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陳岸芷說的過分又露骨。
不是為了挑撥離間,破壞兩人的關系。
而是想要蔣柳塘知難而退,要他知道老實人beta跟過別的alpha,要他轉身離開。
這樣的話蔣柳塘就不會一邊和omega在一起,一邊吊着beta不放,對beta的傷害反而更小。
陳岸芷有意挑釁,步履翩翩朝蔣柳塘走了過去。
他比蔣柳塘級別更高,體型更為健碩,所以居高臨下看着蔣柳塘時也頗具壓迫感。
“beta跟過別人,他的alpha早就把他操熟了,根本不像看上去那樣老實。他發騷的時候浪得很,心思也不在你身上,你怎麽會看上這樣一個人?”
面前的男人帶着輕笑。
蔣柳塘聽到陳岸芷的話心頭微顫,臉色難看了不少,從剛剛的吊兒郎當變得嚴肅認真。
陳岸芷以為他會質問,會相信自己說出來的話。
可沒想到面前的人思索了一下,接着飄飄忽忽冒出一句:“傻逼。”
陳岸芷:“......”
到底是和老實人beta待慣了。
蔣柳塘一開始也是信陳岸芷說的話。
但後來想想總覺得不對勁,老實人beta每天和自己在一起,問也得問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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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一個外人算什麽?
所以最後還是選擇堅定立場。
“傻逼吧你,我們之間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指點點?!我愛怎麽樣怎麽樣,用得着你教?”
“你肯定是想挑撥我們的關系。怎麽着,看我和他在一起你很不舒服嗎?你誰啊你,算個什麽東西?”
“哔哔賴賴一大堆,倒是拿出證據!你能證明哪個alpha和他在一起過嗎?要是不能就閉嘴吧,嘴巴不要可以捐了!”
陳岸芷緘默。
忽然意識到自己真的拿不出證據證明老實人beta和誰在一起過。
即便和beta在一起的alpha就是自己。
蔣柳塘看到他沉默,心底的慌亂和急躁瞬間平歇了不少。
果然還是該相信小汀蘭,剛剛進來廁所前也都問清楚了,不能聽信外人口說無憑的謠言。“這位大叔,您不會想說您也看上我家汀蘭了吧?”
“大叔?”陳岸芷僵住。
三十歲出頭的好年紀,正是穩重又成熟的時候。
他的優雅和俊美都發揮到了極致,人人趨之如鹜,巴不得攀上他這層關系,哪裏被人叫過大叔。
可蔣柳塘不依不饒。“對,怎麽着?你看着有三十了,叫大叔有什麽問題?”
“說了這一晌了,你跟我說beta不好,說他跟過別人。該不會是想說你就是他的alpha吧?”
“如果是這樣,你有什麽證據嗎?我家汀蘭小朋友才二十二,你哪裏配得上他。要是小汀蘭看上你只能說他眼光差!”
“老牛吃嫩草也得看看差距啊!他還年輕,哪怕做錯了事,在不該喜歡的alpha身上浪費了時間,拍拍身就可以換下一個alpha。曾經不懂事發生過什麽又有什麽所謂?”
這話有的放矢,嗆得陳岸芷無法反駁,只能陰鸷着眼睛看蔣柳塘。
蔣柳塘其實心裏早就亂套了。
他的手腳都在抖,聲音也有一些顫抖,但是一直在硬撐着臭罵面前的男人。
alpha可以很溫柔,也可以沒有尊嚴,但是不能在一個同為alpha的男人面前沒有尊嚴。
更何況涉及到伴侶問題,蔣柳塘不願意讓步。
“要是拿不出證據的話我就走了,小汀蘭在外等我呢,我沒工夫在這裏跟你耗。”
氛圍太壓抑了,兩個成年alpha待在一起,誰都不肯率先服軟,空氣中彌漫着無形的硝煙味。
蔣柳塘嘴上咄咄逼人,心裏卻是不安的。
那種恐懼來自于更高級別alpha的壓制,而非情理上的底氣不足。
他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找李汀蘭,現在就從這個讨厭的sss級alpha身邊離開。
可身後的男人忽地又開口了。
那些以為模糊忘懷的東西,居然在迫不得已的訴說中愈發清晰。“beta的肩胛骨很漂亮,反剪着手壓在背上時,肩胛骨最高的地方剛好能頂起一顆小痣。”
“他的左邊大腿靠內的私處有一塊胎記,很淺很淺的淡褐色,像是一只鳥張開翅膀的形狀......”
