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哄好了安瑤，程鑫心情很好，口中哼着調子。

回到家時，發現早出晚歸，經常十天半個月都見不着面的父親這種時候居然在家裏。

他滿臉詫異：“爸，媽，你們都在家呢。”

說着，他脫下外套随手丢在沙發上，在兩人對面坐下：“正好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

程母抿了口咖啡，把杯子放下，點頭：“我們也有事情和你商量。”

“我先說，”程鑫滿臉喜色，語氣裏都是掩蓋不住的高興，“你們不是一直希望我早點結婚然後回家裏的公司上班嗎？爸，媽，你們就要有兒媳婦了，婚禮的相關事宜可以開始準備了。”

他想了想，加了句：“我三個月內肯定能結婚。”

程父和程母對視了眼。

程母問：“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女孩，叫安瑤？”

程鑫：“嗯，是她。”

想到和安瑤結婚，想到以後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她乖乖地在家裏等着他照顧他，程鑫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那是其他女人給不了的東西。

很新鮮，讓他覺得莫名心安，渾身都充滿幹勁。

程父和程母臉色微變。他們看得出來，兒子是真的很喜歡安瑤。

程鑫還處于興奮中，一時沒有注意到父母臉色不對勁。

程父：“你知不知道她家裏的具體情況？”

聽到父親的話，程鑫點頭：“知道，她父母都不在了，家裏還有個上大學的弟弟，和其他親人關系都不好。”

程母意味深長道：“你真的了解她嗎？”

程鑫看向父母，終于察覺到兩人臉色有些不對。

想到什麽後，他撓兩下腦袋嘆氣道：“爸，媽，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無非是覺得安瑤家裏窮，怕她圖我們家的錢。你們和她相處幾天就會知道，她是個很單純很簡單的人。還有，我會讓她簽婚前協議，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財産方面的問題。”

程母重新端起桌上的咖啡杯，“看來，安瑤沒有把她的身世告訴你。”

程鑫皺起眉頭。

程父不再兜圈子，直接道：“她的親生父親是安氏集團董事長安克禮，一年前就被接回安家。”

程鑫愣住。

程家有錢，但也是和普通家庭相對比。富豪圈有嚴格的階級劃分，大家都心照不宣。

像邵家這種有底蘊的大家族，無疑是處于最頂端，他們的各種資源普通豪門無法想象。

許家就屬于富豪圈的第一圈層，安家中等稍稍偏上，像他們程家在這些人眼裏就是新興的“暴發戶”，基本無法擠入他們的核心圈子。

換句話說，這些發展了一定時間的豪門根本就不會帶程家玩。

這和錢沒有多大的關系，畢竟在這個圈子裏除了錢還有其他各種隐形的資源，程家沒有入場券。

安家和許家這些豪門沒法比，和邵家更是連對比的資格都沒有。但是對程家而言，安家是他們仰望的存在。

程母道：“這麽重要的事情安瑤都沒有告訴你，對你的感情大概也不深。”

程鑫很快整理完情緒，反駁道：“我們剛開始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這些事情她沒和我說是人之常情。”

看着父母，他心裏覺得疑惑：“安瑤是安克禮的女兒，我娶了她不是很好嗎？這對我們程家的生意有很大幫助。”

搭上安家，他們程家就有進入真正豪門圈的資格。

程父和程母心裏微微嘆息兩聲，如果不是邵懷瑾，搭上安家确實很好。

“還有一件事，”程母道，“安瑤是邵懷瑾的情人。”

程鑫猛地站起來，臉色大變道：“不可能，瑤瑤不是那樣的人！”

程母眼神微沉，她從沒見過兒子這樣失态過，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自己的兒子她很了解，十幾歲開始身邊女人就不斷，沒想到竟然這麽在乎安瑤。

看來，安瑤遠沒有表面上那麽單純，就算沒有邵懷瑾，她也不會讓兒子娶這個女人。

程母道：“這些天，邵董的助理張正和你爸見了幾面，談起生意上合作的事情。”

