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晨起

晨起

或許是真的累了, 溫柚哭過之後,窩在雲深懷裏, 像藏進溫暖巢穴越冬的小動物,呼吸很快變得平穩勻長,眼睛安靜地阖着,睡着的模樣惹人憐愛極了。

雲深心說,這不是挺會抱着人睡覺的嗎?

他輕輕揩了揩女孩眼角未幹的淚痕,将被子拉到她肩上, 很快也閉上眼睛。

雲深素來入睡很快,今夜卻出乎意料地難入眠,指尖仿佛一直殘留着溫柚淚水的溫度,耳邊也不斷回蕩她着睡前說的那句話——

你為什麽不早點喜歡我呢?

雲深很少做這樣的設想。

他的人生從不回頭看, 他只在乎現在和未來,字典裏就沒有“如果”兩個字。

直到心裏住進一個人之後, 他才開始不由自主地想,認識了這麽久,怎麽沒有早一點追求她,好像白白浪費了許多光陰。

而溫柚的反應, 也和他想象中不一樣。

她怎麽就哭了?

是因為感動嗎?似乎不止是這樣。雲深猜不透她的心理,但他自己, 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難過。

好像他來的, 真的太晚了。

好像他懷裏這個全身溫暖的女孩, 曾經在冰天雪地裏踽踽獨行過, 她墨藍色的眼睛裏蓄了一團冰, 遭遇烈火炙烤時, 便化作眼淚流下來。

他開始懷疑。

自己在她的過去裏,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麽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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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手機鬧鐘準點響起,打碎一室靜谧。

溫柚猛地睜開眼,條件反射地轉過身,伸手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關掉惱人的鬧鐘。

直到再躺回來,她才發現枕頭似乎有點不對勁。

變成了一只修長白淨,肌肉緊實又富有彈性的男人的手臂。

她擡起眼睛,對上一雙微微睜開,懶散至極的眸子。

差點忘了。

昨晚,有人給她暖床,後來又陪睡來着。

溫柚将被子拉到頸下,手臂貼着男人胸膛,感受到結實大塊的肌肉輪廓。

她張望天花板,嗓音輕弱地說:“早上好。”

“嗯。”回應她的是沉啞至極的氣音。

溫柚耳朵發燙,忍不住稍稍側過身去,背對那張散漫的,惹她悸動不已的英俊面孔。

枕在頸下的手臂忽而摟過溫柚肩膀,将她整個人攬到他懷裏,脊背緊貼他胸膛。

溫柚低着頭,雙手不由得抓住男人橫在她胸前的手臂。

“哥哥……”她聲音帶着晨起的微啞,宛如一團絨毛飄進了耳朵,“我要起床上班了。”

雲深懶懶地道:“我知道你們公司早上不打卡。”

溫柚:“那也不能太晚去。”

“現在才幾點。”雲深問她,“肚子還難受不?”

溫柚搖了搖頭:“沒感覺了。”

“嗯。”

他低低地應了一個字。

緊接着,濕潤的吻落在溫柚頸後,她周身一顫,感覺到雲深似乎伸出了舌頭,在吮她頸部皮膚的同時,還居心不良地舔舐了幾口。

溫柚驚慌:“別,會留下印子。”

“那往下點。”說着,他順着溫柚纖細的頸骨向下親吻,到她蝴蝶骨處,形狀真就像蝶翼一樣輕靈。

溫柚掙紮了下,心口劇烈跳動,抵着他的手心:“別捏我……”

“哥哥昨晚,做了一個夢。”雲深一邊在她心上探索,一邊慢悠悠地自說自話,“夢見你那個心心念念的初戀,找上門來了。”

“哪有心心念念。”溫柚微微弓着身子,語氣斷斷續續,“早、早就不記得他了。”

雲深攀上來一些,貼着她耳廓,手上若即若離,反倒讓溫柚有些失落,又聽他漫不經心地說:“真不記得了?我看你那個初戀厲害得狠,跑到老子跟前,說你不可能喜歡上別人。”

溫柚轉過頭,依然看不見他,對着天花板說:“哥哥,你醋勁也太大了。”

怎麽會做這種無厘頭的夢,跟個深宮怨夫似的。

一點也不像他的風格。

雲深咬了咬她耳朵,忽地重重掐住她心上的要害:“所以,你那個初戀說的不對?”

“當然不對了。”溫柚喘了起來,呼吸急促,聲線尖尖細細的,急于為自己辯駁,好像說清楚了就能逃脫這甜蜜的折磨似的,“我喜歡誰你不知道嗎?至于他,就是個一點也不重要的人。”

雲深:“既然如此,告訴我他叫什麽,以前在哪兒讀書,和你又是怎麽認識的,你為什麽喜歡他。”

“……”溫柚不為所動,“不想提和那個人有關的任何事,我只想和哥哥好好的。”

雲深:“……”

這話他沒法反駁。

溫柚忍受着男人的磋磨,漸漸感受到愉悅和不滿足,她費勁地轉過來,也在他身上作亂,柔軟的嘴唇生澀地吻他鎖骨,往上些,她張口咬了下他喉結,聽到悶哼聲,溫柚有些得意,攀在他身上問他:

“哥哥真的做了那個夢嗎?”

