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黑夜靜谧，屋外除了呼嘯的風雪聲之外，再無其他動靜。
确認衡嗣的狀況穩定，沒有大礙之後，北笙凝悄悄掙脫開他的手，進入衛生間。
簡單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污，換了一身幹淨舒适的衣服，她來到另一間卧室。
原本她還想研究一下這手機的功能，積分的使用，紙人的好感度，以及屍臂花的變化等等。現在有太多未知的東西等待她了解。可她實在太累了，原本連續加班回家後她應該休息的，結果莫名其妙穿到了一本無限流小說中，先是在病院裏瘋狂逃命，剛出來又進入了游樂園副本。她不知道這裏的時間過去了多久，只是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
她太累了。
躺在床上，北笙凝閉上眼很快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隐約傳來很輕的腳步聲。但她太困了，怎麽都睜不開眼。
過了一會，一聲沉悶的聲響“咚”地傳來，北笙凝被吓醒了。
她幾乎下意識地以為是自己在公司加班睡着，有人走進辦公室開門的聲響。
頭腦一陣嗡鳴，她目光微動，忽然看到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正從窗簾縫隙裏死死盯着自己。
此時窗簾旁的牆角處正站着一個瘦小人影。那人影個子不高，頂着一張慘白的女孩的臉，沒有一絲血色，皮膚上一道長長的傷口被扭曲縫合，往外滲着鮮血。
看到那張可怕的臉，北笙凝吓得一激靈。她猛地想起自己穿越了，現在在另一個世界，沒在上班，頓時又松了一口氣。
再次看向窗簾的位置，那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确認剛才看到的不是魔隐之瞳的印記後，北笙凝小心起身，隐約聽到窗外有動靜。
那聲音聽着離她不算遠，應該是從窗外不遠處傳來的。
此時夜色依舊濃重，她正朝着窗戶走去，忽然發現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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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她換下來的，從精神病院裏帶出的病號服，此時正穿在她的身上。可她清楚記得自己睡覺前換上了一身舒适幹淨的衣服才對，怎麽現在又穿上了那套染着血污的病號服？
是因為剛才那個女孩嗎？
眼前的精神值并沒有變化，她覺得那女孩應該不是污染物，或者說，就算是，等級也很低，甚至無法影響她的精神值。
而且她手機裏有雙祭紙人，如果對方真的做了什麽，雙祭紙人會有異動才對。
她覺得也不可能是有人在她睡覺時，悄無聲息換了她身上的衣服。且不說這屋子裏除了男主沒有別人，她不相信男主會做這種事。就算真的有人進來，也不可能在她毫無感覺的情況下把她的衣服給換了吧。
低頭看着病號服，她總覺得這身衣服是自己穿回來的。
詭異的感覺在心中蔓延，北笙凝也說不出來這到底是為什麽。
此時外面腳步聲變多了。猶豫了一下，北笙凝還是決定先去看看外面發生的事情。
她覺得這衣服應該對她并沒有什麽惡意，否則如果它能悄無聲息的穿在自己身上，肯定也能悄無聲息地殺了自己。但她穿了這麽久也沒有什麽事，說明這衣服應該沒什麽危險。
警惕朝着聲源處查看，北笙凝輕輕挪步，從窗簾縫隙望向窗外。
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灘刺目的血跡，一個人倒在血泊裏，看起來像是墜樓身亡。
很快，樓道裏又有腳步聲自上而下傳來，原來這公寓樓裏還有其他人。
北笙凝瞬間警惕起來，她沒有立刻出去，而是來到了陽臺的窗戶邊悄悄打開一條縫，暗中觀察外面發生了什麽事。
幾個人的聲音傳來，無奈且驚恐：“又死了一個。”
“該死，到底怎樣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短暫的沉默後，一個低沉的中年男聲響起：“為今之計，只有找更多的人進來，一起分擔需要付出的積分。”
“一樓不是又來了新人……”随着交談的聲音，北笙凝感覺到他們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這邊。
屋裏很黑，他們應該是沒發現北笙凝在偷聽，但他們口中說的人，肯定是指她和衡嗣。
“還是應該告訴他們實情才行，咱們只有團結起來，才有可能面對眼前的局面。”低沉的中年男聲再次響起。
“都多久了，依舊沒有人能逃出去，不如多賺點積分。”
幾個人還在商量對策，他們手上不停，将那個跳樓而亡的人擡起，扔到了公寓樓後面的花壇裏。
北笙凝現在也不知道這個公寓到底怎麽回事，她走進衡嗣的卧室，把人叫醒，将剛才的事簡單說明。
衡嗣一臉困意，眼睛半睜半合，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她說話。
很快，外面有敲門聲響起，北笙凝起身走向大門，衡嗣雖然睡眼惺忪，但還是跟在北笙凝身後。
