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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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我總是睡不着，吃不下。

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姜琬的臉。

很多年前，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海市人民醫院的大門外。

那天下着大雪，她就蹲身在滿地大雪旁，面前放着一塊牌子，是在乞讨。

說奶奶重病，求人借點醫藥費，以後一定會還。

醫院門口，這樣的騙子實在數不勝數。

我其實壓根不信她的苦衷，但那天心情很差勁。

當時我爸在外面找了女人，那女人因為小感冒，住進了這邊醫院。

我爸過來噓寒問暖，我媽怒氣沖沖，帶我過來抓奸。

鬧到最後，我爸惱羞成怒離開，我媽哭着開車去追他。

走之前，她丢給我一袋面包，和三百塊錢。

要我自己打車回去。

我一個人站在醫院大門口，感到真是沒意思透了。

連帶着覺得手裏的面包和三百塊錢，也沒意思透了。

所以我才會随手，将錢和面包給了蹲在角落的姜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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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真心想幫她，她卻為此感激涕零。

非得要我的聯系方式，說以後還我錢。

我才不會指望一個騙子還錢，被她纏得煩了，才在她給的紙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想到騙子可能會騷擾我，後面的電話號碼，就随便編了個假的。

不成想很多年後，在大學裏，卻再次遇到了她。

迎新大會上，我上臺演講。

她見到了我，聽到了我的名字。

散會後第一時間，就找上了我。

當初蹲身在醫院外面，神色黯淡的小女孩。

時隔多年再次站到我面前，一雙眼睛格外亮，是能讓人心跳猝然漏掉一拍的張揚明媚。

她還了我錢，找機會幫了我幾次，我們慢慢熟絡起來。

可後來，她卻将我給的情書，從天臺紛紛揚揚撒下去。

笑話我癡心妄想，說她從一開始，就不過是在玩弄我。

她在我家落魄時，落井下石，對我極盡羞辱。

我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我不甘，憤怒。

卻又控制不住，記得她明媚耀眼的模樣。

我再不願意，在清醒時，對一個糟踐我的人說愛。

卻又在很多次借着喝醉，去叫她「琬琬」，去親近她。

我爸入獄，我媽重病卧床時。

她是唯一一個，我可以借着喝多了酒，去宣洩，去傾訴，去依靠的地方。

在我每次假裝喝多了時，她也再不會羞辱我。

她會安慰我，會抱住我說：「別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

意識恍惚，讓我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