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養娃篇】番外（三）

【養娃篇】番外（三）

因着“父王”二字對小鳴珂來說發音較複雜，所以鳴珂是兩歲起才改口叫“父王”的，最先開口時叫的是“爹爹”。

那時已是夏末，悄然涼意起，夏色漸斂，臨近秋至。

趙羽去練兵了，鳴珂自己在搖籃床裏爬來爬去，玩累了就坐着看殿前處理政務的父王，案上的奏折一摞又一摞。

整個大殿萬籁俱寂，只有司馬玉龍偶爾乏累嘆息的聲音。

鳴珂突然舉起雙手，張着小嘴笑，一聲奶聲奶氣的“爹爹”打破了這場寂寥。

司馬玉龍從案前擡起頭來，異常驚喜地看着鳴珂。

“爹爹！”見到人有反應，鳴珂又叫了一聲。

天中的雲雀，林中的金莺，都鼓起它們的舌簧，清風把它們的聲音擠成一片，外頭的陽光穿過紅牆黃瓦，金碧輝煌。

趙羽回來的時候就見他家國主抱着孩子言笑晏晏，優勝外面的花紅柳綠。

司馬玉龍是第一次養孩子，難免有時嬌縱，孩子一旦撒嬌他便心軟。

鳴珂兩歲半時打碎了一個茶杯，司馬玉龍見他驚恐地絞着手指站在原地，第一時間沒有責罰，卻是抱着他安慰。在司馬玉龍看來，鳴珂還小，只要不是故意的，他都能原諒。

而趙羽卻嚴厲許多，直接将自己幼時接受的那套教育放到鳴珂身上。

小孩天生調皮，尤其是三四歲這個年紀，最難講道理。有次鳴珂不小心打翻了司馬玉龍的藥，被趙羽拎出去摁着屁股揍了一頓，總算乖乖地安分了一段時間。

鳴珂五歲時，義子寶兒入宮面聖，英姿飒爽，言行舉止十分得體，面對司馬玉龍的問題時能從容不迫，對答如流。司馬玉龍很喜歡寶兒，對其贊不絕口。

他與寶兒多年不見，帶着人閑逛禦花園，誰知宮人匆匆忙忙趕來，悄悄對國主說了兩句話，國主便讓人将寶兒帶走，自己和趙羽跑去寝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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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珂回來後發了一通脾氣，把全部宮人都趕出去，又摔了一個雕花玉瓶，自己坐在地上大喊大叫。

倆人走到殿門時鳴珂還在嚎着撒潑，趙羽眼皮子跳了跳，看見國主的寝殿被糟蹋了，恨不得沖進去把人揍一頓。

司馬玉龍拉住了趙羽，倆人悄悄地站在門口等他發洩完。

大概又過了一刻鐘，鳴珂終于安靜下來了。

“喊完了嗎？”司馬玉龍拂着織金寬袖踏入。

鳴珂漲紅着臉驚鄂地看着兩位父親跨門而入，尤其是趙羽陰沉着臉，仿佛下一息就要發作，讓他一時心跳如雷。

“還不起來？成何體統！”趙羽一怒，鳴珂就踉踉跄跄地從地上爬起來，乖巧地在父王旁邊坐下。

“你方才是在做什麽？”司馬玉龍一開口，不怒自威。

鳴珂對他的父王多有敬畏，平日裏再怎麽調皮也都是些小吵小鬧，宮人們也不會捅到父王那邊。雖然他知道父王仁慈寬宏，但這次撒潑被當場抓包，害怕的情緒占據心頭，面對父王的責問不敢吱聲。

“你為何這般鬧脾氣可是誰虧待你了？”

“沒人虧待兒臣。”鳴珂低着頭不敢直視，聲如蚊蠅。

“撒謊！”司馬玉龍看着眼前還不及他一半高的孩子，語氣嚴肅，“你若所言不實就是欺君之罪。你若所言屬實就是無理取鬧，理應重懲。”

鳴珂第一次見父王對自己這麽失望，竟紅了眼睛，豆大的淚水垂直落下，抽抽噎噎地跟父王道歉，然後交代緣由。

鳴珂兩歲時就知道自己是被父王撿回來的，今日看見父王還有一個義子，而且父王對義子還極好，他忐忑不安，又因為自己被忽視了而不開心。

待他說完，司馬玉龍才拿出自己的帕子幫他擦臉，“你覺得父王會抛棄你，所以你才做出這幅玩世不恭的樣子，想引起我們的注意”

鳴珂承認了，他拉着司馬玉龍的手，急切地說：“兒臣知道錯了，父王別生氣了好不好？”

“珂兒，父王從未想過抛棄你。”司馬玉龍擡手撫摸鳴珂的小腦袋，眉眼清冷卻萬分柔和，鄭重其事地告訴他：“相反，父王對你寄予厚望，你身為少主，應該嚴于律己，修身養性。父王期望你有朝一日能繼承大統，以民為先，齊家治國。”

趙羽也緩和下語氣，說：“珂兒，希望你能明白你父王的苦心。”

鳴珂離開凳子，對着倆人跪下，伏地叩首，“請父王和父親放心，兒臣一定謹記。”

“但今日之事，父王仍要罰你。從今夜起，你便回東宮住，你可願意”

鳴珂委屈地抿着嘴，盡管他很想粘着父王，但不得不領罰，“兒臣願意。”

司馬玉龍怎會看不出來兒子的小情緒，他把鳴珂抱起來放在腿上，細細解釋了他和寶兒的淵源，又道：“日後你要稱他為義兄，待你繼位後，你義兄會是你的得力助手。”

鳴珂緊緊地摟着父王的手臂，點頭如搗蒜。

打那以後，鳴珂一改往日的态度，逐漸變得沉穩好學，甚至連練晨功也不需要趙羽親自去揪人了，行事作風越來越像司馬玉龍。

唯一不變的就是喜歡時不時地跑去粘着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