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番外四:結婚
番外四:結婚
溫柚并不知道自己一個舉動一句話就讓賀沉洲內心掀起千層波瀾。
她喝斷片了,只是疑惑賀沉洲為什麽自從那天過後便不再主動聯系她,就連回複她消息的速度也是慢得離譜。
不過聽說賀家內部勢力正在被老爺子整頓修剪,重新洗牌之後,她便想着賀沉洲作為賀氏下一任繼承人可能也在為此忙碌,也不再糾結,很快又投入到昏天暗地的學術研究之中。
雖然順利保送直博生,但由于溫柚太過年輕,即使好不容易進入了夢寐以求的科研團隊,卻也還是經常被團隊裏的師兄師姐們故意抱團忽視。在他們看來,溫柚智商遠勝常人不假,但與他們這些跟進了好幾年的老手比起來終究缺乏一定經驗與資歷,不适合接觸核心工作——仿佛只要足夠理直氣壯,就能掩蓋他們對于溫柚這個新鮮血液的加入産生危機感的事實。
于是溫柚不出所料被排外了,分配到的都是實驗室一些微不足道的邊緣工作。
她覺得不甘心,便迫切想要證明自己,然而跳脫固有模式的大膽嘗試初見成效,卻被挑刺的導師批為莽撞激進。
似乎做什麽都不被肯定。
溫柚終于還是陷入了死胡同,壓力一天大過一天,幾乎茶飯不思日夜颠倒。
怕打擾到賀沉洲,溫柚從不敢主動與他傾倒苦水。而賀沉洲在溫柚本就單調的社交圈裏徹底沉寂,雖然她不願承認,但踽踽獨行的孤獨感還是難以避免地萦繞心間,遲遲無法消散。
那段時間溫柚整整瘦了八斤,精神衰弱,形銷骨立。
便是在這時候,許爍生像一場突如其來的及時雨一般闖入了溫柚的視野,填補了她心中因為某個人的缺席而莫名空了一塊的位置。
他帶她看海,迎着鹹鹹的海風像個孩子一樣為她拾來美麗的貝殼;讓她在沙灘上寫下不平,叫海浪沖走;對着一望無際的海面大聲喊出自己的煩惱,教她宣洩的另一種方式。
人的一生中會出現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也許按照原定軌跡,那個人本不是你的取向,也不會在你心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卻意外在恰當的時刻給予低谷期的你如沐春風的慰藉與堅持不懈的勇氣,自此,無論他曾經在你的生活中多麽不起眼,也因為正确的時機他向你伸出的援手,敲響了你的心扉,于是心房裏便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許爍生就是這個人。
古井無波的心湖好不容易被掀動一陣漣漪,悲劇卻陡然而至——就在溫柚想要告白的那一天晚上,許爍生在來的路上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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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柚幾近崩潰,愧疚難安,青澀懵懂的情愫在那場嚴重的事故之中化為齑粉,只剩下悔意與責任。
許爍生是他們這支科研團隊的主心骨之一,沒了他,研究進度更是停滞不前,再加上資金短缺,團隊一度接近散夥單飛的結局。
溫柚知道與她純粹是興趣使然不同,許爍生進行這項研究的最終目的是治愈妹妹的病症。
眼見病床上的師兄生死為蔔,而他辛苦維持了五年的心血卻即将付之東流,率先宣告破産,溫柚最終還是忍不住找上了賀老爺子。
但賀老爺子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眼力獨到,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他們團隊的薄弱之處——沒有實質性進展,拿不出令人滿意的階段性成果。就算出于人情投入一些資金,也維持不了太久。他是個商人,是要賺錢的,斷不可能讓錢白白打了水漂。
他遺憾而殘忍地揭開了事實。
溫柚失落不已,但同時心裏也明白賀老爺子的話不無道理。這個科研項目其實并不被看好,就算前景利益可觀,但五年過去卻仍在原地踏步,距離成功之日更是遙遙無期,誰都不願意冒這個險。
于是那種久違的焦慮感又回來了。
失魂落魄地走出賀家,溫柚獨自打車去了酒吧,想在今天破例買一回醉,纾解一下這段時間壓得她喘不過氣的無力感。
