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惡鬼

第26章 惡鬼

現在是淩晨一點半,如果沒有要緊事父親不可能打電話叫醒他。

“家裏出什麽事了?”

“豆包他爸不行了,不知道怎麽回事,抓住豆包的手不放開,我們好幾個人上前都掰不開……”

林簡一聽立馬起身去推電動車,“別着急我這就回去。”

挂了電話寧姐連忙詢問,“家裏出了什麽事?”

“豆包他爸不行,我得回去一趟。”

時不遇放下手機,“我跟你一起去。”

林簡沒猶豫,跑進屋裏把牌位塞進懷裏,騎着電動車就下了山。

這個時間村子裏的人早都睡下了,整條路都是黑漆漆的,只有電動車燈那一點光源照亮路面。

如果平時林簡肯定不敢一個人半夜騎車下山,不過身邊有時不遇在,無形中多了許多安全感。

“別着急,慢慢開。”時不遇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後座上。

林簡:“我爸說楊喜拉着豆包的手不松開,那孩子肯定吓壞了。”

“估計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他放心不下孩子?我看未必。”

時不遇有些不解,“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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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喜那個人怎麽說呢……說他是畜牲都是誇他,可以說禽獸不如!”因為兩家是鄰居,平時走動的多一點,所以林簡對他了解頗深。

楊喜是家中老五,上面有四個姐姐,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這個老兒子可是掌心寶,爹媽疼的了不得。

“我以前聽奶奶說,楊喜七歲的時候還沒掐奶呢,從小就是家裏一霸,不高興了摔盤子摔碗,幾個姐姐說打就打。”

“結婚後性格也沒怎麽變,愛喝酒又能賭錢,這幾年是病了蹦噠不動了,你不知道他前幾年多惡心,只要喝多了酒回家肯定打媳婦孩子。”

“他媳婦趙秀你也看見過,瘦瘦小小的一個人,他一米八的大體格子,也不知道怎麽下得去手。”

電動車拐了個彎進了村子,林簡繼續說:“我記得有一年冬天,那會我十六七,豆包也就四五歲。有一次村裏有人辦喜事,楊喜喝多了,回到家開始發瘋,掐着他媳婦脖子往地上摔,還拿凳子往頭上砸。”

“小豆包吓得哇哇大哭,跑到我家裏求救,剛好那天我爸不在家,家裏只有我和我媽,俺倆一聽趕緊跑過去幫忙。”

“我倆過去的時候,楊喜還踹他媳婦呢,一腳一腳的踢肚子,真他媽不是個人。趙秀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滿腦袋血,給我和我媽吓得腿都軟了,以為楊喜把她打死了……”

時不遇皺緊眉頭,“後來呢?”

“後來我們把人送到衛生所,趙秀腦袋縫了七八針,肋骨斷了兩根,養了兩個月才能下地。”

“村裏人也勸過她離婚得了,守着這麽個牲口,早晚得讓他打死。趙秀也确實打算離婚,不過楊喜放了狠話,她要是敢離婚,以後就再也看不見兒子了。”

當時豆包太小了,楊喜又是個四六不靠的,趙秀要是真走了,說不定哪天兒子就沒了,所以這些年她為了兒子一直默默忍受着。

大概是楊喜壞事幹的多了,前幾年得了肝癌,這才消停一點。不過做了手術後,他更加游手好閑,家裏什麽活都不幹,每天泡在小賣部打麻将。

秋收的時候豆包娘倆去山上拉苞米,趙秀舍不得兒子出大力,自己往死的幹,累的她四十出頭就頭發花白,比同齡人老了十歲不止。

每次提起她,劉素雲都感慨這是個命苦的女人,但也确實是個好媽媽,所以農家院招工第一個就想到了她。

“他死了興許還是好事,至少豆包他們娘倆的日子好過多了。”

兩人說着話就到了家門口。

隔壁楊家燈火通明,能聽見裏面不少人在說話。

林簡放下車子徑直走了過去,附近的鄰居都來幫忙了,看見他紛紛打招呼。

如今林簡可是村子裏的名人,不光開了個農家院,聽說還供奉着狐仙可厲害了!

一進門就聽見楊喜媳婦的哭罵聲:“你個瘟災的,死了也不消停!快把手撒開!”

林海源和劉素雲都在門口站着,見兒子來了連忙迎了上來。

“你可算來了?”

林簡往卧室看了一眼,“人什麽時候沒的?”

劉素雲:“上半夜就不行了,我跟你爸聽見這邊有哭聲就起來看看,剛過來不一會人就咽氣了。”

林海源點着煙,心有戚戚的說:“這楊喜走的不安生,臨死前緊緊抓住豆包的手腕,怎麽掰都掰不開。”

按說人死後不應該有這麽大個力氣,可剛才四五個老爺們合計都沒掰開這只手。

這種事有點懸乎,大夥都挺害怕的不敢再硬掰,有人想起林簡會看這個,便提議讓林海源聯系他。

“我進去看看。”林簡走進屋,一股腥臊味撲面而來,熏的人直作嘔。

豆包安安靜靜的跪在地上,手腕被灰黑白色僵硬的手緊緊握住。

楊喜躺在炕上已經死去多時,因為他罹患癌症多年,身體瘦的皮包骨,青灰的臉上表情扭曲,黑洞洞的嘴張得老大。

只看了一眼,林簡就吓得心砰砰狂跳。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死人,心裏不慌恐懼還有抵觸。

“小簡,求求你幫幫豆包吧。”楊喜媳婦哀求道。

“嬸子你先別着急,我想想辦法。”怎麽辦,怎麽辦?這麽多人怎麽聯系狐仙?

仿佛心有靈犀,耳邊突然傳來時不遇的聲音。

“你點支煙,我上你的身。”

“哎……好,爸給我一根煙!”

林海源驚訝的看着兒子,“你不是不會抽煙麽,要煙幹啥?”

劉素雲掐了他一把,“兒子要,你給就得了!”

他這才反應過來,恐怕是兒子要請仙家出手了,連忙從兜裏摸出一盒長白山,連打火機一起遞給兒子。

門口有不少看熱鬧的,劉素雲直接把卧室門關上,她可不想自己兒子被人讨論,不然以後還怎麽找對象?

屋子裏只剩下趙秀,豆包和林簡三個人。

林簡拿出一根煙點燃,這還是他第一次請仙出馬,青色煙霧袅袅升起,眼前視線慢慢模糊,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這種感覺沒辦法形容,像喝醉了酒似的,整個人昏昏沉沉漂浮在半空中,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但并不難受。

很快時不遇就上了他的身,林簡看着“自己”走到炕邊,先是檢查了一下楊喜的屍體,然後試着掰了掰那只手。

确實掰不開,如果用法力強行打開,豆包這只手也不能要了。

他伸手碰了碰楊喜的天靈蓋,一股黑氣陡然湧出來,幻化成楊喜那張醜惡的臉。

“還我命來!換我命來!”尖銳的聲音刺的耳膜疼。

當然這個景象聲音旁人看不見,只有林簡和時不遇能看見。

“林簡”聲音冷漠的說:“你已經死了,不去投胎拉着活人做什麽?”

站在旁邊的趙秀打了個冷顫,他在跟誰說話?

還有這聲音和說話的口氣跟剛才截然不同,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總聽說四姨活着的時候能出馬請仙,沒想到林簡也有這個本事!

楊喜的魂魄如同一團燃燒的烈焰,不停的的抖動着,“我要他給我償命!我要帶他跟着我一起走!”

“為什麽?”

“兒子害死老子,他不該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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