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春闱
第二十五章:春闱
半晌, 也聽不到她的答複。
衣櫥裏黑得不見五指,可鳳翊星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正垂眸凝視自己,冷靜自持。
到頭來情動的只有他一人, 這樣的發現令他莫名有些發冷。
“為什麽?”
他哽咽不停,心灰意冷地退開些,二人間留出了一拳距離。
趙瑾瑜不同他,還能在黑暗中隐約看到些東西,那晶瑩的淚水, 就像是飽滿的珍珠, 一顆顆滑落, 順着修長的脖頸,拂過弧線優美的鎖骨, 最後沒入胸前的衣物中。
過去他還是海棠時, 那一身的皮子最是不錯, 如同細綢般柔軟膩滑,情緒激動時, 還會泛起淡淡的粉色。
趙瑾瑜在遠離他和貼近他的矛盾中來回拉扯,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心中翻湧的情感。
他哭了, 趙瑾瑜又變得不像平日的自己,如何也硬不起心腸,心早已化成一汪春水。
“莫哭了。”她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帕子上繡着青山翠竹,她怕繡線磨紅了男人的面頰, 還挑着平滑的一邊,輕輕替他拭去眼淚。
“你這人怎麽那麽壞?”
鳳翊星得了她的哄, 立馬破涕為笑,兩只手臂像是鐵制的絞索, 牢牢套着她的脖子。
“輕些。”
趙瑾瑜被扯到了頭發,輕“嘶”一聲,拍了拍他的胳膊。
這人笑着,像是偷了腥的貓,聞言便松開了一只禁锢她的手,拂過她鬓角的碎發,以及滑落在肩的一縷長發。
接着又拂上她溫潤的眉眼,高挺秀麗的鼻梁,形狀優美的唇。
他癡癡地嘆了口氣,立直了上半身,倒是比半倚在壁上的趙瑾瑜高上些許。
他俯視着她,即使黑暗中,他看不清什麽,可這一寸不到的高度無端給了他極大的安全感,整個人仿佛都充滿了掌控力。
她似乎被禁锢在了這小小的一方天地,光是這樣想着,他便覺得興奮。
他輕撫着女人面頰,最後停住,兩手捧住頭顱兩側。
溫熱的唇瓣極快地湊了上來,帶着暖意和馨香。
趙瑾瑜只覺得唇上發燙,眼睛不由瞪大,震驚于他的舉動。
他只虛虛地印着唇,并未更近一步,可又使了蠻勁,叫她也退離不得。
二人就這樣相互角力,呼吸着對方的空氣,受着對方給予的痛楚。
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年輕的男女逐漸沉淪。
衣衫亂了,發冠不知掉落在了何處,腰間的玉佩上的流蘇糾葛在一處,解不開,更無法逃離。
“咚咚。”
趙瑾瑜的意識回籠。
屋子裏又亮了起來,燭光透過縫隙落入衣櫥內。
她仰着頭,能清楚地看到那人眼底翻湧的欲望,他的身子燙得像是一團火,分明是寒冬,額前的碎發濕漉漉地垂着。
若非她圈着男人的細腰,他軟綿綿的兩條腿早就無力支撐,只能狼狽地跌坐在地,現下,已是将身體所有的重量交付給了她。
女人的停頓,還有突如其來的光,也讓鳳翊星意識到在場出現了第三個人。
他露出一絲嘲諷的笑,睫毛上下飛舞,忽閃不定。
又是“咚咚”敲擊聲。
這對鳳翊星而言像是戰前的鑼鼓聲一般,是進攻的訊號。
他極熾熱又用力地吻上這個處處招蜂引蝶的女人,帶着幾分兇狠,幾分宣誓主權,還有幾分無可奈何的惶恐。
**
畢濯硯借着拿東西的說辭,再想回來同那人道別,誰知進了屋子,竟不見了二人蹤影。
一時間,巨大的失望淹沒了他。
老舊的衣櫥發出沉悶的“嘎吱”聲,他點燃了燭臺,捧在手裏靠近。
聽見了兩道粗沉的呼氣聲。
心頭霎時五味雜陳,他先是敲了下側壁,裏頭的人沒有回應,過了會又聽到男人小獸般壓抑的低呼,以及突然被捂嘴的支吾聲。
他再也忍不住,拉住了衣櫥的把手。
還未等他鼓起勇氣拉開,便從裏頭撞開了。
散亂着烏發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懷裏還抱着一位,那人揪着她胸口的衣服,臉埋在她懷中不動,好似在同她生氣。
女人面色發冷,嫣紅的唇微微腫脹,嘴角有一道小小的細口。
畢濯硯心中酸澀難當,卻還想上前再同她說上兩句。
誰知趙瑾瑜走得極快,即使懷中還有一人,也不見步子有絲毫的淩亂。
“今天有些不方便,下次再來見你。”
畢濯硯跟在身後快走了幾步,那人視若無睹,全無此前對他的憐惜。
懷中鳳翊星在她的臂彎處,輕輕探出腦袋,眼含春水,兩頰透紅,活像是一只剛吸過人精氣的妖精。
眼神一錯不錯地瞥着他,嘴角帶着若有若無輕嘲的笑容,摟着女人,宣誓自己的主權。
畢濯硯踉跄幾步,便不再追,只倚靠在破敗的木門處,遙遙目送二人遠去的背影。
沒多遠,趙瑾瑜抄近路,到了一處荒廢的涼亭。
便将懷中人抛下。
鳳翊星毫無防備,摔在了地上。
手掌被粗粝的石子磨紅了一片,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趙瑾瑜看在眼裏,只抿了抿唇,別過臉去。
“怎麽?生氣了?”鳳翊星眼中含着水光,目光銳利,要将她看穿。
“算什麽正人君女,若你想掙脫我,我早就被你摔出衣櫃了。現在被人發現了,你倒在意了起來,是怕舊情人誤會?”