陳岸芷頓了一下,瞳孔愈發深邃,眼前已經出現beta的身影。
于是他輕笑繼續開口:“不顯眼,也不漂亮,但是很有神秘感。”
“beta哭的時候眼淚不會直接掉下來,而是眼眶先微微發紅,接着打個旋兒,睫毛會變得濕潤。鼻翼聳動,試圖把眼淚憋回去。實在憋不住了,淚花才會大滴大滴往下砸。”
“假性發熱的時候嘴巴會微微張開,潔白的牙齒下透出一截紅潤的舌頭,烏溜溜的眼睛瞪着人看,像是在勾引別人幹他。”
“在床上被弄得受不了了會求饒,指甲扣着人的後背,軟着嗓子喊哥,時不時罵上兩句,瞎嗷兩聲又乖乖閉嘴,嗚咽的哭......”
“......”
陳岸芷有心招惹蔣柳塘,邊說邊将目光移向他,好看的眉眼間全是挑釁和不屑。
這些內容都是蔣柳塘不知道的。
自己不舍的随便跟老實人beta動手動腳。
打算玩夠了omega,度過了尚且年輕的這幾年,再和老實人beta定下來,兩個人細水長流。
可誰料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蔣柳塘終于惱怒,忍也忍不下去,猛得撲上前揪陳岸芷的領口。“你他媽說這麽一大堆是什麽意思?就是為了證明你睡過beta,你是他的alpha呗?!”
“我沒說過我是他的alpha。畢竟,他的alpha不是死了嗎?”
“那你什麽意思?!我告訴你,你可以睡他,可以操服他,我也可以操服他!一個beta而已,有什麽可讓人稀罕的,你跟我争什麽?!從坐在會場起就在針對我。”
“我當然不屑于争,只是告訴你真相。”
“這樣的真相讓我覺得惡心,我并不想知道。”
“所以你可以繼續和你的omega們待在一起,放過beta。”
“需要你管嗎??我的生活哪裏輪得着你來說三道四,我想怎麽對beta就怎麽對他!我可以操他,可以玩他,可以不放過他,我也——”
——我也可以愛他。
但你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要求?!
怒氣上頭,說話都不再收斂,宣示主權的時候誰都比誰過分。
蔣柳塘拽着陳岸芷的領口,想要給他一拳。
然而面前的男人仍是帶着淺薄的微笑,連視線也是穿過自己看着後方的。
心頭頓感不妙,蔣柳塘扭過身去,一眼就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身後的門框處。
“小,小汀蘭......”蔣柳塘目眦欲裂。
李汀蘭剛剛就來了。
他聽到了聲音,怕陳岸芷為難蔣柳塘,怕兩個人打起來,所以從門口進來了。
誰知道吵的這麽激烈,一開門就聽到蔣柳塘說自己不過是個beta而已,沒什麽可稀罕的,他厭惡和陳岸芷在一起的自己。
甚至,他說他也可以操自己。
“你......你不是beta嗎?剛剛的話,是,是什麽意思?”李汀蘭嘴巴毫無血色,一張臉倦怠的慵懶,蔫蔫的不太想擡。
唯有眼睛有點紅,耳朵也有點紅。
不過不是害羞和尴尬,而是單純的窘迫和惶恐。
他看了看蔣柳塘,後來又看了看陳岸芷,确認了兩個人都是alpha以後,立馬轉身往外跑。
蔣柳塘快步跟上去,在拍賣會場的大門外将老實人抱個滿懷。“小汀蘭,你騙我,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是你騙我!你明明說你是beta!”