她不知道的是,有人從後面跟上了她的車——正是下班回家的賀沉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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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沉洲在那個不明意味的吻之後便與溫柚處于弱聯系的狀态,與其說是保持距離,不如說他在逃避現實。
因為待他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對于溫柚的親近竟一點反抗的情緒都沒有。
反而在這之後,第一時間糾結的問題是她是否真的喜歡他,而從沒有考慮過自己究竟喜不喜歡她。
其實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不知何時起,他對一個小自己五歲的女孩子起了不同尋常的心思。
意識到這一點的賀沉洲更加無法面對溫柚。
他為人正直,有自己恪守的底線,從小到大循規蹈矩,從不會主動嘗試超出界限的事情。任何人任何事在他心中自有一番考量,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他都能做到心中有數,因此對于近身的異性,賀沉洲向來心如止水,從不會産生任何非分之想。
而溫柚不同,她還小,風華正茂,又是更容易受到傷害的女孩子,有任性以及讓人為她兜底的權利。
簡而言之,溫柚可以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一時幻想,但賀沉洲作為一個思想更為成熟的,有擔當的成年人,卻萬萬不能有這種出格的想法。
——話是這麽說,但感情這種事,哪有可控的餘地
他唾棄自己想法的同時,也滋生出了秘而不露的癡心妄想。
如果溫柚和他剛好相互喜歡,那不正是最好的結局麽
他極少索求什麽東西,唯獨溫柚他卻不想真的放手。
于是賀沉洲又想開了,正視了自己“龌龊”的事實。但他也知道,現如今的他還處于權力交接的階段,不能輕舉妄動,以防賀家一些瘋狗不管不顧纏上溫柚。
另一方面,則是溫柚此時年紀尚小。她有自主選擇的權力。
應該等她大一些,見識了更廣闊的世界,認識了更多的人,如果到那時她還願意選擇他的話,他再和她正式确定關系才是最萬無一失的流程。
認清了自己的心意,賀沉洲對于溫柚的未來便更加慎重,不敢有一絲輕慢。
于是他忍住思念,不再主動聯系溫柚,轉而專注處理公司裏的事——一是只有盡快讓自己安定下來,才能在溫柚決定和他在一起時為她提供更好的生活;二是從為溫柚考慮的角度出發,現在的他必須把這段關系冷卻,看随着時間的推移溫柚究竟是一時玩笑還是真的堅定着非他不可。
如果……就算最終她選擇了別人,他也會給她好好把關的。
賀沉洲在心裏不太篤定地想道。
但他萬萬沒有預料到的是,最後“趁虛而入”的竟是同樣大了溫柚五歲,他的好室友許爍生。
親眼目睹溫柚與他同出同入有說有笑,窺見她臉上隐晦傾慕的眼神,賀沉洲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他低估了自己的大度,平生第一次嘗到了後悔不疊的滋味。
那一天晚上,溫柚在海灘上布置自己的告白場地。
日落月升,他在不遠處借着草木的遮擋,看着她的神情從難掩雀躍漸漸變得枯寂漠然,心也不住地低落起來。
她等了許爍生多久,他便默默陪了她多久。
直到她接到了一通電話,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匆忙離開。
跟着她趕到醫院,賀沉洲才知道許爍生遲到的原因竟是他在半路上出了車禍。
賀沉洲雖然情緒不輕易外露,但對于許爍生這個昔日室友也有一些情誼在。
也是熟悉之後,賀沉洲才知道許爍生的家境并不好,母親住院,收養的妹妹還患上了罕見的病症。此時見他出了那麽嚴重的車禍,賀沉洲沒有猶豫,偷偷包攬下他搶救手術的費用。
對于許爍生的不幸,賀沉洲也感到十分惋惜。
但當真的看到溫柚一個人跑來酒吧買醉的時候,賀沉洲震驚之餘又忍不住開始黯然神傷。
這就好像他本來贏在起跑線上,分明可以最先到達終點,卻在沖刺的前一秒突然懈怠停下腳步,最終讓別人彎道超車搶先摘下桂冠。
