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6
Chapter 6
A區訓練場。
這是一片曠野，場中四處堆積着破舊的鐵皮和鋼筋。從入口就設置了八個賽道，每個賽道都有相同的八道關卡。第一道是射擊玻璃瓶，第二道是爬上障礙牆再從反面的滑坡上滑下，第三道是穿越帶刺的網格，第四道關口站着體型剽悍的助教，應該是要格鬥，羅最掃了一眼，五位女助教裏有一位是耿淇。第五道關卡是負重越野，剩下的三道關卡則在越野的盡頭，現在看不到具體項目是什麽。
耿淇在上課的時候說過，A區訓練場是最終畢測的地點，因此學校選在這兒設置三天的訓練項目，以便學生練習和熟悉地點。這種關卡式的訓練......只能說學校是在押題，畢竟每年的考核方式都不一樣。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八道關卡，羅最一個也不擅長。
已經有不少學生聚集在訓練場了，八個賽道都滿了員，剩餘的人自覺地排起了隊。羅最的肩膀猛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側身看見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女生，想起來她叫寧芙。
寧芙親昵道：“你來得好早。”
“嗯。”
“唔，你說，這些是不是太小兒科了，”寧芙又湊近了她一些，“對于長明軍校的人來說，就算靠着身體的直覺和肌肉記憶都能随随便便通關吧，情報局和警察廳怎麽會考這個？”
羅最怔住，把目光放在寧芙身上。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寧芙的話是在暗示什麽？在告訴她自己不必憂心做不到這些從而被人懷疑嗎？
寧芙饒有興趣地盯着前面通關的人，嘴上不停，“啊，要說好處，倒是可以練練速度。”
羅最眼神變得淡漠，她輕開口：“在這裏，你我只需要聽從安排。”
寧芙似乎沒想到羅最會這麽說，她抿嘴微笑，“是啊。”
正好有一位職工走向兩人，給她們倆背上一人貼了一張标號，面無表情地說：“你們兩個可以出發了。”
羅最跟寧芙對視一眼，同時走到出發線上。背後傳來職工的聲音：“已經開始計時了，兩位。”
射擊臺在五米外，羅最拔足而奔，可寧芙就像一道影子從她身邊劃過，再眨眼的時候，寧芙已經開始調整射擊姿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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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寧芙的異能，瞬間移動。
耳畔傳來喧嚣聲，江之北一腳踢開羅最左邊賽道正準備出發的人，嚷道：“我來跟她比。”
寧芙每槍都打在玻璃瓶身，一共六槍，六個瓶子應聲破碎，她放下槍，立即奔向障礙牆。羅最調整好姿勢，做了兩個深呼吸，一陣風吹過，江之北從天而降。
羅最簡直想罵人，江之北的異能是飛天？
很快江之北也把玻璃瓶全部擊碎，腳尖點地，一躍騰空。
好啊都這樣搞，那她還比什麽？
左右都沒了人，可右邊的右邊賽道驟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圍觀的人興奮地跟旁邊人叫嚷：“我去，3號到6號道是我們班前四，有好戲看了。”
伍梵拿起槍，射擊前朝左看了一眼。
羅最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射擊上來，槍口穩穩對準玻璃瓶，開槍的時候她突然想，之前她看過電視劇，好像說槍口的角度是有誤差的，需要自己調整，于是她冷靜下來，把槍口按照感覺微微上擡，瞄準，射擊！噼啪一聲，她聽到破碎的聲音。
槍的後坐力也吓了她一跳，她回神後急忙看向玻璃瓶，她打在了瓶頸的中部。
随後她調整位置，打碎了另外五個，無一例外都是瓶頸的中部，甚至六個瓶子的斷裂位置和破碎程度都不差分毫。
後面有人歡呼起來：“最姐牛！”也有人撇嘴，“這個時候還炫啥技啊，也不看看其他人都到第幾關了。”
她不關心別人到第幾關了。羅最放下槍，努力朝前跑。
障礙牆與地面垂直，大概三四米高，牆身有類似攀岩牆上的岩點讓人抓踩。羅最後退幾步助跑，一躍抓住兩個岩點，兩只腳也試着踩下去，然後慢慢往上挪動。她有種第一次支配自己身體的感覺。
笨重、艱難......