櫃中,鳳翊星給了她無數次的機會推開自己,可她半推半就,若真的厭惡他,為何還要給些缥缈的甜頭?
鳳翊星簡直恨極了,這女人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若即若離的手段當真高明,将他勾得死死的。
趙瑾瑜面色發沉,踱步走到池水邊,心中驚疑不定,她是第一次發現鳳翊星竟然對自己有那麽大的影響力。
她明明告訴自己要推開他,要清醒,絕不能再給他一點甜頭,可他湊上來的時候,她竟忍不住回吻。
即使是用一種居高臨下,不該是男子應有的強硬姿态索吻,她也沒有不悅。
“你分明也動了情,為何将這份感情視作洪水猛獸,難道我的喜歡是如此的不堪?”
鳳翊星滿心酸澀,嘶吼着逼問。
他跪坐在地上,豆大的淚水,不停地低落在地上,手中還攢着那人遞給他的繡帕。
卻不敢用,生怕她看見了,連這方小小的帕子,都能再要回去,同他徹底劃清界限。
“沒有誰的喜歡是不堪的。”趙瑾瑜深吸了一口氣,扭過頭,見到他側跪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傻愣愣地還不站起身,眼底極快閃過一絲心疼。
“只是我倆注定不能在一起。”
趙瑾瑜深深地凝視着他,極其認真地說道:“鳳帝不喜我,怎麽會将你嫁給我,常常見到我這張讨厭的臉?”
“你怕是不知道剛才那位是何人吧!”
趙瑾瑜輕笑出聲:“他曾經是鳳帝的寵君,因為年少愛慕,藏下了一幅我的畫像,被鳳帝發現了,我受到牽連,被鳳帝派出的人追殺受了重傷,才會遇見你。”
“鳳帝本就厭惡王府,更別提我還與她有這樣的過節,她能安心将你下嫁?”
鳳翊星吃了一驚,随即想到朱雀衛嚴首領尋找畫像時,三緘其口的态度,也相信了大半。
他垂着頭,咬緊貝齒,不發一言。
“鳳帝同寧王府的矛盾總有一天會全都爆發出來,那時候,你覺得你和我能袖手旁觀嗎?我們注定會站在對立面!”
“我無法抛舍下王府,站在鳳帝那面,你也無法抛棄好不容易找到的母親,站在曾經所愛之人身旁!”
“過去的便叫它過去,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好嗎?”
趙瑾瑜苦口婆心說了許多,可鳳翊星還是執拗地梗着脖子,眼框蓄滿了淚花。
手無助地扣着地上的石頭,趙瑾瑜說得越清楚,他便越害怕,身子瑟瑟不停發抖。
“別說了。”他崩潰地捂住耳朵。
趙瑾瑜神色淡漠,涼涼地繼續說着未說完的話。
“我本就厭惡你,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何要強親我嗎?”
“你見着個有點威脅性的人,便要宣誓主權,你的掌控欲同鳳帝真是如出一轍,令人感到窒息。”
“我是對你動了情,但是那是你蓄意勾引,那不是喜歡,只是醜陋的欲望!”