程鑫臉色很難看。

程母：“在交談中，張正兩次提到了安瑤。”

程鑫急着道：“也許是他的口誤，也可能是、是爸他聽錯了。”

說到最後，他自己都不相信。

程母目光冷靜地看着他：“你覺得可能嗎？”

程鑫額頭青筋浮現，雙手握緊：“瑤瑤絕對不會是邵懷瑾的情人，她……”

“好了。”程父打斷他的話，臉色嚴肅，“和博禦的合作能讓程家徹底在京市站穩腳跟。更重要的是，這次合作後我們能和邵家搭上關系。小鑫，你該知道邵家，知道邵懷瑾代表着什麽。”

程鑫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變得頹喪。

程父冷聲道：“就算沒有這次合作，你以後也不準再去找安瑤。即使她現在不是邵懷瑾的情人，那也是他看上的人。難道你要為了一個女人得罪邵懷瑾，損害公司的利益？這是你爺爺和我辛苦打拼下來的家業。一個女人而言，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程鑫跌坐回沙發上，沉默不語。

程母站起來，走到他身旁坐下，握住他的手：“小鑫，你喜歡的只是你心裏想象出來的安瑤，她真正的性子你并不清楚。”

她溫聲細語地勸道：“你仔細想想，像邵董這樣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人，風月場所出入過無數次，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沒經歷過，為什麽偏偏就看上安瑤？媽知道她漂亮，但是邵董身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不信她沒有故意勾.引過邵董。”

半晌。

程鑫終究還是妥協，啞着嗓音道：“好，我以後不會再找她。”

程父：“不僅如此，你還要在半個月內結婚，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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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安瑤把程鑫昨天送的玫瑰花抽出幾枝修剪好，插在花瓶裏，把花瓶放在玄關處的櫃子上。

休息了兩天，今天天還黑着她就去到店裏，簡單清潔完店裏的衛生後開始做甜品。

等做完客戶預定的幾款蛋糕，時間剛好來到上午七點，她繼續做各類甜品面包，和其他中式早餐。

上午八點，安瑤打開店門。

她的店鋪開在老城區，租金相對便宜因此面積并不大。

陸續有上班族過來買早餐，都是住在附近的租戶，是安瑤店裏的熟客。

等過了九點，店裏客人就少了。

安瑤把粥打包好遞給顧客，突然有股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盯着她。

她擡頭看了看四周，沒發現奇怪的人，心想應該是昨晚沒休息好的緣故。昨晚她滿腦子都想着程鑫和她表白的事情，直至淩晨兩點多才睡着。

想到程鑫，安瑤心裏仿佛“咕嚕嚕”地冒着甜甜的小泡泡。

在安瑤店鋪不遠處的小巷子裏，一個頭發染成黃色的青年把照片發到群裏。

他滿臉興奮，舔了舔唇自言自語道：“終于找到你了。”

……

安瑤認真想了四天，考慮到底要不要和程鑫在一起。

她這麽無趣，兩人在一起後程鑫會不會很快就不喜歡她？想到這種可能，她整個人就變得無比糾結，始終下不了決心。

這天，安瑤接到安克禮的電話，讓她回安家一趟。

…

安家。

安瑤下午才回到安家，這會正是晚飯時間。除了安知研，其他人都到齊了。

安知研是安克禮第一任妻子和他生的女兒，夫妻兩人還有個兒子安哲皓。

現任妻子黎嫣生的兩個雙胞胎兒子今年十一歲，分別叫安景初、安景恩。

安景初和安景恩這一年以來，在安瑤面前沒少說過分的話，甚至時常做些惡心人的惡作劇。

黎嫣知道後都以“兩人還小不懂事”為理由，讓安瑤不要計較。

安瑤和安知研還有安哲皓關系一般，只能算熟悉的陌生人，這一年以來和他們見面的次數不超過十次。

吃完晚餐，安瑤準備回自己房間，剛轉身就被安克禮叫到書房。

黎嫣也在。

安瑤低着頭，沒有說話。

安克禮見她這副模樣，眉頭微蹙。她這性子，和她媽媽簡直一模一樣。

想到那個像水一樣柔順又漂亮乖巧的女人，安克禮皺着的眉頭緩緩舒展開，沉聲道：“明天許正楓的生日宴會你和我一起去參加。”

