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司遙自然不知道這通電話背後的暗流洶湧。

她回到座位的間隙, 簡尋已跟她報了平安,正準備坐車回學校。

他沒跟她提起周慕臣,司遙也不必事事跟他報備, 兩人默契地忽略了這個意外插曲。

吃過飯, 司遙陪爸媽逛商場,爸媽被熱情銷售圍着誇彩虹屁的間隙, 她收到快遞員打來的電話。

她神秘兮兮地躲到一邊, 确認東西放到了學校的代收點, 一顆心迫不及待想要回校收件,最後還是忍住沖動,耐心把時間留給父母。

簡尋回校後跟她發了微信, 彼時司遙也剛采購回家,滿滿當當幾大袋戰利品, 全是司嘉年買單, 母女倆的購物欲得到了極限滿足。

她跟簡尋沒聊幾句,項目組匆匆把他叫走, 司遙只得跟他道聲晚安,期待隔天回校拆快遞。

周一工作日,爸媽早起去了上班。

司遙今天沒早八,但還是破天荒早起, 簡單洗漱收拾了兩件準備帶去北京的新衣服, 打車回了學校。

她無比鄭重地把那個盒子捧回宿舍, 此時三位舍友都已去上課, 她一個人獨占寝室,大大方方地拆開包裹, 把裏面的貴重物品取出來。

一顆并不太起眼的流焰紋墨色石頭樣的物件,可這不是石頭, 是一塊異常稀有的玻璃隕石。

她在外網花了好大的功夫,甚至混入了當地的天文愛好協會,又委托了移民海外的朋友甄別,毫不猶豫高價買入。

隕石收藏屬于冷門愛好,克數不大卻伴随較高昂的單價,往往有價無市。這份報價尚且在她承受範圍之內,多年積攢下的零花錢和大賽獎金足以負擔這筆花銷。

但錢并不是司遙優先考慮的問題,這顆玻璃隕石母石的發現日期正好是簡尋的生日,而11.17克又恰好是這顆隕石的重量,可謂意義非凡。

司遙當時在論壇瞧見帖子,立刻發信向版主預定,對這顆玻璃隕石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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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足夠幸運,版主也是個虔誠且深切相信命運和愛情的純情美國小夥,他聽說了司遙的初衷,當即表示deal is a deal,一定不辜負她跟她的小男友。

她特地買了精美的包裝盒,還有星星圖案的雪梨紙,連盒內裝墊的拉菲草也是深空樣式。她在亞克力盒子下定做了個別致的底燈,最下面有隐藏開關,隕石放在保護層裏夜晚開燈極為別致。

司遙格外投入地裝置着禮物,待到放課鈴響,她總算完工,小心翼翼将包裝好的禮盒放進了紙袋,到時候登機随身帶去北京。

寝室裏有位女生在減肥,明明瘦得跟麻杆兒似得,卻不知受了哪位顏值網紅的刺激,開始看自己身材哪那兒不順眼,轟轟烈烈啓動午間吃草計劃。

她拎着份外賣沙拉推門進來,正好見司遙在收拾零碎垃圾,尖着嗓子喊了句“寶貝貝”,随後拉開靠門邊的椅子坐下來。

司遙往她桌上看了眼,輕聲說:“琦琦,你這麽瘦還減肥,太離譜了吧!”

“我這叫科學瘦身!先吃一周菜葉子,下周開始加粗糧,再下周慢慢吃高蛋白,什麽蝦啊魚啊雞胸肉都能吃,沒那麽可憐!”

她篤信自己從網上抄來的食譜行之有效,興致勃勃跟司遙分享。

司遙輕嘆,說了聲好吧,拿了飯卡準備去吃午餐。

“你有什麽要買的麽?我一起帶回來。”她攏了攏長發,彎腰換雙舒适的鞋。

葉琦琦眼尖,瞥見她耳朵後邊那一閃而過的暧昧淡痕,立刻像抓包她幹壞事似得:“等等,你脖子後面怎麽了?”

