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也許是太難過, 也許是隔着電話,安瑤對邵懷瑾的懼意減輕不少。

她再次開口,語氣非常堅決道:“我不去。”

電話那邊沉默下來, 邵懷瑾久久沒有說話, 但是也沒有挂斷電話。

時間漸長, 安瑤額頭開始冒出層淺淺的汗珠, 卻依然緊緊摳着手機沒有松口。

她知道, 邵懷瑾是在逼她答應。

其實, 這會她對這個人的害怕已經逐漸占領上風,但這件事她就是不想妥協。

她想到婚紗照上程鑫滿臉溫柔地摟着新娘子,又想到那天程鑫說喜歡她時的模樣。

那天,他看向她的眼神是那樣灼熱滾燙,仿佛能把她的心融化掉。

明天的婚禮上, 他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新娘子,會給新娘子戴上戒指,會溫柔而珍惜的親吻新娘子,還會許下一輩子的承諾。

安瑤僅僅是想像一下那些畫面,都難受到像要死掉一樣,胸口悶悶的透不過氣。

“安瑤。”

電話那邊,終于傳來邵懷瑾低沉的聲音。

安瑤從他冷淡的嗓音裏聽出了警告,他沒有改變主意。

“邵懷瑾。”安瑤強忍着沒有退縮, 聲音微抖地争取, “我真的不想去, 你答應了好不好?以後其他事我都會聽你的,這件事你能不能聽我的?”

電話裏靜默幾秒。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邵懷瑾明顯冷了幾分的聲音, 透過手機的揚聲器直直鑽進安瑤的耳朵裏,也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安瑤唇發白。

邵懷瑾說的對, 她确實沒有資格。

不說弟弟的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她現在是邵懷瑾的未婚妻,陪着他出席各種公開場合的活動是她應盡的義務。

她怎麽有膽子和他談條件呢?

安瑤耷拉着腦袋,滿臉頹喪道:“好,我知道了,我會陪你去。”

安家。

安克禮刷着各種社交軟件,上面鋪天蓋地全是關于莫原波迷.奸女性的新聞。

輿論從發酵到現在還不到十分鐘,這事就迅速爆成各種社交軟件的頭條,速遞太快太不正常了。

莫氏在國內屬于老牌家族,集團的公關部也不是吃素的,這種事情想壓還是能壓得住,至少不會讓場面完全失控。

剛開始,沖上熱搜的只是莫原波被控訴□□女性的新聞。前後不到五分鐘,受害者中有未成年的消息就跟着爆了出來。

更糟糕的是,有一個未成年受害者被侵犯後,第二天就自.殺的事也被扒了出來。

安克禮還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這種關于性方面的新聞,以往每一次類似的事,受害者的信息多多少少都會扒出來一點。

但是這一次,那些媒體號和各種營.銷號突然之間就有了職業道德,不說兩個未成年,剩下的成年受害女性的信息也被捂得死死的。

安克禮覺得這事不對勁,明顯是有人早就策劃好要把莫原波徹底弄死啊。

他在書房裏來回踱步,莫名感到心慌和不安。

“咚。”

“咚。”

書房的門被敲響兩下,黎嫣推開門進來。

她皺着眉頭臉色也不好看,因為她想到前天的事。

黎嫣猶豫着道:“老公,莫原波這件事會不會和安瑤有關?”

安克禮愣住,“她?能和她有什麽關系?”

這個女兒自從回到安家,整天就低着頭悶不吭聲,和透明人差不多。

要不是臉長得實在是太好,能聯姻給安家帶來好處,他早就忘記她的存在了。

黎嫣也不希望這件事和安瑤有關。

那人敢得罪莫家,還能把莫家打得毫無招架之力,足以證明他在圈子裏的地位在莫家之上,安家絕對無法對抗。

只要想到安瑤能找到這樣厲害的靠山,黎嫣胸口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她壓下這些情緒,提醒道:“你忘了前天的事?有人把我買藥的聊天記錄給知研。”

安克禮猛得瞪大雙眼,“你是說,找知研的人就是這次整莫原波的人?”