一句又一句,像是無數的利劍刺在了他最柔軟的心房。
“走!”鳳翊星發狠地丢出一塊石子,正中她的胸口,那人的身子輕輕晃了兩下。
“我不想再見到你。”
趙瑾瑜聞言,回望他的目光收回,輕描淡寫,無不舍留戀,擡起步子,就要離開此處。
又聽身後那人恨恨的聲音。
“我死也不會放手,到死,你也只能和我一個人糾纏一生,絕無第二種可能。”
趙瑾瑜呼吸一窒,他的愛像一座枷鎖,每每她要淪陷,便被身後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有情亦有愧,更有逃脫的輕松。
她來到這世界,每每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錯覺,她像是游離在人世外,心無定處,毫無真實感。
他的出現就像是錨,濃烈而又洶湧的感情讓她清楚的認識到身邊這些人不是簡單劇情引導人物,更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有着自己強烈的情緒與性格。
起初她歡喜有人如此鮮明的愛着自己,再然後,處處的限制和争吵消減了她對這段感情的熱情。
害他的人生出現了那麽多的變故,她心中也有愧疚,可這不意味着她要強行同他在一起,未來過着痛苦又折磨的生活。
所以她走得毫無遲疑,一次又一次地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态度。
“趙瑾瑜,你真敢走?”
鳳翊星尖利着嗓子,不可置信。
“你若是真的走了,從此以後我是君,你是臣,見着我便要行禮作揖。”
他掙紮着想要喚回她:“你走了,日後我勢大,你再反悔,便當不得我的妻主,一輩子都要做我見不得光的情人。”
這人真是瘋了,趙瑾瑜皺着眉,努力摒棄腦中那人的胡言亂語。
他只是見的人和事太少了,日後真勢大,掌握權柄的他終會明白值得托付一生的絕不是一個女人,怕是要為今天說過的話羞憤而死。
**
除夕夜二人不歡而散。
趙瑾瑜所幸躲在王府裏,連遞上的密信都略過那人的消息,只偶爾能從別的密信只言片語中窺探一些端倪。
就這般,日子過了月餘,竟然也就到了農歷二月春闱快結束的日子。
這日,趙瑾瑜同寧王用過早膳後,吃得多了些,便在家中的花園裏散步消食。
走至一處假山石後,聽見有外出采買的仆人在竊竊私語。
“你們說,那帝卿到底歡喜誰?我以前見他瞧王女的眼神可不清白。”
“王女這般的,哪個男子見了不歡喜,若我是小男兒,我也歡喜。”
“去去去,王女倒了黴了,才會被你看上。我剛才上街,可是看到了那帝卿出手就是豪橫,親自去看鄭玉澄科考不說,還包下了京城規格最高的尋香宴,說是要給鄭玉澄好好慶祝,讓在場的舉子科考完都去參加呢。”
……
趙瑾瑜聽了一耳朵八卦,心裏卻沒來由的沉重。
只要是朝堂上的老狐貍,誰能看不清鳳翊星這點心思,拉攏這些舉子為自己所用。
也不知道會不會引起那些宗親的警惕。
她無奈搖頭,等這些仆人都走了,才從假山後鑽了出來。
沒驚動任何人,悄悄翻牆出了門。
不一會,便有人将她的行蹤報告給端坐在書房裏的寧王。
寧王拍案大笑不止,不過月餘就憋不住了?
她這女兒不知為何,年紀輕輕便瞻前顧後,雖說能克制自己的欲望是件好事,但過于沒有沖勁,失了年輕人的活力。
鳳帝若想出手對付寧王府上上下下百來號人,只要她能活着一天,便輪不到一個還未立府的黃毛丫頭擔心。
只可惜她這女兒好似對她這個當母親的沒什麽信心。
寧王大手一揮,囑咐道:“讓她去,若她需要人手,多派些。”
**
趙瑾瑜到了貢院,近處已經被人圍得水洩不通。
四面酒館客棧,二層通光處都圍滿了人,更有好些個馬車就停在貢院不遠處,一些大戶人家常在此等候。
販夫走卒,絡繹不絕,不停地兜售竹筐裏的商品。
趙瑾瑜帶了個幕籬,遮住了其他人窺探的目光,安靜地坐在一處茶館,等着春闱落幕。
沒多久,便有人出了貢院,只是神情低落,問起考題,那人也不說,只失魂落魄地走了。
慢慢的,愈發多的人出來了,有的歡喜,有的哀愁。
趙瑾瑜也換了個偏僻的地方,摘下幕籬,露出一張平凡的容顏,這臉正是請了十一妙手易容。
她随手将幕籬扔進一處雜物堆,便大搖大擺地混進了人群。
“今年考題實在是難,此前若說我有七分的把握,如今不過三分,诶。”
“誰叫我們沒有好娘好爹可以依靠。”
“大女子怎能想着依靠家中年邁的老母?你們瞧那位鄭相千金,還不是自個腳踏實地地考科舉,也無半點僥幸。”
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說話之人身上,此人面容有些陌生,好似未曾見過,又有些眼熟,好似大街上常常能見到的路人,實在是長得過于平凡。
“各位女郎,為何如何看在下?在下是長得稍許普通了些,但也不至于見了就忘吧,成成成,我再介紹一下自己,我是江西恒道縣舉子王平。”說此話的正是易容後的趙瑾瑜。
相貌普通,名字更是稀松平常,街上喊上一聲,上至七八十歲老人,下至三歲孩童,都能應聲幾個。
衆人卻具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有些印象,有些印象。”
“王女郎所言有些偏頗,那位鄭女郎從小就跟在當丞相的母親身邊,耳濡目染,比我們這些寒門子弟得利的多,投了個好胎,已是極為僥幸了。”
這話說的還算公允,趙瑾瑜也感慨自己投了個好胎,不用科舉,未來也能繼承王府,确實一出生就站在了別人無法企及的終點。
“徐女郎說的對,若鄭相有意為她鋪路,帶着見些考官,這人情一來二去,不得多照顧些?”
