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水牢

第54章 水牢

梁二斌說着又要跪下磕頭, 時不遇揮了揮手,他膝蓋像是被一團風托住,怎麽都跪不下去。

他又驚又懼的看着時不遇, 察覺出這人是真厲害,昨日幸好沒把他惹怒了, 不然指不定得倒多大的黴呢!

林簡輕咳一聲, “幫你可以, 不過——你以後不能再來找農家院的麻煩, 也不可以找村裏人麻煩。”

梁二斌點頭如搗蒜, “那是一定的!只要您幫我把張麻子送進監獄, 您就是我們全家的恩人!從今個起誰要敢來找農家院的麻煩就是跟我梁二斌過不去!”他漲紅着臉拍着胸口, 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樣。

林簡連連擺手:“梁小玉也挺可憐的,你多做點好事就當是給她積德了。”算起來兩人還是小學同學, 那姑娘如果活着的話, 現在也二十多歲了。

梁二斌聽他提起妹妹的名字,忍不住眼眶又是一紅, 哽咽着說:“您看我這記性,你跟小玉還是同班的……”

“不說這些了, 張麻子他人呢?”

“躲他大舅家去了。”

昨天打完架派出所的警察把他們帶回去, 批評教育了一翻, 因為沒有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很快就放了出來。張麻子吓得立馬打車去縣城, 他也害怕回來被梁二斌打死。

時不遇說:“你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屬馬的,今年三十四了。”

“那你回去打聽打聽, 問出他的生辰八字,我再幫你想辦法。”

“哎, 哎哎。”梁二斌趕緊點頭應下,匆匆的離開農家院。

等他走後林簡臉上的表情繃不住了,身體的酸痛讓他幾乎站不住,伸手錘了時不遇一拳,“昨晚都說不要了,你還來,屬驢的啊!”

時不遇也不氣惱,伸手扶住他的後腰,嘴角壓不住笑意,“第一次,難免有些失控,下次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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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簡壓着嗓子怒道:“還有下次?”

“你不想嗎?明明昨晚抱着我的脖子喊好爽來着。”

林簡臉騰的燒起來,轉身一瘸一拐的回了房間。

*

梁二斌很快就問到了張麻子的出生年月日,畢竟一個村子住着,鄰裏之間很容易打聽出來。

拿着張麻子的生辰八字,立馬又開車上了山,直奔小林農家院。

說實話,要不是家裏還有老爹老娘要養,他早就拿刀去跟張麻子拼命了。

這麽多年他一直以為妹妹是不小心在水庫裏溺水了,沒想到是讓人禍害了,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自己還跟兇手稱兄道弟了這麽多年!

越想心裏越難受,忍不住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把臉都打腫了。

來到農家院,在大門口撞見譚偉和徐奧,一見到他兩人如臨大敵,擋在大門口不讓他進去。

“你還敢來,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梁二斌連忙解釋,“小兄弟你誤會了,我今天來不是找麻煩的,我有事求林老板幫忙。”

徐奧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見他身後也沒用其他人,這才側身讓他進來。

進了屋子,林簡正在燒香,梁二斌也趕緊雙手合十拜了拜。

“過去坐吧。”今天是初一,林簡照例給時不遇上了一炷香,青色的煙霧袅袅升起,環繞着木牌漸漸消散。坐在炕上的時不遇深吸一口氣,眉眼都舒展開了。

梁二斌小心翼翼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張麻子的生辰八字我問到了,是一九九一年,九月初十,下午三點半出生的。”

時不遇掐着手指估算了一下,“你妹妹是哪一年去世的?”

“二零零八年六月初十!”這個日子他能記一輩子。

林簡坐到時不遇身邊問:“怎麽樣了?”

“你自己看。”時不遇擡手在他額前輕輕碰了一下。

眼前的畫面瞬間變幻,四周的景物飛快倒退,林簡看見自己的農家院變成從前的荒地,天色由明轉暗又漸漸轉明,最後定格在傍晚時分。

“這……這是回到過去了?”

“嗯。”時不遇牽着他的手朝遠處的學校走去。

說是走,但速度極快,林簡覺得自己仿佛飛在半空中似的,一眨眼就來到了他兒時的小學。

“鈴鈴鈴——”一陣刺耳的鈴聲從學校裏響起,一群孩子跑了出來,原來到了放學的時間。

林簡瞪大眼睛,準備在孩子中間找到自己,結果跑出來的孩子們像是分辨率極低的老照片,根本辨認不出模樣。

“這是怎麽回事?”

時不遇豎起手指放在唇邊,“噓,她馬上要出來了。”

林簡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終于在最後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梁小玉。

她比所有人都清晰許多,穿着一條水藍色的連衣裙,梳着雙馬尾,背着粉色的雙肩書包從學校裏走出來。十歲的小姑娘像剛綻放的花骨朵一般,水水嫩嫩的透着可愛。

時不遇拉着林簡跟在她身後。

“她能看見我們嗎?”

