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十分鐘後,于舟收到蘇唱的消息,說她到了,倆人互道晚安,于舟不想打擾她,所以沒再開啓聊天。
又十分鐘後,火鍋發來微信:“給姐道歉,姐教你追蘇暢。”
“*蘇唱。”
還是習慣性地打錯名字。
于舟笑哼一聲,質疑:“你能有辦法?”
火鍋沒回,三分鐘後拉了個群,火鍋、于舟還有二羊,開桌群語音:“二羊以前彎過,你把你情況跟她講講。”
啊這……
于舟還沒開口,二羊咬着蘋果,打個哈欠:“啥情況?”
“你先發張照片,粥子,你有她照片沒,你發群裏,以此為背景哈。”火鍋饞了,也去冰箱裏拿出吃剩的鹵花生。
“我沒有她照片啊,”于舟福至心靈,“哦哦哦,有個偷拍的,你們別傳出去啊。”
她生怕給蘇唱帶來不便,但這倆人是信得過的發小,因此于舟翻相冊找到之前偷拍那張側影,發到群裏。
二羊網不好,等半天才加載出來,然後推推眼鏡:“這誰啊?劉亦菲?”
“卧槽。”于舟無語了,這怎麽能認錯,不像啊,除了都又高又白又好看,嘿嘿。
“出師不利,”火鍋嘆氣,“忘了她臉盲,是個美女她都覺得是劉亦菲。”
二羊啃一口蘋果,“咔嚓”一聲。
“她crush,粥子crush,你看看咋樣。”火鍋剝花生,順便提醒二羊态度恭敬一點,“也可能是你未來嫂子哈。”
二羊湊近屏幕,架着眼鏡看蘇唱的照片:“嫂子的意思是,粥寶彎了,還是個1?”
“不不不,我不是1,”于舟臉又紅了,“我不是啊。”
“那她是?”
“她,她也不是。”于舟聲如蚊蠅,過了會兒才開始整理來龍去脈,“你別聽火鍋亂講,我就是對她挺有好感,但不知道人家是怎麽想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彎不彎,我沒有喜歡過女孩子。”
“挺漂亮的,看着挺高。”二羊就沉穩多了,外表也是學術型的。
之前和一個做模特的姑娘在一起半年多,那姑娘總泡吧玩暧昧,二羊受不了,分了,分之前在大街上互扇耳光,完成了有些人調侃的女同drama流程。
也因為前任是模特,二羊的關注點就在高不高。
“她172。”于舟說,不知道怎麽,就有點害羞。
火鍋最讨厭浪費時間,嚼着花生說:“她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歡她,但她說,蘇唱想親她。哦,這位朋友叫蘇唱,唱歌的唱哈。”
別搞錯了,搞錯了小心于舟撓她。
二羊擰眉:“‘想’親這個主觀性太強了,有沒有客觀一點的心動證據。”
那網上的流行語咋說的,“人生三大錯覺,其中一項就是——她喜歡我”。
于舟也不知道,自己明明沒想幹嘛,但怎麽就又被動又主動地參與了這個電話會議,更詭異的是,她竟然有點享受。和朋友一起談論蘇唱喜歡自己的可能性,這件事本來都足夠刺激。
而且,聽到別人說出“蘇唱”兩個字,想念的夜晚也不那麽長了。
于是她慢騰騰地回憶,從用心裏撈出來的柔軟語調說:“就是,我其實跟她認識時間也不長,就是當朋友處,一開始吧還好,但最近,嗯,我覺得有點那個啥。”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掌根兒貼臉,鼓鼓腮幫子,又抿嘴:“就我們去泰國嘛,她聯系不到我,給我打了三個電話,她是那種特清冷的人,一般不會給人打電話的。然後我就給她回過去,她說,來接我。”
“對對對,那天就來接上了,我說我坐地鐵回去,她唱姐說好,看都沒看我。”火鍋笑着插嘴。
二羊也笑了,蘋果在嘴裏嘎嘣脆。
“嗯,”于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怎麽被火鍋一複述,她覺得蘇唱那麽可愛呢?她收斂情緒,吸吸鼻子,接着說,“然後她讓我在她家住,我倆之前合住過,晚上,她揉了下我的頭。”
