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司馬玉龍到了夜裏就咳嗽起來，身上也燙得厲害，一聲聲支離破碎的咳嗽聲傳到門外，令門外站着的人也一下下地跟着揪心。
绮蘿早已哭紅了雙眼，仍固執地守在門口。
一個時辰又過去了，丁五味終于滿臉疲憊地從裏面打開了門，大家趕緊圍了上去，期待着丁五味能說出點好消息。
丁五味什麽也沒說，暗暗嘆了口氣，有些無力。他看了眼站在後面的徐智升和蘇欣慈，把太後請到一邊，眸中幽深一片。
“他這次受了刺激，體內壓制已久的毒便一下暴發了。太後，您多陪陪他，他這些年一直挺想念您，為了找您還吃了不少苦頭。至于這個毒……我會竭盡全力。”
丁五味說完又推開門，讓太後進去。
趙羽一動不動地守在床前，下巴冒出了胡青，像剛從戰場上下來一樣，冰冷沉默。
“趙羽，去換身衣服。”丁五味對着裏面叫了一下。
趙羽面無表情，他看了眼太後，眼神才有了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消失不見，然後直愣愣地走出去，他背後那一片已經暗沉的血跡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太後仔細地描摹着司馬玉龍的面貌，他長得很像他父王，劍眉星目，溫潤如玉。但此時卻素靜安詳地躺在這裏，單薄得好像外頭的風一吹就不見了。
她滿心的愧疚，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一顆一顆砸在衣服上，仿佛蒼老了十歲，“龍兒，母後對不起你，該早點回去找你的，是母後一意孤行，也害了你。”
太後一直惶恐不安，握着司馬玉龍的手陪了他一整晚。
等司馬玉龍醒來時天已經亮了，胸口疼得厲害，他動了一下手，驚醒了守在旁邊的太後。
“龍兒！”
“母後……”他的嗓音嘶啞，聽見太後吸了一下鼻子，便想起身抱一下自己的母後，“母後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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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別動。”太後抹掉了臉上的眼淚，昨天着實把她吓得不輕，“我去把丁太醫叫來。”
她打開門，才發現大家一早就守在了門口。
“丁太醫呢？”
“已經叫他了，很快就來。”何耀祖端着盆熱水，跟趙羽一起進去。
過了一會兒，丁五味和李饷匆匆趕過來，李饷看了一下丁五味，擡手示意讓他先進去。
“啓禀國主，宥州軍已順利拿下屠龍會，但沒有發現葉麟。臣猜測這應該只是屠龍會的分會。”
趙羽放下了床簾，回頭朝李饷點了下頭，李饷會意退了出去。
丁五味進來之後一直沉默寡言，司馬玉龍小聲問：“五味，你是不是沒轍”
丁五味一下就紅了眼睛，極力壓制着哭腔，生怕外面的人聽到，“我……我沒用，白學了這麽多年醫，連你都救不了，我真沒用！”
趙羽也心中絞痛，握緊了拳頭咬着牙不吱聲。
“五味咳咳……別擔心……”
“我怎麽可能不擔心，我現在看你這樣子就心裏難受。”
這時有人來報，說白姑娘回來了。
“是珊珊回來了？”丁五味趕緊擦幹淨眼淚，給司馬玉龍掖好被子。
而司馬玉龍掀開被子打算下床，又被丁五味和趙羽摁了回去。
“都這時候了你還管禮節那一套虛的！”丁五味怒喝他，“有什麽話躺着聽也是聽！”
趙羽想勸公子好好休息，但他了解公子，也擔心白珊珊提早回來，有可能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白珊珊很快就到了門口，她看到太後的那刻是欣喜的，替天佑哥終于和母親團聚感到高興。
見大家都在，白珊珊也有些拘謹起來，她端正地行了個禮，“啓禀國主，珊珊不辱使命，把人帶來了！”
太後他們一聽，知道司馬玉龍要處理正事，都自覺地退了出去。
白珊珊旁邊的女子跪拜，嬌嫩的聲音響起。
而後多是趙羽在問，窦曉鳶在答，當問到窦景留下的證件時，窦曉鳶沉默了一會。
她搖頭道：“父親留下的東西不在我手裏。”她看着英俊挺立的趙羽，“麒麟關是父親的執念，他死後亦未歸鄉，而是葬在了麒麟關，國主和侯爺去尋父親的墳，現在的守關主将知道在哪，将棺椁擡出來後再往下挖九尺，會有一個銅箱，國主想要的東西就在裏面。”
她頓了頓，又說：“國主取到東西後，能不能再尋個好地方讓我父親重新入土為安”
“這是必然。”司馬玉龍合上眼眸，輕聲回應。
趙羽剛想讓窦曉鳶退下，白珊珊就拉着窦曉鳶，“趙羽哥，曉鳶是苗疆人，精通多種毒術，能不能讓她給天佑哥看一看？”
趙羽看着這個方及豆蔻的小姑娘，心想反正丁五味也還沒辦法，讓她看看也無妨，便同意了。
窦曉鳶仔細地診看脈象，圓潤漆黑的眼眸上起了波瀾，她收回手，想了一下措辭，說：“國主所中之毒是嶺南新出現的毒，目前還沒研究出合适的解毒之法。”
白珊珊有些沮喪，趙羽打量着窦曉鳶，忽然說：“窦姑娘最好不要有所隐瞞。”
窦曉鳶感覺心率加快，連耳邊都是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下地如同擂鼓，她畢竟還年輕，涉世未深，竟一下就被趙羽看穿。
“有一種毒與其相似，但我不敢保證那個法子能解此毒……”
白珊珊一聽有希望，拉着窦曉鳶的手滿是期盼。
“你有多少把握”趙羽急切地問她。
“我不知道……因為還沒有人試過……”小姑娘心裏有些慌張，她撒謊了，其實族裏有人試過的，但都失敗了。
“那就是有可能可以解毒！”
“我……可是……”窦曉鳶臉色都吓青了，“如果不成功……那國主有可能……”
趙羽聞言沉默了，他實在不敢拿公子的命去賭。可這毒一日不解……
“你盡可一試。”司馬玉龍終于又開口了，“不必害怕，你放心大膽地解，若失敗了也不會怪罪于你。”
他想，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再耗下去也是死路一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