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北笙凝不知道那個只顯示一半數字的鬧鐘是什麽意思,但她還是将東西收起來,帶在身上。

回身看向衡嗣,她本來想問一問關于這個鬧鐘的事,但卻看到宛烨臉色蒼白,額上冒出細密汗珠,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她走過去問他:“你怎麽了?不舒服嘛?”

宛烨搖了搖頭,氣息有些不穩,像是很累似的:“沒事,可能只是剛才吓到了。”

扶着宛烨坐在樹下,北笙凝摸了摸他的額頭。他出了很多汗,額頭卻有些發涼。

她知道宛烨是副本boss,或許剛才發生的事影響到了他,所以他才會出現這樣的反應。但老大爺消失,和他有什麽關系?他們之間是有什麽聯系嗎?

如今老大爺突破自己回憶的束縛,結束了痛苦的循環,這對boss不利嗎?

難道說,破除校園裏的痛苦過往,就能揭開與boss有關的真相嗎?

随着老大爺變成了人形蛻殼,四周的景物也在發生着變化。他們現在身處的位置,其實就是他們剛才用水沖刷影子的那個凹陷處,并不是真的在雜物間裏。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就陷入了老大爺曾經的回憶夢境。

人形蛻殼蜷縮着身體,靠在一棵樹旁,那蛻殼看起來就像是一層人皮,誰都不願意觸碰。北笙凝也不敢随意處置,所以她快步回到之前的雜物間。

因為現在已經過了2點,所以雜物間的門已經開了。她從裏面找了一塊防水布,蓋在了老大爺的人形蛻皮上。

對于老大爺的行為,北笙凝并不想評判其對錯。她只是覺得太遺憾了。

如果當時老大爺沒有上當,選擇直接告訴校長。如果在他向領導彙報時,學校出面阻止那個學生,給出處罰,甚至讓他退學,事情可能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但這世上沒有如果,悲劇已經釀成,誰都沒有辦法扭轉,只能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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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離開樹林,路過雜物間的時候,他們進去搜索了一番。

地上散落着幾只破舊的運動鞋,鐵架上布滿蛛網和厚厚的灰塵。牆角擠着幾張破舊的木桌椅,還有幾把髒兮兮的掃帚和拖把。

雜物間裏已經沒有老大爺當時生活時用到的物品,以前他放置衣物和貓糧的櫃子,此時堆滿了形形色色的舊物,他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已經被完全抹去,不留一絲痕跡。

這裏只是一個淩亂的雜物間。

不過他們剛才開門進入的時候,隐約看到幾道貓咪的影子竄過。或許,一個人存在的痕跡會被抹去,但在某些生命的記憶裏,這裏仍舊是它們的家。

“時間已經過了2點,現在是值日生清掃的時間,我們要不要拿一些打掃用的工具防身?”已經緩過來一些的宛烨問道。

一旁,岑栎開口分析:“不好吧,筆記裏記錄的最後一條校園禁忌,就是不要做值日生。現在已經是值日生開始清掃的時間了,如果我們拿着清掃用的工具,不就等于承認了自己現在是值日生的身份?說不定這樣反而會有危險。”

“也有道理。”宛烨點點頭。

剛才北笙凝已經用行動證明,值日生清掃的關鍵在于水,而不是其他的道具。原本宛烨是想拿一些清掃類的工具防身,反而會引來危險。

聽到這話,本來提步要離開的衡嗣忽然折返回來。他在雜物間裏看了看,然後随手拿了一把掃帚,轉身離開了雜物間。

“這什麽意思?我分析的不對?”雖然衡嗣這樣做,是用行為打了岑栎的臉,但岑栎并沒有在意,心裏更多的是疑惑。

北笙凝沒有回答,她也在雜物間裏開始挑選清潔工具:“校規裏2:00~4:00是值日生清掃的時間,不管我們拿不拿工具,在這個時間段出來亂晃,應該就已經代入了值日生的身份,也許和工具沒有什麽關系,還不如帶上一點,用來防身也好。”

北笙凝雖然嘴上這樣解釋,但實際上她覺得衡嗣的做法另有深意。如今水房開放,值日生在有水可用的情況下,依舊被提醒做值日生是非常危險的,也就是說,或許在這個時間段行動,光靠水依舊不夠。

不管怎麽說,衡嗣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面對危險可以清理它們。但現在看來,這樣做也許會坐實值日生的身份,既然衡嗣拿了工具,那她也要拿。至于這其中更深的含義,之後慢慢就明白了。

拿着拖把、掃帚、水桶之類清掃用的東西,幾個人重新走在校園裏。

“之後我們要去哪?”北笙凝看向衡嗣問道。

衡嗣沒有回答,只是走在校園裏四處望了望。從南面的樹林出來後,他們回到了學校主廣場的位置,那裏距離教學樓比較近,也就是他們之前體檢時的C棟。

衡嗣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樓:“那裏吧。”