“我從未說過我是beta,只是你沒發現。”
怎麽還惡人先告狀了?
此刻的李汀蘭無比厭惡身後的人,氣惱之下想要掙脫,接受不了一直以為的好兄弟居然是個心思不純的alpha。
他拿蔣柳塘當好兄弟,蔣柳塘卻只想上他。
剛剛還這樣羞辱人,他的行為和陳岸芷又有何異?
“你放開我,我要搬出去,今後我們絕交!”
“不行,你不能和我絕交,你得賠償我。”
“我不欠你的。”
“你欠,你騙我,你明明說你沒有alpha。你欺騙我的感情,我本來好喜歡你,你不知道我對你有多麽深情!”
他瘋了一樣擁抱李汀蘭,用胳膊鉗制住他,濃濃的烏木沉香味道信息素味道終于不再壓抑。
李汀蘭情急之下咬了他的胳膊一口,這才逼得束縛松開兩分。“滾,別碰我,我不相信你了。扯什麽深情,剛剛說的,你和很多omega一起,還要那,那樣對我。”
“你沒聽到我維護你的內容。剛剛說的是氣話,我打算和omega玩完就收心,徹徹底底追你,和你在一起的。”
“但是我從沒想過和你在一起。我沒有alpha,我也不需要有alpha。我不喜歡你!”
“閉嘴,把話收回去!你沒有,但你可以有。剛剛那個人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
“那個人也不可以,騙子,你們都是騙子。他說的也是屁話,才沒有的事,滾,離我遠點!”
李汀蘭跌跌撞撞往前跑,心中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立馬逃離新租的房子。
今後和蔣柳塘絕交,趁自己還沒有吃虧,趕緊離他遠一點。
可beta的細胳膊細腿哪裏跑得過alpha啊。
換之前或許能夠搏一搏,但現在李汀蘭身體不好,多跑兩步就氣喘。
蔣柳塘很快就抓住了他,連機車都不管不顧,叫了個車就按着李汀蘭往裏面塞。
他一路把李汀蘭拽回家,後來把人帶回了房間。
之前舍不得動他,不想來的那麽急躁,現在也都破戒了。
老實人beta堅持自己不要alpha,從前沒有,将來也不會有。
蔣柳塘其實也一直對剛剛所見alpha所說的內容保持懷疑的态度,他不想讓人挑撥離間,壞了和老實人beta的好事。
所以強硬的拉扯beta的衣服,反剪他的手臂,去看肩胛骨頂起來是不是有一顆痣。
甚至拽掉了beta的褲子,用膝蓋頂住他的雙腿,撐開去看是不是有一塊胎記。
可是都一一對應了,那個alpha說的一點都沒錯。
“撒,撒手,放開我!”身下的beta還在撲騰掙紮。
李汀蘭用腳踹蔣柳塘,用手抵他的肩膀。光溜溜的身體被冷空氣吹拂,汗毛都要直栗起來。
可這不遠遠不及心底的害怕。
當初陳岸芷就是這樣在床上弄自己的,那份磨人的疼痛現在還記得,難道又要失身了嗎?
“你真的跟過別的alpha了,別人早把你幹熟了。為什麽要告訴我沒有?!你早點說實話我就不浪費時間了!”蔣柳塘很暴躁。
李汀蘭也很痛苦。“你,你憑啥怪我?!我不喜歡你,也沒要你浪費時間。”
“可你總是來者不拒,我靠近你你也不拒絕。”
“我以為你是很熱情的朋友。”
“朋友?算了,你和我的任何朋友都不像,我怎麽會和你做朋友?我見到你第一面就覺得你對我的胃口,只想成為伴侶。”
“所以你一開始就想上我?”
