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方
大方
雲嬈在整個二樓轉了一圈, 連溫柚和雲深的影子都沒看見。
“媽你找他們有事嗎?”雲嬈對姜娜說道,“我打個電話問問。”
姜娜:“沒事, 他倆也不會打麻将,我就随便問問。”
雲嬈點頭,餘光瞥見斜前方的洗手間,磨砂玻璃門緊閉,裏頭亮着燈,應該有人在裏面。
“大仙?”雲嬈走過去, 嘗試着問了聲。
片刻後,洗手間裏的人回答道:“嗯,我在。”
聲音極輕極細,氣息短促, 像一片被風吹起在半空中打着旋兒的落葉。
隔着門,雲嬈聽不太清晰, 只知道溫柚确實在裏面。
至于雲深,他一天到晚神出鬼沒的,雲嬈和姜娜都懶得再找他。
冰涼的大理石臺面漸漸被體溫熨熱,溫柚被抵着向後滑, 不得已把腿打開,夾着他的腰, 男人有力的大手扣在她後頸, 短暫放開了她的嘴唇, 待溫柚顫悠悠地回應了外面的人, 氣還沒喘勻, 洶湧的吻又落了下來。
洗手間裏明亮得像正午陽光下, 偏冷的燈芒被熱氣氤氲出了暖意,空氣中回蕩着細微的, 又令人極難忽視的水聲和吞咽聲。
溫柚睜開眼,能看清雲深每一根睫毛,以及睫羽陰影掩映下幽黑的眼眸,鋒利的眼尾染上一抹猩紅,高挺的鼻梁陷在她的肌膚裏,她就這麽清晰地看着那張英俊的面孔與她緊密相貼,曾經遙不可及的人,像高空中一抹不會停留在任何地方的薄雲,此刻卻從天上落下來籠罩着她,不知餍足地攫取她的柔軟,貪戀她的氣息和溫度,就好像,她才是這世上最珍貴的,遙不可及的寶藏。
以前他們總是在昏暗的地方接吻,這是第一次,溫柚把一切收入眼底,踏踏實實地感覺到,他是她的了。
外面的人聲走遠了些,但依然在二樓,好像去客廳另一頭的棋牌室打麻将了。
時不時有笑聲傳來,烈火烹油似的折磨着溫柚本就緊繃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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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輕點。”她感覺心髒像被他捏在手心裏随意把玩,動作粗重到有點痛。
每當外面聲音變大,或是有腳步聲接近,雲深掌下的暖物就會情不自禁地跳動一下,比它的主人還要容易受驚。
他惡劣地在她緊張時掐她,揪扯會讓她喉嚨一下子發出聲音的頂部開關,然後更惡劣地問她為什麽出聲,是不是很想被人發現。
溫柚氣得狠狠捶他。
她那點力道對雲深而言就是隔靴搔癢。見她惱羞成怒,他很快就“好心”地欺過來堵住她的嘴,把她的聲音通通咽下,手上動作更兇,弄了會兒忽然又滑落下來,黑眸在她臉上定格了下,溫柚感覺衣擺被人捏緊,意識到他要幹什麽,她驚道:
“把燈關了!”
雲深瞥了眼能透出光線的磨砂玻璃門:“誰用洗手間不開燈?”
燈關了,外面的人會以為洗手間裏沒人,嘗試進來。
溫柚咬牙,蔥白的手指抓着雲深的手不放,雙頰有如滾燙的晚霞,羞怯又不滿地道:“憑什麽?”
每次親密,都是她衣衫不整,他從頭到腳都嚴嚴實實,這不公平。
雲深:“什麽憑什麽?”
他看自己女朋友,還要憑證件入場嗎?
溫柚緩了緩呼吸,眼睛眨兩下,眸底映出男人嚣張放肆的俊顏。溫柚好像要和他比誰臉皮更厚似的,眉尾輕揚了揚,她鎮定地說:“你先。”
雲深:?
