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夷奴番外

齊公既遣人召回已出嫁的公主,便是沒打什麽好主意的。夷奴一早便洞悉了這件事的先機,是以暫時唬住了公主,讓她安心和公子慶父逃亡莒國。

齊使找到她的時候,她臉上的血已經止住了,公主出嫁十年多,前來接人的都是新臣,只不過憑着一幅畫像認人罷了,而夷奴又自诩最了解公主。

是以她借着微弱的燈光,梳了一個屬于當朝太後的發髻,再穿上公主的衣裳——她和公主的身形相仿。也許連公主都沒發覺過呢。

想起公主,夷奴心裏一陣歡喜,歡喜于她的逃離,她終于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再也沒人能拿家國百姓去逼迫她了。

夷奴很高興,是以就連見了齊使也是高高興興的,嘴角不住地上揚。她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他們能早日早路中處理了她,或者是她自盡成功,那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可是這些人防得滴水不漏,根本不讓她有絲毫的機會下手。夷奴心裏很焦躁。

跟了公主這麽多年,她永遠是個蠢貨,什麽事都不透徹,只在這件事上,她洞悉了一回,也許是因為公主。

齊國使者倒是被她陰森詭異的笑吓了一跳,只是不得不硬着頭皮道:“公主,王上派我們來接您回齊國。”

夷奴淡淡“嗯”了一聲。她努力仿照着公主平日裏的聲調,那種懶懶的,卻又洞悉所有的睿智和不在乎。

“您的臉……”傳聞齊國公主傾國傾城,可是眼前的這個,倒并未看出來,齊使心中一陣嘀咕,卻見面前的公主威嚴道:“我的臉怎麽了?不過是被賤人所傷。”

齊使低下了頭,聽聞前日叔姜暴斃于宮中,想來公主臉上的這道疤便是她所為。叔姜與公主同為齊國王室所出,曾以親姐妹相稱,可不料公主竟不聲不響地夥同外人殺了叔姜的兒子,又将叔姜殺了,真是好毒的一條計。

這麽一想着,越發覺得面前的公主可怖,齊使恭敬地說道:“公主請吧。”

實則夷奴心裏松了一口氣,險些露出馬腳,好在這齊使好糊弄。

齊魯并不遠,是以不過二三日的功夫便到了臨淄。

夷奴心裏直打鼓,盤算着若是見了齊公,又有幾成打算不暴露身份?

怕是一成也沒有的,她自小跟随公主生活在齊宮之中,自然對這位尊王攘夷的齊公多有印象,他雖也沒見過公主幾次,卻是個頂頂聰明的人,尋常的把戲伎倆在他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人家可是權術的祖宗。

是以夷奴很是掂量了一番,尋思着,到時候來個血濺當場,看齊公敢不敢忍着惡心仔細驗查,就算最後被拆穿,那時公主也早已到了莒國,身邊自有慶父護她周全,自己麽,不過是一死。

這樣一想,夷奴便又放開了心。

待真到面見齊公的那一日,。雙腿卻像灌了鉛似的。怎麽擡也擡不動。

夷奴忍着懼意,準備一上堂就觸柱,豈料事情并沒按預想的走。

齊公一臉笑意地看着她:“你是蔓爾身邊的那個小奴隸,她近年來過得可好?”

夷奴放松了警惕,齊公言語中的關心不似作假。

齊公又憂心忡忡地道:“這些年是寡人疏忽了對她的照顧。”

咦,有戲!看來齊公并不想處置公主。

然而話鋒一轉,夷奴尚未從喜悅中回轉過來,便掉入了冰窖之中,只聽齊公唉聲嘆氣道:“只可惜她闖出如此禍事,魯國是容不下她了。齊國也……”

夷奴磕了一個頭,道:“求王上賜奴一死,奴願以己身代公主,只求王上放了公主,公主今後必定隐姓埋名,不問世事。”

齊公點了點頭:“寡人知道你是個忠心的……”

原來在這等着我呢……不過我還是很高興的,因為公主的親人還是念着她的,只要公主被愛着,我就很高興。

夷奴心中腹诽。

當晚齊姜被齊公賜了鸩酒以謝天下。只是聽聞守屍的宮人看管不力致使齊姜屍身所在之地起了一把火,雖全力相救,終未保得完全的面目。

魯釐公請而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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