“是。”
蔣柳塘颔首,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沖動遖峯。
beta沒錯,自己也沒錯。
所以幹脆拿beta當自己玩過的很多omega算了。
該睡還是睡,該黏膩還是黏膩,但是不會有長久的發展,也不會和他細水長流安定下來。
蔣柳塘的眼睛已經紅了,alpha骨子裏的暴虐讓他欺負人一點都不手軟。
他要俯下身碰李汀蘭。
但是身下的老實人beta猛得直起了腰,用盡全身力氣擡起手,剛剛摸到的臺燈朝蔣柳塘砸了過去。
蔣柳塘只感覺眉梢一涼,像是被什麽劃開了一道口子,接着源源不斷的熱流才從額頭湧出,火辣辣的灼痛也蔓延開來。
“對,對不起......放開我,你放開我......”
李汀蘭沒想到砸偏了,關鍵時候掉鏈子,居然只蹭到了額頭,沒有把人砸暈。
但這樣的行為已經确确實實惹怒了身上的alpha。
alpha意識不清,動情之時忌諱見血,不然失控總是難免的,伴侶要遭受的折騰更多。
濃濃的血腥味灌進鼻腔,蔣柳塘本來就雙目赤紅,現在更是瘋狂,直接俯下身,按着老實人beta的後脖子就是一口。
李汀蘭瞬間痛呼一聲。
強烈的不适感從脖頸後方蔓延到全身,尤其小腹部最為難受。
身上散發着烏木沉香的味道,眼前開始發黑,嗓子裏被堵了一塊,張嘴便是陣陣幹嘔。
李汀蘭蜷縮着身體,脊背往外弓着,用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可身上的alpha還是發癫一樣要碰他。
“滾,滾!你是我的朋友,也只能是朋友,如果再進一步,我們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不喜歡你,我是個人,又不是一條狗,也不是你們随随便便發洩的玩物。”
“別,別碰我,你敢碰我,我和你拼了,誰也別想好好活着......”
“......”
“唔,好,好難受......肚子疼,你,你不能碰我......”
不做朋友又怎樣?同歸于盡又怎樣?
蔣柳塘其實都不在乎。
但是他最後還是率先敗下了陣來,因為老實人beta在哭。
和陳岸芷說的一模一樣。
眼淚先是不會掉下來,在眼眶裏打旋兒,爾後睫毛濕潤,漆黑的眸子盯着人看。
模樣慘兮兮的,老實人beta聳動鼻翼,淚花大滴大滴往下砸,在枕頭上洇出一塊淚漬。
蔣柳塘忽然卸了力氣,沒有心力去發掘陳岸芷描述的接下來的內容。
這樣會失去新鮮感,一切都在預料當中。也會讓自己心中有隔閡,終歸有一道坎邁不過去。
他放開了李汀蘭,收斂動作,難言的神色看着他,似是憐憫。“別哭了,你不用搬離這裏,我搬。”
言畢轉身離開了房間,只留下一個遠去的身影,在門口一晃消失不見。
李汀蘭慢慢回過神,捂着小腹的動作還是僵持着,只有眼睛透過迷蒙的水霧看向四周。
房間裏只剩下一片死寂,再也沒有昔日熱情。
他想要從床上爬起來,想要穿上衣服,可是連一點力氣都使不上,眩暈感和惡心感直沖腦門,最後只能拽着被子一角稍稍遮掩身體。
小腹部的墜痛感從被标記那一刻開始萌發,疼得人渾身全是冷汗,連額頭的發絲也因為汗珠黏在了頭皮上。
和以往都不相同,被alpha标記并沒有讓人陷入假性發熱,而是陷入了半死不活的境地。
李汀蘭暈過去又醒過來,走不了路,不能再去工作,就給飯店請了假。
他吃不下去東西,連最簡單素食都吞不到嗓子眼裏,即便是吃下去也要吐出來,沒有一刻是不惡心的。
窗外的光線明了又滅,暗了又明。
不知道是幾天以後,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淡了很多,李汀蘭從陣痛中醒來,身下的黏膩感一直久久不散。
他随手摸了把下身,擡起手就看到刺目的紅。
濃郁的鮮血顏色往瞳孔裏紮,李汀蘭終于推開了離自己最近的醫院大門,下半身全是鮮血,一瘸一拐往前傾倒:“醫生,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作者有話說】:終于寫到我最喜歡的情節了,開心
越來越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