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生日
生日
喬夏跟着陳霄陽在威尼斯玩了兩天，初六這日返回羅馬，再到機場搭飛機回國。
等回到D大，已經是初七中午。兩人在小食堂吃過午飯，回宿舍沖個澡，各自躺床上休息一下。怕睡多了晚上難睡，還專門定好鬧鐘。
喬夏被鬧鐘喚醒時，腦子還迷糊着，伸手摸了幾把，沒摸到陳霄陽，卻是抓到一團毛茸茸。他勉力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是放在枕邊的兩只小熊，這才想起已經回了宿舍。
同床共枕六個晚上，回來再自己睡，喬夏都感覺有些不太習慣。這麽一想，宿舍哪都好，就是床太小這一點不太行。先前一塊睡的幾次，兩人都是貼得緊緊的，翻個身都怕滾下去。
喬夏腦子裏正想着些有的沒的，突然聽見陳霄陽在喊自己，便翻個身: “已經醒了，懶得動。”
陳霄陽見他真醒了，就随他躺着，一邊抓外套穿上一邊說: “我到陽臺給家裏打個視頻。”
喬夏: “你在這裏打就可以啊。”
陳霄陽卻已經拿着手機起身: “順便吹下風醒神。你小心別再睡過去。”
喬夏揮揮手: “是是。”
說完，他也摸到手機按亮。今年過年晚，過完年沒幾天就要開學，現在各個學校群裏都是一片哀嚎聲。
他把微信消息都看過，該處理的處理完，陳霄陽也聊完回來了。
喬夏擡頭問: “你私教課還上嗎”
陳霄陽: “後天和大後天去兩個下午。荒了十天，得把狀态找回來，然後接到開學的常規訓練。”
喬夏: “我還以為你明天就恢複呢。”
陳霄陽含糊道: “明天有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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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夏也不在意，繼續說: “朋友約我晚上吃飯，今晚你就自己吃吧。”
陳霄陽原本已經坐回床上，此時蹙着眉又看過來: “什麽朋友，哪個系的。還有四天才開學，宿舍樓都沒開放就來了”
喬夏一邊聊着微信一邊回他: “不是我們學校的。我打工時認識的朋友，現在在Dreams幹酒保，先前兩次我就是幫他頂班。他提早來也是為打工， Dreams工錢開得高。”
陳霄陽頓時眉頭皺得更緊: “在哪吃飯，我送你。”
喬夏一愣，擡眼看過去。
陳霄陽又補充: “能帶上我一起更好。”
喬夏呆呆地看着他片刻，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 “他是直男。”
陳霄陽面無表情: “我也是‘直男’。”
喬夏噗的一笑: “好好，你要跟去就跟去吧。”
于是，傍晚時陳霄陽開車載上喬夏，去他和高小禾約好的飯館。
車子剛在店門口的停車位停好，喬夏就見高小禾從前方走過。高小禾還對着車頭吹了聲口哨，顯然注意到這是輛豪車。
喬夏推開車門下去: “高小禾。”
高小禾見到喬夏就愣住了，随後又震驚地在他和車标之間來回看。
喬夏一邊走過去，一邊笑着指指從駕駛座下來的陳霄陽: “我舍友，陳霄陽。不是和你說過，我會帶個人來嘛。”
高小禾連忙和陳霄陽打招呼: “你好你好，我是高小禾，喬夏曾經的工友。”
說完，低頭扯扯走到旁邊的喬夏的袖子，用面前陳霄陽也能聽得到的音量“小聲”說: “你沒說你是帶個高富帥啊!”
喬夏挑眉: “提前和你說，方便讓你做好準備釣凱子”
高小禾啧一聲: “哥是直男好嗎!”
