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半生

作者有話要說： 全篇第一人稱，以口水話寫文，也不是個純粹的愛情故事，前面且大部分基本在寫親情，總體來說更像是沒有文化（是作者沒有文化）的口水話自傳，希望有幾個人能看下去。（允悲）

我叫付辛得，我是一名建築師，恩，或者說，曾經是一名建築師。

我的家庭是單親家庭，是我爸爸含辛茹苦的養大我，我爸爸叫付愛國，是一名勞動人民，就是那種，在所有人恨不得躲進冰箱裏的時候，還在二十幾層樓工作的那種工人，在所有人恨不得裹着被子出門的時候，還在四面透風的保安亭中，兢兢業業的露着雙手編制着那種簡易的花，或者其他什麽不需要技術的東西的勞動力——那些東西大概二十個一毛錢，大概五分鐘能做一個。還有一些我不想說，但是貧困的人都知道的一些活兒，以及還有一些，連我都不知道，但是明顯不是輕松的活兒。

對了，我還沒提到我是我爸爸領養來的，我爸爸一生未娶，說實在話，他的确長得也不符合大衆審美，當然，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他，這是實話，事實上，我認為我爸爸那張臉對我而言從來都不是恐怖而是慈愛，好吧，的确挺多認識我們倆的人問過我有沒被我爸爸吓哭過。但是真的，我愛我爸爸，你看，我已經40歲了，我依舊是叫我爸爸“爸爸”，而非“爸”或者其他稱呼。

從小我就知道我是領養的，我爸爸學歷低，但是明顯在大家看來他的教育卻是十分成功的，将一個真的從垃圾池邊撿來的小孩養大成了國外知名學校的博士，性格也是溫文爾雅，有教養——這是別人在為我相親時給的評價，也許的确如此。

當然，以我看來，這些離不開我的高智商，因為我認為，我呢，很有可能是，某個以生而具有，親生父母給與的最大財富換取真鈔白銀的漂亮女人，與一個徒有一身才華卻身無一文的男人相識相知相愛後的産物——唔，這是從哪裏來的靈感我忘了。據我爸爸說，撿到我的過程和大家都認為的一樣，包着小付辛得的小毯子裏真的有那麽一個字條寫着我曾經的名字，當然，明顯不是付辛得，我爸爸說那個名字很有文化，恩，起碼他不會念，準确的說當時他身邊的人都不會念，我爸爸說，難得有一個小孩見到他不會哭的，反而從哭到笑的，就領養了吧，估計他這樣的也是讨不着老婆的了。

然後随手将那張寫着一歲左右的我的名字的字條扔在了旁邊的垃圾池裏了。再然後認真的向認識的大嫂，大媽，以及婆婆讨教如何養孩子，向認識的所有人讨教如何上戶口，取名字等，并且就着新華字典認字，最終成功的将我上了戶口，取了個叫付辛得的名字，并且養大了我。

對了，聽伯伯說，那陣子是我爸爸過的第一陣的最苦的日子，從精神到物質。我不知道，畢竟我還小，還只會不合時宜的大哭，大鬧，然後我爸爸在我的成長過程中又好幾陣物質上的苦日子，唔，讓一生貧困依舊開朗的，我喜歡的伯伯都說苦的日子。但是很奇怪，我并沒有關于家裏有一段特別困難日子的記憶，一直都處于差不多的生活水平啊，哦，當然，或許也并不奇怪。

接下來應該說什麽了，恩，對了，取了名字，上了戶口後的我就長啊長，學啊學，我爸爸也跟着學啊學。我爸沒念過書，在撿到我之前，他最多認識自己的名字，還有一啊，二啊，礦泉水啊，面包啊，斤啊等，在撿到我之後，通過那本新華字典爸爸還認識多了好多字，不然也取不了付辛得這麽一個高水平的名字，唔，這句是爸爸的原話。不管怎麽樣，在叔叔伯伯，嬸嬸阿姨等一系列人們看來，我的到來改變了爸爸。但是在我看來，爸爸本來就喜歡這些東西，不是我也是其他事，總一天他會開始學習的，而爸爸的存在，對于我來說，才是改變了我的命運。

跳回之前的話題，爸爸可以說是和我一起上的學，我上一年級爸爸也上一年級，我每天都将我在課堂上學到的知識盡力的壓縮成40分鐘教給爸爸——當然不包括英語，然後用5分鐘講學校生活的趣事，唔，這麽說起來，我爸爸或許是真的會教育？