累倒是不累，原主的身體素質好得不得了，她只是不會運用罷了。
想到這兒，羅最咬咬牙，使出全身力氣向上沖，終于到了頂部。
她兩只眼睛露出，看向前方的戰況。三個人都在跟助教格鬥，看起來江之北就要贏了，助教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他通往下一關。
羅最總算把自己的身體整個轉移到了障礙牆上，她喘口氣，看向這面的滑坡，滑坡的坡度不大，就是坡面坑坑窪窪，像是專門嵌了石子進去，甚至滑坡很長，意味着要一直忍受疼痛。她都能想象滑下去的滋味了。
圍觀的人跟着一起往前移，發出細碎的讨論聲：“嘶——沒有空間類異能的人都要硬滑，特別疼，我滑過。”
有空間類異能的人：“真的假的，就一些石頭而已。”
“不信你等會試試啊！那石頭又尖又硬，每次滑完廢我一條褲子。”
“卧槽，你們看羅最！”
衆人望過去，羅最的身體在陽光下劃成一條弧線，她——從頂上跳下去了。
墜落時，她雙手撐在坡面，膝蓋彎曲，強大的阻力讓她停滞了一瞬，随後她側躺身子，控制自己在坡面上翻滾，很快就下了坡。
衆人：“狠人。”
羅最的想法很簡單，反正都要痛，長痛不如短痛，有新手保護期和原主的強悍加持，她只管加快速度就好了，從頂上一直坐着滑下來只會讓她既煎熬又崩潰。
反觀現在，她體內熱血沸騰，手上和膝蓋上的火辣疼痛讓她越發激動和興奮，心裏有團火，正灼灼燃燒。
羅最在衆人的目光中撲進繩網，就像一只覺醒的猛獸，奔馳在欲望的叢林。
她靈巧地穿梭在其中，銳利的刺尖輕劃過她的下巴，滲出細小的血珠。羅最不覺得痛，只覺得她好像與另一個靈魂重疊契合，是的，她到此刻才明白，不是肌肉記憶，這就是她自己的身體，她只是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召喚。
站在耿淇面前的時候，寧芙和伍梵也都相繼離開了第四關。
羅最擺好格鬥式，毫不留情地出拳。耿淇最開始只是避，直到羅最将她從背後制住，如果這下放倒她，就能直接通關了。羅最知道耿淇一直很欣賞原主，她湊到耿淇耳邊小聲說：“耿老師，畢測的時候可不是您當考核官。”
下一息，羅最被猛地掀翻在地，她支起身子望向耿淇。“我知道，所以我是在上課，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松警惕，”耿淇活動了下手腕，嘴角噙笑，“你有十秒鐘的時間從地上爬起來。”
羅最咬住下唇，翻身起來，再次朝耿淇撲過去。
很明顯，羅最覺得自己無論是從體力還是技巧上來說都敵不過耿淇，第三次從地上爬起來時，她已經快力竭了。
不過耿淇的狀态也說不上好。
今天站在第四關的助教們幾乎實力都在學生之上，通關也沒有明确的标準，由她們心證評估罷了。
羅最當然能猜到這一點，最後一擊，她默念。然後拼命将她壓倒，任憑耿淇怎麽出手都紋絲不動。她打算就這樣硬抗下來，最不濟也能得個平手。
耿淇看到羅最雙目通紅，嘴邊鼓起一個大包，手上臉上全是血，不由得皺了眉。她嘗試了幾下都掙脫不開羅最的壓制，只好朝助理招手，表示可以通關了。
助理将耿淇扶起來，耿淇則滿臉擔心地向羅最伸出了手，“還好嗎？”她最擔心羅最的問題就是異能，沒有異能，她在聯邦的路會很難走。
羅最沒有伸過手，而是自己踉跄着站起來。随後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耿老師，我這幾天不舒服，所以表現不好。”她怕耿淇看出端倪，也怕......怕她失望。
耿淇點點頭，“我知道，你表現得很好。去追他們吧。”
羅最往第五關走，通關口有一個裝備包放在地上，鼓鼓囊囊的。羅最伸手去拿，險些整個人被拉倒在地，裏面是裝了火箭炮不成？！她只能蹲下身，把包帶背上，再一鼓作氣站起來。
她忍不住問關卡處的助理，“路有多長？”
助理神色淡淡，“場地有限，只有三公裏。”
？？？只有？三公裏？體測的時候800米都能要了她命。
羅最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怪我不能瞬移和飛天。”
助理這會兒有了表情，像看傻子一樣看她：“考核越野的時候不能使用空間異能，何況就你們這些新人，異能初階能不能完全發揮出來都是問題，瞬移三公裏不如先做夢。”
羅最瞅了眼他的袖章，果然，上面寫着情報局。是情報局派的人的話，這麽說話就很合理了。
她回他一句：“說得好。”反正她又沒異能。
随後羅最用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态奔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吭哧吭哧跑了快一公裏的時候，隐隐約約看見了右邊賽道上的人影，慢慢地，她似乎跟寧芙的差距越來越小。
仔細想想也合理，寧芙平時瞬移慣了，很少用腳來跑，就算刻意訓練過負重越野，可異能擺在那兒，她只要常用，就注定了她不會很快适應雙腳硬跑。
同理可得，江之北也是如此。羅最推測，他們四個人裏，現在領先的應該是伍梵，如果她最開始沒有隐藏她的異能的話——她是自己跑向射擊臺的。
羅最突然有了信心，或許她能維持原主的第一名地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