”。
昔日那雙漂亮靈動的眼睛暗沉下來,随後昏倒下去。
而坐在對面的少年托卡伊抿了抿自己面前的果汁,像是享受一般眯着眼。
惡劣的笑容,挑釁似的加了塊方糖放到自己的果汁。
淺淺抿了口甜膩膩的果汁。
這是諸伏景光通過屏幕所最後看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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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松田陣平趕到時,江戶川亂步已經等待他多時了。
“怎麽這麽慢……”像是往常那樣嘀咕着,嘴邊還有還未擦拭的餅幹碎。身上穿着寬松的衛衣。
松田陣平快速蹙眉,“還不是你突然叫我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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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裏話外是說不出的別扭。
這讓江戶川亂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松田陣平。随後噗嗤一笑,“哦——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惡劣的笑容令松田陣平心髒慢了半拍。
感覺有什麽改變了?
直覺明銳的松田陣平擡眸去打量面前的少年,很快只是淺笑了下,将這些當做自己的錯覺。
而站在他身後的少年輕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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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亦或者稱呼他為蘇格蘭威士忌,敲擊着鍵盤,有些茫然不安地将這些監控發到了總部。
內心在不斷地祈禱。
出了變故。
一個他琢磨不清,令他可能陷入被動狀态的變故。
這是及其糟糕的。
這也是zero和自己都不想看到的場景。
手機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諸伏景光不安地摸出貼身放在上衣口袋處的手機。
——是琴酒。
〖立馬到新浦區,若看到圖片人物立刻将其帶回組織〗
消息很快跳出來。令青年不适地眯了下眼。
〖無論生死〗
〖看到立刻删除〗
照片中是個頭發略長的少年,警惕地注視着周圍,身上穿着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衛衣。
臉上帶着口罩,垂眸在沉思又像是謀劃着什麽。
——前幾日還見到的托卡伊貴腐酒。
就是那位神秘的組織成員。
那個将竊聽裝置直接安裝到暗處的組織成員。
諸伏景光眸子暗了暗,他熟練地将這份簡訊删去,然後立刻拿起放在角落的貝斯包。
立馬起身前往新浦區。
離開時卻未及時查看電腦郵箱的訊息——一封很簡單,口吻有些輕佻的一句話。
〖All the world's stage① , f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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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态度模糊。令身為卧底警察的安室透無法琢磨。
窗外的風景飄過他的眼前,他卻無心欣賞。腦海裏卻是組織那含糊不清的态度和模糊的意思。
煙紫色的眸子微微眯着,風吹亂了他的那頭耀眼的金發。
安室透握着方向盤,白色的馬自達快速行駛去新浦區。
從hiro那邊已經得知他們這些狙擊組的都收到消息,看來出了什麽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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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警惕地看着周圍的四處,如今分開居然有些不舍?
雖然這麽想,卻不敢停下腳步,而是試圖立馬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偏僻的住宅區。
從附近的情況來看,根本沒有什麽住戶啊什麽。
少到可憐的公共設施,少年快速地轉動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到老古董電話。
別扭地轉動這個撥盤式的公共電話。還沒等報jing電話打出去。
少年握着電話的手略微出了些汗。少年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緊張和擔心。
臉上的擔憂顯而易見。
話筒傳來嘟嘟兩聲,眼看一切即将解決。
咔——黑漆漆地槍口指着少年,沒有任何情感地指着少年。
這個動作令少年動作一僵,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臉上的恐慌顯而易見,惶恐不安地擡頭就看到面無表情地青年。
湛藍色的眸子毫無感情,就是這樣面無表情地注視着他。
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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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室透到地點時,就看到雙手雙腳都被铐住了的少年,少年垂着頭,臉色陰沉,臉上是難得不甘。
略微走過去看,就看到左側臉頰不自然地傷痕,淡淡的,卻不是很顯眼。
而那張臉龐,安室透敢肯定,他絕對不會認錯。
和那位大名鼎鼎的江戶川亂步一模一樣。若不是左邊臉頰的傷痕,他都要懷疑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就讓自己有種難以言說的熟悉感。
沒想到啊……
這位托卡伊和那位偵探到底有什麽關系?頭腦思緒萬千,安室透卻依舊面不改色,他覺得自己從未有過這麽冷靜。
少年擡眸,很平靜地扯了扯嘴角,看樣子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當下的處境,甚至好像很開心?
