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看到眼睛出現的瞬間,北笙凝下意識退步遠離那個卷發少女。

剛拉開距離,穿着藍色衛衣的男人突然爆起。他不知什麽時候掙脫了繩子,口中大喝一聲,四周狂風湧現,将屋內的東西掀翻。

窩在沙發的衡嗣連動都沒動,只伸手護住了自己的棉花糖,生怕它被刮走。

雙祭紙人則護在北笙凝身前,看似紙糊的身體其實堅硬如鋼鐵,它在狂風中巋然不動,北笙凝也安然無恙。

藍衛衣男這麽做顯然不是為了攻擊北笙凝,只是想找個機會逃跑。皮衣男也趁機掙開了繩子,他毫不猶豫大喊道:“跑!”

對于這三人的反抗,北笙凝心中早有預想。他們看到有人使用電力,還敢埋伏着伺機而動,必然也是通關過副本,擁有能力或道具的玩家。而她手中沒有可以束縛別人,同時封住能力的道具,光靠普通繩子肯定不行。所以她一開始就示意過雙祭紙人,如果對方動手,就做掉他們。

當然,如果對方老實交代,并沒有展現殺意,她也不想殺人。

總之這生與死的選擇權,其實在他們自己,一切都看他們是否會展現惡意。

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麽這三人要在她說出“末日神”後,态度立刻變化,直接動手。在她看來,現在并不是動手的最好時機。是末日神背後,有什麽更恐怖的禁忌嗎?

此時,皮衣男和衛衣男轉身想跑,可一旁的卷發少女卻沒有動。

古怪的咯吱聲響起,像是軀體扭曲,骨骼斷裂的聲音。卷發少女的身體以一種怪異的姿态改變着。她低垂着頭,微卷的長發垂在兩邊,等她再擡起頭的時候,青黑色的血管蔓延在她的臉上,像是在她皮膚下面亂鑽,看起來猙獰可怖。她的臉色發青,皮膚慘白,喉嚨裏發出蠕動般的聲響。

“走啊!”藍衛衣男的視角看不清女孩正對北笙凝的臉,他急忙伸手去拉女孩,手臂卻好像被什麽東西纏住。仔細看去,竟是少女身體裏鑽出了青綠色藤蔓一般的東西。那枝條非常纖細,宛如有生命一般活了過來。

那東西纏上衛衣男的手臂,他的皮膚在被觸碰到的瞬間就仿佛被融化了一般,化作一灘血水。劇痛襲來,他頓時發出慘叫。

藍衛衣男迅速後退,他看着自己的傷口滿臉驚疑。

皮衣男也驚住了。他根本不知道女孩身上發生了什麽,那驚訝的表情不像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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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衣男也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他身體的皮膚似乎可以發生某種變化,随着他手臂擡起,身上被附着了一層像鱗片一樣的東西。

“小棉!”他伸手想要去救人,可皮衣男強化過的皮膚在那纖細的枝條藤蔓面前沒有任何效果。

藤蔓還在延伸,無差別攻擊着周圍的活人。女孩的同伴首當其沖,他們被藤蔓纏繞,所碰之處随之融化,并且那藤蔓仿佛在吸收那三人的力量,逐漸變得巨大。他們發出痛苦哀嚎,撕心裂肺,似乎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北笙凝此刻還算冷靜,她跑向衡嗣,拉着他朝廚房的方向躲避。她想着如果門窗牆壁無法擋住那東西,至少還可以跳窗離開。

三個人被藤蔓纏在一起,血肉模糊,漸漸的仿佛融化成一個人,看起來十分詭異。可他們并沒有就此死亡,劇烈的痛苦讓他們發出慘叫,聽着格外瘆人。

“走啊!”北笙凝想拉着衡嗣離開,可對方只是站了起來,但沒有動。腳步停頓的瞬間,一條藤蔓朝着北笙凝刺來。雙祭紙人擋在她身前,身體被戳出一個洞。

鮮血從那個貫穿身體的洞中流出,陰冷的氣息在屋內湧動。即便北笙凝知道雙祭紙人也曾經是人類,甚至是受害者,人不壞,可一旦變成污染物,邪惡的戾氣就已經浸染靈魂。疼痛讓它顯現出身為污染物血腥殘暴的一面,氣息裏滿是瘋狂。

越來越多的藤蔓湧出,衡嗣忽然一把将北笙凝和雙祭紙人推進陽臺,關上門,自己擋住了藤蔓。

廚房的門被關上,北笙凝看不到裏面發生了什麽,只知道衡嗣将她推進來,一個人面對那恐怖的東西。

“衡嗣!”她用力敲擊着房門,可對方并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被藤蔓糾纏的那三人依舊哀嚎不斷,戰鬥的聲音不住傳來。她以為衡嗣這麽做,是有方法可以應對,但她聽着藤蔓的動靜,總覺得不大對勁。

大腦飛速運轉,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從系統中取出了之前副本裏獲得的屍臂花。

雖然隔着一道門,但因為距離并不遠,所以她仍可以選擇使用對象。

确認将屍臂花種植到門外那三個人身上,北笙凝等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變小了。

她再次用力,這一次,房門終于開了。

客廳裏一片混亂,衡嗣滿身是血,狀态看着非常不好,十分吓人。

四周的牆壁和地面也滿是血跡,那三個人被藤蔓融化糾纏,扭曲成了一坨詭異的怪物。以他們為中心,綠色的藤蔓耷拉在地上,它們扭動着,幅度卻越來越小,蔫了似的。而那三人血肉模糊的軀體中間,一只如同手臂般的花朵生長其上。

