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靳殇冗沒說話,餘封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只漂亮的小貓不知道從哪兒跑了出來,在舔飲靳殇冗丢在地上的茶杯裏剩的茶水,片刻後,就倒在地上沒了生氣。
靳殇冗黑眸上多了幾分笑意,“還挺好用的。”
“陛下謬贊了,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玩意而已。”
靳殇冗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朕沒說讓你和朕同乘一輛馬車,朕家大業大,出行自然是不用節省的。”
餘封輕笑,“陛下好生涼薄,不說先前不來這深宮看我便罷了,怎麽今日破天荒的來一次,又這麽早就離開?”
“朕樂意。”靳殇冗說完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院子裏又恢複了寂靜,餘封看着那人的背影輕笑出聲,原本倒在地上的貓起身抖了抖胡須,跳進了餘封懷裏。
揉了揉它圓滾滾的腦袋,餘封有些無奈的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杯子,“小饞貓,怎麽他就不能像你一樣呢?”
男人聲音清冷如玉,帶着笑意肆無忌憚的彰顯他的優勢,手指劃過琴弦,滲出絲絲血跡。
四五月份的天氣,靳殇冗也沒有多添些什麽衣服,而餘封卻又添了一件毛絨絨的披風,二人現在坐在同一駕馬車裏,過的完全像兩個季節。
餘封攏了攏自己的衣服,托着下巴看着正躺在一旁閉目養神的人。
他認識靳殇冗的時候,要比靳殇冗認識他早的要多得多,記憶裏第一次見靳殇冗的時候,靳殇冗就是在這樣閉目養神,那時候靳殇冗還沒有多大,也還不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暴君。
擡眸對上餘封的視線,靳殇冗輕啧了聲,“蘇辰,把他丢回去。”
餘封彎了彎眼,湊近了些,“那架馬車裏到處都是水,若是我因此着涼大病一場一命嗚呼,你可就真的是一個孤家寡人了。”
靳殇冗突然就後悔把他帶上了。
“陛下又不會為我守寡,那我死了豈不是虧了,不回去。”
“那就閉嘴。”
原本準備開車門的蘇辰一頓,停下了動作,然後又轉身上了自己的馬。
清澈的眸中浮出一抹誰也看不懂的情緒,靳殇冗從來都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也從來不會妥協,今天倒是破例了。
餘封進宮也有七年多的時間了,蘇辰聽說當時封餘要死要活的吵吵着要進宮的時候,靳殇冗并不願意,封他為侍君後更是從來都不曾踏進後宮一步,原本因為靳殇冗有侍君而煩悶的蘇辰見此也就沒了多餘的情緒,怎麽今天看來他們兩個似乎是熟識的。
蘇辰原本以為自己才是和靳殇冗走的最近的人,只是如今才突然發現他并不怎麽了解靳殇冗,他對靳殇冗的過去一無所知,也完全弄不懂他現在在想什麽,心中仿佛突然失了一塊,難受異常。
祈臨淵看着緊閉的車窗眯了眯狐貍眼,他也沒想到靳殇冗竟然把餘封帶來了。
祈臨淵和餘封确實是相熟,只是前些年關系差了些,如今只算交易的關系。
靳殇冗看了一眼難得安靜的餘封,又閉上了眼。
那話本裏說餘封只是因為和祈臨淵鬧了矛盾才賭氣進宮的,他們認為反正不管怎麽着他這個暴君都活不久,就算進宮了也沒什麽。
但是沒看話本之前靳殇冗是不覺得餘封喜歡祈臨淵的,更不用說賭氣進宮這種事,餘封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離那話本裏的時間點大約還有一年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變故,靳殇冗不會全然相信那話本裏寫的東西,天命這種東西,誰能是盡數算的準的?
早在他接到話本的那一瞬,冥冥之中就有了不少變動,有的甚至一早就和話本裏的不一樣,雪知不就不一樣了嗎,在那個話本裏,雪知也在讓他死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的,這些東西是算不清的,不過他也不會自負的認為自己的想法就真的是對的。
所以他帶上餘封,就是為了讓他和祈臨淵交流,不管是他們解除誤會也好,還是才開始互生情愫也好,就算只是交易也沒有關系,他其實很期待那個一群人想将他扯下皇位的盛世,也想看看若是自己沒有像話本裏一樣被人下蠱,清醒的狀态下到底誰輸誰贏。
雪知給他那個話本,大概只有一個有用的地方,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卻也未必就在他的意料之外。
難得生出幾分煩躁,靳殇冗起身出了馬車。
蘇辰見他出來還有些奇怪,靳殇冗已經身形一轉出現在了自己馬上。
黑色的駿馬感覺到主人的氣息後就想撒歡了跑,被靳殇冗安撫了下來。
蘇辰張了張口,“外面風大,陛下怎麽出來了?”