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祝慈是早上睡醒了才意識到邝野昨晚說的安排不對勁的。
他的演出是周六的晚上，周日上午他們原計劃是......她翻了翻和他的聊天記錄，上午的計劃是去河畔徒步，下午坐火車回倫敦。
那他的意思是下午回來後帶她出去？
她伸了個懶腰從床上起來，昨晚睡得早，現在才是早上七點不到，天藍色的窗簾不遮光，天還未亮，但隐約露出來了個小巧圓潤的影子。
她呆看了一會兒，拿出手機來錄像。
窗簾軌道上的圓環被一點一點的撥弄到兩邊，她樹懶一樣一幀一幀的掀開眼前的遮擋物，露出窗臺上啃着果子的胖乎乎小松鼠。
小松鼠對自己旁邊冒出來了個人似乎很習以為常，它一邊嘎嘣嘎嘣的嚼着嘴裏的松果一邊轉過頭來看了祝慈一眼。
昨晚大概是下了雨，路面的顏色比往常深了一點，她輕輕的推開了窗，室外的水汽冰涼涼的與房間內的暖烘烘融合，棉絮樣的雲在天上薄薄的鋪了一層，淡黃金黃橙黃的光一縷一縷的透出。
祝慈拿着手機的手伸向了窗外，小松鼠蓬松的大尾巴上毛色從黑到棕到白漸變，毛尖尖上是閃亮的光點，攝像頭自動對焦到它身上，虛化了遠處的紅磚和走近的身影。
她從小小的長方形的畫面裏，看着邝野一步步走入，在遠處站定看她，再走近離開她能看見的最邊緣的位置。
她左手縮在袖子裏将袖口捏在掌心防止進風，右手長袖退到了小臂中央，被他順到了手腕，他的手背貼上她的，畫面顫了下，他接過手機，左手包住她整只手，暖意蔓延了祝慈全身。
“你怎麽這麽早？”怎麽這麽早出現在這裏。
“我想見你。”
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祝慈下意識想躲，她眼神瞟向在邝野靠近窗前時蹦跶到草坪邊的花壇上去的松鼠，手也不由自主的往回縮。
他任由她驚慌失措，手上沒使力氣也沒全放，只握着她一半的手指，拇指在她指節處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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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回視線來嗔他，雙頰緋紅，睫毛撲閃，柔軟的唇瓣飽滿嫣紅。
他低垂了目光在她手上落下一吻。
“一起吃早餐？”
“......嗯。”她收回的手一整個鑽進了袖子裏。
“我在門口等你。”她還穿着睡衣，長卷發彎彎繞繞的勾在肩上和胸前。
“好。”
祝慈轉身去洗手間，門外傳來隔壁房間開門的聲音，以及她每次都需要仔細辨認才能聽懂的帶着西語口音的英語。
她愣了一秒，又小跑到窗前低聲叫他。
“邝野”，她小半個身子探了出去，貝齒在下唇上淺淺的咬着，看見他回身，她舔了舔唇，語帶猶豫的問他：“你...你要不要到我房間來等？”
邝野挑了挑眉，他當然不會認為這是什麽可以深想的邀請，但也真的很考驗他的自制力。
“我還要一會兒......”她小聲道。
刷牙洗臉化個淡妝，速度再快也要十五分鐘。語言班出游的活動周末兩天分兩場，早上人來人往的，他在門口或者去公共廚房待着都挺尴尬的。
“好。”他怎麽可能會拒絕。
“那你等我開門。”她拿上房卡，開門後扭了一圈鎖不讓門關上，在過道上走了兩步又跑回房間扯平了被子把髒衣簍放進了洗手間。
走廊上空無一人，墨西哥小姐姐應該是去廚房了，邝野跟在她後面把她門上的鎖扭了回去，很自覺的走向了桌前的椅子。
祝慈帶他進來後走到房間中間的位置停了下來，她看着他關好門，将身上的斜挎包摘下後坐在椅子上。
曉雅來時她怎麽不覺得這房間小呢，口紅用哪個顏色好呀，她不停的在心裏沒話找話，繞過他去拿桌上靠窗邊位置放着的化妝品。
椅子滑輪向後退了些，祝慈逐漸挪到了正中央。因為嫌洗澡後浴室潮濕，她除了身體乳是在擦幹了身上的水後就塗，其他護膚品她都是對着桌上的鏡子用的。
她懷裏揣着水乳精油粉底液，手上拿了兩只口紅一只眉筆，側身發現前面的路被他一條腿擋着，她眨了眨眼往後面瞧，這人怎麽擋她出路？
她眼神迷惑清澈，邝野輕咳了下又往後退了些。
直到關上了浴室門她才反應過來剛才的暧昧，她捂住自己的臉無聲的尖叫。
洗漱只用了三分鐘，她完成一個步驟就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上妝的時候她一邊用粉撲蓋自己紅透了的臉，一邊安慰自己省了腮紅。
這大概是祝慈有史以來用時最少的一次，只剩下衣服沒換了，她站在鏡子前思考穿什麽，鏡子裏門背後的髒衣簍裏躺着昨天換下的衣服褲子和內衣。
內衣。
裸睡的習慣她是沒有的，但穿內衣睡覺的習慣她也沒有......