其中失落悵然只有他自己知曉。
但再怎樣,他也不能放任溫柚一個人待在酒吧裏不管。
好在溫柚去的酒吧只招待女客人,不像別的魚龍混雜的場所,而賀沉洲也因此被擋在外面,不許進入。
他只好把車停在酒吧門口,耐心等着溫柚出來,他好送她回家。
溫柚酒量不好,只喝一點就有些上頭。好在她還有理智,怕自己等會喝得爛醉如泥了也沒人送回去,過了嘴瘾就停。
酒吧老板娘鄭婉見狀直接走過來,關心地問她用不用她送她回去。
溫柚不好意思麻煩她,直說不用,但老板娘很熱情,一定要把她送到門口,還給她叫了一位女司機。
賀沉洲便是在這時出現,提出讓他送溫柚回去,成功收獲到鄭婉警惕的眼神。
直到溫柚說自己認識他,謝過鄭婉的好意,才跟着賀沉洲上了車。
一路無話。
賀沉洲問都不用問,直接将車準确開到溫柚公寓樓下。
溫柚突然提出要他上去坐坐。
賀沉洲求之不得。
然而就在溫柚叫他進卧室,把他推倒在床的那一刻,賀沉洲才發現溫柚的情緒不太對勁。
酒似乎澆滅不了她的愁緒,反而讓她一直壓抑着無處釋放的火氣越燒越旺,急需找到一個宣洩口。
而賀沉洲的靠近無疑助長了這份氣焰。溫柚不再猶豫,打算就在今天徹底放縱一回。
唇上傳來微涼的觸感,賀沉洲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溫柚醉酒之後像變了一個人,手勁出奇的大,如同剝不開的牛皮糖一樣緊緊纏着他不放。
賀沉洲沒有防備,又不敢傷她,動作磨蹭間,一些無法克制的生理反應被溫柚發覺,這讓她越發肆意妄為,到處點火。
于是接下來一些事情便發生得順理成章。
在這場兵戎相見之中,前半場溫柚纏着他,後半段反而是賀沉洲食髓知味,巴着她不放。擁兵城下,長驅直入,直到另一方受不住暈了過去才收槍退回駐地。
第二天醒來的溫柚看着身邊不着寸縷的男人,終于沒有斷片。
昨晚的記憶太過深刻強烈,身體不适的感覺也昭示了這一點,提醒她——
她昨晚借着酒意,把賀沉洲給強。了。
溫柚思緒淩亂的時候,賀沉洲也醒了過來。
不如說他根本沒怎麽睡。溫柚睡着之後,他便開始審視自身的籌碼,琢磨着怎麽把人套牢。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
賀沉洲直接了當地提出了結婚的請求。
他在原則問題上固執得可怕,既然做了就要負責到底。
然而溫柚雖然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但她只是想放縱一回,壓根沒有考慮到後續發展。
她不想負責,下意識拒絕了他。
見溫柚不同意,賀沉洲并不氣餒,搬出了自己昨晚深思熟慮之後的說辭:自己也不小了,賀老爺子催他可以開始考慮婚姻大事,溫柚和他結婚正好可以解他燃眉之急。
接着又提出給她的實驗室注資,再幫忙給許爍生找最好的醫生,溫柚可以随時提出離婚等等。
雖然很想把人留在自己身邊,但賀沉洲仍然無視了對自己有利的談判規則,毫無保留地将自己的底牌統統亮了出來,誠意盡顯。
果然一系列糖衣炮彈打下來,溫柚可恥地心動了。
也不知道賀沉洲最後是怎麽說服的賀老爺子,一番博弈之下叫他無奈讓步。
于是賀沉洲挑了一個合适的時間正式求婚,之後見家長,領證,辦婚禮,一氣呵成。
溫柚還在恍惚自己突然就要轉變為已婚狀态時,賀沉洲卻有條不紊地操辦了所有的大事小事,就連策劃師都忍不住感慨新郎的用心至極。
婚禮空前盛大,溫柚作為新娘卻沒有半分實感。
直到她穿着頂級設計師花費半年趕制出來的獨一無二的華麗婚紗,被賀沉洲戴上鑽戒的那一刻,看到他眼中純然歡喜的眸光,才終于意識到。
往後餘生,她都将與這個人相攜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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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朋友提醒,才知道現在這個文名會被誤會是無限流,笑哭。。
所以想改一下文名,大家覺得現在這個就好還是把文名中的“NPC”改成“工具人”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