想不明白的同樣還有諸伏景光。
從前面的事情可以推斷出江戶川亂步已經被托卡伊貴腐酒迷暈了。而不久,托卡伊就被組織盯上,要求立馬将其帶回組織。
怎麽想都有問題。
諸伏景光警惕地擡眸,湛藍色的眸子像是表面平靜的海面,很亮卻隐藏着他人看不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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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被男人捏起,少年有些恍惚了下,白熾燈令那雙深綠色的瞳孔一縮,迅速地濕潤起來,留下了生理性的淚水。
“名單在哪裏?”
黑漆漆的槍口直直地抵着額頭,琴酒面無表情,可從他的話音裏聽到了一絲憤怒和厭惡。
“名單?”像是茫然了片刻,絲毫沒有之前的精明,“我不知道……什麽名單。”這位平井太郎像是感到不可思議般,瘋狂地搖頭。
不可置信地眼神凝視着周圍,像是有些不解。
“名單不在我的手裏。”
說話斷斷續續的,像是從嗓子裏擠出來的,以至于聽得不太清。
含糊地說辭并沒有讓琴酒手下留情,子彈上膛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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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亂步握着手機,有些無奈,可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對着對面道:“該行動了,不然那個笨蛋可等不了那麽久呢。”
“哦——日本公安的效率就那樣啊——”
臉上露出個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等着,我要看的是結果,你明白。”
江戶川亂步略微撇過頭,“喂喂喂——別藏了。警察們。”
沒有答複,只有回聲。
“要收網了哦——我可不值得你們花費心思。”
雖然這麽說,江戶川亂步将手機塞進口袋,腳步輕快來到門前,門被來開,就看到了萩原研二握着手機,抿着唇站着。
松田陣平不爽地咂了咂嘴。卻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完全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該收網了哦。”
江戶川亂步毫不在意,揮了揮手裏的手機,根本沒有擡眸去看對方,自顧自地說着。
“你們策劃了這一切,對吧。”他聲音很輕,在呼嘯的夜風中顯得格外微小。
“差不多。”毫不在意的話語,萩原研二淺笑着。
“喂喂,別那麽純良了,明明你和平井那邊也有聯系。”
“什麽時候發現的呢?”萩原研二笑意不減,甚至有些玩味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自然地雙手抱臂,依靠着牆壁。
“這種東西明明看一下就能知道啊。”
畢竟最開始那串數字的謎底就是松田陣平解出來的,她可不會相信對方看不出來着一串數字所代表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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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們拿上槍時,就變得格外愚蠢。
這是江戶川亂步的原話。
想到對方漫不經心地說出這番頗有道理的話語,平井太郎就忍不住想起年幼的自己。
仰着頭,看着穿着制服的父親,詢問着近日的案件。
母親只會牽起自己的手,說父親去履行自己的義務。
——掃除不義。
平井太郎挑剔地目光落到了琴酒的臉上。他迅速瞥了眼後面的監視器。
平井太郎仰着頭,注視着琴酒。“名單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目光灼灼,仿佛能把人燙出一個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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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找卧底對嗎?”萩原研二開着車,車子迅速駛向新浦區。
“畢竟,那位“英雄”可見不到這樣的情況出現呢。”江戶川亂步有些諷刺地笑了笑。
平井太郎那家夥當然發現了對方的“小動作”。
将計就計,見面的時候那場昏迷是一場随意的演戲。
騙過所有人,認為托卡伊貴腐酒将江戶川亂步迷暈,而後面被找到的貴腐酒卻無法拿出那份卧底名單。
幾乎騙過了其他人——大家似乎發現那位貴腐酒并非是之前的貴腐酒。
讓諸伏景光認為目前被抓的貴腐酒是江戶川亂步,進而告訴上級,組織安排的卧底知道後一定會聯系。
順藤摸瓜,卧底找出來不成問題。
黑衣組織的現況早就被平井的小手段弄的一團糟,可以說是百蟲之足,死而不僵。
這是最好的時刻,收網的最佳時刻。
江戶川亂步抱着腦袋,有些幽怨地看着打了自己一個腦蹦的松田陣平,繼續道:“而且,平井已經和日本公安取得聯系了。”
她擡頭,注視着正在開車的萩原研二,“明明你也知道,萩原研二。收養我,也是他的一步,不是嗎?”
