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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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邊的床頭櫃上，還放着那袋水果，和一把削蘋果的水果刀。

我吃力起身，走過去，挨到病床邊。

臉貼住我奶奶的手背，輕而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醫生在我身邊說話：「病人醒來後情況不穩定，是心跳猝停……」

才不會心跳猝停。

我的奶奶，她臨死前，在滿心歡喜等我回來。

我拿過我奶奶剝好的那根香蕉，慢慢地一口一口吃完了。

糊了眼淚，味道也還是很香甜。

趙醫生走到我身後，好半天才說出話來：「姜琬啊，我會幫你，兇手一定會被繩之以法的。」

圍着的醫生都在安慰我說：「姜小姐節哀。」

只有趙醫生，他跟我說實話。

我側目，看向他：「姜憐怎麽進來的？」

趙醫生神色內疚而痛苦：「她帶來不少保镖，又說是你奶奶的孫女，我……實在攔不住。何況……」何況什麽，他沒說，但我知道。

姜憐是跟裴嶼一起過來的。

真正讓她暢通無阻進去的，不是保镖，而是裴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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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裴嶼心裏的小百花，這麽多年，裴嶼愛的護的都是她。

如果不是裴嶼，趙醫生一定能攔住姜憐，不讓她見我奶奶。

我已經看到了，姜憐手上拿着的，就是我的診斷單，和我的肝衰竭和止痛藥物。

那些東西我落在了裴嶼的車上。

姜憐自然是坐裴嶼的車來了這裏，拿到了我的單子和藥。

這些是我能想到的，導致我奶奶心率驟變和猝死的唯一原因。

裴嶼站在床尾，面對我時總是滿臉冷漠厭惡的男人，此刻大概竟是可憐我，神色難得溫和難過了些。

這副模樣，比以往更加刺眼。

他站了好一會，才走近我，聲線有些無措：

「姜琬啊，你節哀，以後日子還長。」

他像是內心掙紮不已，好一會後，才又繼續道：

「過往的事情……就當都過去了。以後，你跟我……」

我輕聲打斷了他的話：「我有些沒聽清你說的，你能不能近點說？」

裴嶼于是俯身，離我近了些。

或許是這個姿勢別扭或者吃力，他又直接蹲身了下來。

他的神色裏，浮現了我從未見過的些許憐惜，也是我如今再不需要了的東西。

他離我那樣近，聲線變得溫和：「姜琬，你……別難過。」

那樣近，那樣近。

我将早已抓到手裏的水果刀，手起，刀刃刺進了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