很快,他讀懂了她的含義。
下一瞬,男人眸中嚣張更甚,他短暫地松開了溫柚,雙手捏住自己衣擺,幹脆利落地往上一掀,那張英俊而桀骜的臉消失了一剎,很快又從衣領下解放,烏黑短發被刮得淩亂了些,襯得他眉宇更加張狂,帶着顯而易見的挑釁意味。
雲深随手将衛衣丢在旁邊置物架,雙手撐着大理石臺面,他湊近溫柚,蜻蜓點水似的輕了一下她的眼睛,勾唇:“哥哥大方不?”
溫柚:……
她整個人不受控地向後縮了縮,臉頰紅透,連眼皮都變得滾燙。
溫柚确實想看。
以前曾經窺見過部分風景,衣衫掩映下整齊的一塊又一塊,肌理分明,力量感十足,雖未露出全貌,俨然是活色生香的大宴。
她承認早就被勾引到了,心向往之。
但他就不能有點被調戲的自覺嗎?
哪有食物會像他這樣,張狂傲慢地把自己剝了,湊到人類唇邊反複摩擦,好像想把人類的嘴撬開好讓他去人類肚子裏參觀一番似的。
溫柚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他膚色很白,因為不見陽光,比臉上肌膚的顏色更冷些。
燈光明亮,照得一切明晃晃的,每一寸畫面都在刺激着溫柚的大腦,令她喉嚨發幹,心跳如雷,上齒緊緊咬着下唇,唇邊卻抑制不住浮現上揚的弧度。
真好看。
喜歡。
溫柚戰術性清了清嗓,擡起一只手,搭在雲深肩上,裝模作樣地捏了下。
他肩寬而平直,與手臂連接那塊顯然特意練過,形成一個漂亮挺括的直角,溫柚的手就放在那兒,捏完之後,眼睜睜看着那塊肌肉鼓起來一些,觸感變得堅硬,很是嚣張地抵着她的手心。
溫柚倏地縮回手。
很快,她又鼓起勇氣,掌心顫顫巍巍地貼上他胸口。隔着結實有彈性的肌肉,她清晰地觸到了他的心跳。
好快。
一下又一下,重重抨擊着她的手心。
就在這時,雲深突然擡手捉住了溫柚的手腕,把她整個人往他那兒拽了拽,目光帶着強烈的侵略性,啞聲問:“夠了沒?”
溫柚忍不住用他的語氣回答道:“這才哪兒跟哪兒?”
才碰了下肩膀和胸口而已。
雲深:“那你想到哪兒?”
溫柚抿唇:“摸摸下面。”
……
“我說的是!腹肌!”生怕他誤會,溫柚緊忙解釋。
雲深胸口起伏了下,放開她的手腕,眸色深暗:“行。再下面點都行。”
溫柚與他拉開的距離一下子被他拽沒了。她低頭看見自己穿着牛仔褲的兩條腿,很不客氣地,把他卡在了中間。
溫柚再度鼓起勇氣,纖細的指尖觸到男人胸腹連接處的一塊,凸起和凹陷都很明顯,比別處的肌肉更硬,溫度也更高,而且,随着她的觸碰,溫度似乎還在上漲。
溫柚漸漸的,将整只手都放了上去。
唇角持續上揚,她吸了吸臉頰,把笑意壓回去。
然後,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像他剛才對她做的那樣,五指收攏,狠狠地抓了一把。
雲深的身體很明顯地僵硬了一下。
他沒有再阻止她,而是盯着她唇角小狐貍似的笑意,沉聲說:“接下來就該收費了。”
“哦。”溫柚收回手,“那我嘗嘗免費的就行了。”
“不行。”雲深捉住她的手繼續按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探下去捏她的衣角。
溫柚掙紮:“你這是強買強賣!”