司遙臉色一滞,下意識摸住大概的位置,囫囵道:“我有點落枕,這幾天用力按了按,可能出痧了。”

司遙這個人天生就帶了副欺騙性的長相,再加之葉琦琦母胎單身,對男女間親密接觸只有個懵懂的概念,并不能分辨真僞。

她信了司遙的托辭,轉而理了理要買的東西,發現有點多,最後決定與她同行。

兩人挽着手去了飯堂。

路上,葉琦琦跟她分享管院最新出爐的驚天八卦。

“你還記得我們班那個隔壁省的理科狀元麽?姓劉那個。”

司遙眨眨眼,慢慢地點了點頭。

這位劉狀元剛開學就受到不少關注,因為外形不錯,又有狀元光環,很快有女生暗送秋波,他來者不拒,可私底下卻積極接近一位對他并不太主動的高冷女生。

那女生論長相說不上多麽亮眼出衆,但氛圍對了往那一站,也是個清冷女神。

劉狀元的追求過程并不波折,兩人在十月假期回來便成雙成對出現在校園各個角落,牽牽手,約約會,迅速完成了諸多大學生心裏期盼的脫單目标。

司遙之前跟其他幾人寝室夜話,當時不過當普通八卦稍稍吃了個瓜。

她本以為這個瓜到此為止,可葉琦琦神神秘秘道:“我們班有個女生之前跟他是一個學校的,上周忽然爆了個大瓜。劉狀元的高中女友殺來揚城,撞見了他倆在宿舍樓依依不舍,直接崩潰了。”

“高中女友?!”司遙驚詫地揚聲,忙又壓下音量,“他在高中談戀愛沒有人知道麽?”

“不知道,好學生地下戀,平時看着就是普通同學關系。兩人高考沒填同個大學,一個去了浙江,一個來了我們學校……”

“不過異地戀倒還是其次,你知不知道,原來那冷美人家裏巨有背景,她老爸是港大的教授,保研還是申港碩那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司遙怔怔地看着葉琦琦,顯然沒料到這瓜吃到最後,居然還嘗出了一絲狗血。

“人家不愧是狀元,可能算計了!不聲不響成了金龜婿,那高中的女友自然不放眼裏了,啧啧,簡直是活體鳳凰男!”

“也不至于這麽功利吧……”她本來還想盡量客觀些,可一想到這渣男明明有女友,還吃鍋望盆,對其他追求者态度暧昧,她再說不出半句辯解。

“不過他們在一起速度這麽快,很難不懷疑男生早就另有目的。”司遙頓了頓,又好奇問,“那女生見到他高中女友了麽?”

葉琦琦跟司遙走進了小超市,站在冷櫃前拿了支檸檬茶,首先看配料表含糖量。

随即低聲說:“沒看到,男方可賊了。反正我聽說,那女生當天就回了浙江,估計也看透了這人的嘴臉。”

她輕嘆,又轉身走向零食區。

“我聽我們班那女生講,據傳劉狀元還跟身邊朋友洗腦,說什麽以前在老家社交圈有限,上大學見了大場面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高中的感情只是小孩打打鬧鬧不能當真。”

司遙愕然大嘆:“好渣啊!”

“就是說!考去浙江那女生也不差的,聽說還是班花來着,學習也好,就是普通家庭呗,但小康水平也不能說差吧……那姓劉的自己家也不過是雙職工罷了,有什麽好嫌棄前女友的,男的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嘁!”

轉眼間,葉琦琦已往小框裏裝了不少薯片辣條,俨然把減肥計劃抛之腦後。

“高中兩年多的感情欸,說斷就斷……你說這些渣男怎麽僞裝這麽好?不主動不拒絕,默認單身等待目标。那女神也是人傻無藥醫,這麽現實的男人以後飛黃騰達也不會安分!”

司遙剛想附和,電光火石間,不知為何想到她和簡尋。

他們這段關系難道不也是一個古怪的秘密麽?

身邊人無從窺探,她一直守口如瓶,也沒有跟舍友透露半點。

每每寝室夜話,其他人問起,她只說是有個存着好感的人,再深問就不再解釋,只說還差一步。

再加之她是本地人,周末不留校實在正常,所以她們從來沒有懷疑過司遙的行蹤,也就無從知曉,其實褪去那身得體的衣服,她雪白的胴體時常遍布暧昧痕跡。

有人輾轉托葉琦琦她們要約司遙出來聚會,女生之間倒很團結,總會主動問過她的意願,她除了剛開學那陣子沒經驗上過當,之後再沒有參加過類似的聯誼。

學校裏許多人都覺得她很神秘,仿佛她一直單身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司遙從不辯解,小心守護着她跟簡尋的關系。

那可笑的念頭一閃而過,司遙轉念間覺得自己無聊。

簡尋每周都跟她見面,每天都保持着線上聯絡,他學業忙,有時連她的情緒都難兼顧,又哪來時間心猿意馬?

