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于舟本以為自己會失眠,但她睡得出奇得好,次卧的被子也是深灰色的,內裏淺灰,不曉得蘇唱家用的什麽床墊枕頭,總之特別舒服。後來才知道,她是睡過了幾家酒店,找到其中一家去定制的枕頭。

有時候于舟覺得自己和蘇唱這種有錢人的區別就在這裏,也不是住不起貴價酒店,但她不會因為一晚的舒服想到去定制枕頭,沒這個必要。

分開以後,于舟也在網上買過所謂的酒店同款,但發現,和蘇唱定制的還是有差距。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于舟是被太陽晃醒的,昨天忘了拉窗簾,玻璃陽臺令光線更張牙舞爪,非要床上的人來享受清晨。她看一眼手機,十點半了,沒有任何動靜,蘇唱應該還在睡覺。

于舟揉揉臉,發現自己在笑,莫名其妙。

她下床準備直接去找蘇唱,想了想又折返回來,回箱子處翻翻找找。

來到蘇唱門前,敲門,聽見她的聲音後進去,蘇唱已經醒了,洗漱後又覺得困,抱着枕頭賴床。

好、可、愛。

于舟覺得自己完了,她現在看蘇唱幹嘛都覺得可愛。

當你對一個人的印象從成熟、美麗、優雅變成可愛的時候,意味着你們的關系可能更近一步,也意味着,你的濾鏡可能加厚了十二層。

很難再脫掉了。

“你都醒了,還不起啊?”于舟看看窗簾也是拉開的,于是站在床邊問她。

很奇妙,昨天她來說晚安,今天自己來說早安,還是同樣的姿勢。

“困死了。”蘇唱阖着眼,臉在枕頭上蹭一蹭,眉心微微一蹙,才打開濡濕的睫毛看于舟。

“昨晚做賊了?”于舟偏臉,用青霞女士的話逗蘇唱。

蘇唱笑了笑,帶着鼻音說:“做了。”

媽耶,她這兩個字撩得要命,于舟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蘇唱擡手把床邊的被子拉開,于舟順勢坐下,說:“你要起來,我給你個東西。”

“什麽東西?”蘇唱側卧,抱着另一個枕頭。

彎彎曲曲的黑發陷在床榻上,顯得她生動極了。

于舟放在床上的右手握着個小物件:“我在泰國給你帶了禮物,你說想跟我一起過生日,我就當給你補生日禮物了。怎麽樣?”

蘇唱看看她的手,握得嚴嚴實實的,又擡眼看看于舟,還沒蘇醒的嗓音軟軟的:“如果我昨天沒解釋,你就不給我了?”

“看情況吧。”于舟低頭捋捋自己的睡裙,故意別扭地說。

“是什麽?”蘇唱笑了,臉又靠了靠枕頭,望着于舟問她。

于舟伸手,挑挑眉示意蘇唱接住,蘇唱擡起有氣無力的胳膊,翻轉手腕,手心放在于舟的手下面,有些期待。

然而于舟沒動作,蘇唱動了動無名指,看她。

“算了。”于舟把手收回去,另一只手把蘇唱的手放回床上。

“?”

“有點便宜,還是算了,顯得怪沒誠意的。”于舟雙手捧着那小禮物,朝縫隙裏吹口氣,挺不好意思。

蘇唱揚眉,占有欲上來了,伸手去戳她的手腕:“我的禮物。”

“還沒送呢,不是你的。”于舟搖頭。

蘇唱又戳她腰:“給我。”

于舟又癢又好笑,樂得花枝亂顫:“有你這樣的啊?”

蘇唱也含笑回敬她:“有你這樣的?”

于舟笑夠了,拉住蘇唱的手腕,翻轉朝上,另一手把禮物放到她手裏,垂眼碎碎念:“我買的香薰蠟牌,我經常覺得你很香,應該喜歡香料香水什麽的吧,免稅店裏那些香水你應該都有,但這個當地的東西還挺少見的,而且也還挺好聞的,是你喜歡的木香,我忘了什麽成分了,還特意問了但沒記住,就記得有檀香。”

“是挺便宜的反正,但你要想用的話用用也可以,我問過是天然的,其實也不是很便宜,換算成人民幣500多呢,應該不是那種劣質香精。”

她有點緊張,說完才覺得自己有病吧,沒見過送人禮物把價格說出來的。

呃……又尴尬了粥。

蘇唱握着那塊小香牌,坐起來,翻着正反面看,又聞一聞:“是挺好聞的。”

她看一眼于舟:“謝謝。”

于舟也看她,蘇唱昨天拆完的頭發成了大卷,慵懶地簇擁在她的臉旁,連剛起床都好看得不得了,自帶天然的驕傲,但她很認真地欣賞自己的禮物,說謝謝時好似還有點不好意思。

于舟又感到滿足,撓撓自己的手心兒,說:“喜歡就好。起來吧,想吃什麽,我給你做?還是出去吃?”

“出去吃吧,我請你吃飯。”蘇唱掀開被子起床。

“好耶,蘇女士買單。”

小鹌鹑很開心,蹦蹦噠噠地去換衣服。

倆人收拾完出門已經是中午了,去STP吃了頓法餐,蘇唱送于舟回家。

這次蘇唱沒有習慣性地玩手機,而是認真地觀察環境,記下單元號和門牌號,于舟輸密碼時見蘇唱側過臉回避,便小聲問她:“你要記一個嗎,我一會兒發你?”