又接一句: “當然，如果有高富帥看上我，我也不是不可以。”
喬夏: “那你先得下本錢，去整張和我這品質差不多的臉皮。”
高小禾目光在他臉上溜一圈，嘆氣: “人類的手術刀拼湊不出你這種天使親吻過的臉。”
陳霄陽在旁邊看着兩人相處，先前懸着的心總算落了回去。
這頓飯三人吃得都挺滿意。
喬夏和高小禾開了幾罐啤酒喝。陳霄陽起先擔心喬夏喝醉，不過轉念一想，正是倒時差的時候，喝點酒晚上好睡覺，也就沒攔着。
反正宿舍裏就他們兩人，即使喬夏醉了也沒什麽。
不過，啤酒到底不比上回在S市喝的紅酒。上車回學校時，喬夏還清醒。
喬夏靠着副駕椅背，笑着轉頭看開車的陳霄陽: “說了他是直男吧。”
陳霄陽: “他不知道你是同”
剛才吃飯，喬夏和他都沒有刻意掩飾什麽，但高小禾似乎并沒有看出兩人的關系。
喬夏: “大概不知道吧，我沒有特意說過。”
陳霄陽沉默片刻，才再開口: “你的朋友好像不多。”
喬夏看着外面路上川流的車輛: “是不多。如果你和段源不算，也就高小禾和蘭琛兩個。”
陳霄陽不由得笑了: “那段源算什麽。”
喬夏跟着笑: “朋友的家屬。”
陳霄陽: “沒有數學方面的朋友”
喬夏: “有幾個師兄師姐時常一起讨論，但不會聊到生活方面。我感覺和朋友還差一點點距離，可能以後會慢慢發展成朋友。”
說完，他轉去看陳霄陽: “你好像也沒什麽朋友。”
陳霄陽非常坦然: “我很難交到朋友。有性格原因，還有家庭原因，現在親近的就是年齡相近的兄弟姐妹。看看以後工作了，有沒有機會碰到談得來的。”
喬夏沒再多說。他雖然沒問過陳霄陽的家庭，但很顯然不會普通。
車子開回學校停車場，兩人拿着高小禾送的東西下了車，散步回宿舍。
喬夏盤算着: “明天蘭琛和段源就回來了，約上他們一起，可以把這些吃完。高小禾他媽媽做的醬菜和鹵肉味道一絕，你們肯定都會喜歡。”
陳霄陽: “這麽喜歡，就留下來自己吃。”
喬夏笑道: “好兄弟不吃獨食。不過，等下我們可以先嘗一點。”
陳霄陽瞥他: “你還吃得下”
喬夏: “走回去應該就能騰出點肚子來了。”
月光之下，兩人手牽着手，在開學前的安靜校園裏漫步。
◇◆
第二天中午，喬夏把醬菜和鹵肉帶到小食堂一同吃。段源和蘭琛果然都很喜歡，四個大男生一餐就把兩盒全吃完。
午飯後，陳霄陽沒和喬夏一起回宿舍。喬夏依稀記起來，昨天好像他是說今天有點事。
到了下午4點多，喬夏收到陳霄陽發來的微信。
【陳霄陽:在忙嗎】
【喬夏:不忙，怎麽了。】
【陳霄陽:我枕頭下有一把鑰匙，你拿上，到這裏的2棟4單元3樓左邊，開門進來。[手繪地圖]】
喬夏眨下眼，打字回複。
【喬夏:你是盜號的】
片刻後，陳霄陽的電話打進來: “喬夏，拿上鑰匙過來。”
喬夏再眨下眼: “可我們約好了一會兒去看電影啊。不去的話，我退票咯。”
陳霄陽: “……”
陳霄陽: “我沒被綁架。過來，哥哥!”
喬夏忍不住哈哈笑道: “行行，我過去。”
他換過衣服，在陳霄陽的枕頭下找到鑰匙，點開微信裏那張手繪地圖，按着其中所畫路線找過去。
是蘭琛和段源租住的舊職工樓區，不過和他們住的不是同一棟。
喬夏按着陳霄陽寫的地址上樓，用鑰匙開門。
一邊推門進去，他一邊嘀咕: “什麽事搞得這麽神神秘秘。”
舊樓棟采光不好，房裏又拉着厚實的窗簾，喬夏從略亮的樓道進去，一時間都看不清前方有什麽。
啪，頂上大燈亮了。
喬夏被刺激得眯下眼，随即又睜大。
客廳裏只擺着一套餐桌，桌上放着一個蛋糕，牆上還挂着“生日快樂”的燈牌，現在也亮了起來。
喬夏不由得往屋裏走兩步，接着就聽見身後響起門關上的聲音。
他回身，再次一愣。
陳霄陽站在門邊，身上穿的正是上回拍照時的那套皮衣。
喬夏看看他，再轉頭看看蛋糕: “你怎麽知道……”
要不是看到屋裏的布置，喬夏都想不起今天是自己生日。
以前在福利院，每月1號都會有蛋糕，給同月的孩子一起慶生。離開那裏之後，去年他就根本沒在意。