她輕飄飄地将遐思抛下,拿了些日用品,跟葉琦琦一同到收銀臺結賬。

周五眨眼即至,司遙在周四晚便期待不已,可簡尋這周有些忙,不僅是雙專業課程繁重,額外增負的科競小組迎來第二階段,他作為核心成員必須層層把關,也得及時跟導師溝通進展。

他每天都得後半夜才回宿舍,跟她道聲晚安,匆匆洗澡倒床就睡,旦日又要早起,如此循環往複。

司遙沒鬧着要他提供充足的情緒價值,照例分享日常點滴,自說自話般,兩人聊天仿似有時差,但好歹聲聲有回音。

周五的航班也是下午三點,她下了早課匆匆回宿舍拎行李,順便從櫃子裏拿出了簡尋的生日禮物。

畢竟一周沒見,又正好是特殊日子,司遙特地化了個淡妝,戴上首飾,換了條針織背心裙,長及小腿跟,走起路來裙擺飛揚,明明不是貼身剪裁,卻被她的曲線撐起了柔美玲珑的弧度。

她在随身提袋裏裝了件風衣,在學校吃過午飯打車趕去機場。

将将好的時間,一路跟簡尋分享行程。

而他一直在忙,直到她在優先登機口排隊準備檢票,才收到簡尋發來一個短短的好字。

她坐公務艙,随機行李有空姐幫忙安放,又挂起了她的風衣,遞來飲料牌。

司遙選了果汁,下意識瞥了眼靜悄悄的手機,心思已攀越萬米高空,飛抵那座北方都城。

她今天起得早,行程安排緊湊匆忙,起飛後就一直在休息,空姐沒來打擾。

三個小時後,飛機已在首都上空盤旋下降。

她透過遮光板,瞧着極具建築特點的城市風貌,仿佛能感受到地面驟冷的氣溫。

空姐推開艙門的間隙,司遙開機,微信彈出了簡尋的消息。

【我到了,你慢慢走出來,不着急。】

她揚腮淺笑,接過空姐遞來的風衣直接穿好,挎上随身小包,拎着沉甸甸的禮盒袋走進廊橋。

這身淺駝色的風衣正是周末新買的冬裝,穿上身格外顯身段,有一眼入秋的溫柔。

她長發微卷,耳飾和頸鏈是同個系列,半鑽的設計精致并不喧賓奪主,整個人氣質清麗斐然。

機場行客匆匆,也不免有人被格外出挑的司遙吸引了目光,頻頻轉眸打量,直到見那俏美的人兒興高采烈地撲進了外型同樣拔萃的男人懷中,心中那份觊觎蕩然無存,徒留豔羨。

天生一對的佳偶,無論外型還是氣質都格外登對,旁觀者自動出局。

簡尋穿了身黑色棉質外套,裏頭一件麻灰連帽衫,氣質朝然勃發,一掃高中時期的陰郁消沉。

他展臂接住司遙的擁抱,又順手拎過她的小行李箱,親昵地摟了摟她的肩。

“餓不餓?”他低頭吻在她額角,察覺到司遙輕施淡妝,眼尾有瑩瑩碎碎的小閃片,細膩的光點與潋滟眼波融彙,比星星燦爛。

她挽起他的胳膊,用力點頭,“我要吃涮羊肉!”

