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沒醉

沒醉

話音方落, 溫柚反應過來這話有多大逆不道,連忙找補:“呸呸呸, 我開玩笑的。”

視頻那頭的男人沒好氣:“盼着當寡婦?”

“才沒有。”溫柚傾向前置鏡頭,眼睛水亮,“我覺得我今天靈力挺在線的,應該不會算錯,那你說你從出生就保存到現在的東西還有……”

說到這兒,溫柚的聲音忽然卡殼。

雲深好整以暇瞅着她, 見她那邊似乎是信號不好,畫面都凝滞了一下,白皙的臉蛋莫名轉紅,然後下一瞬, 視頻通話猝不及防地結束。

雲深哼笑了聲,慢悠悠地把手機塞回口袋, 默契地沒有回撥過去。

手機倒扣在茶幾上,溫柚撐站起來,腿跪得有些麻,她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

剛才給雲深算出來的卦象并沒有兇兆, 說明他失去那件東西不會面臨危險。

溫柚想到可能指的是什麽,緊張之下, 手一滑就把視頻挂了。

回到房間, 她瞥了眼桌上的電腦, 想用工作給自己強行降溫, 但是坐在電腦前打了沒兩個字她就受不了了, 心思帶着智商飛到九霄雲外, 怎麽也拽不回來。

這會兒将近八點半,雲深說他九點多回來, 溫柚尋思這段時間該幹什麽,想來想去,“洗澡”兩個字在腦子裏揮之不去。

那就洗澡吧。

坦然一點,反正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也就差那最後一道坎,跨過去是遲早的事。

溫柚鎮定下來,慌張退去之後,她反而冒出點期待。

要睡到喜歡了很久的男人了。

這怎麽算不上一件天大的好事?

半小時後,溫柚仔仔細細洗完澡,裹着浴巾出來,站在敞開的衣櫃前發愣,目光落在壓箱底的幾條真絲吊帶睡裙上。

去年冬天誤以為雲深要帶相親對象回家,她喝醉了酒,只穿一件吊帶睡裙就給他開了門。

還記得當時他看她的眼神,顯然被勾到了,眸底欲|念叢生。

要不。

今晚也穿這個吧。

溫柚撥開其他衣物,從擠擠攘攘的櫃子裏抽出一條乳白色睡裙,布料極絲滑,挂在手上輕如無物。

她痛快地把睡裙套到身上,半幹的長發披散下來,拿着罐裝身體乳走到鏡子前面塗抹。

鏡中的女人粉面桃腮,如瀑烏發襯得膚白宛如凝脂,薄而節省的衣料掩不住纖秾曲線,胸口和腿大面積展露出來,溫柚盯着鏡中的自己,手心的身體乳被持續上升的體溫熨成了水狀,抹在身上直往下滑。

不敢再站在鏡前,溫柚走到鏡子照不到的地方,心跳越來越快,漸漸變得比洗澡前還緊張。

要不。

今晚也喝點酒吧。

酒壯慫人膽,為了維持溫大仙算命的準确率,她今晚必須把這個男人拿下了。

溫柚溜到廚房,抱了瓶黎梨送的氣泡酒回到卧室。

這酒度數低,口感像飲料似的,她只喝一兩杯,起到一個放松神經的作用,肯定不會醉。

這般想着,溫柚坐在卧室裏的小沙發上,身上蓋了條毯子,左手拿酒杯,仰頭将杯子裏帶着蜜瓜甜味的氣泡酒一飲而盡。

很爽口,确實沒什麽酒味。

溫柚又倒了一杯,兩條細白的腿蜷到毯子下邊,酒杯在手裏輕晃,她數着酒液底部不斷向上竄的泡沫,神思放松了不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又一杯氣泡酒下肚,清甜的果酒香味在空氣中彌漫,溫柚手托腮,倚着靠枕,腦袋一點一點向下耷拉去。

……

不知過了多久。

迷蒙間,溫柚一條腿從毯子下面滑出來,腳底觸到冰涼的地板,一下凍醒過來。

她睜開眼,腦中電光火石,整個人猛地坐直。

我怎麽睡着了!

喝酒誤事,溫柚拍了拍額頭,拿起手機,看到現在是深夜十一點一刻,她睡了兩小時不止。

微信有未讀消息。

九點出頭,雲深發來一條:【想吃什麽夜宵?】

【買點小海鮮?】

一個小時後:【睡着了?】

【?】

溫柚和雲深在一起之後,已經極少見他單獨發一個問號過來。很不爽的樣子。

最後還有一條消息顯示“已撤回”,溫柚猜測極有可能是贊揚她牛逼的數字【6】。

根據雲深以前的習慣,如果知道她已經睡着,肯定不會再來打擾。

溫柚從沙發上起身,淺淡的醉意籠上來,腦子有些發懵。

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該不會已經睡了吧?