“嗯?”蘇唱愣了。

“啊這,”于舟也覺得有點突然,一邊開門一邊解釋,“我就是想着我不是有你家的密碼嗎,感覺這樣的話,公平點吧。”

什麽亂七八蕉的,她摸摸鼻子。

蘇唱抿嘴笑,沒說話。

“或者要不你把你家密碼改了,反正我也搬出來了。”短路鹌鹑琢磨着救場。

看蘇唱又愣了,于舟在心裏捶牆,自己是不是有病啊今天……

她清清嗓子,決定不說話了,但見蘇唱找拖鞋,忍不住出聲:“我們這進門不換鞋。就合租,都是這樣的。”

公用的一個客廳,還是暗廳,沒窗戶的那種,因為有窗戶的那面隔斷成了一個卧室,大落地窗租金高,目前還沒租出去。主卧也沒人租,套房租金也高,所以就她和戴萱兩個。

戴萱就是她的新室友。

雖然有公用客廳,但很小,也沒人用,因此沒有一點擺設,就一個冰箱,冰箱上是wifi設備,牆上貼着wifi密碼,還挂着幾把衛生間的備用鑰匙什麽的。

于舟卧室旁邊就是衛生間,屋子隔音不好,都能聽見室友洗澡和沖水的聲音,她想要是再搬來一個,晚上估計就挺吵了。

衛生間比起蘇唱的稱得上簡陋,沒有幹濕分離,一個淋浴頭和立式的陶瓷洗臉池,旁邊架子上還有洗衣機,洗澡時要很小心不把水灌進去,洗完澡馬桶蓋上全是水。

“我打算拉個簾子,就不會到處都是水了。”于舟見蘇唱往裏面看,給她講解,但看蘇唱的表情仿佛也想象不到怎麽拉防水簾。

嗐,大小姐來體驗生活,盡管她什麽也沒說,但看得出來很少見,于舟覺得也挺逗。

于舟現在的工作加上獎金一個月能到手8000多,這房子地段好,盡管是合租也要2800,加上分攤的服務費和中介費,還有網費水電費什麽的,得3000多一個月,也快占工資的一半了。其實還能租更好的,但生活就有點緊張。

她不打算跟蘇唱說這些,她沒必要知道。

倆人正要進卧室,戴萱從房間裏出來,看到蘇唱,愣了下,然後跟于舟打招呼:“回來了?”

“嘿嘿,對。”出去前相處了幾天,她倆現在能聊兩句了。

破冰大概是有天晚上,于舟去敲她的門,說自己要用廚房,希望能充天然氣的卡,如果戴萱不用的話,她就自己交,戴萱表示沒問題,于舟樂颠颠地跟她說謝謝。

戴萱這次沒上回那麽冷了,但還是嗤笑一聲,問她:“你又跟我說謝謝幹嘛。”

“哈哈,我也不知道。”于舟聳聳肩,笑着說。

然後戴萱說:“加個微信吧,之前水電氣都我交的,以後我按月跟你AA。”

“好噠,麻煩你了。”于舟掃了她的二維碼。

去泰國前,戴萱問她要去多久,于舟答連着周末小十天。戴萱說那她算算讓她這個月少A點,于舟說不用,戴萱很堅持,于舟也就沒再推拉,想着給她買個小禮物,交流交流感情。

領着蘇唱進了屋,于舟習慣性唠叨:“我還沒買沙發和坐墊,你看看坐床上可以嗎,或者就那個書桌旁邊的椅子。坐床上吧,床上舒服點。”

“我沒換衣服。”蘇唱說。

“沒事,我一會兒也要重新鋪床的。”于舟把頭發紮起來,蹲下拉開箱子,見蘇唱仍在打量她的房間,便道:“你等我下啊。”

掏出個東西,就往隔壁去。

隔音真的很差,蘇唱能聽見于舟倚着門框敲開戴萱的門,輕輕笑着說:“哈喽,給你帶了個小禮物。”

也許是不太熟,她很輕柔的嗓音裏也帶了不好意思。很像送香薰給蘇唱的時候。

又聽她們聊了兩句,于舟才回來,因為和新室友的社交成功而有點小開心,幅度小小地擺動肩膀,蹲下繼續整理箱子,一邊問蘇唱:“你喝不喝水呀?冰箱裏應該還有可樂。”

現燒應該來不及了。

“我不愛喝可樂。”蘇唱說。

太甜了。而且于舟平時也不喜歡這種碳酸飲料,現在冰箱裏竟然會有。

很不适,蘇唱心裏倏然收縮幾下,她坐在床沿仔細思考,覺得自己在這個環境裏像個外人。于舟住在她家時,很安定,安定得似高中時的固定同桌,會講兩個人才知道的悄悄話。

蘇唱覺得,這樣就很好。

但回到于舟的住所,蘇唱猛然發覺,也許于舟跟別人的悄悄話會更多,更有話聊。

她看于舟門背後的拖鞋,忖了忖,意味不明地輕聲說:“你室友,沒穿褲子。”

啊?于舟擡頭看她,好像剛才是穿了個大T恤來着,下面穿沒穿她沒注意。

于舟“撲哧”一聲笑了,壓低嗓子:“她,在自己家,不穿褲子,也正常吧?”

“正常嗎?”蘇唱看着于舟挑眉。

“你小點聲。”于舟笑着打她一下。

蘇唱便也抿抿唇笑了,但還是有點不舒服。

“下午做什麽?”她問于舟。

“我明天要上班了,今天得收拾收拾屋子,嗯,一會兒想去趟宜家,把小桌子和沙發什麽的買了,”于舟埋頭拿洗漱包,“你有空嗎?”

“沒有。”

“你說你今天沒有安排的啊。”于舟擡頭看她,疑惑臉。

“你記得,那還問我?”

于舟笑哼一聲:“我這不是尊重你嗎?早知道這麽幼稚不尊重了。”

蘇唱眼裏帶着笑,低頭打開手機,查去宜家的開車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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