她看回自己胸前，倒吸一口涼氣，伸手就想把為了方便洗漱紮上的頭發放下，緊張間瓶瓶罐罐被她碰倒水池裏。
門被敲了兩下，邝野站在外面有點擔心。
“你還好嗎？”
“好！還好。”好什麽好，她欲哭無淚的看向鏡中自己更紅了的臉。
門開了一條縫，他還站在門口，皺着的眉頭下流露出的是真心實意的擔心。
“那個......”他之前看沒看到她已經無力知曉了，門縫中她的手伸向他，兩只手指捏着他的衣袖往後轉。
他雖疑惑但順從。
徹底轉過身後，她從他身後溜到衣櫃前，快速的取了內衣和衣褲後又溜回了浴室。
門在邝野身後被關上，落鎖的聲音清脆，他突然福至心靈。
窗前她卷發起伏的弧度，剛剛她若有似無的埋頭，他快步走到窗前扯了扯領口，讓冷風灌進身體壓制燥熱。
音的高低是由于物體在一定時間內的振動次數而決定的。音的長短是由于音的延續時間的不同而決定的。音的強弱是由于振幅的大小而決定的。音色是由于發音體的性質、形狀及其泛音......
他努力在腦海裏背誦最基礎的樂理知識，可是連樂理知識都帶上了情欲的色彩。
浴室門鎖聲響起，他将大開的窗合上，祝慈已經穿戴整齊，她的長發高高豎起變成了個飽滿的丸子，灰色的針織開衫裏露出藍色襯衫的領子，衣服下擺被紮進了寬松的牛仔褲裏，腰仍然細得讓他覺得自己一手就能握住。
是該多喂點吃的，他想。
清晨的街道上空氣清新，他們坐在街邊悠閑的吃早餐，她吃快了容易反胃，所以總是細嚼慢咽，他一點不在意的喝着咖啡耐心的等。
中途她停下問他要不要看手機或者做什麽都可以，因為除了信曉雅還沒有誰會這樣什麽也不做還毫不在意的等她按自己的節奏吃東西的。
他笑說風景好，要多看看。
哦了一聲，她默默提了點速。
祝慈吃的很專注，對面的人起身她也沒擡頭，心裏想着可能是去給好看的風景拍照了吧，她将自己最愛吃的松餅送入嘴，不知道自己兩個腮幫子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和今早窗前的松鼠一模一樣。
邝野找服務員要了個毯子，從背後為祝慈披上。
太陽還沒完全升起，風吹來時她拿着餐刀的手會放進口袋取暖。
“你慢慢吃，沒有需要趕的行程，即使在這坐一天都是行的。”他只希望她和他在一起時舒舒服服的，所有的計劃和安排，如果讓她感到不适，那就違背了他的初衷。
她手停下來将披肩攏起，舀着豆子的動作變得慢條斯理。
對面的人坐在椅子上，眼裏有她的倒影，倒影在思考，其實進展也不算快，一切都剛剛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