黎嫣點點頭,又搖了下頭,“我不敢确定,這只是我的猜測。”

安克禮整個人都急躁起來。

“如果你的猜測是真的,那背後的人可能是因為知道莫原波想對安瑤下手,就這樣整他?那他豈不是也不會放過我們?”

安克禮唇微微哆嗦,很快就覺得不可能,甚至感到很荒謬。

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沒有深仇大恨誰會這樣下死手?

安克禮仔細回想這一年來,他帶着安瑤參加各種私人宴會時,那些對安瑤有意的人。

想來想去,所有人中只有莫原波的身份地位最高,其他人和莫原波根本沒法比。

安克禮心裏微松,道:“事情一定只是湊巧,不會有人為了女人那點事下死手,更何況還是安瑤這種性子的人。”

他臉色煩躁:“估計是莫原波在其他事情上得罪人了,他前幾天不是才被警察帶走調查?”

黎嫣比誰都希望這件事和安瑤無關。沒了莫原波,她還可以想方設法讓安瑤嫁給她選定的其他人。

婚姻是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事,安瑤性子軟,只要毀了她的婚事,她這輩子都只能痛苦地活着。

她不會讓,也不允許那個女人和安克禮的女兒過得幸福。

黎嫣覺得安克禮說的話有道理,圈子裏的事利益錯綜複雜,沒有人會為一個女人和一個家族鬧翻。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心底隐隐的還是有些擔心。

黎嫣想了想,溫聲道:“老公,你給知研打個電話,問一下那天找她的人到底是誰。”

安克禮給大女兒打去電話。

安知研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這會也在想莫原波的事。

可以說,這些事情被爆出來後,在他們圈子裏也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這麽多年,莫原波私底下做了多少肮髒事,他們這群人都心照不宣,或多或少都知道點,但是具體的證據肯定沒有。

即使有,也沒有誰敢幫那些受害者。畢竟莫原波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他身後整個莫家的資源。

現在莫原波做的事被徹底曝光在公衆的視線裏,還越曝越多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背後那人就是要讓他無法翻身。

圈子裏,誰還敢這樣無視整個莫家?

安知研心裏有懷疑的對象,但明顯她和安克禮的想法相同。那群男人,沒有誰會為了女人把場面鬧得太難看。

更不用說,她懷疑的人是邵懷瑾。這人可不是會沉迷女色的人,城府深得可怕,倒不至于為了一個情人……

安知研臉色忽地頓住,如果不是情人呢?

她現在都想不明白,邵懷瑾為什麽要設下那樣一個局,讓安瑤承受被親生父親和爺爺背刺傷害的痛苦。

她思索間,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安知研瞥了眼,順手接通。

“知研,爸想知道前天拿着你黎姨聊天記錄去找你的人到底是誰?”

電話那頭,安克禮的聲音頓了幾秒,又道:“是哪家的?”

安知研揉了揉額頭。

她并不能百分百确定,莫原波出事是邵懷瑾在背後策劃。

也不知道他對安瑤是純粹出于新鮮感玩一段時間,還是準備結婚。

安知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麽會不知道?”

安克禮顯然不信她的話。

“知研,你說莫原波的事,有沒有可能就是那人為了給安瑤出氣才曝出去的?”

即使安克禮掩蓋得很好,安知研還是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害怕。

他怕這事和安瑤有關系,怕背後的人會報複他。

安知研對父親已經徹底失望,他到現在還不覺得給親生女兒下藥這種事是錯的,他只是害怕被報複。

偏偏,這個人是她的父親。

安知研語氣冷淡道:“我不知道。”

她頓了頓,到底還是給了他最後的提醒:“爸,以後別找安瑤了,就當沒有這個女兒。”

說完,她挂掉電話。

黎嫣問:“怎麽樣?知研怎麽說?”