他的話聽起來非常随意,就好像因為剛好來到了這裏,所以就近就去看看一樣。

跟在他們後邊的岑栎心中很是不解,在他看來,明顯是北笙凝更加心思缜密,能迅速推斷出不同的情況,對他的意見非常重視,就好像她在按照衡嗣的意思來進行副本攻略似的。

他承認衡嗣非常勇敢,在面對危險的時候,衡嗣主動幫他們引開那些影子,他也很感激。但是就副本的分析,以及洞察力來說,還是北笙凝更厲害一些,他不明白北笙凝為什麽對衡嗣是這樣一個态度。

很快,幾個人就來到了C棟教學樓前,大門口張貼了出入時間的公告:【所有人只能在6:00~12:00進出大樓。】

乍一看這個數字的描寫說的好像是早上6:00~12:00。可實際上北笙凝知道,這指的應該是晚上12點才對。但這種有争議的情況下,不是應該注明晚上12點,或者零點嗎?這個寫法非常有歧義。

而且看到這個數字,察覺線索,找到應對的方法。按理說,北笙凝更像一個能力很強的團隊領頭。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好像總是在詢問衡嗣,北笙凝忽然想到了老大爺留給他們的那個鬧鐘,那個鬧鐘有一半空白,上面也只有6~12的數字,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衡嗣沒有理會這些東西,推門而入。

說是現在不到出入時間,但其實教學樓的大門并沒有鎖。如果真的禁止學生出入的話,為什麽不把門鎖上?

進入教學樓,四周非常安靜。幾人走在學校長長的走廊上,周圍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透過窗戶,在地上投下一片清冷的影子。衡嗣拿着手電筒,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裏回響。他來到了學校的醫務室門前,門半掩着,裏面一片黑暗。

推門走進去,醫務室深處,那個原本被封鎖起來的房門此刻已經變了。門上是有些脫落的字跡,依稀可見“衛生間”三個字。

按照筆記裏的記錄,那原本是學校醫務室內部的一個衛生間,自從那個女生進去神秘失蹤後,學校就把這裏改造成了雜物間,再後來,因為經常能聽到裏面傳出沖水的聲音,所以最後又被封了起來。

但此刻這裏恢複成了原本的樣子。

北笙凝覺得,這裏應該和老大爺那裏情況差不多,他們很可能又進入了一個過去的回憶,或者夢境裏。

有了之前的經驗,他們心裏也多少有一些準備。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北笙凝正打算接上水管,先給這裏沖洗一遍,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值班醫生忽然從裏面的屋內走出來。

“誰在那?”她的聲音清冷,充滿警惕。

幾人也沒有想到,醫務室裏居然會有人。昏暗的屋子裏,只有衡嗣手上的光源。他用光照了照來人,她的目光在被光晃過的時候,沒有一絲反應。

不過她臉上的表情還算正常,起碼像個人類。但是她的白大褂上滿是嬰兒的血手印,看着十分瘆人。

北笙凝看着眼前的人,不由自主想到了之前筆記本裏寫過的那個值班醫生。

她最先反應過來,開口道:“我們是值日生。”

女醫生有些驚訝,她看了看牆上的表:“這個時間做值日?哪個老師讓你們來的?”

她的回答太過正常,以至于在這個詭異的世界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是打架了吧?被罰了?進來吧。”女醫生看起來人很好,雖然他們的出現沒有給出合适的理由,但她還是讓幾人進來了。

進入醫務室內部後,幾人也充滿警惕。

他們還在思考接下來要怎麽做的時候,那手印從顏色看有深有淺,應該是不同時間印上去的,那手印密密麻麻鋪滿衣服,衡嗣已經徑直走向那個衛生間。

就是這麽直接。

“等一下,裏面有人!”女醫生忽然開口喝止,那聲音很大,吓了其他幾人一跳。

北笙凝不由朝那個衛生間的門看去,有些破舊的門板上,忽然出現一只眼,那眼睛布滿血絲,就長在“衛生間”三個字中間,看着非常詭異。

“等一下!”北笙凝出言提醒,可衡嗣已經打開了那扇門。

“咔噠——”

門應聲而開,裏面漆黑一片,但隐約能看出,裏面并沒有人。

“奇怪,人呢?”女醫生顯然是知道剛才裏面有人,所以才這樣說,可是現在,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空間不大的密閉衛生間裏,一個人就這樣不翼而飛了。

醫生連忙跑過去查看,幾個人也湊過去一起。

門裏,一股腐朽黴變的氣息混合着血腥味撲面而來。

四周的溫度好像變低了一些。空寂的醫務室裏,床位旁的簾子無風自動。

手電的光亮掃過,衛生間的門板邊緣殘留着暗紅色的痕跡。

四周的牆上布滿了和醫生白大褂上同款的血手印。

嬰兒哭聲與笑聲交錯響起,那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分不清具體的方向。

一道系統提示忽然出現:【叮——支線任務:嬰靈捉迷藏,開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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