陳霄陽走近，注視喬夏的眼中盛滿溫柔: “你給過身份證信息辦簽證。那時我還問過你，上面的生日是不是準确的。”
喬夏順着話回想，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陳霄陽幫他拉羽絨衣拉鏈: “空調開得高，把外套脫了。”
喬夏脫下外套，目光重新在陳霄陽身上打量。
那套皮衣皮褲其實挺薄，還緊身，突顯身材的同時，衆多皮帶扣元素又透着束縛感。整體看去，就是誘惑與禁欲的矛盾體。
喬夏喉結滾動了下，伸手在陳霄陽胸前的拉鏈上劃過，擡眼和他對視: “那我，是不是也該去換那套白衣服”
陳霄陽眸光閃動，牽着他往房間走: “你願意換當然最好。”
打開卧室門，喬夏一眼就看到擺在床上的一整套白色服裝，連配的choker都有。而且，床下還擺着一只天使羽翼和一只惡魔翅膀。
他瞥一眼陳霄陽: “你連翅膀都買過來了。”
陳霄陽擡手撫過他的臉: “先換衣服吃蛋糕，吃完再裝翅膀。”
至于裝上翅膀幹什麽……
喬夏忍不住說: “這會不會有點太高難度……”
陳霄陽親在他耳朵上: “你不是喜歡翅膀嗎。先試試，實在不行就拆了。”
喬夏難得感覺自己臉皮熬不住地開始發燙，伸手把陳霄陽往外推: “你出去，我換衣服。”
陳霄陽沒強留，順從地出去，還幫他關上門。
喬夏拍拍臉，又禁不住笑一下，然後嘴角就壓不下去了。
等他換好那套白衣服回到大廳，陳霄陽已經點上蠟燭。蠟燭沒有插在蛋糕裏，而是繞着蛋糕擺着一圈燭臺。
大燈熄了，廳裏只有搖曳的燭火，和牆上燈牌的光亮。
等在門邊的陳霄陽牽起喬夏的手，帶着他走到桌旁，雙手托起他的臉，在他額上印下一吻。
“20歲生日快樂，喬夏。”
喬夏輕聲笑，感覺眼睛裏有點熱熱的，擡頭在陳霄陽下巴親一下。
“的确挺快樂。”
陳霄陽架起手機，兩人圍着蛋糕拍了合照，一起吹熄蠟燭，再将大燈打開。
喬夏這才認真去看生日蛋糕，給蛋糕拍照。
8寸大小，中央插着生日牌，四周妝點着一圈書本模樣的奶油，以及，用紅色的果醬寫了好幾條函數表達式。
陳霄陽: “你要不要檢查一下，有沒有哪個函數寫錯的。”
喬夏終于沒忍住，笑出了淚花: “蛋糕師傅沒被你逼瘋嗎。”
陳霄陽挑眉: “生活離不開數學。”
兩人坐下切蛋糕。
喬夏一邊比劃着怎麽下刀，一邊笑着說: “只買8寸，有點颠覆你大少爺的形象。”
陳霄陽: “買大了吃不完，你又要說浪費。”
喬夏給自己切出一塊果醬多的，将刀遞給陳霄陽: “你自己切。我不是很能吃奶油，這塊就夠了。”
陳霄陽嫌棄他: “吃得跟貓一樣，下回給你定個全果醬的。”
喬夏聽得心頭似乎微微顫動一下。
見陳霄陽切下一大塊，再找蛋糕盒把剩下的一半罩起來，又有點愁: “剩下的怎麽辦，沒冰箱也留不了。”
陳霄陽: “給段源他們。”
喬夏: “給剩下的，會不會不太好。”
陳霄陽: “切出來吃的，又不是挖着吃。我們兩邊的關系，還講究這個。”
喬夏換位想想，如果是蘭琛把切剩的蛋糕給自己，自己也不會介意，也就不在意了。
一邊吃，他一邊去摸手機: “我給蘭琛說一聲。”
陳霄陽卻按住他的手: “我提前給它們說過了。”
喬夏就感覺陳霄陽的拇指在自己虎口摩挲，力道不輕不重，帶起一股麻麻的癢意，還順着手臂一直癢到心裏去。
陳霄陽注視着他，又把他的手拉起來側到桌面上，手指錯進他五指間，十指相扣。
喬夏再次感覺臉皮有點撐不住地發燙。明明最親密的事都做過好多次，平常也是他撩陳霄陽更多。卻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總是被陳霄陽反撩到。
他不由得輕聲嘀咕: “還吃不吃蛋糕了。”
陳霄陽逸出一聲笑: “不吃也行。”
喬夏低頭，用叉子切下一小塊，叉起來往陳霄陽嘴裏塞。
陳霄陽依舊看着他，張口吃下，故意含着叉子，讓喬夏使了點力才把叉子收回去。
喬夏看看叉子，感嘆: “弟弟學壞了。”
