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羞澀再無少年郎

羞澀再無少年郎

三十一

1

重陽節出去放松happy後,回到煤礦休整一天,礦工們又投入到枯燥、乏味、繁重的礦井工作中,礦井下黝黑的煤層、狹窄潮悶的嘈雜環境,似乎才是他們真實的生活。

看着一個個身着髒亂工裝,埋頭苦幹,辛苦勤勞的礦工兄弟們,汪小超心頭忽然覺得他們可憐、可悲,可自己有什麽高高在上,悲天憫人的資格去可憐、可悲他們呢,自己不也是這群髒兮兮的礦工中的一員,還不如可憐可憐自己吧。

一股無奈唏噓的憐憫情感,由心底冒生出來,又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讀了幾十年書,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學本科采礦工程畢業的大學生,怎麽也就淪落到如此地步,穿着同樣髒亂的礦工裝,衣衫不整的勞累在采煤一線。

想起大學課堂學的什麽化學、物理、巷道工程、材料力學、岩體力學等課程,似乎在實際工作中并用不到,難道我移支架、看皮帶、撿媒塊還要去受力分析,計算重量嗎?完全沒有必要,工人的眼睛、雙手、身體就是最好的計算機器,只需大家動手肯出力,互相配合,這工作似乎只要四肢健全,長了手就能幹的活,可為啥自己要學那麽多,把簡單問題搞得這麽複雜。

自己苦哈哈讀那麽多書,似乎就是專程來下井當工人,望着身邊粗壯的有些笨的礦工,自己竟與他們同類,似乎幹活還不如他們,倒不是瞧不上、瞧不起工友,汪小超從來沒有這種自認為卑劣,瞧不上人的想法,自己反倒很尊敬、崇拜、佩服他們,畢竟自己也是農村娃,都是苦命人,誰瞧不上誰呢,汪小超打心底佩服他們那種吃苦耐勞,養家糊口的奉獻精神。

剛開始下井,汪小超還慶幸、感激那些老礦工的幫帶,在慌手無措時給自己溫暖牢穩的幫扶,不至于打退堂鼓,一次次牢固了自己留下的想法。

從他們身身上,汪小超依稀看到父親汪耀祖的身影,這也使汪小超感到心頭一暖,同時也感到一股悲涼,一種憤怒。

他感覺自己似乎将會變成父親汪耀祖的樣子,自己讨厭變成父親那樣,雖然我愛他、敬他、佩服他,但我拒絕、讨厭,成為父親那樣的人,可冷酷無情的現實似乎給了汪小超一記耳光,并嘲笑的戲弄般的告訴他:“嘿嘿,我就要把你變成你父親的模樣,你能拿我怎麽樣。”

2

礦井單調、繁雜的工作生活,一天天的消磨着汪小超的年輕氣盛。

記得剛開始下井工作,汪小超感覺啥都不懂,啥也不會,需要向老礦工問東問西,總能得到一些模棱兩可的經驗之談,聽的汪小超心裏既無奈又想笑,卻又無法反駁,因為按老工人說的做,基本不會錯,而這些書本裏完全沒有,這時汪小超感覺大學生似乎真如人們說的那樣:“沒用,不值錢。”

問題都在幹活工作中發現,而且解決它們,并用不到什麽所謂的專業理論知識,再說自己大學怎樣混過來的,心裏沒點逼數麽,所謂的本科學歷,似乎真是一張遮羞布。

好在工作只需你認真的動手出力,一開始,這經常使汪小超覺得自己好無用,心裏經常這樣想:“早知這樣,我還不如18歲來當煤礦工人呢。”

逐漸适應煤礦生活後,汪小超似乎也從懵懂、理想型、傻乎乎的大學生身份中走了出來。

他的企鵝簽名,也由原來的:“那些比你強大的人都在拼命,自己還有什麽理由不努力!”

改成了:“生活就像弓雖女幹,要麽反抗,要麽享受。”

更換簽名時,汪小超看見簽名下兩個點贊的好友,老馬、時間如沙漏。

老馬是汪小超大學形影不離的好友,而“時間如沙漏”就是甄露,大學畢業離校前,自己寫情書的那位。

看着自己新換的簽名,汪小超心裏突然都覺得,自己的趣味怎麽也變得如此低俗,但是真的好爽啊。

本來也就如此,生活的确像是□□,自己不就是被生活,無情的摁在地上、摁在礦井裏□□,自己雖想反抗,想逃離,可奈何自己無力反抗啊,生活這個禽獸太強大了,自己太弱小了,弱小到只有認命享受的份,嗚嗚嗚.....

3

光棍節這天,下班上井後,大家像往常一樣到浴池洗澡,一個個髒兮兮黑似煤球的人,在水池裏樂呵呵的你來我往的吹牛皮,人們又提起重陽節那天出去happy的事,沉浸在回憶當時的酒足飯飽後的溫柔鄉中,汪小超也融入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題中。

“今天雙十一,光棍節哎,咱們啥時候有空再下山去喝一頓啊。”一個礦友洗着臉上的污漬說到。

“嘿嘿,你怕不是想喝酒吧,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美女腿間,想去找包廂裏的小老妹摸摸抱吧,嘿嘿。”另一工友搭話到,随即浴池響起一片男人特有的哄笑聲,在某些方面,男人就像心連心一樣的默契,随時都可同頻的無縫連接。

“哈哈,你淨說什麽大實話,難道你不想,哈哈。”

“嘿,一群結了婚的大老爺們,在這說這話,也不嫌臊的慌,過年回家交不出公糧,看你家裏的母老虎不揭你一層皮。”王德順既嚴肅又調侃般的蹦出一句話,把浴池裏的歡樂聲推向了高潮。

謝關平這時看見了洗漱的差不多的汪小超,看着赤身裸體的汪小超嬉笑着說:“小超,看你那大家夥事,沒開過葷吧,放假我們帶你下山浪去。”

大夥都看向正在擦身子的汪小超,有人的目光甚至落在他的下面,看的汪小超只感覺似乎有火焰在灼燒自己,洗的白淨的臉龐刷的一下就紅到耳根,羞紅似火焰燃燒般,使他白淨的身子也紅了起來,汪小超尴尬不好意思的一笑,擰過身子拿上自己的臉盆,在大夥的哄笑中,逃似的離開浴池。

回到宿舍,汪小超拿出手機像往常一樣刷手機,打開微信朋友圈,看到一條結婚邀請鏈接,他點了進去,心裏似突然壓了鉛塊,猛的沉了一下。

“甄露要結婚了,她真的要結婚了,她果真要和別人結婚了。”汪小超在心底反複的自我确認,不忍卻又控制不住的看手機屏幕上的信息,來确認這是不是真的。

那一瞬,汪小超感覺自己像丢了魂似得,心似乎被悶沉的鐵塊撞了一下,疼痛難受了片刻,以至于謝關平他們回宿舍,自己都沒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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