雲深扯了扯唇,不容抗拒地說:“沒錯。”
他像對待自己的衛衣那樣粗魯地對待她的,溫柚披散下來的長發卷進純棉質地的春衫裏,呼吸一悶,再度吸進空氣時,她頭發就因摩擦靜電而蓬松地亂飛起來,有幾绺垂到眼睛前面,将視野分成幾塊,男人深暗的眼睛仿佛變成了純粹無暇的黑色,淡笑道:“冷就抱我。”
說着,僅剩的束縛也消失。
明亮的燈光像一場淩遲,溫柚緊張到了極點,整個人都肉眼可見地漲紅,洗手間裏溫度有如炎夏,她何止不冷,額角和頸間都熱得滲出了細小的汗珠。
雲深也是第一次在燈光下打量她。
都是嘴唇行走過的地方,視覺和觸覺聯袂,沖擊力更驚人。
“怎麽這麽淺。”他盯着看,低聲說。
若不是剛才給她熱了熱身,估計比膚色都深不了多少。
雲深很快就想明白,因為她是混血兒,有白人血統。
溫柚真不知道他幹嘛什麽話都要說出來:“不要說話了,會被聽見。”
“他們離得遠,聽不見。”雲深低頭吻了下她纖細的鎖骨,“我之前是不是說過……”
酥癢蔓延到心室,她劇烈跳動的心髒成了他的食物,溫柚過電似的顫了顫:“說過什麽?”
雲深含糊地道:“說過覺得你最漂亮。”
溫柚語氣斷續:“說過,我知道了,別,別說了……”
“真的很漂亮。”
“哥哥……”
……
棋牌室那邊,雲嬈陪爸媽坐了會兒,出去找靳澤的時候,看到洗手間依然關着門亮着燈,溫柚好像還沒出來。
靳澤在客廳逗貓,雲嬈走到他身邊,問:“我哥是不是已經走了?”
靳澤:“沒有吧,他走之前總該和爸媽說聲。”
“他都是想走就走,才懶得通知誰。”雲嬈勾住靳澤手腕,納悶道,“怎麽也不送一下柚子。”
靳澤瞅着她笑:“要不要和老公打個賭?”
雲嬈:“賭什麽?”
“賭你哥還沒走。”靳澤說道,“我總覺得,他就在二樓。”
雲嬈:“我去他房間看過了,沒人。”
“不是他房間。”靳澤示意她往後看,“別的地方。”
雲嬈回過頭,看到身後的洗手間,意識到靳澤話中含義,她立刻轉回來,瞳孔微微放大:“怎麽可能,你以為我哥是你?”
靳澤一臉無辜:“我怎麽了?”
你從小騷包到大,我哥在這方面則是完全不開竅,異性絕緣了那麽多年,哪裏會做這種事。雲嬈在心裏回複,嘴上問他:“賭什麽?”
靳澤看雲嬈那樣就知道她自以為了解她哥,其實一點不了解男人,他笑着說:“狗深以前,只是心思沒放在這上面。你想想他做別的事兒時的瘋勁。他要是談戀愛,指不定比我還纏人。”
雲嬈:“我實在想象不出來……”
她滿腦子都是從小到大雲深冷着臉管教她、欠兒吧唧地欺負她,或者不耐煩地讓她帶着她的朋友們走遠點別來煩他的兇樣。
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靳澤挑眉:“我們就賭……你要是輸了,下周陪我去巴黎拍廣告。”
“啊。”雲嬈一臉嫌棄,“不想去,好無聊。”
靳澤掐了掐她的臉:“你忍心你老公一個人無聊好幾天?”
“忍心。”雲嬈沖他笑笑,“那要是你輸了,連續一周晚上睡覺的時候不許說話,只能安安靜靜的。”
“……”靳澤扯唇,“你可真狠。”
“不過。”靳澤目光望向斜前方,關了快半小時都沒再打開的洗手間玻璃門,笑道,“我覺得很難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