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臺
天臺
催作業是盛熾的特權，至少盛熾自己這麽認為。
可現如今李知誠在中間插一腳，這算什麽個事？
盛熾撿起掉在書上的筆，臉色愈發沉重了幾分。
常寧卻還在專注于和李知誠的聊天，她一手摁着語音鍵，一手翻着試卷，嘩啦啦的聲音響在耳邊，莫名讓人生出來幾分煩躁。
盛熾又扔了筆，靠回椅子上，盯着試卷看。
李知誠實在太能唠，不是專注于一個題目的那種，而是從一個題目發散，聊到具體的知識點，還有他曾經做過的習題什麽的，常寧回複他的信息都回複不過來，她看着還在不斷刷屏的消息，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話說多了有些渴，常寧再次拿起一旁的飲料喝了一口，受到剛剛磕牙的影響，她率先看了一眼飲料的開口，卻在擡眼的瞬間瞟到了盛熾的表情。
她拿飲料的手頓了一下，臉上挂起讨好谄媚的笑：“打擾到你啦？”
盛熾冷冰冰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裂痕，他掀起眼皮，毫不留情地說：“什麽題都要問，他到底是在學習嗎？”
即使這句話不是針對自己，常寧也不可避免地愣住，可緩沖兩秒後，她忽然也反應過來。
“就是！”常寧一拍桌子，“他到底是不是在寫作業？”
盛熾的話給了她思路，正好她不想再回李知誠的消息，幹脆借這個理由堵住他的嘴。
歲歲常安寧：【你跟我讨論這麽多，家庭作業都寫完了？】
好好學習：【還沒，不過寫完一大半了。】
寫完了一大半，那就是還有一小半沒寫，常寧抓住漏洞，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那就是還沒寫完嘛，你趕緊先寫吧，然後咱兩挑重點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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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誠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問題太多，回複常寧道：【好，那我先寫，讨論什麽的等你寫完了再說。】
常寧終于松了一口氣，把手機一扔，一條腿搭上椅子扶手，嘆道：“總算不用和他發消息了。”
“不過他真的挺厲害的，”常寧話鋒一轉，又道，“昨天放的假，今天他的作業就寫完一大半了，難怪一大早就問我作業寫的怎麽樣了。”
常寧搭在扶手上的腿一晃一晃的，突然哼哼兩聲：“催什麽催呀，他能催得動我才怪。”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盛熾忽然有了一點笑意，身體前傾，手肘搭上了桌子，問常寧：“那誰能催得動你？”
一聽這話，常寧晃動的腿便停在了半空中，她橫一眼盛熾，惡狠狠地警告他：“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你催我也不會寫的，你要是催狠了，我就……”
話說到這，常寧猛地剎車，很認真地在腦海裏搜尋起一個可以震懾住對方的懲罰，半晌之後，她頗有些得意地喊出聲：
“我就不讓你上我家吃飯！”
盛熾終于笑出聲，他撐着下巴，眼裏帶着幾分促狹的笑意，慢悠悠開口：“是嘛，那你說說，是誰在你七歲那年幫你頂罪……”
“可以了！”
盛熾話還沒說完，常寧便出聲打斷他，“我們寫作業吧，別再聊天了，挺浪費時間的。”
她動作迅速，轉眼之間，腿已經放下來，新的試卷也抽出來了。
盛熾欣賞着她一連串的動作，心情好了不少，終于也再次拿起筆。
——
一連好幾天，常寧都被盛熾抓到他家去寫作業。
以至于假期還沒結束，常寧所有的作業就都全部完成了。
她在書桌前清理着所有的試卷和練習冊，發現這一成果後忍不住“哦耶”了一聲。
緊接着，她便掏出手機去請示盛熾。
歲歲常安寧：【我作業全寫完了。】
AAA:【嗯。】
盛熾反應平淡，但這阻止不了常寧的小心思，她立刻又問：【那接下來幾天能不能休息休息，我想玩會。】
盛熾沒馬上回複，常寧可憐巴巴地求他：【拜托拜托啦，盛熾。】
歲歲常安寧：【生産隊的驢也是要休息的好不好，更何況是我。】
歲歲常安寧：【好不好嘛？】
歲歲常安寧：【反正都沒幾天了，玩會兒不會怎麽樣的。】
像是終于忍不了常寧的信息轟炸，盛熾終于回複：【随你。】
常寧歡喜得差點沒跳起來，給盛熾發了個擁抱轉圈圈的表情過去。
歲歲常安寧：【你作業是不是也寫得差不多了？】
AAA：【早寫完了。】
歲歲常安寧：【啊？那你這兩天在寫什麽？】
AAA：【輔導書。】
歲歲常安寧：【……】
歲歲常安寧：【既然這樣的話，哪天咱兩去逛超市呗，我家的零食沒有了。】
AAA：【都行，你定時間。】
AAA：【傍晚是不是好一點，不那麽熱？】
盛熾發完這句，那頭沒再回複。
好半天後，常寧發來一句：【等一下，我媽進我房間了。】
盛熾了然，沒再給常寧發消息。
他放下手機，打開電腦玩了局游戲。
游戲結束，盛熾順勢拿起手機，解鎖完便是他和常寧的聊天界面，這麽久過去了，常寧依舊沒回複消息。
盛熾覺得不對，又扣了個問號過去。
可依舊沒有得到回複。
這不像是常寧的作風，往常給她發消息，只要她有空，那必定是秒回。
意識到什麽，盛熾猛地從座位上起身，正要拉開門出去，又返回來拿了包抽紙。
三樓的樓梯間安安靜靜，沒有人來過的痕跡。
盛熾腳步一轉，直接上了最頂層的天臺。
果不其然，常寧正坐在長椅上，雙手抱着腿，頭埋在胸口前。
這個姿勢，不用看都知道她在掉眼淚。
盛熾推了推破舊的鐵門，制造出一點動靜。
常寧聽到聲響，擡頭看去。
下一秒，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
“盛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