北笙凝一個人生活了很久，她已經習慣了小心翼翼地活着，如果是以前，她遇到這樣的情況肯定不會開門。但此刻，或許是因為身後有衡嗣跟着，她心裏莫名的很有安全感，這才敢打開房門。
來的是個一身正氣的中年男子，他看起來像是一個退休警察，身上穿着不知是哪裏的制服，表面上看起來，他并不像個壞人。但北笙凝仍然沒有放松警惕，她只把門打開了一條足夠溝通的縫隙，并沒有讓人進來：“你有什麽事嗎？”
“關于這棟公寓，我有些話想跟你們說。”他聲音低沉，正是剛才在外面說話的男人。
對方見北笙凝警惕的态度，自覺保持着一定距離，“剛才有人跳樓死了，因為這棟公寓。”
“因為公寓？”
“有些事眼見為實，你可以和我們去樓上看看，去看看那個人居住的屋子，你們就會明白了。”中年男人說完轉身朝着樓上走去。
北笙凝不明所以，但是有男主跟着，她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跟着中年男人上樓，逼仄的樓梯以一種非常不規律的方式延伸，并且每層樓梯的寬度和樣式都不一樣，樓道的高矮也不一樣，仿佛是不同的樓拼湊而成似的。
觀察着四周的變化，北笙凝剛要開口詢問，只有三個人在行走的樓道裏，忽然響起了第四個人的腳步聲。
北笙凝敏銳察覺到這一變化，那聲音仿佛有人跟在他們身後一樣。
正要回頭查看，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忽然道：“不想死就別回頭。”
中年男人說完，繼續頭也不回往前走。
“是什麽東西在跟着我們？”北笙凝開口詢問。
“不知道。”中年男人聲音低沉，“看過的人都失蹤了，所以沒人知道那是什麽。”
聞言，北笙凝沒有回頭，可她餘光卻瞥見衡嗣的影子轉過頭去，朝身後看了一眼。接着，他好像是被什麽絆了一下，身形踉跄，但并沒有摔倒。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多，北笙凝不确定衡嗣怎麽樣了，開口問道：“衡嗣？”
“嗯。”衡嗣應了一聲，語氣并沒有什麽變化，這讓她稍稍安心，以至于她沒有看到，身後的衡嗣擦了擦脖子上流淌下來的血液。
幾個人很快來到了公寓樓的六樓，其中一戶的房門被打開着，裏外都圍了不少人。
北笙凝這才發現，這樓裏的住戶還真不少。之前晚上鬧出那麽大動靜他們都沒出來，還真是沉得住氣。
見到北笙凝和衡嗣這兩個新人，其他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投來目光。
“又來兩個新人啊。”說話的是一個抽煙的大叔，他指了指身旁一個打扮很潮的青年，“我這也有一個。”
“你們好。”青年微笑開口。但除了北笙凝微微點頭回應，其他人都沒什麽反應。
中年男人帶着北笙凝兩人走進屋內，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湧入鼻腔，北笙凝下意識用手捂住口鼻，而衡嗣則沒什麽反應。
這屋子裏被紅黑色的血字覆蓋，上面寫滿了“去死”，看起來觸目驚心，仿佛帶着刻骨的怨毒與恨意。
那些血字彙聚到同一個方向，最終停留在客廳被打開的玻璃窗上。之前北笙凝看到的那個墜樓而亡的人，應該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
“剛才墜樓那個人是因為這些血字才跳樓的嗎？”北笙凝問道。
一臉正氣的中年男人點點頭，解釋道：“這是一棟被詛咒的公寓，起初我們進來的時候，會莫名其妙收到血字提示，要我們交房費。當然，交的是積分。一開始我們沒有察覺到不對，直到後來，我們發現，我們無法離開這座公寓。”
“無法離開？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不管逃到哪裏，只要睡着，都會回到這裏，然後按照血字指使，被迫交各種東西。”旁邊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回答。她語氣滿是不耐煩，似乎是要崩潰了。
可北笙凝聽到這個描述，覺得有這樣的房子還挺方便。但轉念一想，這不就是房貸嗎？之前她還吐槽被魔隐之瞳寄生就像是背上了貸款的感覺，這次不會真的要背上房貸了吧……
“沒錯，一開始只是積分。到後來，它要我們獻出的東西越來越離譜，有時是活物的生命，有時是我們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中年男人說着，摘下自己的手套，裏面少了兩根手指。
聽完中年男人的話，北笙凝問道：“每次睡着就會回來的話，那如果人在副本裏睡着呢？是會直接離開副本回到公寓，還是公寓出現在副本裏？”
北笙凝覺得自己的提問很正常，但她問完，大家都用一種“這人很不正常”的眼神看她。
面對沉默，北笙凝疑惑：“怎麽了？”
“正常人誰會在副本裏睡覺啊……”屋子裏一個年輕女人忍不住吐槽。
北笙凝覺得這是很重要的線索，沒人嘗試很奇怪。他們覺得北笙凝的想法很離譜，雙方根本聊不到一塊。
她不禁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說的有那麽奇怪嗎……”
“不奇怪。”一直跟在北笙凝身邊的衡嗣忽然回答。
得到男主肯定的回應，北笙凝露出笑容。男主的肯定比其他人重要得多，其他人的想法，她不在乎。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