然後初中，高中，同學的生活環境都差不多，倒是不存在霸淩等事情，恩，我從小個子就不矮。曾經好像有過因為是撿來的而被欺負的，後來不知道我是怎麽處理的——打回去？告訴老師？不管怎麽樣，生活還是十分平靜的度過了，爸爸學到初中便沒在讓我教他學習了，這對我們兩來說都是浪費——當然這是爸爸認為的，他認為40分鐘他也學不到什麽，也用不上，還不如讓這時間給我在自己複習一遍，并且騰出其中10分鐘來講趣事。他可以自己看些書。恩，每天起碼10分鐘用來講趣事這一習慣持續到了我第一次設計自己的房屋期間。

關于讀書這件事我想我需要再補充下，衆所周知，為什麽家長拼了命讓孩子去念那些名校，或許有人質疑我說我是一名外國高校的博士這一事，其實的确不奇怪有人質疑，其實我也沒想過我能讀到那所高校的博士，不過避免因為這一事情而影響大家對我所說的全部內容都産生質疑，我還是補充一下的好。

說實話，學校之間的差距真的很大，我在小學一直是第一，到了初中發現我那樣在大家眼中好像很高了的分數上來好像只是倒數？不敢相信自己的水平這麽差，聽了幾節課之後發現？恩？我聽了一遍小學，講了一遍小學，我怎麽不知道在小學還學過這種東西？再然後就是補習，也就這個時候我就慶幸我是爸爸領養的了，憑着小王子……好吧，憑着小公主一樣的樣貌我成功讨的周圍人的喜歡，包括我的老師們，然後在他們的幫助下瘋狂補習，最後，回到了小學的位置，期間真的還挺辛苦的，不但要學習還要……編故事，畢竟學習最忌諱三心二意，每天的10分鐘全靠編，第一天還被爸爸說了一通，要不是看在爸爸五十好幾的容顏上，我差點沒委屈地摔門。

對了，爸爸在25歲撿的我，那時他37歲。

不過還好，我第二天編的故事好多了，恩？或許？畢竟爸爸對我的情緒感知一直很靈敏。好吧，不管怎麽樣，編造10分鐘的趣事對我的語文幫助還蠻大的，過了初中，在初三那年考完高中後，找初中幾位好老師詢問了許多課外的知識，确保初一時期的困窘狀态不會再發生。上了高一後發現還好沒有太過自信，不過總比初一好多了，起碼有時間觀察幾分鐘生活，再通過自己編故事的能力繪制一些趣味上去，每天的10分鐘素材就有了。然後學習加家教……唔，這個我是不是沒提過，恩，從小學起我就開始做家教了，一開始用午休一小時賺個我的午餐，後來人來人往，我就用午休一小時，下午一小時賺個爸爸和我的夥食費，甚至富餘不少，然後留一半放在爸爸留錢給我買菜的鐵盒子那裏，這樣爸爸就不會發現了。

最後順利讀完高中，在老師的介紹下認識了一位貴人，承諾畢業後給他正常工作十五年，他支付我到某國讀大學的全部費用，根據某部經典作品的情節，我吸取經驗，認真閱讀了整份合同，并且拿到某幾家律師所中，讓律師們确認沒有陷阱之後簽訂了這份合同——感謝那時律師所已經泛濫，能免費咨詢少數問題，恩，再一次不開心的慶幸我是領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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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在爸爸不舍的眼裏花了大價錢給我和他都買了一部能視頻的手機，教完爸爸怎麽使用後，再在他的罵聲中離開了我們的家。那天風挺大的，吹得眼眶都紅了。

一開始我是拒絕爸爸買電腦的，因為我不知道為了這部電腦爸爸到底流了多少血汗，不過又幸虧爸爸買了電腦，我能通過網絡提前了解一些關于某國的生活習俗，好吧，即使這樣，我依舊被那邊的風情吓到了，難受了很久，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時，貴人的寶貝女兒纏上了我。

雖然之前不是沒有女生追着告白什麽的，但是這麽瘋狂的還是少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逐步适應了國外的生活，我對這個大我五歲的女生追求竟然不怎麽能産生惡感，她識大體，溫柔，熱愛動物，十分善良等等，不管怎麽樣，那時的我确實挺喜歡她的，這樣的女性也很難讓人拒絕，那時我正處于考取博士期間，真的很難，可以說是我人生中第二艱難的時光了，那時的我真的非常感謝她的無微不至的照顧，最後，我們在一起了。

