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司馬玉龍睜着眼直直地看着床頂，好一會兒才緩緩閉上眼睛。
他用嘶啞低沉的嗓音輕輕問：“什麽時辰了？”
“天佑哥，現在子時。”
他閉着眼睛，緩慢地呼出一口氣，“衣服……”
趙羽恍然大悟，把司馬玉龍換下的衣服拿過來，“公子原先的衣服濕了，中途換了這一套衣服。”
丁五味拿着衣服仔仔細細地聞了個遍，“這衣服上有股清淡的香味，應該是用某種東西浸泡過，但單單穿着衣服應該不會中毒。”
“還有……茶……熏香……”司馬玉龍虛弱低語，細若蚊蠅。
到現在，趙羽哪還不明白公子是怎麽中的毒，他難以置信地看着丁五味手裏的衣服，眼中滿是令人震驚的悲傷和憤怒。
“難怪只有你中毒了！”丁五味一拍大腿，“把混在一起就能變成毒的成分分別下在不同的東西裏，真陰險狡詐！”
“徒弟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丁五味把衣服往地上一扔。
司馬玉龍疲憊地對丁五味笑了一下，沉默半響，然後艱澀地開口：“我現在看不見……”
趙羽一直緊緊繃着的那根弦終于斷了，仿佛世界轟然崩塌，窒息感一下充斥了大腦，他無力地跪在床前，通紅的眼睛湧出淚水。
“趙羽！”丁五味第一次見趙羽哭，不知所措。
白珊珊也沒忍住，眼睛一點兒一點兒地變紅，清澈的眼中盛滿淚水，小聲地吸着鼻子。
司馬玉龍忽然猛烈地咳起來，把趙羽的神志強行拉了回來，他踉跄地跑過去把公子扶起來，一下又一下地輕撫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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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五味倒了杯水，慢慢給人喂下去。
司馬玉龍緩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趙羽趕緊握住，他現在不能視物，瞧不見趙羽的臉，但他能猜出趙羽現在的情況，就像趙羽了解他一樣了解趙羽。
“小羽，你不要為我傷心，也不要悔恨自責。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我現在看不見，需要你當我的眼睛和手。”
趙羽點點頭，一想到司馬玉龍現在看不見，又說了聲“好”。但心碎欲裂的痛苦卻那麽真實，他甚至覺得心疼得快不能呼吸了。
“我們要相信五味。”
被點到的丁五味愣了一下，頻頻點頭，“對對！相信我，我一定會把徒弟治好的！”
司馬玉龍雙眉颦蹙咳了兩聲，“小羽……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對五味說。”
趙羽輕輕把人放下，和白珊珊退了出去。
“別出聲……”司馬玉龍哆嗦地吸了一口氣，開始抑制不住地顫抖，“五味……幫我……”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由內而外地遍布全身，司馬玉龍感覺自己像是要被人撕碎一般，連腦子都快變得混沌了。
丁五味捂着嘴巴，狠狠地抹了一下眼淚，麻利地翻出針灸包，對着穴位刺了下去。
失去意識的那剎那，司馬玉龍仿佛聞到了宮裏母後最愛的那棵臘梅清冷的香氣，它從森嚴的城牆裏一直飄到他的身旁。
丁五味見司馬玉龍急促破碎的喘息終于平緩下來，才松開捏着銀針的手。他伏在床邊，摸了摸司馬玉龍的頭發，輕聲安慰到：“沒事的，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