沒有打聽到消息,安克禮心情不好,道:“她說不知道。我看,莫原波的事情肯定和安瑤無關。她還讓我以後不要再找安瑤,當做沒有這個女兒。”

黎嫣想了很多,心裏也認定是自己太多慮了。

如果安瑤真的找到了厲害的靠山,早就把那男人搬出來膈應她了。

她臉色這才放輕松。

想到安克禮後面的話,黎嫣心裏冷笑幾聲。

就算安克禮被安知研說服了再也不找安瑤,她也會想辦法重新勸動他。

圈子裏有的是對安瑤有意的人,莫原波不行那他們就重新找下一個目标。

黎嫣拍拍他的手,安撫道:“好了老公,先不說瑤瑤了,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我已經打聽清楚,明天程鑫和廖家大女兒的婚禮,邵懷瑾會到現場。”

安克禮立即把其他事都抛在腦後,雙眼放光道:“确定了?”

黎嫣點頭:“話是從廖太太的口中透露出來的。”

安克禮興奮到臉紅,心想總算有件好事了。也不知道程家這個外來戶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真的搭上了邵懷瑾。

那可是邵懷瑾啊,程家要起來了。

他這段時間和程父走得近,合作也談了不少。有邵懷瑾在,這些的合作穩了。

翌日。

安瑤晚上意料之中沒有休息好,反複夢到那天程鑫和她表白的場景。

在夢裏,她當天就接受了程鑫的表白,還和他去看了婚紗買了婚戒。

她坐在床上出了會神,任由蜂擁而至的難過情緒将她整個人淹沒。

夢裏夢外,是徹底不同的走向。現實裏,程鑫今天要娶別人。

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良久。

安瑤從床上起來,拿起梳妝臺上的玻璃罐子。

裏面裝着滿滿一罐子折疊好的心形彩貼紙。

她輕撫着瓶身,眼裏閃過留戀和不舍,最終還是狠下心把它丢進垃圾桶裏。

“啪”的一聲,玻璃瓶砸進垃圾桶時發出輕響。

安瑤的眼淚瞬間湧出來。

這輩子,她再也不會像喜歡程鑫這樣喜歡一個人。

以後,等着她的是和邵懷瑾結婚後,天天被他欺負的暗無天日的生活。

安瑤平複了心情,簡單收拾好就下樓。

樓下,邵懷瑾的司機一早就在等她。

一路上,安瑤都看着車窗外沒有說話。直到車子經過重重安全檢查,開進邵懷瑾的私人莊園裏。

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安瑤頓時想起她上次喝醉酒,醒來後就莫名到了這裏。

雲管家滿臉笑容道:“太太,您終于來了。”

安瑤吓了一跳,臉色僵硬地擺手:“雲爺爺,你不要這樣喊我,叫我名字就好。”

雲管家道:“太太,這是先生的要求,您要是不喜歡可以和先生商量。”

安瑤扯了下嘴角,抿着唇不再說話。

很快,她跟着管家到了莊園的主建築裏,擡眼就看見等在這裏的化妝師等人。

以及,坐着的邵懷瑾。

安瑤低着頭,手指絞了絞并沒有走過去,她心裏有淡淡的怨氣。

這股怨氣不知道是對着邵懷瑾,還是對着她自己。

邵懷瑾掃了眼她的臉,眼下有層淺淡的黑眼圈,眼眶和鼻子都微微泛着紅,顯然在過來之前哭過。

化妝師道:“邵董,是否現在就給安小姐化妝?”

邵懷瑾颔首。

這一年以來,安瑤經常跟着安克禮出席宴會,對這些流程已經爛熟于心。

那些化妝師每次在她臉上搗鼓完後,她都濃妝豔抹像換了個腦袋一樣。

不僅如此,還要穿露出背部和肩膀的裙子,要穿磨破腳跟的高跟鞋。

安瑤心裏很反感。

“安小姐,您皮膚保養得真好。”化妝師真心實意地誇道。

她從事化妝行業多年,可以說皮膚這麽好的人寥寥無幾。而且,安瑤不僅皮膚好,五官也十分精致漂亮。

邵董要求給安瑤化素顏淡妝,她着實擔心了一番,因為這很考驗對方的皮膚底子和五官精致程度。

現在看來,她完全白擔心了。

安瑤臉上的妝容弄完,所有人看向她的臉時都愣住。

膚若白雪,煙眉輕蹙,眸中似是含着情意,雙頰染着淺淺的緋色,烏黑如緞的長發披在身後。有絲絲碎發散落在額前,更顯得柔美。

安瑤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眼中也露出錯愕。不是她讨厭的濃妝,頭發也沒有弄成卷發。