他的語氣裏，是不容拒絕的強硬。

安瑤不想去，她讨厭所有的宴會，讨厭宴會上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

只是，她最終還是沒有勇氣拒絕，點了點頭道：“好。”

安克禮擺擺手，“去休息吧。”

安瑤沒說什麽，轉身離開。

她離開後，黎嫣走到安克禮身後給他按揉肩膀。

片刻後。

黎嫣猶豫着道：“這麽重要的宴會，怎麽還帶安瑤去？萬一再發生以前的事情呢？”

她說的是一年前，安瑤在許正楓的的訂婚宴上直接撲到邵懷瑾懷裏的事。

想到那件事，安克禮臉色變得極差。那次宴會後，稍微重要點的場合他都不敢再帶安瑤去參加。

安克禮道：“這次必須帶安瑤去，許正楓提到了她。”

黎嫣手上的動作停頓幾秒，詫異道：“這怎麽可能？許正楓和安瑤只在一年前見過一面，怎麽會突然提到她？”

“我也覺得奇怪。”安克禮語氣疑惑。

黎嫣手上動作越發輕柔，笑着道：“可能他只是随口一說。”

安克禮“嗯”了聲，顯然也認同妻子的觀點。

幾分鐘後。

黎嫣溫聲道：“說起來，莫總也會參加這次的宴會吧？”

安克禮點頭。

兩人口中的莫總名叫莫原波，和安克禮是同一輩的人，是上海莫家的實際掌權人。

黎嫣：“我記得上個月他問過安瑤的情況。”

上個月，安瑤年滿20歲生日當天，莫原波和安克禮通電話時言語中有了暗示。

安克禮帶安瑤出席各種宴會，目的就是希望能找到合适的聯姻人選，讓安家的生意更上一層樓。

莫原波不是他首選的目标，但卻是所有有意向的人中，能給安家提供最大幫助的人。

只是，安克禮到底還是有些顧慮，“他年紀太大了。”

莫原波和他同輩，年齡上已經56歲了，之前有過四段婚姻，每任妻子都為他生了2個孩子，那群孩子為了掙家産鬧出了不少笑話。

黎嫣在安克禮的對面坐下，“老公，安瑤在圈子的名聲你也知道，比安家好的家庭不會接受她，還是說你準備讓她下嫁？”

安克禮沒說話，只是冷沉着的臉色表明他不會同意。

黎嫣邊清洗杯子邊說：“莫總年紀是大了點，但是人不錯。他已經有八個孩子，安瑤嫁過去就不用再生了，這樣一來和前面四個妻子留下來的孩子也不會有利益上的沖突。”

她倒了杯溫開水遞過去：“瑤瑤性子文靜，嫁給莫總後只需要在莫家安心當她的莫太太，其他事情都不用管。你是她爸，為她挑選結婚對象也要考慮她的性格。”

安克禮的臉色漸漸舒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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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安瑤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搗鼓，她早已習慣。化完妝弄好造型換上禮服，就上車跟着安克禮出門。

許正楓生日宴的舉辦地點，在許氏集團名下的酒店。

安瑤和安克禮到時，現場已經來了很多賓客。

和以往一樣，安瑤跟在安克禮身邊，頂着那些讨厭的目光，努力讓自己的臉上保持禮貌的微笑。

莫原波一行人出現時，安克禮立即上前。簡單寒暄過後，莫原波目光落在安瑤身上。

安克禮道：“瑤瑤，過來和莫總打個招呼。”

安瑤微低着頭：“莫總好。”

莫原波看着眼前小女生露出的修長白皙脖頸，發現她臉上的肌膚嫩得發光。

他眼神發直，“瑤瑤20歲了吧。”