北笙凝記得,屍臂花的介紹上寫着生長在活物身上。

之前在副本裏她也看到過屍臂花生長出來之後,将女孩的媽媽包裹,使其變成了紙人。

如果說眼前那怪物藤蔓是将人的軀體融化分解,那麽屍臂花的作用正好與之相反,将人吸收後只留一層皮。

剛才情況緊急,她身上沒有別的東西,只能試了一下,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屍臂花和那藤蔓似乎在争奪“養料”,靠近屍臂花的部分開始變得透明,而下方藤蔓蔓延的地方還有枝條在扭曲,只是幅度越來越小。

不知是不是錯覺,北笙凝總覺得那藤蔓比起屍臂花的作用,更像是在畏懼衡嗣。

最終屍臂花占了上風,藤蔓漸漸枯萎,不再動了。

見情況終于得到遏制,北笙凝連忙來到衡嗣的身邊。與之前在樂園時的情況很像,他身體幾乎沒有什麽傷口,但就是身上沾了大量血跡,看着很吓人。

“衡嗣,你怎麽樣?”

他身上有些冷,身體仿佛凍僵了一般,眼神也呆呆的,但卻有一股駭人的氣勢。

緩了一會兒,他才看向北笙凝,搖了搖頭:“沒事。”

北笙凝也沒有繼續追問,不管剛才衡嗣是為了隐藏自己的能力,還是為了救她,事實就是他又一次幫了自己。雖然屍臂花克制住了那詭異的藤蔓,但如果沒有衡嗣,她根本來不及使用。

之前在副本裏,她也是靠衡嗣的提示才順利通關。現在遇到危險,她又被救了一次。她心裏對衡嗣很感激,但同時也深深的不安。她太弱小了,以至于總是需要別人的幫助。雖然抱大腿躺贏的感覺很爽……但她還是覺得自己必須要變強,至少不能拖他後腿。

鬧出這麽大動靜,四周依舊安靜得詭異,也不知道是周圍真的沒有人,還是他們已經見怪不怪,聽到打鬥與哀嚎也不敢過來。

屍臂花還在吸食“養料”打掃戰場。它像個貪婪的怪物,不放過每一絲血肉。最終,三人融合扭曲為一體的身軀僅剩一個空殼,變成了幾乎只剩人皮的怪物。

雙祭紙人朝人皮怪物走過去,将屍臂花從上面剝落下來。随後,人皮怪物變成了一個紙人,跟在雙祭紙人身後,回到了手機裏。

手機振動,北笙凝并沒有立刻點開查看。

她扶着衡嗣坐下,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确認他并沒有受傷後,才稍稍安心。其實北笙凝很想問他為什麽會這樣,但又覺得,衡嗣每次使用能力,似乎都有意避開她,她不應該過問別人的秘密。

扶他進入卧室,衡嗣看起來非常疲憊,剛一坐在床上,整個人就躺了上去。

北笙凝見狀也不打擾,只是想去接點水幫他擦一擦血跡。然而剛起身,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北笙凝回過身看他,剛想詢問,發現對方竟然已經睡着了。

雖然睡着,但力氣卻很大,她微微用力,竟然無法掙脫。

像是要從她身上汲取熱度似的,衡嗣抱着她的手臂,狀态十分放松。

她沒有動,順勢坐回床邊,心裏對男主的好奇越發深重。

她感覺自己完全看不透他。這個人對什麽好像都漠不關心的樣子,有時純粹得令人驚訝,有時又顯得非常冷漠,不近人情。他不太願意與人交流,但卻會在危難的時候出手相救。他身上似乎有許多秘密,強大,且有不能暴露的能力。

北笙凝并不了解他,但他是書裏的男主,也是她現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而衡嗣,雖然他不曾言明,但他對自己應該也算沒什麽防備了。

面上露出笑意,不管怎麽說,有個靠譜隊友感覺還是很好的。

輕輕倚在床邊,北笙凝用空閑的手拿出手機,點開雙祭紙人的圖标,她發現裏面的內容又變了。

除了雙祭紙人,屍臂花跟那個三合一紙人都在手機裏。三合一成了新的紙人,羅列在子狀态欄裏。她不禁想起游樂園裏的紙人。那麽多紙人,恐怕也是因為屍臂花出現的,也就是說,屍臂花吞噬的活人,會變成紙人,被她收進手機裏。

雙祭紙人是A級污染物,雖然自身無法升級,但可以增加紙人的數量并加以控制,這點還是很厲害的。

又看了衡嗣一眼,她确認對方仍在熟睡,才将紙人喚出。

目光輕移,她看向剛才紙人被藤蔓打穿的傷口:“你的傷怎麽樣?”

紙人搖了搖頭。

“剛才謝謝你啊。”她擡手撫上紙人被洞穿的傷口,忽然收到一條提示:【是否使用50積分修複此傷口?】

看到提示,北笙凝毫不猶豫選擇了“是”。

積分扣除,傷口恢複,北笙凝眼睛一亮,開心道:“哇,真的好了!”

雙祭紙人看着北笙凝,沒有說話,忽然“嗖”一聲消失,回到了手機裏。

它沒有給出任何回應,但好感度上又加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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