其他人已經輕手輕腳地離開。安瑤還在看着鏡子裏的臉,明明只是很淡的妝容,她卻總覺得有些不一樣。

直至鏡子裏出現另外一個身影。

邵懷瑾站在她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安瑤通過鏡子,能清楚地看見他正垂眸看向她的臉,眼神有些……可怕。

她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邵懷瑾此刻的眼神讓她感到害怕。

房間裏太安靜了,安靜到她能聽見兩人彼此交錯的呼吸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邵懷瑾的呼吸有些重。

安瑤有些坐立不安,小聲道:“我該換衣服了。”

邵懷瑾沒說話,手移到她的脖頸處細細輕撫。

很漂亮的脖子。

纖細、修長、柔美,肌膚細膩白皙,勾着他品嘗。

安瑤緊張地吞咽兩下喉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鏡子裏邵懷瑾手上的動作。

此刻,他的手指正一寸寸地撫過她的脖子,仿佛正在尋找合适的位置扭斷她的脖子。

安瑤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眼睛微睜。

“邵、邵懷瑾,”她喉嚨吞咽着,“我該換衣服。”

邵懷瑾俯下身體,臉埋在小姑娘的頸窩處,“瑤瑤。”

他微熱的呼吸,全數噴灑在她的脖頸處,引起一陣顫栗。

安瑤感覺到脖子處傳來濕潤感,更加不敢動。

幾分鐘過後。

安瑤拿着邵懷瑾挑選好的裙子,微抖着手關上換衣間的門。

她的脖頸處,似乎還殘留着些許溫熱濕潤,以及牙齒輕輕噬咬過的酸軟感。

安瑤吓得想哭,但是想到臉上的妝容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邵懷瑾真的太可怕了,不是捏着她的手指親了一遍又一遍,就是咬破她的唇,剛剛還咬她的脖子。

那短短的幾分鐘,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提心吊膽,怕他突然用力咬破她的脖子。

那得多疼呀?

這才幾天的時間,他就暴露出變/态的一面,以後那麽長的婚後生活,她到底要怎麽辦才好?

安瑤不想面對邵懷瑾。

她磨蹭了好一會,最後才慢吞吞地換上裙子。

等裙子穿到身上時,她反應過來這是一條款式普通的淡綠色長裙。

沒有裸露的背部設計,肩膀和胸前也不暴.露。

她還以為今天又要和之前每一次參加宴會一樣,需要化着讨厭的濃妝,穿着讨厭的裙子。

安瑤推開試衣間的門,看了眼等在外面的邵懷瑾,立即低下頭走到他面前。

然後,她的視線裏出現一雙鞋子。

邵懷瑾:“換上。”

安瑤看着這雙平底鞋,眼神微怔。今天,她也不用穿會磨破她腳跟的高跟鞋。

原來,和邵懷瑾一起參加宴會是不一樣的。

車子緩緩往前行駛。

安瑤想到是去參加程鑫和別人的婚禮,心頭又漸漸泛起酸澀。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停在酒店門前。

安瑤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抓着邵懷瑾的手,語氣忐忑道:“你要怎麽和別人介紹我?”

邵懷瑾淡聲道:“你是我未婚妻。”

安瑤神色微僵。

“邵懷瑾,”她聲音低低的,“一會能不能說我只是你的女伴?”

她就是鴕鳥心态。

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和邵懷瑾有婚約,至少不要在程鑫的婚禮上把這件事公之于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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