說着，手不由自主伸向安瑤的臉。

“莫總。”

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莫原波一跳，伸到中途的手快速縮了回來。

來人是許正楓。

安瑤完全不知道剛才的小插曲，許正楓過來後一群人圍着他。

他們談了幾句就一起離開，安克禮也跟着走了，安瑤回過神時邊上已經沒有其他人。

這種情況，她這一年來跟着安克禮參加宴會時經常發生。

安瑤在原地站了幾分鐘，才離開去別的地方。

她在宴會廳逛了一圈，最後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自己待着。閑下來後，腦子裏又想到程鑫，想到他幾天前表白說的那些話。

他現在正在做什麽呢？安瑤臉紅紅地想。

“這是我的名片。”

隐隐有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安瑤以為自己太想程鑫而出現了幻聽。

“安董您好，我叫程鑫。”

安瑤愣住，好像真的是程鑫。

不時有交談聲傳過來，安瑤尋着聲音的方向走過去。走了幾步，就見到熟悉的面孔。

程鑫和他的父母正和安克禮在交談，他身邊站着個女生。那女生挽着他的胳膊，兩人舉止很親密。

安瑤腳步漸漸停下，愣愣地看着他們。

安克禮餘光瞥見她，開口道：“瑤瑤，過來。”

程鑫臉上的僵硬轉瞬即逝，臉色平靜地看過去。

安瑤和他的目光對上，在他的眼裏見到的卻是純然的陌生。

“瑤瑤？”安克禮再次出聲。

安瑤聽見了，朝着他們走過去。

她一時聽不見雙方長輩說了什麽，全部注意力都在程鑫身上。

程母道：“這是我未來的兒媳婦廖淑娴，昨天我們雙方父母已經見過面。”

安瑤整個人都僵住。

“哦，對了，”程母笑容滿面道，“兩人的結婚日期都定下了，就在下個周末，歡迎安董帶着安小姐參加我兒子的婚禮。”

安克禮點頭應下。

他不知道程家是什麽路子，只查到他們最近和博禦達成了合作關系。能和博禦合作，對他而言就是能結交的人脈。

安瑤覺得耳邊嗡嗡響，身體微顫。

程鑫對着她點點頭：“歡迎安小姐出席我的婚禮。”

安瑤唇微微張了張，喉嚨仿佛被堵住，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他的語氣和眼神都是那樣的平淡冷靜，就好像他兩人此刻是第一次見面。

廖淑娴輕扯兩下程鑫的衣袖，對方立即彎腰把耳朵湊過去。

她低聲說了幾句，程鑫臉上浮現出無奈，也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擡手摸摸她的腦袋。

廖淑娴臉頰泛起紅暈。

程鑫語氣帶着愧疚道：“安董，實在抱歉，我和未婚妻有些私事要處理，失陪了。”

兩人離開，程父笑着感嘆：“熱戀期的年輕人，就是想時刻黏在一起。”

安瑤臉色變得蒼白，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這些天所有的事情就像一場夢。

明明四天前程鑫才和她表白。才四天的時間，他突然就有了未婚妻，連婚期都定下了。

眼睛很酸，胸口處悶悶的泛着疼。

安瑤覺得茫然又難受，用盡最大的努力才把眼淚憋了回去。不可以在這種場合哭，很沒有禮貌，很丢臉。

可是真的好難受，呼吸一下胸口都好疼。

二樓。

許正楓看着站在樓下的安瑤，啧了兩聲搖搖頭，“這眼睛都紅了啊。”

邵懷瑾目光落在安瑤的臉上。

小姑娘傻站着，看着可憐巴巴的像被抛棄的貓。

許正楓輕晃着杯中的酒，擡手和他碰了下酒杯，“老邵，你心真狠啊。畢竟是小姑娘的初戀，情窦初開呢，你卻直接就往人家的心上插刀，啧啧。”

邵懷瑾淡聲道：“她還小，不懂什麽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