“看不見,這只是張麻子的一段記憶。”

“他的記憶?”林簡驚訝的四處張望,終于在不遠處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那是年輕時候的張麻子,原來那會他就滿臉麻子醜的要命。

今天大概輪到梁小玉值日,在學校裏收拾完衛生出來同學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她獨自一人往家走。

從學校到村子裏有兩條路,一條大路和一條小路,大路好走一些但要繞一圈,小路雖然難走但比大路近很多。

林簡記得以前他們都喜歡走那條小路,翻過山崗就能看見家了,可現在他卻非常迫切的希望梁小玉能走那條大路。

天不遂人願,梁小玉哼着歌到底朝那條小路走過去,藏在後面的張麻子立馬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林簡拉着時不遇急切的追了過去,他看見張麻子越走越快,前面的梁小玉絲毫沒有警覺,林簡急的眼睛都紅了,忍不住喊出聲:“梁小玉快跑!小玉,快跑!”

可惜梁小玉聽不見他的聲音,過去的事也不會改變。

他看見張麻子抓住梁小玉的書包,把人拖進玉米地裏,他聽見女孩驚恐的尖叫和絕望的呼救,可惜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朵花逐漸凋零。

時不遇伸手捂住他的耳朵,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麻子從苞米地裏出來了,他吐了口唾沫威脅裏面的人說:“你要是敢把這件事說出去,老子弄死你!讓你們學校的人都知道你是個被人玩了的破鞋!”

這句話對成年人興許沒什麽用,但對于一個心智還不成熟的孩子來說,簡直比天塌下來還恐怖。

等張麻子離開後,梁小玉才穿着皺皺巴巴的連衣裙從裏面出來,原本整齊的雙馬尾已經淩亂,一雙眼睛哭的紅腫不堪。

她擡頭看着天邊的晚霞,眼淚順着臉頰不停地往下流,然後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林簡追過去,他發現梁小玉的身影開始漸漸褪色,臉上的五官也逐漸的模糊不清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

“後面的事張麻子沒有親眼所見,這是他記憶裏想象中發生的事。”

梁小玉很快就來了到了水庫旁邊,她坐在石頭上看着天邊的晚霞發呆。

随着夕陽餘晖落盡,她縱身跳進了水裏,掙紮了一瞬便沒了聲息,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即便林簡知道這只是一段記憶,但仍舊心裏揪的難受。

童年的回憶從腦海裏翻滾而出,他記得梁小玉是個非常開朗的小姑娘,她唱歌好聽還會跳舞,是他們班的文娛委員,每次學校六一她都會參加學校的演出。

沒想到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

周圍的景象再次變換,兩個人又回到了原來的屋子裏。

坐在旁邊的梁二斌緊張的看着兩人:“怎,怎麽樣了?”

林簡深吸一口氣,咬着後槽牙的說:“你放心,張麻子他跑不了!”

*

另一邊藏在舅舅家的張麻子正趴在窗邊看着樓下,這幾天他提心吊膽,生怕梁二斌找過來。

話說回來,農家院那二椅子是怎麽知道當年那件事的?張麻子搓着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仔細回憶,他記得當時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如果真有人撞見也不可能現在才傳出來。

真他嗎奇了怪了!

反正梁小玉已經死了十多年了,骨頭渣子都化成灰了,只要自己死不承認,警察也拿他沒辦法!

“你讓他趕緊走,總賴在咱家幹嘛!”門外傳來大舅媽的吵嚷聲。

“噓,你小點聲,他住兩天就住兩天。”

“要是個正經人甭說住兩天,在這住十天半個月我都不說啥,你瞅瞅他那個德行,腦袋恨不得鑽女人□□裏,家裏兩個閨女,我可不敢把這樣的人放家裏!”

“那是我親外甥!”

“呸!我管他是誰,今個你要不把他攆走,咱們就離婚!我跟孩子走!”

張麻子聽着外面的聲音,臉沉了下來,心裏把大舅媽翻着花的罵了一遍,“狗眼看人低的臭老娘們,等老子發財了,讓你再瞧不起我!”

門外争吵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不一會卧室門被推開,大舅滿臉難色的走進來。

“咳,柱子啊,那個沒啥事你回家去吧。”

張麻子站起身,臉上又挂上僞善的笑容,“大舅,我是真有難處才來找你的,再容我幾天。”

“不是大舅不留你,你舅媽她事太多……我也為難,要不這樣,大舅給你拿一千塊錢,你上面住幾天行不?”

張麻子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出來的匆忙,身上沒帶錢,手機裏的錢也不多了,如果直接管大舅借肯定借不到。

“那行吧。”他裝作勉為其難的模樣讓大舅轉了一千塊錢,立馬拍拍屁股滾蛋了。

從大舅家出來,張麻子直接去了汽車站準備出去躲幾年。

他太了解梁二斌這人,仗義是真仗義,但混起來也是真混,萬一被他抓住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買了一張去南下的車票,明天早上五點半發車,張麻子去車站旁邊的旅館開了間房。

晚上九點多,他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聽見衛生間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起初他以為是水龍頭沒關上,下床看了看發現并沒有打開。

張麻子撓撓頭,回到床上拿起手機定了個鬧鐘,剛閉上眼水聲又響起來了,這次水聲變得更大,嘩啦嘩啦的仿佛整個水管都破開了。

他睜開眼,看着門縫處不停地往屋裏流水。

“卧槽!哪來這麽多水?”張麻子罵了句髒話從床上爬起來,踩着水往外跑,結果房門好像被焊死了似的,死活都打不開。

“開門!有人嗎?!”

門外靜悄悄,沒有人回應,張麻子掏出手機準備報警,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手一滑手機不小心掉進水裏直接關機了。

眼看着水越積越多,漫過腳背逐漸升到了小腿的高度!

張麻子急切的拍着門板大喊:“操!外面有沒有人,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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