總感覺是為了套她的話胡編的。

雲深眼眸幽黑,攥住她一只手往下帶,掠過腹肌:“騙你做什麽。”

溫柚把手縮回來:“那你說說,夢裏那個人長什麽樣?挑釁你之後又怎麽樣了?”

雲深扯了扯唇,放過她的手,大掌在暗處摸索到更管用的東西。

溫柚兩條腿都被按住,整個人又被掰過去,背對着他,真絲布料從腳踝處滑下去,腿并得再緊也留不住。

“那個人,長得像條狗。”雲深黑眸冷淡,傲慢地道,“最後被我打死了,爛在地裏。”

他握住溫柚下巴,把她臉轉過來,邊欺上去吻她邊說:“又又對這個結局滿意不?”

溫柚憋不住,笑了聲:“什麽呀。”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後背被擠壓着,他一只手按着她腿,一只手揉在前面,溫柚把枕頭抓過來抱住,忍不住張嘴咬住柔軟的布料。男人的動作帶着極強掌控欲,所幸并不暴躁,仍含有幾分顧惜,但溫柚非常不合時宜地産生了極為難耐的愉悅,明知現在是特殊時期,他也沒有碰到她緊要的地方,她還是沉溺在他對她的反應之下,思緒被抽走,頭腦一片晃眼的白。

時間持續太久,溫柚終于感覺到上班的緊迫。

她緋紅着臉,趴在枕頭上,不知道自己眼角眉梢有多勾人。她轉過頭去,試圖喚醒雲深的常态模式:“哥哥,你昨天那麽晚才來,應該有很多事情沒處理完吧?”

雲深:“勞你費心。”

他烏發輕微汗濕,T恤緊貼在身上,下擺掀起來一塊,腹肌的輪廓變得更深刻,如同雕塑一般。

觸覺比視覺感受更直觀,溫柚一遍遍碰到,像只悶紅到極致的熟蝦,顫顫巍巍說:“我不是關心你,我是關心你公司那群嗷嗷待哺的下屬。”

雲深笑了聲,俯過去親她:“到底是誰嗷嗷待哺?”

……

溫柚心有不平:“我只嗷嗷,沒有待哺。”

雲深被她逗樂了,眉峰揚着,低沉嗓音直抵她心扉:“今天我才知道,我媽有句話說的很對。”

“別把自己看得那麽重要。公司沒你一會兒,倒閉不了。”

溫柚聽罷,身子倏地一顫,以為自己今早不得已要背叛公司,被另一個無情資本家壓榨。好在雲深只是嘴上強橫,從不會真的不顧念她心情。他覆在她耳邊,将感受用聲音真切地傳遞給她,溫柚第一次聽到他這樣,單純的氣音好似就能碾酥她的骨頭。

那一瞬間,溫柚腦袋裏也只剩一句話——

公司沒我一會兒好像真的倒閉不了。

兩個工作狂互相折磨,終于在晨間九點半之前回到正軌。

溫柚懶得洗頭,把長發紮成丸子,換了身衣服離開房間時,雲深也剛沖完澡出來。

他雲淡風輕地走進溫柚房間,幫她把床單被罩給換了。

窗簾打開,明淨的陽光傾灑進來,将室內照得透亮。

溫柚瞥了眼書桌,發現左邊抽屜沒有關嚴實,淺藍色信封的一角露了出來。她一個箭步沖過去,手背在後面把抽屜關牢。

雲深恰好從她面前經過,狐疑地上下打量她:“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沒有啊。”溫柚一屁股坐在書桌上,撒嬌,“哥哥抱我。”

“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他冷冷淡淡地說,動作卻很果斷,長臂一攬像抱小孩似的将溫柚抱起來,離開卧室一直走到餐廳,把她放在餐桌邊,他則轉身走進廚房,快速地弄了兩個三明治當早餐。

吃過早飯,兩人一道步行上班。

溫柚公司近些,雲深目送她走進寫字樓。

門口綠化帶種了兩排楊柳,又到了柳絮飄飛的季節,柳枝被風帶起,半透明的絮狀物在空中凝結,落下時像孤單的雪花。

雲深揉了揉眉心,昨夜産生的沉悶心情,直到現在也不能完全消退。

他本來已經不在意了。

可是今天,忽然又變得極為迫切,想知道溫柚那個初戀到底是誰。

雲深轉身走向不遠處的意動科技辦公樓。

他左手揣進口袋,握住了冰涼的手機。

只要他把手機拿出來,打個電話問一問雲嬈,也許就能得到答案。

恰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持續震動起來。

雲深拿出來一看。

正好是雲嬈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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