說到這裏，我必須立刻解釋一下，我不愛她，或許曾經有過喜歡，事實上我認為我是将母親投影到她身上了，恩，好吧，我錯了，因為她的溫柔和照顧，的确是讓我有了一絲心動。然後我們在一起後生活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大概有我從剛考上博士到回國後一年那麽長。

爸爸那時候就沒有再做工人了，從我考上大學後，每年都會起碼回兩次家，帶爸爸檢查兩次身體，給鄰居和爸爸的大夥伴們送些不貴重的禮，以及為爸爸相親。爸爸或許有在做那種小手藝活兒吧，不過罵了一次他，不讓他那麽拼命的做後他應該只會将其作為消磨時光的東西了吧，或許？

讀完博士我就回國了，畢竟多為貴人工作兩年和少為貴人工作兩年其實應該差不多，但是爸爸這麽多年肯定無聊了，我當然要陪陪他。

然後，我和貴人女兒的第一次大争執來了，她喜歡外國，她認為我們的關系正處于熱戀，咳咳，融洽之中，我們不應該分開，而且明顯在外國對我的發展更好，最起碼我可以少為她父親工作兩年，這意味着許多東西。好吧，她說的很多東西的确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不願意，對，的确是很任性的說法，但是，我就是不願意，我在高三，選擇了一個看似光明的前途也的确是光明的前途去了外國，然後我爸爸在那熱鬧了16年家一個人生活——我2歲時才租的，每天都在充滿着兩個人生活氣息的地方一個人生活，明明不用辛苦的幹活了，他本就瘦弱的身軀更瘦了，第一次興致勃勃的和爸爸視頻的時候我就後悔了。說我爸寶也好，說什麽都好，爸爸為了養我付出的東西值得我用一生回報，我也從來不是想怎麽出人頭地的性格。

毅然決然的回國讓爸爸開心了很多，肉眼可見的面色紅潤了起來，整天樂呵呵的跟着大家夥兒散步，看他們下棋等，但也讓我的女朋友變得不那麽溫柔了，視頻的時候也不再是溫暖的笑容，而是深藏于眼底的怨恨，我看着我的女朋友，好幾次都感覺到心悸。

因為我的長相，恩，大家都知道了，我的确容易招惹一些心懷不軌的人，不過目的是想拐賣還是什麽，我一直沒放下身體的鍛煉也是這個原因，除從小身體素質不錯外，還有另一個原因讓我能完好無損的躲過這些無妄之災，就是我能隐約感受到別人的情緒，這個技能從小就被應用了，尤其是應用于爸爸身上，對，從一見面的由哭轉笑到留學時感知到爸爸對我的思念，還有各位同學老師，在感受到一丁點不耐時我就立即停止詢問。不過也有失效的時候，比如那位貴人，比如我的女朋友，他們倆我都只能通過動作神情語言等确定他們的情緒，直到這一次，或許是因為女朋友怨恨的情緒太多以至于不能忽視才隐約感受到了一點。

回國第二個月，女朋友終于也回來了，我想她終于忍不住了，心裏還偷偷歡喜了一陣子，每次回想到這時，都恨不得拍死那時的自己。

女朋友和我重逢之火徹底熄滅後，我便開始打算讓她見爸爸了，那時的我是真挺喜歡她的，我還選擇了一塊處于郊區的地皮，然後用我的專業知識一筆一劃，一磚一瓦的建造一處獨屬于我們的小別墅，打算平時就和爸爸一起住，有什麽不方便的情況，就去那個小別墅住，那将會是我，和我女朋友的家，起碼那時的我是這麽想的，我用我幾年積攢下來的錢買下了那地皮，再慢慢準備開始構造圖紙，我甚至開始打聽起了哪些工人手藝好，實在，室內設計的團隊等等。

将一切準備就續後，我便和爸爸及女朋友商量什麽時候見一面了，雙方都十分高興這一次見面，起碼表面看上去是這樣的，鑒于我是想與女朋友過日子的，我們決定第一次見面就在我們那個不足50平米的頂樓小屋裏。