溫柚推開卧室門,蹑手蹑腳地走出去。

過道很安靜,隔壁主卧房門緊閉,溫柚游蕩過去,在門口杵了會兒,糾結要不要敲門。

如果他已經準備睡覺了。

她這會兒找上門去,會不會顯得太黏人,甚至……太饑渴了?

踟蹰間,溫柚忽然聽到過道盡頭的健身室裏面傳來聲音。

她走過去,發現門沒關嚴,推一下就能打開——

好像特意給外面的人留下提示一樣。

溫柚擡起手,指尖還未碰到門,它便自動向後敞開,健身室內明亮的燈光傾瀉出來,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陣熟悉的熱意,猝不及防地撲紅了溫柚的臉。

男人站在門後,穿背心長褲,結實挺括的肩膀露在外面,肌肉輪廓流暢,又像雕塑似的深刻。

他看到門外的溫柚,目光停頓了下,擡手摘下頭戴式耳機,挂在脖子上。

溫柚視線跟着他的銀灰色耳機,只覺耳機圈着脖子的畫面,分外青春張揚。

她極緩慢地眨眼,對上雲深幽深的視線:“哥哥晚、晚上好。”

雲深垂着眼,毫不掩飾地打量她裝束。乳白色真絲布料就像一層什麽也糊不住的窗戶紙,能露的都露了,不能露的也差不多能腦補出來。

“醒了?”雲深走近些,彎腰,聞到一股極淡的酒味,“又喝了?”

什麽叫“又”?

說得她好像個酗酒成瘾的酒鬼似的。

“就嘗了一點點,這你都能聞出來?”溫柚不服,眼神俨然寫着:你是狗嗎鼻子這麽靈。

雲深:“看樣子是沒醉。”

溫柚稍稍錯開眼,盯着牆壁,很快意識到她醉與不醉有什麽區別。

雲深從不會趁人之危。

氣氛愈發安靜,雲深退了幾步,關掉健身室的燈,僅剩的過道燈光線暖黃,照在身上像蒙了一層暧昧的紗。

溫柚輕輕攥着裙擺,聽到雲深走回來,停在更近處,聲線很低地問她:“去我房間?”

再充足的心理準備在這一刻也潰不成軍,溫柚不受控地向後跌了一步:“再說……”

“別再說了。”雲深彎腰,單手就把她抱起來,“就現在。”

溫柚重心一下子拔高,趴在他肩上慌慌張張地抱住,男人身體滾燙的熱意渡過來,燒得她衣服都要着了。

主卧很暗,進了人才亮起來,空氣中飄蕩着淡薄沉穩的木質香,溫柚腦子裏那點醉意瞬間放大許多倍,整個人暈乎乎的,被放到床上都坐不穩。

雲深剛健完身,汗都沒散幹淨,也就沒有亂碰她:“我先沖一下。”

溫柚想起上一次坐他的床,還是去年初春,雲深帶她看房,她誤入這間房間,在他眼皮子底下假裝不知道這裏是主卧,坐到他床角評價了這張床幾句。

當時的尴尬,在現在的緊張和悸動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床單鋪得極平整,深灰的顏色透出冷硬,溫柚坐在上面不太自在,轉過來爬了幾步,想鑽到被子裏頭。

雲深從衣帽間拿了換洗衣物出來,就見這家夥撅着屁股塌着腰在他床上爬,從床尾爬到床頭,動作極迅速,好像有人在後面追。

溫柚掀開床頭的被子,還來不及鑽進去,腳踝忽地被人捉住。

她睜大眼,被抓住的那條腿下意識往前縮了縮,奈何力量差距懸殊,掙不開。

“你幹嘛?”

“過來。”雲深把她往後邊拽了拽,溫柚半推半就地被他拖到了床邊,兩條腿垂下去,手上慌裏慌張地整理卷上去的裙子,擡頭不解地看他。

雲深俯下身,輕輕貼了下她柔軟的嘴唇,眼神極深暗,嗓音含沙:“等不及了。”

溫柚怔住。心說那能怎麽辦?不幹不淨的會不會不太好?

緊接着就聽他薄唇輕啓吐出兩字:“一起?”