陳霄陽也叉起一塊蛋糕送到他嘴邊，唇角上揚着: “哥哥給的教材好。”
喬夏張嘴吃進去，再轉眼看看蛋糕: “你這定的是動物奶油吧，蛋糕也烤得很好吃。”
陳霄陽應一聲: “怎麽”
喬夏動動手指，在他手背上輕點幾下: “你要是想玩奶油play，別買貴的，找最便宜那種店就行。”
陳霄陽氣息一滞，眸色一下變得暗沉: “看來我學得還不夠多。”
喬夏湊過去親親他，笑得雙眼彎彎: “吃蛋糕吧，別浪費。”
直到單手吃完蛋糕，兩人才松開相扣的另一邊手。
陳霄陽把蛋糕拿進另一間房。喬夏跟進去看看，發現這裏面擺着兩只櫃子，窗口下是一套通常會擺在大廳的布藝沙發和茶幾。
兩人又把桌上的垃圾收拾了，抱出翅膀給彼此裝上。
陳霄陽再一次關上大廳的燈。
昏暗的空間裏，只剩下挂在牆上的生日快樂燈牌在發出微弱卻也柔和的暖黃光芒。
陳霄陽回過身，見喬夏面對自己站在桌前。
背光透過他輕薄的寬松白衫，映出纖細的身體輪廓線條。單一邊的黑色翅膀剛才被拉高，襯出一部分頭發被鍍上的光邊。
喬夏在笑着。盡管臉上有些暗，盡管一雙大眼睛微微彎起，陳霄陽也能看清他眼睛的明亮，像是含着兩汪盈盈的水。
這個漂亮小惡魔，身上每一處都在展示清純的魅惑。
陳霄陽面光，喬夏看他看得更清楚。
昏暗的環境裏，他的眼睛似乎也跟着變得更黑，映在眼中的光就格外地亮。
緊身的黑色皮衣仿佛也和暗調相融，随着動作，劃過起伏不定的高光，一眼便能清晰感受到其下包裹的肌肉力量。
而那一只白色羽翼，卻像是蘊着一層光暈，顯得如此聖潔。
喬夏看着陳霄陽緩緩走來，無端地生出些許罪惡感。好似自己真的将天使拉下深淵，塗抹上欲望色彩。
不過……
喬夏唇角翹得更高——也很有成就感。
陳霄陽幾步走到喬夏面前，一手撐上他後腰，一邊托着他後腦，低頭便噙住他誘惑自己許久的雙唇。
喬夏擡手環上陳霄陽脖頸，熱情回應。
空調原本就開得很高，這一下更是如同點燃了空氣，每一次交換的氣息都灼熱得像是能将彼此燙傷。
兩人的唇總在分開的下一刻又迫不及待地再次貼合，只得每一回都和對方搶奪空氣。
直到肺部疼痛，才終于舍得稍稍拉開些許距離。
大口的呼吸讓起伏的胸腔不斷碰撞，分不清是誰的急速心跳甚至有些吵耳朵。
喬夏吸着氣回過點神，看陳霄陽沒有動彈的意思，啞聲問: “在這裏”
陳霄陽吻在喬夏唇邊的酒窩上: “嗯。”
喬夏捏捏他耳垂，含糊地說: “翅膀咯着，躺不下去。”
陳霄陽一笑: “不用躺。”
随後，喬夏便被扶着轉過身，雙手撐在桌面。
陳霄陽吻着喬夏耳背: “看前面。”
喬夏擡頭，雙眼禁不住睜大，連眼中的水霧似乎都散了些許。
前面，正前方豎着一面大鏡子，側邊還有兩大塊斜擺的，拼成一個梯形。
即使光不亮，也能清晰地看到兩人映在其中的三對身影。
喬夏吃了一驚: “什麽時候……”
陳霄陽: “原來用布蓋着，你沒留意。”
一邊說，他一邊伸手，摸過唯一留在桌面上的小罐子。
喬夏握起拳頭，一下低頭，一下又忍不住去看鏡子。
三面鏡子，不管他的臉轉向哪邊，都躲避不開。
喬夏微微抽氣: “弟弟……你真的學壞了……”
陳霄陽笑聲沙啞: “哥哥不是嫌我會的少嗎。”
起初喬夏還站着，但無力感很快蔓延開，只得一點點向前彎。最後連手肘都支撐不住，完全趴在桌面上。
他感覺自己被一團熊熊烈火吞噬包裹，火苗甚至透過皮膚，浸進身體，好似在灼燒着靈魂。
大腦變得混沌，意識漸漸模糊，視野極不安穩地搖晃。
只是，他始終能在鏡中看到，陳霄陽的羽翼覆在自己身上，仿佛将自己珍惜地護在其下。
最後，他也看到，被自己翅膀半遮住臉的陳霄陽，那徹底沉淪的模樣。
剎時間，喬夏心底湧出一股莫大的滿足。
這個人，現在是自己的。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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