簡尋護着她的腰,跟她一起坐進後排,說了個市中心的地址,打算帶司遙去她心心念念的老字號吃地道首都風味。

他八月份集訓被同組的師兄拉着去湊了個熱鬧,司遙激動不已,他倒沒什麽感慨,就說了句下次帶她去嘗嘗。

他對吃從來不挑,也沒特別癖好。

小時候饑一頓飽一頓,只求別餓肚子就行,長大了對美食自然沒有普通人的渴望,在他最深層的潛意識裏,吃飯僅僅是為了活着,為了緩解胃痛,并沒有其他附加價值。

但他喜歡看司遙吃東西。

尤其看着司遙吃到喜歡的食物,她不自覺揚腮,眼眸熠亮,還會格外認可地點頭默默認可。

跟她一起吃飯是他最有食欲的時刻。

今天周五,老字號過了飯點仍在排號,簡尋推摸個大概時間,提前在網上取了個號,下車後沒等多久,兩人被招呼進店。

司遙點了一堆感興趣的推薦,送進嘴裏不住贊嘆,一頓飯眼睛彎彎,笑得合不攏嘴。

簡尋不想委屈司遙,酒店當然也往好了找,兩人在國貿附近吃的飯,最後也就近在國貿商圈住下。

他早瞧見了被司遙仔細呵護的禮盒袋,可她不讓提前看,說什麽生日是周六,禮物也要在當晚拆才行。

他覺得她幼稚到可愛,也不勉強,推着行李箱跟她進電梯。

刷卡進門,東西才剛放下,他重重地把她抵在門廊,細密的吻來勢洶湧。

大衣被掀開,手已經把豐滿雪釀從領口剝了出來,他埋頭,濕漉漉的觸覺令司遙渾身戰栗。

她抱着他毛茸茸的腦袋低嘤,五指在發間逶迤,只覺他頭發好似長了些。

渾身酥麻不止,腿發軟,有些站不穩,唇縫裏斷斷續續哼吟出他的名字,叫他慢一點輕一點,四肢百骸觸電般的震顫,心底的歡愉悄然騰繞。

他掐着不盈一握的柳腰,團起裙擺,大掌遽然入侵,摸到了黏滑的回應。

他松開唇齒下攪噬的朱砂,輕舔,嗓音低啞:“都這樣了還要慢一點?”

司遙悶哼一聲,察覺修長異物的存在,一點點往心底的癢意攀。

“慢、慢點……”她眼神委屈地攏着他的肩,水光潋滟的眸子透着欲,明明是清純柔美的一張臉,在最私密的時刻卻像勾人的妖精。

簡尋雙眸阒黑,眼色稍沉,俯身狠狠咬住她的唇,靈活的唇舌勾纏追逐,吸吮着豐盈的香唾,逼她與他縱情游戲。

他摟着她,一步步推她往更寬敞的空間。

累贅盡退,光潔皙白的身體在幽暗的燈下蕩出妖嬈的線條,周身只剩精致的飾品點綴,點鑽散發的光芒驟閃而過,迷住簡尋的目光。

他輕輕捏着司遙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與此同時稍稍沉身,那聲破碎的哼吟被悶在唇齒間。

極其強烈的存在感,不管多少次都這樣霸道而刁鑽地侵襲着她最脆弱的部分,半個盛夏的放縱令他們摸清了彼此身體的秘密,輕而易舉得到想要的結果。

體溫逐漸升高,他溫熱的手放肆逶迤,掌心遍布滑.膩膩的觸感,像在頂級時裝店觸摸一條昂貴的綢緞,最後留在眼前晃蕩的雪色,或輕或重,牽起一陣陣絞箍的刺激。

他頭皮發麻,抑制不了地低嘶,手裏的力道失穩,喚起司遙如泣如訴的嘤吟。

他還笑谑壞意地捉弄,問她現在到底要輕點還是重點。

司遙眼噙薄淚,害羞地把臉埋到被子裏,帶着哭腔說要重一點。

他滿足她,身心饕足之後與她共赴浪潮頂峰。

司遙汗涔涔地窩在被子裏,半阖着眼,簡尋從後摟着她,輕輕吻啄圓潤香肩。

她隐約聞見了淡燥的煙味,可她跟他接吻時明明仍是清新淡渺的味道,唇齒間不像有染尼古丁的餘韻。

她稍稍睜眼,視線落在青筋隐現的手臂,那陣寡淡的煙味從指間若有似無地四散而來。

司遙微怔:“阿尋,你開始抽煙了麽?”

簡尋的吻沒停下,游移到她細白背頸,留下深深的痕跡,含糊道:“沒有,心煩的時候聞着煙味能讓自己冷靜。”

