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挑戰
挑戰
常寧放棄墊腳，重新站立在地面上，她拍拍盛熾的手臂，語氣中帶着遺憾:“好吧好吧，那這次算你贏了。”
盛熾握着常寧的手臂沒松開，順便把她拽出了人群中，邊走邊道:“行，算你贏了。”
這種無聊的游戲盛熾也正兒八經跟她認輸，常寧被他逗笑，心情不錯，一路上哼着小曲兒。
可走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盛熾，你怎麽不看你自己考了多少分啊？”
盛熾都要邁上臺階了，聽她這話回答道:“有什麽好看的。”
“不行，”常寧一甩身上的書包，“我得去看一眼。”
說完，她便像風一樣刮走了，連給盛熾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留。
公告欄前照例有那麽多人，人擠人堆在一起，讓前進的道路看上去艱難無比，常寧這次沒選擇站在外圍看，而是徑直擠進了人群中。
身旁不停傳來讨論成績的聲音，常寧眼神搜尋着，在公告欄最上方看到了盛熾的名字。
常寧臉上露出笑容，又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盛熾！”
她一路狂奔到盛熾身旁，兩眼亮晶晶的，興奮道:“你是第一。”
盛熾站在高她兩節的臺階上，見她這麽開心，眉梢眼角也染上笑意，他稍微彎了點腰，身後的日光被他擋了個完全，一時間，只有他的臉在眼前無限放大。
“不然呢，還能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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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寧被他說的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配合他:“行行行，你是永遠的第一行吧。”
她同樣踏上臺階，和盛熾一起上樓，走到一半，她忽然和盛熾說:“我問你，我這次考了第一，你有什麽獎勵給我沒有？”
常寧這話說的太過理直氣壯，盛熾在旁聽着，一時懷疑自己的耳朵:“啊？”
常寧卻不覺得有什麽:“對啊，我進高中第一次月考哎，而且你贏了我，難道不該給我點獎勵嗎？”
盛熾笑了:“那我呢，我也是第一。”
“這有什麽，”常寧道，“我也給你準備不就是了。”
既然這樣，盛熾點頭:“行啊。”
“好！”常寧跳上最後一節臺階，“就這麽說定了，過兩天放假，你記得要給我！”
她說完，便轉身往教室裏奔去。
教室裏一派熱鬧，大家已經從公告欄知曉自己的成績，現在都在讨論。
常寧一路奔往自己的座位，還沒來得及坐下來，便一把抓住葉子，問:“葉子，你考的怎麽樣？”
葉子被她這緊張的樣子逗笑，拍拍她的肩膀:“還好啦，沒從這個班掉下去。”
常寧松一口氣，一屁股坐到自己座位上，“那就好。”
“不過排名很低。”葉子緊接着又說。
“啊？”常寧剛掉下去的心又懸起來，“怎麽回事？”
“嗯……”葉子揪着自己的書，猶豫着說道:“我除了物理，其他各科都很平衡，但就是沒有高分，所以比別人差啦。”
“噢，”常寧明白了，跟葉子說:“那你一會把你的試卷什麽的都給我看看呗，我幫你瞅兩眼？”
“行啊，”葉子笑道，“對了，我都還沒恭喜你考了這次的第一呢。”
“嗐，”常寧一甩頭，裝起來了，“這有什麽的，以後我再考給你看。”
葉子笑起來，剛想再和常寧說句什麽，餘光瞟到進來的老吳，她趕緊推推常寧，讓她坐回去。
常寧忙轉回身子，順便把書包放下來。
見班主任出現，班上立刻鴉雀無聲。
老吳走上講臺坐下，話語間滿是雲淡風輕，然而學生聽了卻很有壓迫感:“都看到成績了？”
沒人敢應聲。
“規矩都還記得吧，沒進前一百的，搬着你的桌子，去相應的班級，在第一節課上課之前搬好。”
這下班上更沉默了。
輪換制度原先還只是老師們嘴裏的一句話，但現在這殘酷的事實實打實的降臨在班上，着實讓人心裏慌了一下。
班上要離開的同學只有兩位，此刻他們正沉默着收拾着東西，一個月的時間，大家都互相有了感情，有關系好的同學在他們旁邊，小聲地安慰着。
早自習一下課，那兩位同學便開始搬桌子了，乒鈴乓啷的，在清早的校園裏造出令人心墜墜的動靜。