尾音微微上揚,像是詢問,但真實情況更像不容抗拒的陳述句,溫柚還來不及思考什麽,轉瞬間,身邊場景變換,她被人抱在懷裏,低頭看着簡約大氣的流線型白色浴缸之中,熱水以極快的速度湧上來。

溫柚不是沒有設想過這個場景。

幾次進他房間,再刁鑽的角度她都能瞅見浴缸,大喇喇立在一片空曠中,側對着全景落地窗,遠處江景一覽無餘。溫柚那時就想,這樣的設計合該做些刺激的事,落在雲深這種人房間裏屬實是暴殄天物。

直到今天,她成為在這裏上演夜間劇場戲碼的女主角。

深夜十一點多,城市漸漸陷入沉眠,栉立的寫字樓與住宅樓燈火稀落,暗淡光芒遙遙映照進明淨無塵的窗玻璃中。

雲深看見溫柚緊張地盯着那邊,輕笑:“是單向玻璃。”

他可沒有讓全世界圍觀他洗澡的癖好。更何況,眼前的風景絕不能與他人共享。

熱水漫到胸前,除了玫瑰精油球融化帶來的泡沫,再無遮擋。

浴室太空曠,加之高層落地窗視野開闊,溫柚感覺整個人像漂浮在了夜空中。

她自認心理還不夠強大,依然有種與全世界相互窺視的不安感。

想起來離開卧室匆匆忙忙,必要的東西忘記帶上。但雲深也有準備,大大方方,甚至是明目張膽地在她面前操作,看得溫柚臉紅得要滴血,但也沒有躲開。如果連目光都接納不了,更遑論其他。

溫柚的體溫幾乎要與水溫相近,所見雲深坦誠的冷白皮膚也被染上顏色,淺淡的粉紅覆蓋在上面,筋脈輪廓随着力道的加重一點一點凸顯。差距有點大,過程艱難,像是從未遇到這麽難以克服的事兒,溫柚看見他耳尖都紅透了。

水面仿佛仍在高漲,漸漸漫過頭頂,溫柚感到窒息,所有毛孔的呼吸幾乎都被攫走,無情封堵。

她像以真身替代游戲中的角色沉入海底,她唯一的對手就是雲深,這是真正争奪絕海之息的時刻,唯一的武器在他身上,或者就是他本人。溫柚要做的就是掌控那把槍,進而掌控她唯一的對手。

在這場游戲裏,溫柚顯然算不上高級玩家。

她目光渙散地看着雲深,在他湊過來吻她,把她牙關撬開,搜刮一陣離開後,她仍微張着嘴,喉嚨不受控制地擠壓出聲音,聽得她自己都目眩神迷,于是伸手緊緊抓住雲深的肩膀,從水上再借一個支撐點穩住自己,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見這人眸色沉黑到極致,度過了最艱難的階段像是突破壁壘一般迸發出無限的侵略性。他也盯着她,帶着強烈的狩獵意味,在她不由自主的聲音之中,極為沉默地啃食他的獵物。

溫柚漸漸不服只有自己一個人管不住嘴。他以前不是很能說嗎,怎麽這會兒這麽安靜,安靜得叫人心發慌。

溫柚很努力地貼過去咬了一下雲深的唇角:“說……說點什麽……”

命令式的語氣被打碎成嬌滴滴的哼哼唧唧,随水霧融化在空氣中。

雲深低低吐了一口氣,把溫柚抱起來些,手摟着她的腰,溫柚升高一些之後一下子像觸電似的戰栗,被壓着墜下去,聽到他終于開口,眉心微蹙,唇角卻翹着:“別咬我。”

溫柚剛才确實咬了他一口。

但她總覺得他說的不是這個。

她只是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唇角,都沒用力。

說得好像,她一直死死咬着他,像只貪吃的小獸,怎麽也不松口似的。

也許真的是這樣。

溫柚不知該如何游刃有餘地掌控,只能憑借本能,不用自主地将這武器死死扣住。

雲深攀上來些,手肘落下去濺起水花,溫柚心口被這水壓得重重的,水面下白皙的輪廓光影晃動。雲深感覺她似乎自在了些,因他找到游戲中某個特殊的相遇點,一撞上就會觸發精彩劇情,反複來回相遇加深印象,溫柚整個人快融化進水裏,雲深“好心”将她撈起來,附耳:“喜歡這樣是嗎?”

溫柚像是醉昏頭了,看什麽都帶晃,眼前銀茫茫光點散亂。她真後悔剛才讓他開口,這會兒聽他在耳邊用極其清晰直白的語言描述情狀,早該消散的感覺不斷延長,難以停止,她毫無氣勢地瞪他,又像是在鼓勵,緊接着挂在男人肩上軟軟的手臂就被拿了下去,他猝不及防地離開,讓她轉過去抱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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