他也是意外得知,當他看着香煙一點點在指間燃盡,他聞着空氣中煙草燒灼的味道,居然能獲得意料之外的平靜。

突如其來的怪癖令他沉迷其中,從不抽煙的人卻開始随身攜帶打火機和香煙,需要尼古丁的不是他的肺腑,而是無與倫比的頭腦。

“你最近很心煩麽?”她捕捉到他話裏的訊息,詫異地仰起腦袋,正好蹭在他鋒利的喉結。

簡尋手臂的力道稍緊,順勢把她掰正,開始輕啄她的眉眼唇角。

“沒事,不用擔心,等項目第二階段結束就好。”他深嗅她身上彌留的淡淡靡豔香氣,俏麗的人兒歡愛過後煥然一新。

他不想跟司遙提起任何不好的事情,無論是學業的壓力,或是生活的負擔,又再比如,陳耀輝再次來找他麻煩。

他離開揚城前換了號碼,切斷南禺一切聯系,可陳耀輝還是輾轉找到了他的錄取信息,竟不惜成本追到了北京。

那天他莫名被輔導員攔下,說校外有個陌生男人托門崗打電話到辦公室,自稱是他親戚,想申請入校送些東西。

簡尋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沒多說,謝過導員親自走了一趟。

果然,他在鐵馬圍欄的校門口,見到了不懷好意沖他冷笑的陳耀輝。

男人北行目的很簡單,來找他要錢。

那筆錢已被他們揮霍一空,明面上的理由是開店前期花銷大,錢不耐用,簡尋當然知道這不過是托辭,而當初的一念之差已令他陷入被動。

在離萬劫不複的深淵沉船之前,他想及時扼制這場悲劇。

簡尋頭也不回地轉身進了校門,門衛森嚴,陳耀輝只能被攔在校外氣急敗壞地叫嚣。

可随着簡尋越走越遠,他這點嚣張的氣焰被維持秩序的保安撲滅。

陳耀輝大意輕敵,自以為拿捏過簡尋便能如法炮制。

但他忘了,這兒可是首都,又是學府門前,別說大浪滔天,任是一丁點動靜都不會翻騰起來。

簡尋不知道陳耀輝最後去向何方,在不久後接到馮婉萍粗鄙不堪的辱罵,什麽不孝不義都是輕的,說到最後把她自己這個當媽的也給罵進去了。

簡尋瞥了一眼,懶得點進去,直接拉黑。

也正是那天深夜,他拖着疲憊的身體從實驗室回來,而同寝某位男生失戀在陽臺消愁,他洗過澡走出浴室,聞見那陣淡淡的煙草味,滿心的浮躁逐漸得到慰藉。

從那刻開始,他對尼古丁産生了奇異的眷戀。

在排斥中沉迷,撚着細長的煙點燃,看一簇星火逐漸殆盡,他無比寧靜。

今天下午他又在實驗室見到了何詠希,一如既往惹人厭煩。

他尚且抗争不過滔天權.勢,科競小組加入新人已是板上釘釘的結果,導師對某些蹭光的學生敵意不算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簡尋只能妥協。

他去天臺點燃了一支煙,最後穩下情緒,沉默着回到項目組。

這就是司遙此刻聞見的餘韻。

氣味裏蘊含某些他不願啓齒的秘密,但無傷大雅,事情總會過去的,等到哪一天他品嘗到權力的滋味,所有的忍耐和折磨一定會過去。

簡尋抱着她去洗澡,該洗的不該洗的都不作數,狹窄.逼仄的浴缸裏濺起一浪浪水花,司遙顫手無力地握着扶手,長發被水淋濕,艱難承迎極致的索取。

綿密的泡沫之下,年輕美好的身體親密依偎,司遙半阖着眼,任由簡尋的大掌撥着水痕輕輕撫慰。

他松弛而惬意地仰頭靠在軟墊,忽而低聲說:“明晚大學朋友組了個局要替我慶祝,他們在學校跟我來往比較多,關系還不錯,所以我沒拒絕。”

他話端一頓,并不像在征詢,“你跟我一起去?如果覺得無聊我們可以提前走。”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能不去,哪怕露個臉也好。

司遙有一剎那的晃神。

朋友,簡尋鮮少提到這個詞。

從他嘴裏說出來可謂之朋友的人,都僅與司遙有關,比如張承宜、吳迪,又或周慕臣。

而他身邊好似從來不存在這樣一段情誼。

從她認識簡尋開始,他一直獨來獨往,孤單消沉,也許高中短暫一年,又是轉學生這一特殊身份,他并沒有結交到可以互相傾訴心事的朋友。

而上大學之後,司遙清晰地察覺到簡尋的轉變。

不僅是外在的打扮,連氣質也迥然不同,舉手投足間已沒有高中時那樣保守的謹慎。

而在此刻,簡尋輕描淡寫地說出大學朋友這一稱謂,她不免好奇他在北京的社交圈,更有些意外不愛熱鬧的簡尋會答應參與這樣的活動。

她恍恍惚惚地點頭說好,自然有些緊張,明天見過他的朋友,這段關系還是秘密麽?

又或者,簡尋已打算逐漸公開這段關系?

這是順其自然的結果,所有人都會祝福這段未見天光的愛情……

她有些忐忑,又有隐約的期待,最後化作一聲:生日快樂,阿尋。

她被他的虎口托仰起下巴,迎接他急驟熾熱的深吻,羽睫輕輕顫抖,猶若凜冬時節簌簌落雪。

時鐘恰好跳轉到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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