而新的同學則樂呵呵地上來了，被自己的好成績激勵，他們整個人都帶着蓬勃向上的精氣神，仿佛從現在開始沒有什麽再能将他們難到似的。
大清早弄了這麽一出，整個班上的氣氛都有些沉重，沒了以往那些叽叽喳喳的吵鬧聲。
第一節課便是班主任的數學課，一看他沒帶書，只帶了一張紙進門，就知道他這節課要做什麽。
“成績你們自己都知道了吧？”老吳問。
“知道了。”總算有幾個人回複他。
“這是你們進入高中以來的第一次月考，”
老吳幫他們一起分析成績，“算是測試你們能不能跟上高中的進度，輪換制度你們也看到了，不是跟你們鬧着玩的。”
“你們也不要在心裏想，如果掉下去了，以後再努力升上來就行。我告訴你們，沒那麽容易，而且越到後面越不可能，按我往年的經驗，要不了一個學期，咱們班就會完全定型，不存在有人進出的情況。”
老吳平平淡淡說着，給每個學生心裏打了個底。
一整節課，老吳都在分析成績，甚至是一個一個單獨拎出來講，讓他們自己好好反省，之後繼續加油。
下課後，老吳拎着成績單要走，看見坐在最前排的常寧，忍不住叮咛了一句:“常寧，繼續好好學啊，別吊兒郎當的。”
常寧還沒反應過來，半天才點了下頭:“噢，知道了。”
自這次月考後，班上優良的學習氛圍算是正式打下基礎。
一班二班的教學進度本來就快，而且留的作業也多，經過一個多月的磨合，老師們溫和的面具也摘下，毫不留情地給他們留起了作業。
這麽一弄，就算下課時間五樓外面的走廊上也不見學生。
可就算在這樣的氛圍下，常寧也能如魚得水。
她向來是不把事當事的人，老師們那些口頭威脅，或者是身旁同學傳遞出來的焦慮，在她這裏都不算啥，她按照自己的節奏把事情做完，然後繼續該幹啥幹啥。
偏這樣，常寧的成績還能保持穩定。
這次月考過後，老吳又在班上組織了一次數學小考，常寧不出所料，又拿了一個高分。
她自己對這個成績很滿意，但還不至于到覺得得意的地步，只略略看了兩眼試卷，便将它夾進了數學書裏。
離上課時間還有幾分鐘，常寧正想和葉子一塊去趟廁所，忽然有人來到了她的座位旁邊。
常寧不明所以，擡頭看着來人。
是班上的數學課代表，叫李知誠，這幾次考試成績都還挺靠前的。
常寧看着他，一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問:“有事嗎？”
李知誠沉默了一會兒，才在周圍所有人的注視下，跟常寧說:“我想跟你挑戰一下。”
挑戰一下，什麽意思？常寧一臉疑惑。
李知誠繼續說:“就這次期末考試，我想看看，你和我，到底誰能拿第一。”
他說的聲音不大，但周邊所有同學都能聽到，話音剛落，立馬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開始起哄。
“好！”
“挑戰！宣誓！”
“牛，是條漢子！”
常寧被這突如其來的局面弄得有些懵，她指着自己，問:“你說我，跟我挑戰？”
李知誠點頭肯定:“對。”
常寧樂了:“幹嘛啊這是？”
“沒別的，就覺得你挺厲害的，我也想激勵一下我自己。”李知誠繼續說。
常寧經過這幾次考試，已經成了班上的話題人物了，她平時什麽狀态大家都看的到，但偏偏她這種無所謂的狀态，能每次都拿第一。
周圍的起哄聲又開始了，葉子在後邊有些着急，揪了揪常寧的衣服。
常寧卻不覺得有什麽，應下:“行啊，期末呗，到時候看看。”
“好！”又有人開始大喊了。
被這麽一鬧，常寧的廁所也上不成了，她坐回自己的座位，跟李知誠說:“我答應你了，你回去呗。”
這下倒輪到李知誠有些懵，他沒想到常寧這麽灑脫。
也快到上課時間了，李知誠沒再說話，離開了常寧的座位。
這事一鬧，班上的同學算是徹底認識常寧和李知誠這兩人了，他們互相挑戰這件事，也被大家津津樂道。
常寧卻沒放心上，只是晚上回家時，和盛熾提了一嘴。
“你知道他有多莫名其妙麽，”常寧嘴裏咬着棒棒糖，兩手一攤，“突然就跑到我座位旁邊，跟我說，我要跟你挑戰。”
“我正打算去上廁所呢，這鬧得，我連廁所都沒去成。”
盛熾在一旁沉默地聽她碎碎念，常寧又道:“其實我知道李知誠這人，他這次考了第二，跟我好像就差幾分吧，其實他成績挺好的，學習态度也端正，不知道跟我挑戰什麽。”
說到這，常寧忽又倒吸一口氣:“嘶，你說他要是贏了我怎麽辦？”
她竟然說這話？盛熾笑了一聲，反問:“你會怕？”
輕飄飄的三個字，道出常寧心中所想，她迎着盛熾的目光，挑眉:
“那當然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