“诶?怎麽可以這麽說呢?亂步醬。”笑眯眯的男人踩着油門,車速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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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井太郎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弱小,縮了縮脖子,似乎有些煩躁和難堪,“名單的事情我毫不知情,BOSS并沒有和我講起過任何名單。”
上膛的聲音,子彈似乎下一秒就要穿過他的頭,讓他去見見上帝。
平井太郎雙手投降,“我不知道名單,但我能協助你們拿到名單。”
“在江戶川亂步身上。”他平靜地吐出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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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風格外呼嘯,子彈打在車身上,江戶川亂步皺着眉,迅速從口袋裏摸索出什麽,松田陣平暗罵一聲,身上沒有任何可以防身的東西。
萩原研二試圖加快車速甩開後面的車輛。
黑漆漆的手槍被少女從寬大的衣服裏掏出,并且迅速丢到了松田陣平面前。修長的手指放板機上。
他幹脆利落地朝着後面車輛的車輪射上了兩槍。
“你們可要保護我哦。”江戶川亂步眯眼,銳利地目光看向了後視鏡,“畢竟,那份資料可是無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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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出去了,很快就進來了一群科研人員,他們圍着平井太郎,似乎在看毫無利用價值的小白鼠。
細長的針管刺向他的脖頸,他平靜地讓那些不知名的液體推進入自己的血液中。
為什麽自己要這麽狼狽呢?平井太郎對于這些手段早就無所謂了。
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
從父母死了以後,陷入了個莫名其妙,至今他鬥毫無頭緒的循環。
死亡仿佛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經歷過無數次死亡的自己遇到了同類。
——鮮活的自己。
她很聰明,平井太郎的瞳孔渾濁,像是沒有焦距一般,渙散的瞳孔充滿了疲倦。
能打破循環嗎?他思索着。
在安排下,那位名叫萩原的警察很聰明,他察覺到了不對,意識到了問題想退出。
可惜,很快他想明白了,按照直視“收養”了江戶川亂步。
從知曉她的名字時,仿佛想起了自己的往事。童年時父親的嚴肅,母親的疼愛,父親的涓涓教誨,母親關心自己的口吻……
這一場戲是獻給這一次循環,獻給那位陪自己演出的江戶川亂步,獻給那個聞風喪膽的跨國黑衣組織……更是獻給歷經無數次“循環”的自己。
名單其實不在他的手上,也不在江戶川亂步手上,就是在那個小挂件。
不用什麽費腦的仿佛,只是将那個全是組織見不得光的事情的小挂件利用同城快送。
它将會被送到日本公安手裏。
送到他們的上司,此次卧底行動的指揮人。
西野五清和西野清柳會安排好一切的。
他想着。合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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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亂步注視着他們被落網新聞報告。
那份資料上百頁,詳細記錄了組織的一一惡行。
究竟有什麽是真的呢?
收養是假的,消息是假的,替換是假的,前面自己和他的針鋒相對也是假的……
她忍不住想。
大塊的頭版是落網的消息。
可從頭到尾,平井太郎這個名字就沒有出現在報紙上。
輸了呢,江戶川亂步思緒萬千,她想道。
從頭到尾都是騙局,自己卻未能早早發現。
他自己自願成為計劃的一部分。
是為了什麽?
為了掃除不義?
少女把玩着波子汽水裏湛藍色的玻璃珠,有些不解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