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靳殇冗在無塵這裏待了一個時辰才離去,雲光寺離皇宮确實要近一些,乘馬車也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
回到君臨殿以後,影才出現在房間彙報剛才的事。
靳殇冗簡單聽了一耳朵就讓他退下了。
房間裏就剩他自己後,靳殇冗又想起了今天他點出來的前三甲,雖然不知道謝翎南怎麽好好答題了,不過這也和他沒什麽關系。
今天的前三甲,謝翎南是狀元,陸成是榜眼,至于探花,柳齊卿,是禮部尚書的弟弟。
靳殇冗轉了轉手上的指環,柳齊卿和柳齊川他其實都不太熟,只是在這二人之間,他接觸更多的其實不是在朝為官的柳齊川,而是他弟弟。
只是那人,好像也不怎麽想當官吧,什麽時候又改了主意?
“影,派人去查查柳齊卿。”
輕啧了聲,“算了。”
他是不是和無塵待的時間久了,就真的把凡塵忘卻了,柳齊卿後來也是祈臨淵的支持者,想離他祈臨淵近一些進朝堂也沒什麽稀奇的吧。
靳殇冗眯上了眼睛,該找些事情做了。
殿試過了,早朝的時候大臣們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有什麽要上奏的,天下一統,最近又沒有什麽天災人禍,能用的着上報的事其實不多,真用的着上報的事他們一向都是寫的奏折,這樣就算皇帝生氣也在短時間之內逮不住他們,畢竟沒人想觸這位皇帝的黴頭。
哦,差點忘了,丞相大人總是能找到事情惹皇帝生氣。
在一群大臣都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祈臨淵出列微微彎腰行了一禮,“臣有事要奏。”
靳殇冗懶懶的擡眼,君王向來不用多餘的動作就可以不怒自威,指尖輕點即可定人生死,久居高位的氣質是旁人學不來的,“愛卿免禮,有話直說就是。”
“今天下承平日久,但是皇嗣也是國之根本,如今陛下後宮僅有餘侍君一人,還請陛下廣納後宮,早日開枝散葉。”
祈臨淵語氣誠懇,完全就是個一心為國的忠臣模樣,拳拳一片赤子之心。
他這一番話下來,朝堂上鴉雀無聲,卻也不得不說丞相大人确實太勇了,誰都知道當今皇帝喜好男色,斷不會有子嗣一說,明明已經有不少大臣死在這上面了,這人怎麽就不會吸取教訓呢?
最開始知道靳殇冗喜好男色的時候,大臣們也是做好了為國捐軀也要把靳殇冗拉回正道的準備的,很顯然,也沒什麽大用。
現在他們只能寄希望于靳殇冗回心轉意,至于其他的,全靠聽天由命。
祈臨淵也不是想做些什麽,只是單純的不想給靳殇冗找不痛快,雖然靳殇冗脾氣不好,但是如果不提先皇,不吵吵着要以死明志,他一般不會大開殺戒。
靳殇冗也不是第一次聽他說這話了,只是之前一直不予理睬,他現在想問問祈臨淵是不是也看過那個話本,要不他憑什麽覺得他能一直作而不會死?
就在衆人以為那九五至尊又要發怒的時候,高臺之上傳來一陣輕笑,任誰都能聽的出來語氣裏的涼意,“愛卿所言有理。”
這下祈臨淵也不由微微擡頭看了他一眼,年輕的帝王上朝時也不會端坐,他翹着二郎腿,胳膊抵在龍椅的扶手上托着下巴,一雙鳳眸輕眨,只是沒什麽溫度罷了,察覺到他的目光後更是輕笑着和他對視,祈臨淵直覺有些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就有人證實了他的猜想,那辨識度極高的聲音在場的任何一位大臣都不會陌生,“朕看祈愛卿生的絕色,想來世間無人能出其右者,既然祈愛卿也這麽關心朕的子嗣問題,不如就讓祈愛卿來朕的後宮開開枝,散散葉?”
此話一出,朝堂上更為寂靜衆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我散你大爺,難得聽到靳殇冗開口回怼,沒有半點防備的祈臨淵只覺得一口血猝不及防的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靳殇冗怎麽有心情反駁他了?明明這人之前是看不慣的人直接就殺了,這怎麽還開始逞口舌之快了?到底是誰跟他說皇帝殺人是因為不善言辭?靳殇冗分明能把人氣死。
祈臨淵好歹也當了兩年的丞相,原本就不薄的臉皮又厚了不少,還不至于當場失了禮數,他輕輕勾唇,語氣誠懇,“謝陛下盛譽,臣雖然有心為陛下分憂,但是也力不從心,還請陛下見諒。”
靳殇冗坐正了身子,語氣添了些擔憂,“祈愛卿不行的話,朕可以讓太醫給你看看。”
“謝過陛下好意,臣的身體還沒差到用看太醫的地步。”祈臨淵面上笑容不變。
“愛卿同朕客氣什麽,既然身體有疾,自然是不能諱疾忌醫的,愛卿一心為國,朕也不能不顧愛卿的身體,若日後安定侯向朕埋怨起來,朕也不好交代。”
祈臨淵也不在争些什麽,這暴君提起他父親,無非就是提醒他他父親只是有個頭銜,沒有半點權力,而他這個獨子,要生要死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
狐貍眼裏神色不變,他微微彎腰,“多謝陛下關心。”
這暴君什麽時候學會反擊了,他之前不都是直接讓他閉嘴的嗎?
靳殇冗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看向了其他一個個垂頭如鹌鹑一樣的大臣,“既然丞相大人對我虞國這般盡心盡力,各位愛卿同朝為官,怎麽不多關心一下丞相大人的身體?”
誰也不知道這皇帝又想做什麽,一個個的都噤聲不敢吭。
靳殇冗也不執着于這個話題,他又算了算時間,祈臨淵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準備要把他從皇位上拉下來了,那個話本裏其實寫的又不夠詳細,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外,正事仔細算算并不多,加上他又只是一個背景板反派,廖廖幾句就過去了,他現在只知道自己下場凄涼,還有祈臨淵支持者的名字。
不過靳殇冗并不擔心,兵權他是直接握在手中的,随他征戰多年的血狼軍可不是別人暗養私兵能比的,還有一部分先皇留下來的兵權倒是不在他這裏,不過也不會在祈臨淵那裏就是了,靳殇冗輕啧一聲,祈臨淵哪裏如果要有兵的話,只能是自己養的私兵,只是私兵可不是那麽好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