于舟感覺蒸汽從耳朵眼裏冒出來了,心裏的小人又開始捶牆,克制地咬住一點被子,都沒顧得上髒。
她一萬個後悔為什麽要講這些,可又覺得,這樣找蘇唱在意她的“證據”,讓她很踏實,很喜歡。
如果每告訴朋友一遍,就能多收集一點蘇唱對她的特別之處,她或許可以對同一個人,講千千萬萬遍。
如果蘇唱不介意的話。
而更讓她恍惚的是,這個過程,好似也在說服她自己。沒有宣之于口時,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那麽在意了,記得她的每一個細節,因為她的多一分關注而緊張,而高興,而輾轉反側,而深夜不眠,圍坐猜心。
“咦。”二羊和火鍋聽到摸頭殺,同時把語氣詞轉了十八個彎。
于舟悄聲阻止她們:“欸。”
她倆收聲,于舟才繼續捋時間線:“然後白天,她陪我去逛宜家,我挽她的手,她過來搭了一下我的肩膀,就是右手搭在我的左肩膀。”
最後幾個字被輕輕彈跳出來,像一位鋼琴初學者,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黑白琴鍵。
二羊耐心聽完,把蘋果核兒扔了,“嘶”一聲,清清嗓子:“粥啊,她對你有沒有意思咱先不說,但我聽你這語氣,你挺上頭啊。”
“啊?”于舟無意識地應一聲。
然後沉默。
是上頭,如果不是這麽猝不及防地說出來,沒有被逼着将心底那個滿臉通紅的姑娘拉出來游街示衆,那麽連她自己都無法察覺,已經這麽上頭了。
“咱粥其實很可以了,唱姐是好看,真人比照片更好看,還開帕拉梅拉,”火鍋怕她失落,安慰她,“但凡彎點兒的,早撲上去了好吧。”
聽起來還發生挺多的,于舟能把持得住,已經很有定力了,而且憋着沒講,更令人肅然起敬。
假如她像于舟那麽穩重,也不至于在crush官宣時才發現自己是小醜。
不過最鎮定的是二羊,她用搞學術的語氣冷靜分析:“但我聽你倆來往,也挺閨蜜的。你說的這些,咱仨也做過。”
根本不算多過界,所以,不好說。
“尤其是她那邊,什麽接機啊摸頭啊搭肩啊,扣除你的主觀臆想,很平常嘛。”二羊拿着手機走到衛生間洗手。
好像是。
于舟抱着膝蓋等她洗好回來,盤腿坐到床上,才問:“那……”
“建議你直說,問她。”二羊老師給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于舟搖頭,小鹌鹑的膽怯在夜晚最為致命:“我不敢,萬一她就只是出于朋友的照顧呢,你不是說,本來也不出格嗎?我……我還挺想跟她做朋友的。”
“那就迂回。”二羊望天想想,開始拆錦囊。
火鍋興致勃勃:“展開講講。”
“我那埋了的EX說過,測試一個女的是不是姬佬,是不是想親你,可以跟她面對面坐着,你注視她的眼睛,慢慢地說話,如果她是姬佬,會用那種眼神盯着你的嘴唇。”
“哪種眼神啊?”于舟懵懵的,感覺哪種眼神都跟蘇唱對不上呢。
“自己悟。”
“哦。”
“話又說回來,”出完主意,二羊開始擔心,“萬一她喜歡你呢,你真打算跟她在一起啊?”
這可是小鹌鹑的初戀,就上此等強度,她怕鬧出個什麽陰影。
“我還是勸你慎重,而且你媽那咋說,小心吓暈過去。”
二羊在老家上班,前天還碰見青霞女士了。
于舟摳摳床單,腦子沒剛才那麽熱了。
可是,蘇唱真的很好,很好,好到讓于舟覺得,能遇見她,是自己平凡生活裏的饋贈。
她看看窗外,今天忘了買遮光簾,這窗簾特別薄,一看就很劣質,拉得嚴嚴實實也擋不住路燈的光。
她擡頭時在想,如果能看見月亮,就代表上天有一點想要鼓勵她,鼓勵這個忙忙碌碌卻從來沒有在愛情裏得到過糖的小螞蟻。但窗戶就那麽大,她看不見。
挂斷電話後,于舟把窗戶打開,發現月亮挂在右側,很清晰,很明亮,只不過剛才被窗棂剛好遮住。
一開窗,這不就看見了?
剛才許的願,也沒有限制說,不能開窗吧?
于舟笑了笑,縮縮肩膀,跟月亮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