這人純粹是故意說酸話,無端的揣測。
有些失意之人還會附和,更多的對科舉有把握的人都沉默不語,誰都怕此刻說的話,以後會成為阻礙前行的路障。
趙瑾瑜見話都說到了此處,連忙引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聽聞那帝卿為了給那鄭玉澄接風洗塵,大擺宴席,只要是舉子都能入內,大夥趁着還未發榜,何不一同去湊個熱鬧?”
趙瑾瑜擔憂自己一人獨自前往,沒有同伴,太過顯眼,所以故意混在舉子中。
“這……那帝卿名聲不好,去了若是……”
趙瑾瑜瞧了眼說話那人,滿臉的麻子,一時被噎住,說不出話來。
“帝卿可是鳳帝唯一的親子,若真得了他的賞識,被引薦到鳳帝面前,那可就一步登天了,放心,你這麻子臉,帝卿能看上?”有人知道些隐秘,躲在人群中間,悄咪咪地說着自己道聽途說來的東西。
“我可是聽說這帝卿愛那寧王女成狂,大家可小心些,別提那王女的名號,連名字裏的字都不能提,省得觸黴頭。”
“這倒也不奇怪,我遠遠瞧見過那王女,真真是天人之姿,哪家小郎能不動心?哪怕是我,若有機會也想結交一二,瞧瞧這神仙人物是不是不需要吃飯喝水?”
殊不知人群中正有那位被臆想成仙的王女,此刻聽着自己的八卦倒也很是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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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香樓雖不能說是京城規模最大的酒樓,但是最有格調,門口搭建高大華麗的門樓,另有華燈高懸,為了應這春闱的景,答對了樓主出的謎題,便能将這畫着京城四大美人的走馬燈贏下。
這燈挂的極高,外頭還罩着一層輕紗,尋常人都看不清其上的圖案,就連趙瑾瑜這常年習武之人也只能勉強看到一些輪廓。
衆人競相争奪華燈,恐怕不止是為了精美物什的本身,更是好奇其上美人的模樣。
趙瑾瑜暗嘆樓主是個會摟錢的主,便随着人流朝那尋芳樓入口走去。
門口擁了不少人。
“這是在做什麽?”有人好奇地問道。
立馬就有人接話:“這是帝卿給進這宴會的舉子的考題。”
“又不是各個都将舉子的文書帶在身上亂跑,于是便出了這個主意,能答出抽中題目的人,就算不是舉子也有資格入席。”
那群書生打扮的女子有的低頭冥思苦想,有的嘗試幾次方能通過,一次答出即刻進入的少之又少。
進去的人具是昂首挺胸,這些題出的極有水準,要求也高,篩除了一些沒什麽本領的水貨,對那些自視甚高的讀書人來說,相交之人的能力亦是重中之重。
經她一講解,一衆人沒帶文書的,都上前抽了個題目。
這倒也方便了本就不是舉子的趙瑾瑜渾水摸魚。
展開木筒裏的卷紙,上頭寫着“相思”二字,一時愣在原地,怎麽手那麽臭,抽的如此一個題目。
趙瑾瑜暗惱,歪頭去瞧其他人紙上的題目,想找個有緣人調換一二。
有侍從見她在人群中搖擺不定,笑着上前,道:“這位女郎,可是不明白抽到何題?”
他瞥見趙瑾瑜手中的紙條,随即笑道:“女郎根據相思二字做一首詩即可,若做得好,便能入了這尋芳宴。”
有些抽到經義試題的都暗恨此人運氣之勝。
殊不知因此成了視線焦點的趙瑾瑜才是吃了黃連有苦說不出。
此刻,正有一衆儀仗,聲勢浩大,被簇擁在人群中的鳳翊星,聽到侍從禀報有舉子抽中以“相思”為題做詩,一時也來了興致,朝那處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