我沒讓爸爸操刀，親自做了五菜一湯，然後去接女朋友來，來的過程中我爸爸還害怕女朋友看不起我的居住環境呢，不過應該還不錯，看樣子她的确是好女孩。我先進了門，然後讓爸爸和我一起迎接這位即将進入這個家庭的女性，女朋友笑着看向我，然後看向我爸爸，期間我也笑着看着我的女朋友，然後，我想我的笑容一定非常難看，因為在她看向我爸爸的時候，眼底的厭惡簡直不能再明顯，并且伴有我所知道的，表示侮辱的神情與動作。我也能明顯的感受到了爸爸的身體僵住了。

後來，我們沒能吃成功那頓飯，因為在下一秒我就阻止了女朋友換鞋的行為——我家當然不用換鞋，然後拉着她走了，只留給爸爸一句讓他趕緊吃飯的話。

這是我們第二次争執，我真的無法想象我的女朋友竟然這麽一種心思對待我恩重如山的父親，那一眼我絕對不會看錯，不止是厭惡，還有怨恨，她有什麽資格怨恨我父親，就因為我選擇回國工作？她又有什麽資格厭惡我父親，我爸爸長得就這麽不堪入她的眼睛是嗎？

不管怎麽樣，這是第二次争吵，并遠比第一次争吵更加嚴重，吵到最後只剩三個字：分手吧。

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我又感受到了一股心悸，看着女朋友，她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我為她訂的酒店，我想我們都需要冷靜下。

後面幾天我照常工作，只是會偶爾分心到那張我畫着我對未來的家的構想的紙，我不知道我的女朋友去哪了，只知道再一次見面已經是一個多月後了。

對了，我的女朋友她學的是心理學專業，有營業執照，對于那一次在我家的情緒外露，我想要麽她就不想遮掩，要麽就是她遮掩不了。

吵架後過了三天我就恢複過來了，一般人确實不喜歡看到我爸爸的臉，可能她只是顏控的厲害吧，怨恨可以再解釋一下爸爸對我的重要性，相信她會理解的，後面我又開始認真修改圖紙，并在地皮批下來後徹底和工人們談合作了。

但是再一次見面讓我意識到我美化了一切，這一次，女朋友變得更加偏執，強硬的要求我搬出來，并且和父親脫離關系，然後結婚，我們共同組建一個新的戶口本。她簡直瘋了。

我們談不妥後，她再一次摔門而出。這一次，我心裏隐隐的感受到了不安，卻不知原因在哪，之後發條信息給女朋友讓她小心安全，并打了個電話讓爸爸也注意安全。

然後我和各位同事一起就最近的一份圖紙向客戶介紹，因為這次的客戶十分重要，我又是主要負責人員，便在這次會議中全程手機關機，等到會議結束後，一切都晚了。

爸爸死了，死在了我們相處18年的屋子裏，死在了一個瘋女人的手裏，對，就是我曾經的女朋友。面對着坐在監獄裏的她，我真的很不懂，有什麽事不能商量嗎？是不是還得慶幸我們家在頂樓啊？

我那時大概真的崩潰了，那幾天的記憶非常模糊。我質問她的畫面只能通過監控與警察同情的語句中來獲得，只有她如釋重負的笑容和那一句話“你終于屬于我了”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裏。

我不敢再走回家的那條路了，也不敢再回想小時候的時光了，幾個月我都一直感覺到爸爸在呼喚我“啊得，啊得诶，快回來吧”那是小時候該吃飯的時候爸爸喊我的聲音。

從來不沾酒的我開始日夜買醉，可是我又不敢睡，一睡着就是被自己夢裏的火海吓醒，夢到爸爸在火海裏痛苦地掙紮。

對，那天我們吵架後那個瘋女人去了我家，我爸爸沒想太多就開了門，讓她進去然後大搖大擺的将我從小到大的任何東西帶走，爸爸自然不肯，二人混戰起來後那個瘋女人将我爸爸打暈，然後搬走任何東西後點燃了蚊香，打開了煤氣，我真的很恨我為什麽要帶着這個瘋女人一起健身鍛煉，我也恨爸爸為什麽就不能懦弱點，就讓東西給她帶走，我更恨這個女人，我想我從來沒有正确的認識過這個女人，她的所作所為推翻了我對她以往的所有的印象，我最恨的還是我自己，讓父親的生命終結在了我們相濡以沫的房子裏。

我真的恨啊，我從未想過我會這麽恨一個人的時候，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寝其皮，對于這個我曾經喜歡過的女人再無一絲情誼，我想把她帶到我設計的那棟別墅中，讓她也嘗嘗我爸爸那天的感覺。

我為這一想法認真的計劃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執行，我的貴人，呵呵，貴人他将他的女兒帶回了m國的一個著名療養院中，甚至因為其精神問題，她連監獄都只住了一天。

我不知道那幾天我怎麽過來的，隐約記得我好像實施了我的半個計劃，跑去燒掉了那棟尚未面世的別墅，然後抓進公安局裏，然後我就坐在一個不認識的地方，看着一個面熟的人在面前走來走去布菜。

那人似乎意識到了我在看着他，擡起頭來後朝着我尴尬地笑了笑:“得哥。”

此時我的腦子回來了不少，起碼知道我現在處于一個陌生人的房子裏，而這個陌生人很可能是我的老同學。

自從大學以來，周遭新認識的人叫我都是小付，付哥，辛得，聽起來像是叫小腹，副歌，心得。得哥這麽一個帶有些許崇拜意味的稱呼只有我的小學初中高中的小夥伴們才會這麽叫。

我看着他沒認出來他是我哪位老朋友，倒是認出來了他是負責我爸爸這個案件的警察。

我沒回複這個這位警察同志，他也沒在意，繼續從廚房裏端出兩碗飯放在桌子上，并盛好菜放在我面前，我猶豫了下還是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吃完了一碗飯才發現這個警察同志夾着一根青菜放在嘴巴前面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啧啧，不是我說，真的有點蠢。

放下碗筷，我找了一個看起來最舒服的吊椅坐了上去，思考人生。

說是思考人生，不如說是在發呆，我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塊，時不時灌了些冷風進去，爸爸不在了，他怎麽能不在了呢，他還要等我每天和我一起看書，聽我講生活中的小趣事呢，他還要看我結婚，看他的孫子孫女呢，他怎麽就不在了呢

我好像坐了很久，等到我意識再次回籠的時候，客廳裏已經空無一人了，倒是衛生間裏有着嘩嘩的水聲。

至于那哥們是誰，我倒是想起來，初二的一個轉校生，小小個，但是挺拽的，讀到初三畢業就不見了蹤影，那時他對我來說就是個寶貝，每天都能提供許多素材讓我能講給我爸爸聽，甚至高中剛開學那段時間我還時不時用着他提供的素材。沒想到現在能長這麽高，看起來穩重了不少。

想起他自然就記起有一次我邀請他到我家睡午覺，恩？不對，是他死皮賴臉的要到我家睡午覺，說實話，我一直不喜歡別人踏足我家，不過也就是不喜歡而已，沒有太過強硬的拒絕，然後這小子就進去了，很自在的逛了個遍，然後大字型睡在我床上，還讓我拿條被子來，說起來那時正熱，我從小怕熱，床上是找不到一點毛茸茸的東西的，我問他要多大的被子，他說能蓋住肚臍眼的就行，然後我玩心一起，從眼鏡盒裏拿出眼鏡布給他，最後我們鬧騰了一中午，十分鐘都沒睡成。

對了，他叫什麽來着，警察同志穿着睡衣從浴室出來。

“肖瑜源，這次謝謝你了，下次我再請你吃飯，現在晚了，我就先走了。”我微笑的對他說，小芋圓，我想起來了，他叫小芋圓。

已經在酒店裏洗好澡的我接到了來自“貴人”的電話，大致意思他女兒有偏執症，然後對他女兒這件事情非常抱歉，不希望我能原諒她，但希望能對我做一些補償，我不再需要再強制性在他的公司繼續工作十五年，合同就此撤銷。不過我要是願意還是可以繼續上班，并且我的工資将會上漲了五成。

當然，我拒絕了，是的，“貴人”的公司很有前途，即使沒有合同的存在，對我來說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更別提現在工資還上漲了五成。但是，我不願意，多麽好笑，爸爸自從撿到我後就一直被吸血，到現在老了，我也長大了，爸爸就以死亡為我換來這樣“美好的前途”。

呵呵。

在我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天花板的時候，我又接到了一個電話，依舊是來自m國電話。來自那個瘋女人的電話。

仿佛回到了大學期間，她的聲音溫柔且充滿情誼，然後告訴我，我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我不知道大家現在什麽感覺，但是當時的我吐了一夜，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